美国的报纸曾在头版头条登出大标题：杀人魔王高守余！

1952年，美军头条惊现“杀人魔王”，巴金见后却红了眼眶：他兜里只剩三颗糖

一九五二年十一月，大洋彼岸的一家美国报纸疯了。

他们在头版头条印了个惊悚的标题：“杀人魔王高守余！”

在那帮美国记者的笔下，这个名字代表着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可谁知道，就在这之后没几天，在志愿军后方的帐篷里，大作家巴金和魏巍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魔王”。

眼前并没有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只有一个低着头、搓着衣角的山东农家娃。

面对大作家们的采访，这个刚才还在阵地上杀红了眼的汉子，眼圈红得像兔子，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着哭腔的话：“俺算啥英雄？

你们别写我，写写俺班长刘保成吧，为了掩护我，人没了……”

这就是历史最吊诡的地方：敌人眼里的死神，其实就是个想回家吃顿饱饭、怀里揣着奶奶临别嘱托的普通孩子。

要把这事儿说清楚，还得把时间拨回到上甘岭战役最要命的时候。

现在人提上甘岭，张嘴闭嘴就是597.9高地，但在当时，537.7高地西侧那个不起眼的“6号阵地”，才是个真正的绞肉机。

这地方是个“七寸”，地势高得吓人，谁占了这儿，底下的1、2、3号阵地，甚至后边的448高地，那就全在眼皮子底下了。

11月18号清晨，对面的韩军第二师那是真的急眼了。

为了拔掉这颗钉子，他们调了4架飞机，像疯狗一样轮番轰炸。

短短一个小时，两万多发炮弹砸在这巴掌大的一块地上。

这数据什么概念？

当时山上那石头都被炸成了粉末，整个山头硬生生被削低了两米。

原来驻守再那的八连连长文法礼，带着二十多号兄弟，甚至连敌人的脸都没看清，就被活埋在了被炸塌的坑道里。

这阵地一丢，整个防线都要完蛋。

第12军34师102团9连就在这时候被推了上去。

这是一场拿人命填的拉锯战，高守余所在的一班冲在最前面。

几个小时的血拼下来，阵地是抢回来了，可结果让人心里发凉——全班除了高守余，全都不在了。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真正的绝望才刚刚开始。

很多人看电影觉得“孤胆英雄”特帅，一个人守阵地那是爽文剧本。

可真到了那个环境，周围全是死人，空气里全是血腥味和焦糊味，那种孤独感能把人逼疯。

高守余当时面临的情况是：身后没援兵，手里的弹药有限，而对面是韩军一个排到一个连的兵力，正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在那漫长的几个小时里，高守余这辈子都没这么清醒过。

那时候通讯全断了，后方炮火支援也指望不上。

他就像一颗生了锈的钉子，死死楔在阵地上，把自己活成了一支军队。

韩军那边也懵了。

侦察报告明明说阵地上没人了，怎么只要一露头，子弹就跟长了眼睛似地飞过来？

高守余那是真玩命，他在战壕里来回穿梭，打一枪换个地方，这头扔个手榴弹，那头甩个爆破筒。

韩军冲了六次，每一次都被这个山东汉子给硬生生顶了回去。

这仗打到后来，完全就是意志力的比拼。

高守余身上好几处挂彩，裹伤口的布条都渗透了血，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支撑他没倒下的，除了那股子山东人的倔劲儿，就是口袋里那三颗水果糖。

这是祖国慰问团带来的，平时舍不得吃，这会儿实在饿得眼冒金星了，才含一颗在嘴里。

就靠这三颗糖，他硬是撑过了一整天。

等到增援部队终于摸上来的时候，阵地前沿躺满了敌人的尸体。

战后一统计，高守余一个人干掉了120多号敌人。

这战绩，放古代叫“万夫莫开”，放在热兵器时代，那就是个没法解释的奇迹。

后来论功行赏，他被授予“二级英雄”称号，金日成亲自把一级国旗勋章挂在他胸前。

在抗美援朝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他和黄继光、邱少云是一个级别的，唯一的区别是，他活着回来了。

但这种“活着”，有时候比死还难受。

1978年，当年的老战友再去部队探望他时，高守余已经是师司令部的管理科科长了。

人还是那个敦实的山东汉子，就是眼圈老是黑着，看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子杀气。

大家闲聊，说起电影《英雄儿女》里那个对着步话机大喊“向我开炮”的王成，高守余突然就不说话了。

沉默了许久，他才低声说了句：“电影里的王成，其实就有俺班长刘保成的影子。”

原来，当年那些作家、编剧去采访，本想把他塑造成核心典型，可高守余死活不乐意。

他觉得班长为了掩护他牺牲了，战友们都死光了，自己独享这份荣耀，心里那个坎儿过不去。

这种“幸存者愧疚”，折磨了他大半辈子。

他这辈子最忘不掉的，还是离家那天的场景。

当年他和堂弟一起参军，奶奶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兄弟俩要互相照应，一起去，可得一起回来啊，我在家盼着呢。”

在朝鲜那个地狱一样的战场上，或许正是这句带着体温的嘱托，成了他最后的精神支柱。

他在阵地上疯狂扔手榴弹的时候，心里想的可能不是什么宏大的口号，就是想守住阵地，想活着回家，想再叫一声奶奶。

我们今天翻历史书，往往只盯着那“歼敌120余人”的冰冷数字，盯着那一排排金光闪闪的勋章，却容易忘了勋章背后那个有血有肉的人。

高守余不是美国报纸上写的“杀人魔王”，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孙子，一个把战友命背在身上的兄弟。

真正的英雄主义，从来不是不怕死，而是在所有战友都倒下后，依然有勇气独自一人，替他们守住最后的阵地。

后来，这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英雄，在和平年代过得极其低调。

直到他去世，很多人都不知道，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的老人，曾经一个人挡住了千军万马。

一九七八年后，关于他的消息就更少了，就像他当年在阵地上一样，静静地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回忆。

参考资料：

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人民文学出版社，1951年 《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史》，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 第12军军史编写组，《第12军抗美援朝战争战史》，内部资料，1988年 齐德学，《抗美援朝战争史》，军事科学出版社，20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