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老公便当太清淡,我跟同事换辣酱外卖,十天后她中毒进了I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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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中午打开那个墨蓝色的保温饭盒,都需要一点勇气。

里面永远是水煮西兰花、清蒸鸡胸肉、糙米饭。

丈夫赵哲彦说,这是最干净健康的搭配。

可我的味蕾在尖叫,它们想念麻辣火锅、沸腾鱼、加双倍辣的火鸡面。

同事吴若曦的外卖总是香得勾魂摄魄。

我们悄悄达成了协议,在茶水间的角落交换彼此的午餐。

她用我的“健康餐”拍照发朋友圈立人设。

我则大快朵颐她重油重辣的外卖,尤其是那瓶她总夸的神奇辣酱。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天,我以为自己赚到了。

直到那天中午,吴若曦在我面前直挺挺地倒下,抽搐,口吐白沫。

救护车的鸣笛撕裂了午后的宁静。

急诊室里,医生摘下口罩,说出诊断结果。

我仿佛被冻僵,血液倒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匆匆赶来的赵哲彦,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吓人。

他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惧和后怕。



01

清晨六点半,厨房传来规律的切菜声。

我揉着眼睛靠在门框上,看着赵哲彦系着那条素色格子围裙的背影。

他微微弓着身,正用一把窄刃刀将鸡胸肉片成均匀的薄片。

每一片都几乎透明,整齐码在白色的瓷盘里。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线条。

“醒了?”他没回头,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桌上有温水,先喝一杯。”

我趿拉着拖鞋走过去,端起玻璃杯。

水温恰到好处,是他一贯的周到。

“今天还是鸡胸肉吗?”我忍不住问,尽管知道答案。

“嗯。”他简短应道,将肉片平铺进蒸笼,“优质蛋白,低脂,对你好。”

锅里同时蒸着西兰花和一小截山药。

旁边的电饭煲噗噗冒着热气,那是他特意买的发芽糙米。

整个厨房弥漫着一种“健康”的味道,干净,却寡淡得让我舌尖发涩。

我想起昨晚刷到的烧烤视频,滋滋冒油的五花肉,洒满辣椒面和孜然。

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哲彦,”我试图商量,“今晚我们出去吃吧?公司楼下新开了家川菜馆。”

他关小火,转过身,用毛巾擦了擦手。

眉头微微蹙起,那是一个不赞成的表情。

“外面的油不行,调料也重,很多添加剂。肠胃负担大。”

他走到我面前,手指轻轻拂开我脸颊边的碎发。

“桑榆,身体是最重要的。我做的虽然清淡,但安全。”

他的眼神诚恳,甚至带着点研究员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执拗。

我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恋爱时觉得他这份严谨是可靠,如今在日复一日的“健康餐”里。

却渐渐变成了一种温柔的枷锁。

“知道了。”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满意地回去准备便当盒,一层米饭,一层鸡肉和西兰花。

最边上小心地放进几颗焯水的秋葵,摆得像一幅静物画。

“中午一定要吃完。”他把饭盒装进布袋,递给我。

布袋也是他选的,棉麻质地,印着“健康是福”。

我接过来,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压着无形的期待。

出门前,他照例吻了吻我的额头。

“路上小心。”

电梯镜面里,映出我没什么精神的脸。

以及手里那个与周遭时尚格格不入的饭盒袋。

我轻轻叹了口气,那点对重口味的渴望,像野草一样在胃里疯长。

02

“哇,桑榆姐,你家赵工今天又给你准备了什么健康大餐?”

我刚在工位坐下,隔壁的吴若曦就滑着椅子凑过来。

她今天涂了橘调的口红,显得活力十足,带着好奇掀开我的布袋一角。

“咦,还是这个饭盒啊。让我猜猜,西兰花,鸡胸肉,糙米饭?”

她眨眨眼,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你家那位真是十年如一日,模范丈夫。”

语气里不知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把布袋放进抽屉,不想多看。

“模范是模范,就是有点……太健康了。”

“健康还不好啊?”吴若曦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你看我,天天吃外卖,脸上冒痘,还胖了!”

她捏了捏自己没什么赘肉的脸颊,动作夸张。

“要不,我们换换?”

我愣了一下:“换什么?”

“午饭啊!”她眼睛亮晶晶的,“你用我的外卖,我用你的便当。”

“反正我最近也想减肥,需要你这种超级干净的食谱摆拍。”

“而且——”她拉长语调,像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订的那家私房麻辣香锅,绝了!用的是独家秘制辣酱,香而不燥。”

“保证你吃一次就忘不了。”

麻辣香锅。秘制辣酱。

这几个字像小钩子,精准地勾住了我蠢蠢欲动的馋虫。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红油沸腾,各种食材浸润其中的画面。

那浓烈的、霸道的香气,仿佛已经钻进了鼻腔。

“这……不太好吧。”理智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有什么不好?”吴若曦不以为然,“各取所需嘛。”

“你老公又不会知道你中午吃了什么。再说,我这可是为你的味蕾解放做贡献。”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是那家麻辣香锅的诱人图片。

红彤彤的一片,点缀着芝麻和香菜。

我最后的防线,在那片诱人的红色前溃不成军。

“就……就今天一次。”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有点干。

“好咧!”吴若曦开心地拍了下手,“中午茶水间老位置,不见不散!”

整个上午,工作效率低得出奇。

我总忍不住看向抽屉,好像里面装的不是便当,而是一个即将被实施的秘密。

心里交织着背叛赵哲彦心意的淡淡愧疚。

以及即将品尝到 forbidden fruit 的巨大兴奋。

十一点五十分,吴若曦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们心照不宣地拿起各自的食物,一前一后走向走廊尽头的茶水间。

这里中午人少,靠窗有个小圆桌,被几盆绿萝半掩着。

坐下后,吴若曦利索地打开她的外卖包装。

刹那间,一股混合着牛油、花椒、辣椒和各种香料的浓烈香气炸开。

霸道地驱散了茶水间原有的咖啡和茶包味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几乎有种幸福的眩晕感。

“给,筷子。”她把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我。

又拿出一个不大的玻璃瓶,里面是深红油亮的辣酱。

“尝尝这个,灵魂所在!”她挖了一大勺,拌进香锅里。

红油裹挟着藕片、牛肉、午餐肉、豆皮,在一次性餐盒里泛着诱人的光泽。

我夹起一片沾满辣酱的牛肉,送入口中。

麻辣鲜香瞬间在舌尖爆开,力道十足,却又奇异地不觉灼烧。

一种极致的、过瘾的、久违的味觉刺激席卷了全身。

“怎么样?”吴若曦期待地看着我。

我顾不上说话,连连点头,又伸筷子去夹宽粉。

她也打开我的便当盒,对着那配色清淡的饭菜拍了张照。

然后小口吃着鸡胸肉,表情谈不上享受,但很平静。

“确实干净。”她评价,“味道嘛,就那样。不过感觉吃完身体没负担。”

我们俩相视一笑,各自埋头于对方的食物中。

茶水间窗外是城市灰蓝色的天际线。

而我碗里,是久违的、滚烫的人间烟火气。



03

交换午餐,成了我和吴若曦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一周。

每天中午,我们都在那个被绿萝掩映的角落完成“交易”。

赵哲彦的便当菜色会有细微调整。

有时是清蒸鱼代替鸡胸肉,有时会多几颗鹌鹑蛋或一把枸杞叶。

但内核不变:少油,少盐,无多余调味,最大限度保留食材本味。

而吴若曦的外卖,则像一个永不重复的惊喜盲盒。

周一麻辣香锅,周二水煮牛肉,周三爆炒肥肠,周四毛血旺……

不变的是,她总会拿出那个深红色的玻璃辣酱瓶。

每次都不吝啬地加上满满一大勺。

“这辣酱到底哪儿买的?太香了。”一次,我终于忍不住问。

吴若曦神秘地笑了笑:“不是买的,是一个美食博主朋友自己熬的。”

“纯手工,无添加,用料特别足。市面上绝对买不到。”

她说着,又给我碗里加了一点:“喜欢就多吃点,我那儿还有一瓶呢。”

那辣酱的确非同一般。

它不是那种直冲脑门的工业辣,而是一种复合的、有层次的香辣。

初入口是醇厚的咸鲜,接着辣味才缓缓铺开。

带着某种奇异的、类似菌菇的香气,让人越吃越上瘾。

有好几次,我甚至觉得,没有这辣酱。

那些重口味菜肴都要失色几分。

而吴若曦,似乎对我那清淡的便当也适应良好。

她每天拍照打卡,朋友圈文案从“健康生活第一天”到“已坚持一周,感觉轻盈”。

收获了不少点赞和羡慕的评论。

“桑榆姐,多亏了你老公的便当,我粉丝都涨了好几百。”

她笑嘻嘻地说,“她们都问我食谱呢。”

我看着她光彩照人的脸,心里那点因为交换而产生的微妙负罪感。

逐渐被一种“互利互惠”的轻松取代。

甚至开始觉得,这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赵哲彦那边,似乎也并未察觉。

他只是偶尔会在晚饭时问:“中午的便当吃完了吗?合胃口吗?”

我总是含糊地点头:“嗯,吃完了。”

他便不再多问,只是晚上准备的饭菜,依旧清淡克制。

直到周五晚上,我照例刷着美食视频解馋。

赵哲彦坐在沙发另一端看书,是厚重的专业文献。

他突然抬起头,鼻子轻轻动了两下,目光落在我身上。

“桑榆,你最近……是不是在外面吃了比较重口味的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强装镇定:“没有啊,怎么了?”

他放下书,凑近了些,眉头微微拧着。

“你身上,好像有股……比较特别的气味。不像家里的味道。”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下意识拉了拉衣领。

“可能……是下午茶同事点了奶茶,沾上的吧。”

他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深邃,沉默了几秒。

“哦。”最终他只是应了一声,重新拿起书。

但那一晚,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书页。

临睡前,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桑榆,外面的东西,还是尽量少吃。很多风险,看不见的。”

我心里有点发虚,背对着他“嗯”了一声。

黑暗中,我忽然觉得,他那份过于谨慎的关心。

像一张细细的网,温柔地笼罩着我,也带来些许莫名的窒闷。

而舌尖,却又开始怀念起白天那辣酱带来的、令人振奋的灼热感。

04

周末两天,都是在家里吃的饭。

赵哲彦难得有空,变着花样做了几道“健康版”的菜肴。

比如用烤箱烤制代替油炸的“脆皮”豆腐。

用大量番茄和菌菇熬煮代替红油的“酸汤”肥牛。

不能说不好吃,但总觉隔靴搔痒,少了那股子畅快淋漓的劲儿。

我食不知味,心里惦念着那瓶让人上头的辣酱。

甚至周一上班路上,都有些迫不及待。

吴若曦这周带来的辣酱,换了个稍大的瓶子。

颜色似乎比之前的更深沉些,香气也愈发浓郁扑鼻。

“新的一批,我朋友说熬制时间更久,味道更醇。”她得意地介绍。

我尝了一口拌着辣酱的冒菜,的确,辣味更加厚重绵长。

后劲里那点奇异的鲜香也更明显了。

吃了几口,身上微微发汗,有种莫名的畅快感。

“对了桑榆姐,”吴若曦边小口吃着我的清蒸鳕鱼,边随口问。

“你老公是不是做生物研究的?具体研究什么的呀?”

“嗯,在XX生物科技,好像是做……微生物制剂相关的吧。”

我对赵哲彦的工作了解不深,他很少在家谈具体内容。

只说涉及保密条款。

“哦,高科技啊。”吴若曦点点头,没再多问。

午休结束,我回到工位,感觉下午精神格外好。

甚至有点兴奋,处理图纸时效率都高了不少。

但没过两小时,一阵隐隐的、类似心悸的感觉掠过胸口。

很轻微,稍纵即逝。

我没太在意,以为是咖啡喝多了。

晚上回到家,赵哲彦已经先回来了,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我放下包,走过去想帮忙。

却发现他正拿着我早上带出去的便当盒,站在水池边,神色凝重。

饭盒已经洗过,但他仍对着光,仔细看着内壁。

甚至拿起旁边一个类似小型紫外灯的东西照了照。

“怎么了?”我问。

他像是吓了一跳,迅速关掉小灯,转身挡住饭盒。

“没什么,看看洗没洗干净。”他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勉强。

“今天工作累吗?午饭按时吃了吗?”

“吃了啊,都吃光了。”我面不改色地回答,心里却打起鼓。

他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转身继续切菜时。

我瞥见他下颚线绷得很紧。

那天夜里,我起来喝水,发现书房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

轻轻推开一点,看见赵哲彦坐在电脑前,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严肃的脸。

他戴着耳机,正在低声和什么人通话。

“……对,样本我拿到了,明天一早我会带去实验室做急测。”

“可能性不能排除,如果是真的,问题就大了……”

“我知道保密协议,但涉及到……我必须确认。”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我从没听过的焦虑。

我屏住呼吸,轻轻带上门。

回到床上,心里乱糟糟的。

他在测什么样本?我的饭盒?还是别的?

和我的“交换午餐”有关吗?难道他发现了?

不可能,他要是发现,怎么会不直接问我?

各种猜测缠绕着我,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赵哲彦眼下有两片淡淡的青黑。

但准备便当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

只是今天,他在糙米饭旁边,多加了一小撮我从没见过的、颜色深紫的野菜。

“这是什么?”我问。

“一种……对身体好的野菜,实验室那边自己种的,很安全。”

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复杂。

“桑榆,今天中午,一定一定要把自己这份吃完。好吗?”

他的语气近乎恳求。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知道了。”

出门时,他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关门。

我走进电梯,回头还能看见他站在那里的身影。

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不知为何,我心里那点因为偷换午餐而产生的侥幸和愉悦。

忽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不安。



05

那份不安,像投入静水的小石子,涟漪持续了一上午。

我看着抽屉里那个装着紫色野菜的便当盒,有点食不甘味的预感。

吴若曦今天看起来格外兴奋,一到午休时间就冲我使眼色。

“快快快,今天订了超棒的烤鱼!还有新到的辣酱,绝对惊喜!”

茶水间里,烤鱼铺在锡纸盘上,下面酒精块燃烧着。

红油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霸道浓烈的香气。

吴若曦拧开辣酱瓶盖,一股比以往更加醇厚、甚至略带刺激性的气味散开。

“闻闻!这批次绝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满脸陶醉。

然后挖了足足两大勺,拌进烤鱼和配菜里。

红油混合着深红的辣酱,颜色浓郁得有些发暗。

我夹起一块浸透汤汁的鱼肉,辣酱那特殊的、勾人食欲的鲜香直冲鼻腔。

放入口中,辣味比以往更强烈,但随之而来的。

是一种更明显、几乎让人头皮发麻的“鲜”,极其过瘾。

“怎么样?够劲吧!”吴若曦期待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辣得吸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去夹第二块。

“这辣酱……后劲真大。”我喝了一口水,感觉心跳好像又快了点。

“好东西都这样!”吴若曦不以为意,也开始吃我那份便当。

她夹起那撮紫色的野菜,看了看:“这什么?没见过。”

“说是野菜,对身体好。”我随口答道。

她尝了一口,皱起脸:“有点苦,还是你的糙米饭和鳕鱼好吃。”

我们像往常一样,一边吃一边闲聊公司八卦。

吃到一半,吴若曦突然停下筷子,揉了揉太阳穴。

“咦,我怎么有点头晕。”

“是不是空调太冷了?”我问。

“可能吧。”她甩甩头,继续吃,但动作慢了下来。

没过几分钟,她拿着筷子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若曦?你没事吧?”我放下筷子,觉得她状态很不对劲。

她抬起头看我,眼神有些涣散,嘴唇翕动着,却没发出声音。

然后,她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从椅子上滑落,蜷缩在地板上。

眼睛上翻,口角流出带着血色的白沫,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

“若曦!吴若曦!”我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想按住她。

但她抽搐的力量大得惊人,我根本按不住。

“来人啊!快来人!出事了!”我朝茶水间外尖声叫喊。

几个同事闻声冲进来,看到地上的吴若曦,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

“快打120!”

“别碰她!让她侧躺!”

办公室里瞬间乱成一团。

我跪在吴若曦旁边,手脚冰凉,看着她痛苦扭曲的脸。

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写字楼午后的宁静。

穿着白大褂的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来,迅速检查,将她固定,抬走。

“家属!谁是家属?跟一个上车!”

我如梦初醒,腿脚发软地跟着爬上救护车。

车门关上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片狼藉的午餐旁,我那个墨蓝色的便当盒,盖子还好好盖着。

而吴若曦的烤鱼和那瓶深红色的辣酱,打翻在地,红油流淌了一地。

触目惊心。

06

救护车一路呼啸,刺眼的蓝红灯光交替划过我的视网膜。

车厢里充斥着消毒水和某种不祥的金属气味。

医护人员忙着给吴若曦上监护仪,面罩给氧。

仪器的滴滴声急促而单调,像催命的鼓点。

我蜷缩在角落的折叠椅上,死死抓着扶手。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吴若曦的脸色已经变成一种可怕的灰败。

抽搐暂时停了,但人完全昏迷,监护仪上的波形剧烈起伏。

“病人中午吃了什么?”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大声问我。

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而冷静的眼睛,胸前名牌写着“吕智宸”。

“吃……吃了烤鱼,还有……”我舌头打结,巨大的恐慌让我语无伦次。

“还有辣酱!她自己带的辣酱!”

“什么辣酱?哪里来的?还有别的吗?酒?药物?”吕医生语速很快。

“不……不知道哪来的,她说是朋友做的……没喝酒,没吃药……”

我下意识地,隐瞒了交换午餐的事情。

巨大的混乱和自责中,残存的理智告诉我。

不能把赵哲彦牵扯进来,不能让人知道便当的事。

至少现在不能。

“朋友做的?”吕医生眉头紧锁,对护士快速吩咐。

“通知检验科准备,疑似食物中毒,但症状太急太重,不典型。准备洗胃,血液灌流。”

救护车一个急刹,停在急诊门口。

吴若曦被飞速推往抢救室,我跌跌撞撞跟在后面,被护士拦住。

“家属外面等!”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那颜色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瘫坐在走廊冰凉的塑料椅上,浑身抖得厉害。

周围是嘈杂的人声,推车声,哭喊声,混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我低头看着自己沾上一点红油渍的裙摆。

那颜色,和辣酱,和吴若曦吐出的沫子,那么像。

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赵哲彦几乎是跑着冲到我面前,头发凌乱,呼吸急促。

“桑榆!你怎么样?”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很大。

上下打量我,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我……我没事。”我的声音在抖,“是若曦,她……”

“你中午吃什么了?”他打断我,声音紧绷得像要断裂的弦。

“你有没有吃她的东西?有没有碰那辣酱?”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不放过我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我被他问得心慌意乱,在他紧迫的注视下,那句“没有”卡在喉咙里。

变成了苍白的沉默。

赵哲彦的脸色“唰”地白了,他松开我,踉跄后退一步。

靠在墙上,抬手捂住脸,肩膀微微起伏。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吕医生走了出来,摘掉沾了污渍的手套。

“吴若曦家属?”

我和赵哲彦同时上前。

“医生,她怎么样?”我问,声音发颤。

吕医生面色凝重:“急性中毒性休克,多器官功能受损,情况非常危重。”

“中毒?”赵哲彦猛地抬头,“确定吗?什么毒?”

“目前高度怀疑是经口摄入的神经性毒素,混合其他未知成分。”

吕医生看向我:“你刚才提到辣酱?那瓶辣酱,或者她吃剩的食物,还有吗?”

“打翻了……在办公室……”我喃喃道。

“立刻联系取样!”吕医生对旁边的护士说。

然后他的目光扫过我和赵哲彦。

“病人近期饮食有没有异常?有没有接触过特别的东西?”

“或者,有没有可能误食了某些……非食用物质?”

他的问题意有所指,眼神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赵哲彦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我感觉到他握着我手臂的力道收紧,甚至有些疼。

“没有,”赵哲彦开口,声音沙哑但异常清晰。

“她只是普通上班族,饮食正常。会不会是……食材污染?”

吕医生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我们会尽快毒物筛查。家属做好心理准备,病人需要进ICU。”

说完,他转身又进了抢救室。

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两人,还有那盏刺目的红灯。

赵哲彦缓缓松开我的手,转过身,面对着冰冷的墙壁。

他的背脊挺直,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颤抖。

我看着他,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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