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战前日本军国主义通过煽动民族主义裹挟民众的手法如出一辙”

撰文 | ‍‍董鑫

中日关系正向近年来最低点滑落。

近日，日本首相高市早苗称“台湾有事”或构成日本可行使集体自卫权的“存亡危机事态”，公然干涉中国内政，进行武力威胁。

在日本历任首相中，高市早苗第一个明确表态将“台湾有事”与“存亡危机事态”相挂钩，这是1945年日本战败后，日本领导人首次对中国发出武力威胁。

在中方多次严正交涉后，高市早苗在国会答辩时仍坚称，有关言论符合日本政府看法，无意撤回或取消。还有多名日方高官声称，这没有改变日本政府的既有立场，日方无意撤回。

日本问题青年学者、海颐智库日本研究中心主任、特约研究员陈洋认为，如果高市早苗继续固执地在对华问题上做出挑衅举动，将会陷入政治外交困境。

陈洋表示，结合高市涉华错误言论所造成的严重影响，中日关系在短期内难以迅速出现转机。未来走向，取决于日本是选择继续走军国主义老路，还是回归和平发展正道。

高市为何“搞事”？

历史上，以所谓“存亡危机”和“自卫”为名发动对外侵略是日本军国主义的惯用伎俩。

1931 年，“能否得到满洲”曾被视作“威胁日本存亡”，日本以此为借口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中国东北。此后，日本宣称“‘大东亚共荣圈’是日本存亡之战”，将侵略战火烧向整个亚洲。“是否袭击珍珠港”也曾被视为“威胁日本存亡”，由此点燃了太平洋战争的导火索。

现如今，高市早苗煽动“存亡危机”和“自卫”论调，意欲何为？

陈洋分析认为，高市早苗的这种论调与日本战前军国主义的话术一脉相承，本质是为其极右翼的政治、军事和外交目标服务，既有推动修宪扩军的现实诉求，也有稳固政治根基的目的。

作为日本右翼保守势力的代表人物，高市早苗一直竭力推广历史虚无主义，通过煽动“存亡危机”和“自卫”论调，在日本民众尤其是年轻一代心中植入“日本是受害者”的错误认知，将战前的侵略行为歪曲为“为生存而战”，还把严肃的历史反省污蔑为“自虐史观”。

“这种操作会逐渐淡化日本的侵略历史罪责，消除民众对日本重新对外动武的心理抵触，为军国主义思潮的复活扫清思想上的障碍，与战前日本军国主义通过煽动民族主义裹挟民众的手法如出一辙。”陈洋说，高市政府当前正推进提升防卫费占GDP比重，提前修订“安保三文件”等，都是在这种论调下掩护的实质性强军扩武动作。

高市早苗将“台湾有事”强行与日本“存亡危机事态”绑定，则显然是偷换概念——台湾只是中国的一个省级行政区，并非主权国家，完全不符合该概念中“与日本关系密切的国家” 这一核心前提，本质是借此为干涉中国内政寻找借口。

通过炒作“存亡事态危机”，将所谓“台湾有事”与日本自身的存亡绑定，既能向日本民众渲染外部威胁、制造安全焦虑，让强军扩武显得“师出有名”，又能借此无限扩大集体自卫权的适用范围，为日本自卫队军事干预他国事务铺垫所谓 “法理依据”。

高市“搞什么事”？

事实上，高市早苗提到的可以行使集体自卫权的“存亡危机事态”，是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在十年前炮制的一个法律概念。

2015年7月，日本国会强行通过了安倍晋三政府提交的旨在解禁集体自卫权的新安保法案。法案规定，在“存亡危机事态”之际，日本可行使集体自卫权。

所谓“存亡危机事态”的定义是：“与我国有密切关系的他国遭到武力攻击，因此威胁到我国的生存，从根本上颠覆了我国国民的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的明确的危险事态。”

《联合国宪章》规定的“集体自卫权”是为维护国际社会集体安全、防止法西斯势力复活而创设的权利。日本在二战后被限制行使这一权利。《波茨坦公告》明确规定，日本禁止重新武装。日本则在其宪法中承诺“永远放弃发动战争、武力威胁或以武力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确立“专守防卫”原则。

行使集体自卫权，实际上超越了日本宪法第9条划定的红线。陈洋指出，从本质上来说，解禁集体自卫权，是为了松绑日本宪法对日本扩军和自卫队海外行动的限制。

陈洋表指出，“存亡事态危机”更绝非单纯的安全政策表述，而是安倍政府推动日本突破战后军事束缚、实现对外军事扩张的关键话术工具，具有极强的目的性和危害性。安倍创造该概念的核心诉求之一，就是推动日本从“经济大国”向“政治军事大国”转型。这一概念也成为后续日本右翼的“政治遗产”。

高市早苗作为日本首相上台后，其军事政策显示出显著转向，即从传统的“专守防卫”向更具进攻性的“集体自卫”倾斜，特别是将“台湾有事”直接绑定为日本“存亡危机事态”，这为自卫队介入台海提供所谓“法理依据”。

这种转变是延续安倍时代“积极和平主义”的加速版，旨在深化日美同盟、提升日本在印太地区的战略角色。

从日本政府的角度看，这些转变被称为是“确保国家生存和地区和平”的必要举措。但从周边国家和历史角度看，这无疑是对地区稳定和二战后国际秩序的严峻挑战，已经迅速引发中国、韩国等周边国家的强烈不满和外交抗议。

高市“搞事”，如何收场？

台湾问题是中国的内政，也是中国的核心利益。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也是台湾光复80周年，在这样的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上，高市早苗的错误言行对中日关系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冲击，是对战后秩序和国际规则的挑战。

在日本国内，高市早苗涉台错误言论已经引发轩然大波，不仅遭到日本政界批评，一些日本民众也自发举行集会，抗议高市早苗近期的涉台错误言论。

脆弱的日本经济更被进一步拖累。

相关数据显示，中国航空公司已记录到约49.1万张飞往日本的机票被取消，受中国游客选择转向影响，日本股市已三连跌，旅游相关股票普遍大跌。

11月19日，日本共同社关于“中国向日方通报暂停进口日本水产品”的报道更是迅速引发震动。

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回答相关问题时表示，日方此前承诺履行输华水产品监管责任，保障产品质量安全，这是日本水产品输华的先决条件，但日方目前未能提供所承诺的技术材料。“近期由于日本首相高市早苗倒行逆施，在台湾等重大原则问题上错误言论引起中国民众强烈公愤。当前形势下，即使日本水产品向中国出口也不会有市场。”

三季度日本GDP按年率计算已经下降1.8%，为6个季度以来首次萎缩。日本野村综合研究所研究员木内登英认为，日本经济已因美国关税政策面临下行压力，如今日中关系恶化，日本经济又增加了巨大隐忧。如果情况得不到扭转，今年第四季度日本经济可能继续下滑，再现负增长。

中方已经明确表示，如果日方拒不撤回错误言论、甚至一错再错，中方将不得不采取严厉、坚决的反制措施，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由日方承担。

在11月20日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上，毛宁进一步指出，日本领导人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口头上称“立场未变”，行动上却步步越线。仅凭一句“立场未变”，解决不了中方关切。日方应当认真对待中方的严肃要求，收回错误言论，切实把对华承诺体现在实际行动上。

高市早苗此番对华挑衅言论将如何收场？

在陈洋看来，如果高市早苗继续固执地在对华问题上做出挑衅举动，继续发表涉华挑衅言论、突破外交底线，将会不断拉低高市内阁支持率。

他指出，修复双边关系将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需要双方相向而行。

结合高市涉华错误言论所造成的严重影响，中日关系在短期内难以迅速出现转机，中长期则取决于高市政府能否严格恪守中日四个政治文件确立的原则和精神，在涉及中国核心利益问题上做到谨言慎行，以及能否将中日“互为合作伙伴、互不构成威胁”的共识，落到具体的政策制定与执行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