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程雨桐第一千次点亮手机屏幕时，那张偷拍的侧脸照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萧天宇专注工作的样子像一尊精心雕琢的雕塑，让她加班的深夜不再难熬。
母亲肖雅琴尖锐的声音突然刺破寂静："这男的是谁啊？"
程雨桐下意识锁屏，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男朋友呗。"她脱口而出的敷衍带着明显的玩笑意味。
肖雅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发现宝藏的探险家。
程雨桐永远想不到，这句随口的搪塞会像多米诺骨牌般推倒她平静的生活。
更想不到二十四小时后，母亲会兴高采烈地拽着那个照片里的男人出现在家门口。
而站在他身旁的陌生男子，即将成为这场荒唐戏码最意外的转折点。
01
晚上九点的写字楼只剩下零星几盏灯，程雨桐的工位是其中最亮的一处。
键盘敲击声在空旷的办公区显得格外清晰，像雨滴打在铁皮屋顶上。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视线不由自主飘向斜前方那个空着的工位。
萧天宇的桌面整洁得不像话，只有一台显示器和一盆绿萝。
那盆绿萝是她三个月前偷偷放过去的，美其名曰"部门公共财产"。
其实只是找了个借口，让属于她的东西能离他近一些。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母亲发来的消息跳了出来："周末回家吃饭吗？"
程雨桐叹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还是选择了忽略。
她重新点亮手机，锁屏照片上萧天宇的侧脸在冷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上个月部门团建时她偷拍的，当时他正仰头看烟花，下颌线绷出好看的弧度。
"还在加班？"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响起。
程雨桐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萧天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份文件夹。
"有个方案明天就要交。"她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心跳却快得不像话。
他放下其中一份文件夹："正好，营销部刚送来的资料，可能对你有帮助。"
程雨桐接过文件夹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
像被静电击中般，她迅速缩回手，耳根微微发烫。
"谢谢。"她低头假装整理文件，不敢看他的眼睛。
萧天宇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需要帮忙吗？我今晚也加班。"
"不用了！"程雨桐回答得太快，反而显得可疑。
他挑了挑眉，似乎被她过激的反应逗笑了。
"那好吧，别熬太晚。"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背影挺拔如松。
程雨桐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懊恼刚才的失态。
她总是这样，在喜欢的人面前像个笨拙的中学生。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经九点半，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文档里的字却一个个飘起来，重组成了萧天宇的名字。
这种单恋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年，从他被调来这个部门开始。
全公司上下对他示好的女同事能排成长队，她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有时候程雨桐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喜欢着喜欢他的自己。
十点的钟声响起时，她终于保存了最后一个文档。
关电脑前，她又忍不住看了眼手机屏保。
照片上的男人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收拾背包时，她听见萧天宇接电话的声音。
"立轩？我这边刚结束...好，老地方见。"
他的声音带着难得的轻松，电话那头想必是很重要的朋友。
程雨桐刻意放慢动作，等他先离开办公室。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他突然伸手拦了一下。
"一起下去？"他撑着电梯门问她。
密闭空间里，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一楼大堂的保安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小两口又加班到这么晚？"
程雨桐的脸瞬间红透，急忙摆手想要解释。
萧天宇却只是笑笑没说话，这种暧昧的态度更让她心跳加速。
走出写字楼，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
"需要送你吗？"他指了指停车场方向。
"不用了，我坐地铁很方便。"程雨桐攥紧背包带子。
他点点头："那周一见。"
看着他走向停车场的背影，程雨桐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尾灯的红光消失在拐角，她才慢慢走向地铁站。
这个夜晚和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平淡中带着一丝甜蜜的苦涩。
她怎么也想不到，平静的生活即将被一句玩笑话彻底打破。
02
周六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程雨桐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想把恼人的光线挡在外面。
门铃像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伴随着熟悉的叫门声。
"桐桐！快开门，妈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程雨桐猛地坐起身，抓过手机一看才八点半。
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母亲正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
肖雅琴今天穿了件鲜艳的红色外套，像一团移动的火焰。
"你这孩子，周末还睡懒觉。"她边说边挤进门，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走。
程雨桐靠在门框上，看着母亲把各种保鲜盒塞进冰箱。
保鲜盒里装着饺子、红烧肉、卤牛肉，够她吃一个星期。
"妈，我说了多少次，来之前先打个电话。"
肖雅琴关冰箱门的手顿了顿，表情有些受伤。
"我来看看自己女儿还要预约？"
程雨桐立刻心软了，上前接过母亲手里的空布袋。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您白跑一趟。"
肖雅琴脸色稍霁，开始打量女儿的小公寓。
沙发上堆着换下来的衣服，茶几上还有半包没吃完的薯片。
"你这过得叫什么日子，连个收拾的人都没有。"
程雨桐默默开始收拾，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果然，母亲在沙发上清出一块地方坐下，开始了例行催婚。
"隔壁李阿姨的女儿比你小两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王叔叔家的儿子刚留学回来，要不要见见？"
程雨桐机械地点头，心思早就飘到了别处。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部门群里萧天宇发了个项目通知。
她下意识点开微信，没注意到母亲已经凑了过来。
"这是谁啊？"肖雅琴指着她的手机屏保。
程雨桐慌忙锁屏："没谁，一个明星。"
肖雅琴眯起眼睛："明星？我怎么没见过。"
"小众明星，您当然不认识。"程雨桐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这个动作反而引起了母亲的怀疑。
"给我看看。"肖雅琴伸手要去拿手机。
程雨桐抢先一步把手机抓在手里："妈！这是我的隐私。"
"我是你妈，有什么不能看的？"
母女俩僵持不下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程雨桐如蒙大赦，赶紧接起电话往阳台走。
是公司临时有事，让她确认一个文件。
等她十分钟后回到客厅，发现母亲正拿着她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萧天宇的照片清晰可见。
"这男的到底是谁？"肖雅琴的眼神像侦探发现关键线索。
程雨桐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
03
"就是...一个朋友。"程雨桐伸手想拿回手机。
肖雅琴灵活地侧身避开，仔细端详着照片。
"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做什么工作的？"
"妈，把手机还我。"程雨桐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肖雅琴完全沉浸在照片分析中："鼻子挺，额头宽，是个有福气的面相。"
程雨桐无奈地扶额，知道母亲已经开启了幻想模式。
自从她过了二十五岁，母亲看每个适龄男性都像在看未来女婿。
"你们怎么认识的？交往多久了？"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程雨桐试图做最后挣扎。
肖雅琴露出"我懂"的表情："害羞什么，妈又不是老古板。"
程雨桐看着母亲兴奋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每周都要面对这样的催婚戏码，她真的累了。
也许承认了反而能清静几天？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男朋友呗。"她脱口而出，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没想到会开出这种玩笑。
肖雅琴的反应更是超出预期，她猛地站起身。
"真的？我就说嘛！这么好的事干嘛瞒着妈妈。"
程雨桐张了张嘴，想解释这只是一句玩笑。
但看着母亲久违的笑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多大了？家是哪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一连串问题像子弹一样射来，程雨桐只能含糊应对。
"就...正常年龄，本地的，普通家庭。"
肖雅琴满意地点点头，又坐回沙发上研究照片。
"这照片拍得有点模糊，有没有更清楚点的？"
程雨桐心里警铃大作："没有，他不喜欢拍照。"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肖雅琴满意。
"那约个时间见见面？妈请你们吃饭。"
"他最近特别忙，等项目结束再说吧。"
程雨桐暗自庆幸萧天宇确实在跟一个重要项目。
肖雅琴虽然失望，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
"年轻人忙事业是好事，但也要顾着感情。"
程雨桐敷衍地应着，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她借口要洗澡躲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这句随口的谎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开始后悔了。
但转念一想，母亲过几天就会忘记这件事。
毕竟她之前也经常用"工作忙"当借口推掉相亲。
从浴室出来时，母亲正在厨房忙着热菜。
"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肖雅琴心情很好地哼着歌。
程雨桐默默松了口气，看来危机暂时解除了。
吃饭时肖雅琴果然没再提"男朋友"的事。
而是聊起邻居家的琐事，亲戚家的新闻。
程雨桐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
下午送母亲去车站时，天空飘起了细雨。
"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有事给妈打电话。"
肖雅琴临上车前，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程雨桐愣了一下，随即胡乱编了个名字："萧...萧天。"
"萧天..."肖雅琴重复了一遍，像是要记住这个名字。
看着公交车远去，程雨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很快就被周末的悠闲冲淡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把这个随口编的名字当真。
更没想到"萧天"这个化名，会带来怎样的巧合。
04
周日一整天，程雨桐都在加班修改方案。
手机出奇地安静，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来问候消息。
这种反常的平静让她隐隐不安，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晚上八点，她终于把修改好的方案发到部门群。
萧天宇很快回复："收到，辛苦了。"
简单的三个字让她开心了好久，甚至暂时忘记了烦恼。
周一早晨的地铁格外拥挤，程雨桐被挤在角落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周末叫萧天来家里吃饭吧，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程雨桐盯着屏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看来母亲真的把那个随口编的男朋友当真了。
她想了想，回复道："他出差了，要下个月才回来。"
这个借口天衣无缝，下个月母亲应该就忘了这件事。
公司电梯里，她意外遇见了萧天宇。
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衬得肤色格外干净。
"早。"他主动打招呼，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程雨桐紧张地攥着背包带子："早..."
电梯在十二层停了一下，进来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
狭小的空间更显拥挤，程雨桐被迫往萧天宇身边靠了靠。
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合着咖啡的气息。
"你的方案我看过了，写得很好。"他突然说。
程雨桐受宠若惊："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不用太谦虚，确实比上次进步很多。"
电梯到达二十层，他绅士地让她先走。
这种不经意的体贴最让人心动。
一整天的工作都很忙碌，程雨桐几乎忘记了周末的插曲。
直到下午接水时，听见同事在茶水间聊天。
"萧经理好像有女朋友了，我昨天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吃饭。"
程雨桐的手抖了一下，热水溅在手背上。
另一个同事接话："真的假的？不是说他是单身吗？"
"千真万确，就在公司楼下那家西餐厅。"
程雨桐默默退回办公室，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虽然知道单恋本就是一厢情愿，但还是会难过。
下班时，她在电梯口又遇见了萧天宇。
他正在打电话，语气很轻松："立轩说你又换车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低低笑出声。
看见程雨桐，他点头示意，继续讲电话。
"行，那晚上见，帮我留个位置。"
挂断电话后，他主动问："要不要一起走？"
程雨桐摇摇头："我还有个邮件要发。"
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特别是听完茶水间的八卦后。
萧天宇离开后，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
程雨桐看着手机屏保，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
偷偷存着别人的照片，还为此对母亲撒谎。
她决定今晚就换掉这张屏保，结束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母亲。
"桐桐，下班了吗？妈在你公司楼下。"
程雨桐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05
程雨桐快步走到窗边，果然看见母亲站在大楼门口。
肖雅琴今天特意打扮过，还拎着个精致的购物袋。
"妈，你怎么来了？"程雨桐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路过看看你，顺便..."肖雅琴神秘地笑了笑，"给你个惊喜。"
程雨桐的心沉了下去，母亲的"惊喜"通常都很可怕。
上次说是惊喜，结果是带了个相亲对象来公司找她。
她赶紧收拾东西下楼，生怕母亲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肖雅琴正仰头打量着气派的写字楼，眼中满是骄傲。
"我女儿就在这种地方上班，真是出息了。"
程雨桐无奈："妈，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她可不想被同事看见这场面，特别是萧天宇可能还没走远。
但肖雅琴站在原地不动："急什么，妈还没参观过你公司呢。"
"公司规定不能带家属参观。"程雨桐随口编了个理由。
幸好母亲没有坚持，而是把购物袋递给她。
"给你买了条裙子，周末约会穿。"
程雨桐打开袋子，是条价格不菲的连衣裙。
她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动又愧疚。
"谢谢妈，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女孩子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肖雅琴说着突然压低声音："萧天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程雨桐支吾道："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具体多久？妈好提前准备。"
"项目的事说不准...可能下个月？"
肖雅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程雨桐暗自松了口气，以为这关过去了。
母亲突然说："我跟你张阿姨约了喝茶，先走了。"
这个转折太突然，程雨桐一时没反应过来。
"您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
"惊喜晚上再说。"肖雅琴神秘地眨眨眼，"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程雨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这种不安很快被工作冲淡了。
晚上加班时，她收到萧天宇的消息："方案有个地方需要修改。"
程雨桐立刻回复："我现在改。"
"不急，明天再说。"他补充道，"别又熬太晚。"
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心跳加速。
也许同事说的女朋友只是误会？这个念头让她重燃希望。
九点钟，她正准备下班，母亲的消息来了。
"惊喜准备中，明天给你送货上门。"
程雨桐皱皱眉，回复："什么惊喜？"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母亲卖了个关子。
这种神秘兮兮的态度更让人不安。
程雨桐打电话过去，却被直接挂断了。
十分钟后母亲发来消息："在忙，明天聊。"
这种反常的行为让她一夜没睡好。
周二早晨，她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电梯里遇见萧天宇，他难得主动搭话。
"昨晚没睡好？"
程雨桐下意识摸了摸眼睛："有点失眠。"
"项目压力不用太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种体贴反而让她更愧疚，因为失眠的真正原因是他。
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下午开会时，她注意到萧天宇接了个电话。
"阿姨您找谁？...对不起，您可能打错了。"
挂断后他摇摇头："奇怪的电话，说找我儿子。"
同事开玩笑："萧经理这么年轻就有儿子了？"
大家都笑起来，只有程雨桐笑不出来。
阿姨...儿子...这种关键词让她心惊肉跳。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她安慰自己。
下班前，母亲的消息又来了："惊喜六点准时送达。"
程雨桐回复："您到底在搞什么？"
这次母亲直接发来一段语音，背景音很嘈杂。
"妈给你把男朋友接回来啦！高不高兴？"
程雨桐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屏幕碎裂的纹路正好划过萧天宇的脸。
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06
程雨桐蹲在地上捡手机，手指微微发抖。
屏幕虽然碎了，但还能正常使用。
母亲又发来一条语音："我们大概六点到你家。"
背景里有关门声和模糊的说话声，像是在车上。
程雨桐立刻回拨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了。
必须赶在母亲到家前拦住她！这个念头让她头皮发麻。
顾不上收拾东西，她抓起背包就往电梯冲。
下班高峰期的电梯慢得让人心焦，每层都停。
手机突然震动，是萧天宇发来的消息。
"你昨天交的方案有几个数据需要核对。"
程雨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明天一早处理。"
"没事，不急。"他很快回复，"你声音有点奇怪，还好吗？"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听出她语音里的异常。
程雨桐心里一暖，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慌淹没。
如果母亲真的...她不敢往下想。
好不容易冲到地铁站，却发现线路故障停运了。
打车软件显示前面有五十多人在排队。
程雨桐急得原地打转，第一次恨自己没买车。
这时一辆黑色SUV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
"需要帮忙吗？"萧天宇的脸出现在车窗后。
程雨桐像见到救星一样："能送我一程吗？特别急。"
"上车吧。"他解锁车门，"去哪？"
"回家！越快越好！"程雨桐系安全带的手都在抖。
萧天宇看了她一眼，没多问，直接踩下油门。
车里的薄荷香氛让她稍微平静了些。
"出什么事了？"等红灯时他轻声问。
程雨桐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含糊道："家里有点急事。"
他点点头，体贴地没再追问。
车载音响放着轻音乐，却抚平不了她的焦虑。
手机又响了，是母亲发来的位置共享。
代表母亲位置的小圆点正在快速移动，离她家越来越近。
"能再快一点吗？"程雨桐忍不住催促。
萧天宇看了眼导航："这个时间堵车，我尽量。"
他打了个电话："立轩，我临时有事，晚点到。"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轻笑："好，给你带奶茶。"
这种亲密的语气，对方应该就是同事说的"女朋友"吧。
程雨桐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觉得很难过。
如果不是这种紧急情况，能和他单独相处该多好。
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如何阻止母亲的疯狂行为。
"你相信预感吗？"她突然问。
萧天宇挑眉："比如？"
"比如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别想太多。"他温和地说，"通常都是自己吓自己。"
程雨桐希望他是对的。
但当她看见自家小区大门时，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停在这里就好，谢谢！"她急着下车。
"需要我等你吗？"他问。
"不用了！真的不用！"程雨桐几乎是跳下车。
跑进小区时，她听见萧天宇的车开走了。
但没走多远又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接电话。
程雨桐顾不了这么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自家单元楼。
电梯从地下室缓缓上升，每一秒都像一辈子那么长。
终于到达所在楼层，她冲出电梯，愣在原地。
自家门口空空如也，母亲还没到。
她双腿发软地靠在门上，长长松了口气。
也许真是自己吓自己，母亲说的惊喜可能是别的。
比如又给她买了条裙子，或者炖了锅汤。
程雨桐拿出钥匙开门，手还在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响了。
07
程雨桐握着钥匙的手停在半空，心脏狂跳。
电梯门缓缓打开，母亲爽朗的笑声先传了出来。
"我就说这小区环境不错吧？桐桐一个人住我都放心。"
另一个温和的男声回应道："确实很安静。"
这个声音...程雨桐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她僵硬地转身，看见母亲正亲热地挽着一个人的手臂。
而那个人，正是她手机屏保上的萧天宇。
他脸上带着礼貌而困惑的微笑，显然没搞清楚状况。
更可怕的是，他身后还站着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程雨桐，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闺女！"肖雅琴兴奋地招手，"快看妈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程雨桐大脑一片空白，像被雷劈中一样动弹不得。
萧天宇的表情从困惑变成惊讶，最后定格在尴尬。
他显然认出了程雨桐，但完全不理解现在的情况。
"阿姨，您是不是..."他试图抽出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