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湖南桃源县的一个小村庄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老人。
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满脸风霜,一双眼睛却充满期待。
他一路问着村民:“刘家还在吗?赵春梅还好吗?小桃呢?” 可村里年轻人听得一头雾水,谁是赵春梅?小桃又是谁?老人不死心,一遍遍地向陌生人打听,直到村里的一位白发老者看着他,惊讶地喊了一声:“华子?你是刘志华?” 这一声唤回了半个世纪的时光,可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老人的心上:“你家人,都没了。”
1948年,刘志华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家里开着杂货铺,日子过得殷实。
他娶了赵春梅,生了个女儿小桃,日子虽不算富贵,却也幸福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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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年,国民党在当地强行征兵,刘志华在学校上课时,军队直接闯进教室,点名拉人,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编入了部队。
送去上海训练后,又被匆忙送上船,海浪颠簸了数日,当他再次踏上陆地,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台湾,而这场战争的天平,正在迅速倾斜。
他被困在台湾,日夜想着家人,可两岸的隔阂让他的思念无处安放。
起初,他还寄希望于战争结束后能回去,后来,他开始给家里写信,可从未收到回复。
直到1950年,两岸彻底断绝联系,他才意识到,回家的希望已经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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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的岁月里,他过得并不算苦。
因为有文化,他被送进军校深造,后来还当了军官。
有人劝他重新开始生活,甚至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可他总是摇头拒绝:“我有妻子,有女儿,我要回家。” 可这句话他说了一遍又一遍,年复一年,四十多年过去,直到1992年,两岸关系缓和,他终于拿到了回乡的批文。
他一路辗转回到湖南,心里想着的,是妻子的白发,父母的皱纹,还有女儿小桃是否已经长大成人。
可他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家破人亡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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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因思念成疾,早已去世;女儿小桃不幸落水,年幼夭折;而妻子赵春梅在失去所有亲人后,孤独地熬了几年,最终也倒在了空荡荡的屋子里。
等他回来,家里连一个等他的人都没有了。
他站在村口,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昔日的杂货铺不见了,熟悉的街巷也换了模样。
村里的孩子们对他毫无印象,村里的老人看着他的样子,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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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请求村里的老人带他去看看家人的坟墓。
山路崎岖,他走得很慢,可每走一步,心就沉一分。
父母的坟在村后的山坡上,妻子的墓就在旁边,而小桃的坟却被安放在村外的荒地上。
老人告诉他,孩子年纪小,按照村里的规矩,不能进祖坟。
他跪在坟前,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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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年,他熬过无数个不眠之夜,想着回家,想着团圆,可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却已是这般光景。
他曾经以为,再难熬的日子只要撑过去,总有一天能见到亲人。
可现实告诉他,有些等待,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他在村里待了几天,帮家人修整了坟墓,又在村里四处走了走,试图找到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可一切都变了,人也好,房子也好,连街道都不是当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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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个匆匆的过客,来了一趟,又走了。
临走前,他在村口站了很久,望着远方的山。
他的故乡还在,可他的家已经没了。
有人说,战争最残忍的,不只是战场上的生死,还有那些被战争改变的人生。
他回来了,却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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