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本文摘自《在地狱中游荡——我的日本间谍生涯》(1995年8月)(意)维斯帕著、武寒青整理。原章节标题《官办垄断卖淫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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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在我哈尔滨住处的隔壁,住着一对日本的青年夫妇,叫田上喜之卫和千须子。田上是满洲财政部的顾问(在满洲的日本人没有被称为职员的,全是顾问),身材矮小、素质极差、英语程度也很低。千须子则是一个海军大将的女儿,东京高等学校的毕业生,擅长英语、法语和德语,而且弹得一手好钢琴,能书善画,还会打网球和高尔夫球。一句话,她是一个高雅、多才的女子,而且非常好看。
可是田上却很少与她说话,更谈不上什么和蔼的口吻。他不请仆役,让千须子尽心服侍他,操持一切家务,洗濯、烹饪,从早忙到晚。当他下班回来的时候,她要替他脱鞋、洗脚、穿拖鞋。然后她要摆上饭桌让他吃饭,而自己却要往来于厨房之间,等他吃完饭后,才能坐在桌子的一角,谦卑地吃着残余的东西。
差不多每天晚餐之后,田上都要去茶室之类的地方和艺妓玩儿到半夜,到凌晨两三点钟回来,疲倦而且瞌睡的千须子必须起来迎接他,因为日本女人是不能在男主人未入睡前就寝的。
田上年轻美貌的妻子在各方面都优于他,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日本女人的一生从摇篮到坟墓都是奴隶。她是专为服侍男人而生的——服侍她的父亲、她的丈夫、她的儿子或工厂主和妓院老板。日本女人的教科书上第一页第一句话就是:“男人高如天,女人低如地。”
日本男人因为有着如此妄自尊大的信条,也就理所当然地把女人当作了他的奴婢和机器了。这信条适用于各个阶级,无论贫贱富贵。要说例外,只有少数学了点儿西方文明皮毛的日本男人在外国人面前对他的妻子有些礼貌,这多半是出于装装体面而不是出于真正的尊重。日本的贵族太太往往对男也要先鞠躬,因为她知道自己毕竟是“低如地”,而他则“高如天”。
日本的丈夫,不论属于什么阶级,都不会把他的妻子当作平等的同伴,纵然她的教养高过他十倍。
T.欧科罗教授曾在东京军官学校和其它大学任教多年,娶了一位日本的贵族女子为妻,在日本度过了他的大半生。他熟悉日本的风土人情,并写下了著名的《日本的威胁》一书。关于日本的妇女问题,他写下了如下意见:
“日本妇人在本质上是比普通男子更为聪明得多的。在西方人看来,她同样是优雅精细的,只不过她的自觉卑下的意识使她不敢反抗。”
“日本男子的唯我主义是毫无限制的,无论在逻辑上还是推理上。他可以把艺妓或是娼妓带到家里来,他甚至可以命令她替他自己和他的临时情妇铺床叠被,并要他的妻子站在那里听候呼唤和指使。妻子被叫去再烫一瓶米酒来,她明明知道这是在为他们的寻欢作乐服务却要忍气吞声,因为,不服从就会遭到遗弃。她的丈夫随时都有权给她一纸休书让她离开这个家,这对于日本妇女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我永远不能忘记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位日本新娘站在寝室门外等候新郎召唤的情景。她才16岁。结婚刚刚一个星期,那丈夫就带回了一个娼妓。他命令他年轻的妻子铺床叠被并在门外伺候。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跪在稻草褥上,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伏下身子,把头撞向地板。我觉得她似乎是要把自己脑子里的苦痛撞出去。晶莹的眼泪流过她的面颊,她用力咬住嘴唇,鲜血从嘴角流下。突然,她抓起自己和服的一角,发狂地撕扯它,而后把它塞进颤抖的嘴中试图去堵住悲愤的叫喊……我的到来显然使我和那位丈夫都很尴尬,所以有半年之久我避免再去他家。谁想命运偏偏捉弄人,当我再次踏进他的家门时,又遇到了同样的事。这一回,妻子正在安静地读着一张报纸,当她看见我时,先是鞠躬,而后微笑着起身跑来迎接我——她已经习惯于这种服从的生活了。”
1932年4月初,千百个日本女子由独占公司从日本输入满洲,用以供给妓院、茶室、酒吧、舞厅以及饭店。在日本人看来,这种贩卖妇女的行业并没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它与其它职业同样正当,因此许多日本的大公司和银行也都在这个行业里大量投资。
在哈尔滨,独占专营输入日本女子的公司就开设在托尔戈伐亚大街上,门口由日本宪兵守卫着。不论国籍或人种,任何人都可以进去订购100个或1个女子。如果是开大妓院的娼主,就会被衣冠楚楚的秘书引到一间欧式陈设的漂亮房间里,翻看大本的影集。影集上的每幅照片旁边都有一段说明性文字。比如,是否是处女,高矮胖瘦,文化程度以及歌舞技艺之类。人选一定,双方签订一份包用价格和包用时间的合同,大多数的合同期是5年,娼主即付25%的包银。半个月或20天后,娼主就会接到一个银行的通知:货物到了,请支付货款的另外75%。于是娼主到银行交清货款,取得收据,把收据交到独占公司,公司就派职员陪他到一个储存女子的日本旅馆当面交货。
照哈尔滨的惯例,每当一家妓院买到一批新的女子的时候,都要把她们打扮起来,装在彩车上招摇过市。车上有大幅广告,写着这些新来的姑娘们的种种优点,而写得最明显的自然是妓院的地址。
从此以后,那些女子就成了合同拥有者的绝对私有财产。
他可以随意处置她们,任意剥削她们。根本没有保护这些不幸的妇女的法律。她们完全在茶室或妓院老板的掌握之中。日本娼主的兽性在远东是臭名昭著的。在他们手中的女子被当作奴隶、走肉,专供他们践踏、辱骂、毒打甚至杀害。假如有一个女子不堪忍受而逃跑,警察就会把搜索她当作自己应尽的职责,好象她是一个越狱的囚犯似的。当她被押送给她的主人时,主人就会更为严厉地处罚她,以儆效尤而严禁再犯。
当合同期满的时候,这些女子就回家去结婚,尽力替天皇生养孩子。她们常常这样说:“18个月后我的合同期就要满了,我要回乡去和父母替我选定的男人结婚。”
日本宪兵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从罪恶中赚钱的机会的。他们未经独占公司许可,就在城区各处开设了许多妓院、俱乐部和茶室。缴纳过巨额款项的独占公司立即向日本最高军事当局提出抗议,当局又把这些抗议转给了我们。
我的谍报员开始不断送来有关宪兵非法经营妓院的报告,这下可把我的那位长官难住了。假如他去查封那些未经独占公司许可开设的场所,那些宪兵军官可不是好惹的。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想去得罪那些无视任何权威、权力无边的宪兵。可是,如果什么也不去做的话,他又如何向他的上司交代呢?
他把这件事研究了好几天之后,终于叫我命令影派他的土匪去奇袭那些非法俱乐部、茶室和烟馆,抢掠那里一切值钱的东西,如遇反抗的话,就把对方杀死。
我和影讨论这项任务,决定首先袭击刚刚在马家沟开张的一家俱乐部。我们知道这家俱乐部是日本宪兵包办的,其中有40个日本女子,设有赌场、烟馆和麻醉剂销售处。
影派了20个人去执行突袭任务,告诉他们要什么就拿什么,然后放火烧掉那个俱乐部。日本宪兵听到风声,在俱乐部周围布置了警卫。当影的部下就要接近目标的时候,却被迎面扫来的一阵机关枪子弹打死3人,打伤7人,其余的只得逃跑。
影勃然大怒,发誓要为弟兄们报仇。两夜之后,一股土匪闯入由日本宪兵包办的两家烟馆和一个赌馆,当场杀死3人,给了每个瘾君子和赌徒一顿好打,并抢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
第二天夜里,卡萨其卡亚街的一个烟馆也遭此劫,两个企图反抗的馆主和两名吸客被杀。
3天之后,那些暴怒的日本宪兵搜查了独占公司的几个妓院、赌馆和烟馆,抓走了50多个顾客。
独占公司意识到如此下去对自己毫无益处,于是设法与宪兵调停。独占公司与宪兵军官坐到了一起,和议成功。独占公司允许日本宪兵经营5家妓院、5家烟馆、1家赌馆和1个吗啡商店。这不算多。因为在1936年间单是哈尔滨就有112家妓院、56家烟馆和194个吗啡商店。在黑龙江省和吉林省共有550家合法妓院,拥有7万名日本妓女。
资料来源:
《在地狱中游荡——我的日本间谍生涯》(1995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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