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爸是我们村当年唯一一个考上中专的“文化人”。
我妈则是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的农村妇女。
他们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爸嫌弃了我妈一辈子,从我记事起,他们俩就没好好说过话。我爸总说,跟我妈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一直以为,他们俩就是搭伙过日子的陌生人,感情比白开水还淡。
直到我妈退休后迷上了跳广场舞,成了舞队的“领舞”,还准备跟一个男舞伴单独去云南旅游。
那个嫌弃了我妈一辈子、高傲了一辈子的“文化人”老爸,彻底慌了。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E蚁,又是给我打电话,又是亲自跑来找我,甚至做出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举动。
那一刻我才发现,这对吵吵闹闹、互相嫌弃了一辈子的夫妻,他们之间的故事,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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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爸叫刘振华,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帅小伙,更是十里八乡唯一一个在恢复高考那年,考上师范中专的“天之骄子”。
我妈叫王桂香,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姑娘,皮肤黝黑,手脚麻利,除了不认识字,干啥活都是一把好手。
听我奶奶说,我爸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庆祝,而是想跟我妈退婚。
他把我妈辛辛苦苦给他做的新布鞋、纳的鞋垫,用一块手帕包好,偷偷塞给我奶奶,小声说:“妈,这门亲事,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跟桂香,真不是一路人。”
我奶奶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她抄起烧火棍,追着我爸满院子打,嘴里骂着:“你个小兔崽子,翅膀还没硬呢,就想当陈世美?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那是我爸这辈子唯一一次挨打。
他赌气离家出走,跑到他发小家躲了一晚上。可我爷爷放出话来:“他就是考上状元,当了皇帝,这门亲事也退不了!不然,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我爸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认了命。
其实,这门亲事是我爷爷给订下的。
我爷爷是个老木匠,手艺远近闻名。有年冬天,他去邻村给人做活,路上低血糖犯了,头晕眼花,差点栽倒在雪地里。是我外公,也就是我妈的爹,把他扶进屋,给我爷爷冲了碗红糖水,又煮了一碗热乎乎的玉米糊糊,才救了我爷爷一命。
从那以后,我们两家就跟亲戚一样走动。我爷爷看我妈勤快能干,人又老实,就动了心思,想让我妈给他当儿媳妇。
两边大人一拍即合,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爸一百个不愿意。他心里有人,是邻村村支书的女儿,叫杨琴,长得漂亮,还是高中生,跟我爸有说不完的话。
可我爷爷一句话就戳穿了他的幻想:“人家是凤凰,咱们是草鸡窝,你配得上吗?别做白日梦了!桂香这丫头,才是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的人!”
后来,杨琴嫁给了一个城里的工人。我爸的心,彻底死了。
他就这样,带着满心的不甘和嫌弃,娶了我妈。
02
婚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我爸在镇上的中学当老师,每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捧着书本,满口之乎者也。
我妈则在家种地、养猪、操持家务,一年到头,身上都带着一股土腥味。
他们俩,就像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我爸很少跟我妈说话。偶尔说两句,也大多是嫌弃和指责。
“王桂香,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衣服不要这么晾,会变形的!”
“王桂香,这菜咸得能齁死人,你放盐是不用钱的吗?”
“王桂香,你能不能别在屋里大声说话,跟个吵架一样,丢不丢人?”
每次我爸这么说,我妈都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听着,从不还嘴。然后,下次还照旧。
我爸气得直摇头,跟我们说:“你妈就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
记忆里最深的一次,是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那天我爸写春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副“家和万事兴,人勤百业旺”。他刚把对联贴上墙,我妈从厨房出来,擦着手,眯着眼看了半天,指着那个“兴”字,一脸认真地问:“振华,这个字……是不是念‘举’啊?”
我爸的脸当场就黑了。他把手里的毛笔往桌上重重一摔,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他指着我妈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王桂香!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我刘振华一世英名,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睁眼瞎!”
“睁眼瞎”这三个字,像三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妈的心里。
她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身,默默地回了厨房。
那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厨房里有轻轻的抽泣声。
我悄悄走过去,看到我妈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就着昏暗的灯光,手里捧着我的语文课本,一个字一个字地,在用手指头比划着。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书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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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又酸又疼。
03
后来,我和我弟都考上了大学,在省城安了家。
我爸也退休了。
按理说,老两口辛苦了一辈子,终于可以享享清福了。可他们俩的关系,还是老样子,不咸不淡。
我爸退休后,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他报了老年大学,学书法,学下棋。每天上午去公园跟老头们杀几盘,下午就去老年大学上课,晚上回家还要练字,忙得不亦乐乎。
我妈的生活,却一下子空了下来。
她不用再下地干活,不用再给我们做饭洗衣。每天除了收拾屋子,就是坐在门口发呆。
我看着她日渐落寞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一次我回家,偷偷塞给她两千块钱,跟她说:“妈,您也别老闷在家里,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我妈摇摇头,把钱又塞回给我:“妈不识字,一个人出门,跟个瞎子一样,能去哪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黯淡,像两颗熄灭的星星。
我劝我爸,让他带我妈出去走走。
我爸头也不抬地挥挥手,一脸不耐烦:“我忙着呢!再说了,带她出去干嘛?跟她说东,她扯西,讲了半天她也听不懂,净给我添堵!”
看着我爸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无名火起,但又无可奈何。
转机发生在我老婆身上。
我老婆是个舞蹈老师,她看我妈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出了个主意,让我妈去跳广场舞。
“妈,跳舞不用识字,跟着音乐扭就行。既能锻炼身体,又能交朋友,多好!”
我妈一开始还有点犹豫,但在我老婆的连拉带拽下,还是去了。
没想到,这一去,就给我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我妈年轻时就是生产队的文艺骨干,扭秧歌、跳采茶舞,样样拿手。她虽然不识字,但乐感极好,学动作特别快。
没过两个月,她就从队伍的最后一排,跳到了第一排,成了那帮大妈们的“领舞”。
她整个人都变了。
以前总是穿着灰扑扑的旧衣服,现在学会了穿颜色鲜艳的舞蹈服。以前总是愁眉苦脸,现在脸上时时刻刻都挂着笑。
她不再围着我爸转,不再看我爸的脸色。
她有了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朋友。每天吃完晚饭,她就换上衣服,兴高采烈地去小广场“上班”。
我爸对此,嗤之以鼻。
“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抛头露面,扭来扭去的,像什么样子!”他不止一次当着我的面这么说。
我妈听到了,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乐意。”
我爸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只能黑着脸,回书房练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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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我妈在舞蹈队里,不仅收获了快乐和自信,还收获了一个“铁杆舞伴”。
那个人姓张,叫张建军,比我妈大两岁,是个退休的货车司机,老伴前几年去世了。
张大爷人很开朗,舞也跳得好,尤其擅长跳交谊舞。他跟我妈搭档,是整个广场上最亮眼的一对。
一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老年人有个伴一起玩,挺正常的。
直到那天,我妈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儿子!告诉你个好消息!下个月,我要去云南旅游了!”
“去云南?”我挺惊讶,“跟谁去啊?”
“跟我们舞蹈队一起去,报了个夕阳红旅游团。你张大爷组织的,他说他以前开车跑长途,云南去过好几次,熟得很,有他带着,丢不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我爸一声不阴不阳的冷哼。
“去吧去吧,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我妈立刻回敬道:“你放心,我死不了!我还要留着命,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呢!”
“啪”的一声,我爸好像是把什么东西摔了。
我赶紧打圆场:“妈,去旅游是好事啊,放松放松。爸,您也别生气,要不您也跟着一起去呗?”
“谁要跟他去!”
“我才不带他这个累赘!”
老两口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没再多说。我以为这又是一次他们日常的拌嘴,过两天就好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过了两天,我爸居然一个人,坐着长途汽车,跑到了我住的省城。
他找到我公司,把我从办公室里叫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焦虑。
“爸?您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我吓了一跳。
我爸把我拉到公司楼下的一个角落里,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儿子,你得帮我个忙!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妈跟那个姓张的去云南!”
我愣住了:“为什么啊?不就是去旅个游吗?”
“旅什么游!”我爸急得直跺脚,“那姓张的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个骗子!他就是看上你妈了,想把你妈骗走!”
“爸,您是不是想多了?”我觉得有点好笑,“人家就是一起跳舞的舞伴,能有什么啊?”
“你懂个屁!”我爸气得脸都红了,“我打听过了!那个姓张的,年轻的时候就不正经,在外面沾花惹草,名声差得很!他现在就是个老光棍,打着跳舞的幌子,到处骗那些老太太!我们老年大学好几个女同学都被他骗过钱!”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爸。他这副样子,不像是装的。
“那你跟我妈说了吗?”
“我说了!可你妈被他灌了迷魂汤了,根本不信我的话!还说我是在嫉妒他!”我爸一脸的痛心疾首,“儿子,你妈单纯,不识字,又没出过远门,她要是真跟那姓张的出去了,肯定要吃大亏!到时候钱被骗光了是小事,万一……万一人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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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爸那副急得上火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如果我爸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就严重了。
“那您想让我怎么做?”
我爸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我看着手里的东西,彻底惊呆了,我爸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