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佛山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消毒水的味道裹着风灌进病房。
杨梅攥着那张皱巴巴的诊断书。
她猛地推开门,丁义盛正靠在床头,右手偷偷往工装口袋里塞什么,见她进来,动作瞬间僵住。
“这是什么?” 杨梅把诊断书拍在床头柜上,声音发颤。
丁义盛的头垂得更低,没说话,手指抠着床单上的格子纹。
“你为什么瞒着我?” 杨梅的眼泪砸在诊断书上,晕开一小片墨迹,“你以为这样算对得起我?”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心电监护仪的 “滴滴” 声。
丁义盛沉默了足足三分钟,才慢慢抬起手,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铁盒。
01
佛山南海区的五金厂,铁皮房顶被六月的太阳晒得发烫,车间里的机床 “轰隆” 响个不停,机油味混着汗味,飘在空气里挥不散。
丁义盛蹲在 3 号机床前,左手攥着扳手,右手扶着零件,
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满是油垢的工装裤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 11 点,其他工友早就下班,只有他还在拧着螺丝。
今天的计件任务还差 5 个,多做一个,离首付就近一分。
“盛哥,还不走啊?” 门卫老周端着搪瓷杯路过车间,杯沿沾着茶叶,“再熬下去,媳妇没娶着,身子先垮了。”
丁义盛没抬头,手里的扳手转得更紧:“做完这几个就走。”
老周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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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里只剩机床的响声,丁义盛盯着零件上的纹路,脑子里又浮现出存折上的数字。
8 万 6,离中介说的 15 万首付,还差 6 万 4。
他住的铁皮房就在厂后门,十平米的空间,摆着一张铁架床、一个旧衣柜,墙角堆着几箱泡面。
每天早上 5 点,他准点起床,啃两个馒头就往车间跑;
中午别人去食堂打饭,他蹲在机床旁泡泡面,两块五一包的红烧牛肉味,是他吃了三年的午餐;
晚上熬到 11 点,回去冲个凉水澡,倒头就睡。
有次工友阿强来他宿舍借螺丝刀,看见床底下堆着十几箱泡面桶,笑他:“盛哥,你这是要把泡面厂搬回家啊?娶媳妇也不用这么抠吧?”
丁义盛没反驳,从枕头下摸出存折,翻开给阿强看。
页面边缘被摸得发毛,数字后面的小数点,被他用红笔圈了又圈。
“再攒半年,差不多就能凑够首付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韧劲。
阿强凑过去看了眼,撇撇嘴:“15 万首付,你一个月挣 6000,不吃不喝也得两年。你这每天熬 18 小时,身子能扛住?”
丁义盛没说话,把存折塞回枕头下,顺手摸出兜里的润喉糖。
最近总咳,尤其是凌晨加班的时候,咳得直不起腰,含颗糖能舒服点。
“小毛病,熬熬就好。” 他说这话时,没看见阿强皱起的眉头。
铁皮房的窗户正对着厂门口的路灯,晚上睡觉,灯光能照进屋里。
丁义盛总在半夜醒,摸出存折翻两下,再想想中介说的那套小两居。
朝南的阳台,能摆一张桌子,早上能晒到太阳。他想着以后娶了媳妇,在阳台种点绿萝,晚上两个人坐在桌旁吃饭,心里就暖烘烘的。
只是最近,咳得越来越频繁了。
有天凌晨 3 点,他在车间加班,突然咳得停不下来,扶着机床蹲在地上,眼泪都咳出来了。
阿强正好来拿忘带的工具,看见他这样,递过来一包消炎药:“盛哥,去医院看看吧,你这咳得不对劲。”
丁义盛接过药,塞进工装口袋里,摆了摆手:“不用,上火了,吃点药就好。”
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医院。
万一查出点什么,看病要花钱,首付又得往后拖。他
赌不起,也耗不起,今年已经 40 了,再等下去,就真的娶不上媳妇了。
那天晚上,丁义盛躺在铁皮房的床上,摸着胸口。
咳的时候,那里有点疼,像有东西在扎。
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路灯,心里默念:再熬半年,等凑够首付,就去医院看看。可他没料到,命运根本没给他半年的时间。
02
去年秋天,老周给丁义盛介绍了个姑娘,是他老家的远房亲戚,叫小芳,在佛山的电子厂上班。
老周说 “姑娘踏实,不挑长相,就想找个有房的”,丁义盛特意请了半天假,去商场买了件新短袖。
浅灰色,39 块钱,是他衣柜里最贵的衣服。
见面的地方在厂区附近的快餐店,小芳穿着粉色连衣裙,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菜单。
丁义盛走过去,手心全是汗,坐下时差点碰到桌上的水杯。
“丁大哥,我听周叔说,你在攒钱买房?” 小芳先开口,语气很直接。
丁义盛点点头,从兜里摸出存折,推到她面前:“现在有 8 万 6,再攒半年,就能凑够 15 万首付了。”
小芳拿起存折翻了翻,又抬头看了看丁义盛。
他的工装袖口磨出了毛边,鞋子上沾着机油,眼角有细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些。
“有首付是好事。” 她把存折推回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婚后得跟我爸妈住,或者你再攒点钱,买套三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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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义盛愣了一下:“三居室?首付得 30 万,我……”
“丁大哥,我今年 28 了,不想再等了。”
小芳打断他,“要么你半年内凑够三居室的首付,要么就算了。”
那天的饭吃得很尴尬,丁义盛没怎么动筷子,看着小芳把汉堡吃完,又喝了杯可乐,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送小芳回去的路上,小芳说:“丁大哥,不是我现实,我在电子厂熬了五年,不想嫁过去还得挤铁皮房。”
丁义盛点点头:“我懂。” 他没说,自己连两居室的首付都还没凑够,三居室更是天方夜谭。
从那天起,丁义盛把午餐从两块五的泡面,换成了两块钱的老坛酸菜味;
晚上熬到凌晨 1 点才下班,车间的灯常常只有他那一盏亮着;
周末别人去逛街、睡觉,他去附近的工地打零工,扛水泥、搬砖头,一天能挣 200 块。
厂长老李看见他这样,把他叫到办公室:“义盛,你这不要命了?车间的机器都要被你熬坏了,你还熬?”
丁义盛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工牌,上面的照片已经模糊了。“李哥,我想多挣点,早点凑够首付。”
“首付重要,命不重要?”
老李把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你最近咳得越来越厉害,上次体检单我看了,肺部有阴影,你去医院复查了吗?”
丁义盛心里一紧,想起上个月厂里组织体检,他的体检单寄到车间时,他看都没看就塞进了抽屉。
“我…… 我忘了。” 他低下头,不敢看老李的眼睛。
“忘了?” 老李皱起眉,“你是不是怕花钱?我跟你说,身体是本钱,你要是倒下了,别说首付,啥都没了。”
丁义盛没说话,喝完茶就起身回车间了。
他知道老李是为他好,可他不敢去医院。
抽屉里的体检单,被他压在最下面,上面还放着几本旧杂志。
那天晚上,丁义盛在车间加班到凌晨 2 点,突然咳得厉害,扶着机床站都站不稳。
他摸出兜里的润喉糖,塞了两颗进嘴里,甜味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住胸口的疼。
他抬头看着车间的灯,灯光晃得他眼睛发花,突然想起小芳说的 “不想挤铁皮房”,想起自己 40 岁还没成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心里默念:
再熬三个月,再熬三个月,就能凑够两居室的首付了。
可他不知道,那抽屉里的体检单,已经预示了他的结局。
他赌的不是身体,是一场注定会输的命运。
03
今年春天,佛山的天气还没暖和起来,丁义盛却觉得心里烧得慌。
存折上的数字,终于凑够了 15 万。
他特意请了一天假,穿上那件 39 块钱的浅灰色短袖,又把工装裤洗了一遍,晾干后熨得平平整整,然后揣着存折,去了中介说的那个小区。
售楼处装修得很豪华,水晶灯吊在天花板上,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
丁义盛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敢走进去。
“先生,请问您是来看房的吗?” 售楼小姐穿着职业装,笑容很甜。
丁义盛点点头,从兜里摸出存折:“我想看看你们那套 70 平米的两居,首付 15 万的。”
售楼小姐接过存折看了眼,笑着说:“先生您真有眼光,那套房子朝南,采光特别好,今天正好有活动,订房能送家电礼包。”
丁义盛跟着售楼小姐去看样板间,推开门的瞬间,他的眼睛亮了。
客厅的窗户很大,阳光洒在地板上;卧室里能摆一张大床,还有个小衣柜;
阳台朝南,能摆一张小桌子。
他站在阳台上,想象着以后娶了媳妇,在这里晒太阳、吃饭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先生,您看这套房子怎么样?” 售楼小姐问。
“好,就这套。” 丁义盛没犹豫,他怕再犹豫,房子就被别人买走了。
售楼小姐拿出合同,丁义盛签名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他终于要有自己的房子了,终于能娶媳妇了。
签完合同,他把 15 万首付转过去,手里拿着购房合同,像拿着块宝贝,走在路上都忍不住笑。
可他没笑多久。
三天后,他去售楼处想问问交房时间,却发现售楼处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桌子、椅子都被搬空了,墙上的海报掉在地上,踩得满是脚印。
“这是怎么了?” 丁义盛抓住一个路过的业主,声音发颤。
“开发商跑路了!”
业主叹了口气,“卷着我们的首付跑了,现在房子还没盖呢,我们都被骗了!”
丁义盛的脑子 “嗡” 的一声,手里的购房合同掉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手指抖得厉害,合同上的 “首付 15 万” 几个字,突然变得刺眼起来。
这 15 万,是他熬了三年,每天工作 18 小时,吃了无数桶泡面攒下来的;
是他赌着身体,咳得直不起腰都不肯去医院攒下来的;
是他以为能娶媳妇、能有家的希望。
现在,全没了。
他在售楼处门口蹲了一夜。
春天的晚上还很冷,风裹着沙子吹过来,打在脸上生疼。
他只是盯着空荡荡的售楼处,心里像被掏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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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去报警,也没回铁皮房,直接去了车间。
“盛哥,你昨天去哪了?李哥找你呢。” 阿强看见他进来,赶紧迎上去。
丁义盛没说话,走到 3 号机床前,拿起扳手就开始拧螺丝。
他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很多,力道也大了很多,好像要把心里的火气、委屈,都发泄在零件上。
“盛哥,你没事吧?” 阿强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担心。
“没事。” 丁义盛的声音很哑,“干活吧。”
从那天起,丁义盛熬得更晚了,每天工作到凌晨 2 点,有时甚至熬到 3 点。
他的咳嗽更频繁了,有时咳着咳着,痰里会带点血丝。
阿强看见过一次,吓得赶紧让他去医院:“盛哥,你这都咳出血了,还不去医院?再拖就晚了!”
丁义盛把带血丝的纸巾攥在手里,扔进垃圾桶:“上火了,没事。”
他从工装口袋里摸出之前阿强给的消炎药,拆开吃了两颗。
04
丁义盛是被阿强叫醒的。
他睁开眼时,躺在厂医务室的小床上,李哥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杯温水。
“你终于醒了!”
李哥松了口气,“昨天晚上阿强发现你晕在车间,赶紧把你送过来,医生说你是低血糖,还有点贫血。”
丁义盛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胸口还有点疼。“谢谢李哥,谢谢阿强。”
“谢什么,你要是真出事,我们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李哥把温水递给他,“我跟你说,你必须去医院做个体检,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丁义盛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流过喉咙,稍微舒服了点。
“我…… 我再等等吧,最近活多。”
“活多也不差你这一天!” 李哥有点生气,“你要是不去,我就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来劝你!”
丁义盛的身体僵了一下,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水洒在床单上。
“别…… 别给我妈打电话。”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恳求,“我去,我这周末就去。”
李哥点点头,没再说话。
丁义盛知道,李哥是好意,可他不能让妈知道自己的情况。
妈十年前中风瘫痪,现在在老家的养老院,每个月要交 3000 块护工费,他要是去医院查出大病,不仅护工费交不起,妈也没人管了。
周末到了,丁义盛换了件干净的工装,准备去医院。
刚走到厂门口,就看见杨梅站在那里。
她是今年春天来车间的,在质检部,平时话不多,总是安安静静地检查零件。
“丁大哥,你要去哪啊?” 杨梅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包子。
“我…… 我去买点东西。” 丁义盛没说去医院,他怕别人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买点东西?”
杨梅笑了笑,把塑料袋递给他,“我早上路过包子铺,买多了,给你两个。你是不是要去医院啊?阿强说你昨天晕倒了。”
丁义盛接过包子,手心有点烫。
“我…… 我就是去看看,没什么大事。”
“那我陪你去吧?” 杨梅说,“我有个亲戚在医院上班,能帮你挂个号,省得排队。”
丁义盛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杨梅会主动提陪他去医院。
他看着杨梅,她穿着浅蓝色的质检服,头发扎成马尾,眼睛很亮,像有光。“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他说。
“没事,我今天休息,正好没事做。”
杨梅说着,就拉着他往公交站走。
丁义盛没再拒绝,他心里有点暖。
很久没人这样关心过他了,除了妈,就只有杨梅。
公交上很挤,丁义盛和杨梅站在后门,扶手杆上满是汗渍。
丁义盛怕碰到杨梅,尽量往旁边挪了挪,可还是会被刹车晃得撞到一起。
有次刹车太急,丁义盛没站稳,差点摔倒,杨梅赶紧扶住他的胳膊:“丁大哥,你小心点。”
丁义盛的脸有点红,赶紧站直:“谢谢。”
到了医院,杨梅真的找了她的亲戚,帮丁义盛挂了内科的号,还陪着他去诊室。
医生问丁义盛的症状,丁义盛刚想开口,手机突然响了。
是养老院的护工打来的,说妈今天早上有点发烧,让他赶紧打钱过去,买退烧药。
“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丁义盛跟医生和杨梅说了声,就急忙往医院外跑。他没去取号,也没做检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厂里挣钱,给妈打护工费。
杨梅追出来,喊他:“丁大哥,你的检查还没做呢!”
丁义盛回头挥了挥手:“下次吧,耽误挣钱!”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又开始疼,可他不敢停。 妈还在等着他打钱,他不能停。
从那天起,杨梅经常来给丁义盛送晚饭,有时是米饭炒菜,有时是面条,偶尔还会带个水果。
丁义盛也开始学着对杨梅好。
有次买菜时,杨梅突然说:“丁大哥,我觉得你人挺好的,不图房子,就图你实在。”
丁义盛愣在原地,手里的土豆掉在地上。
他看着杨梅,她的脸有点红,眼睛却很亮。“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跟你处对象。”
杨梅捡起土豆,擦了擦上面的泥,“以后我们一起攒钱,租个带阳台的房,好不好?”
丁义盛的眼泪突然掉下来,他赶紧擦了擦,怕杨梅看见。
“好,好。” 他说,声音发颤。
他开始学做菜,买了本菜谱,晚上在铁皮房里对着菜谱练,炒糊了无数次青菜,煮烂了无数次面条,终于能做出一道像样的番茄炒蛋。
他会在睡前跟杨梅规划未来:“再干两年,我们租个带阳台的房,阳台里种点绿萝,早上能晒到太阳。”
杨梅总是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
可她也总催丁义盛去医院做检查:“等你检查完,没事了,我们就去租房子。”
丁义盛每次都答应,却总找借口推迟。
05
九月的佛山,还是很热,车间里的铁皮房顶晒得发烫,机床的响声比平时更吵,机油味混着汗味,让人喘不过气。
丁义盛蹲在 3 号机床前,手里拿着扳手,正在拧一个生锈的螺丝。
最近他的咳嗽越来越厉害,胸口也越来越疼,有时疼得连扳手都握不住。
可他不敢停。
他和杨梅说好,年底就去租带阳台的房,现在还差两个月的房租,他得再熬熬。
“盛哥,歇会吧,喝口水。” 阿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瓶盖已经拧开了。
丁义盛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缓解了点胸口的疼。
“没事,做完这几个就歇。” 他说。
阿强叹了口气,没再劝他。
最近丁义盛的脸色越来越差,蜡黄蜡黄的,眼窝也陷了下去,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起来像根随时会断的稻草。
可谁劝他去医院,他都不听,只说 “再熬两个月”。
上午 10 点,太阳正好晒在车间里,丁义盛正在拧最后一个螺丝,突然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像有把刀在扎,眼前也开始发黑。
他想扶住机床,可手却没力气,扳手从手里掉在地上,发出 “当” 的一声。
“盛哥!” 阿强听见声音,赶紧跑过来,看见丁义盛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盛哥,你怎么了?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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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义盛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阿强,眼里满是慌神。
他想起来,想继续拧螺丝,想攒够房租,想和杨梅租带阳台的房。
可他动不了,身体像灌了铅一样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等丁义盛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里,让他很不舒服。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背上扎着针,连着输液管,床头的心电监护仪 “滴滴” 响着。
“你醒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感觉怎么样?”
丁义盛张了张嘴,声音很哑:“我…… 我怎么在这?我要回厂里,还有活没干完。”
医生叹了口气,把那张纸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吧。”
丁义盛接过纸,上面写着 “诊断报告” 几个字,下面的内容他没看清,只看见了 “胃癌晚期,生存期约 3 个月”。
他的手突然抖起来,纸掉在床单上,他赶紧捡起来,又看了一遍。
没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