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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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啊,你弟弟要结婚了,你做姐姐的得表示表示吧?"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理所当然。
林晓芳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看了看窗外流水线车间里昏黄的灯光,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深吸一口气:"妈,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
"没发?那下个月发了总该给吧?你弟弟的彩礼还差五万,你嫂子家那边催得紧。你一个做姐姐的,总不能看着弟弟娶不上媳妇吧?"
"可是妈,我和建国刚交了孩子的学费……"
"学费能有你弟弟结婚重要?再说了,你一个月也挣三千多,省省不就出来了?"母亲的语气带着不耐烦,"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帮衬娘家就帮衬点,别让外人说咱家人没良心。"
林晓芳靠在车间外的墙上,任由冰凉的墙面贴着她的后背。她今年三十三岁了,在这条流水线上已经站了八年。八年里,她的腰越来越弯,眼睛越来越花,手指关节也开始隐隐作痛。可是娘家,从来没有问过她累不累,只记得她每个月有三千八百块工资。
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又是一个夜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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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的春天,二十五岁的林晓芳拖着行李箱走进这座沿海城市时,心里还装着关于未来的美好憧憬。高中毕业后在家待了两年,被母亲催着相亲,最终嫁给了同村的刘建国。婚后半年,建国说城里工厂招工,工资高,两人便一起南下打工。
那时候她不知道,流水线的工作会这样日复一日地消磨一个人的意志。每天十二个小时,站在同一个位置,重复同样的动作:取件、装配、放下、再取件。机器轰鸣声中,时间变得既漫长又短暂。
第一年,她每天下班后腿都肿得像灌了铅。建国会默默帮她打来热水泡脚,两个人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憧憬着攒够钱就回老家盖房子。
第二年,他们有了孩子。林晓芳怀孕七个月还在流水线上站着,直到羊水破了才被送进医院。儿子刘宇出生后,她只休息了两个月就重返工厂,因为他们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第三年,娘家第一次打电话来借钱。弟弟林强在城里打工,把腿摔断了,急需两万块手术费。林晓芳和建国把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还找同事借了五千。母亲在电话里哭着说:"还是女儿可靠啊。"
那笔钱,至今一分未还。
第四年,娘家又打来电话。这次是说家里盖房子,让林晓芳出两万。她咬咬牙,又攒了大半年才凑够。母亲说等房子盖好了,给她留一间屋子,将来回老家也有地方住。
可是房子盖好后,那间屋子给了弟弟做婚房。母亲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你都嫁出去了,还回来住啥?你弟弟要娶媳妇呢。"
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娘家的电话变成了固定节目。林强换工作要钱,林强买摩托车要钱,林强相亲要钱,林强订婚要钱。每一次,母亲都说得理所当然,每一次,林晓芳都咬牙答应。
建国有时会劝她:"芳,咱自己日子也不容易,孩子还要读书……"
她总是苦笑:"谁让我是姐姐呢?再说,他们也就我这一个女儿了,总得尽点心。"
其实她心里清楚,在母亲眼里,她这个女儿从来就不如儿子金贵。小时候家里有好吃的,永远是弟弟先挑。她初中成绩那么好,想读高中,母亲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嫁人。倒是弟弟成绩一塌糊糊,母亲却咬牙供他读到了高中毕业。
可她还是忍不住期待,期待着有一天,娘家能真正把她当成家人,而不是提款机。
2023年的夏天,一切都变了。
那天下午,林晓芳正在流水线上工作,突然接到老家村委会的电话,说他们家的老房子被划入了拆迁范围,让她尽快回去办手续。
"拆迁?"林晓芳愣住了。
她家那栋破旧的两层小楼,建于八十年代,墙皮都掉得差不多了。谁能想到,那片老城区突然要改造,要建商业中心。
挂了电话,林晓芳的手还在发抖。她请了三天假,和建国连夜坐火车赶回老家。
在村委会,工作人员详细给他们讲解了拆迁政策。按照户口和面积计算,他们可以得到三套还迁房,外加八十万现金补偿。
"三套房?"林晓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你们家房子建筑面积两百多平,又是两个户口,按政策可以置换三套九十平左右的房子,都在新建的小区里,环境很好。预计两年后交房。"工作人员笑着说。
那一刻,林晓芳觉得这八年的辛苦、委屈、劳累,好像突然都有了回报。她紧紧抓着建国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建国也红了眼眶:"咱们终于也有房子了。"
办完所有手续,他们走出村委会大楼。正是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林晓芳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那栋破旧的老房子,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记忆里,父亲还在世时,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吃饭。那时候虽然穷,但父亲对她很疼爱,总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可父亲走得早,母亲渐渐就变了。
"芳,想什么呢?"建国轻声问。
"没什么。"林晓芳擦了擦眼泪,"咱们回城吧,这事儿先别告诉别人。"
可是她没想到,村里早就传遍了。
回到城里第三天,母亲的电话就打来了。
"芳啊,听说你家拆迁了?"母亲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林晓芳心里一沉:"嗯,分了几套房。"
"几套啊?"
"三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母亲的声音明显变得更热情了:"三套啊!那太好了!我女儿总算熬出头了!这些年你受苦了,妈知道你不容易。对了,周末回家吃饭吧,妈给你炖你最爱吃的鸡汤。"
林晓芳握着手机,竟然有些想哭。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母亲说她辛苦了。
周末,他们一家三口回了老家。刚进门,林晓芳就愣住了。堂屋里坐满了人——母亲、弟弟林强、还有弟妹张丽华,甚至连舅舅一家都来了。
"芳回来了!快坐快坐!"母亲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热情得让林晓芳有些不适应。
餐桌上摆满了菜,有鸡有鱼,比过年还丰盛。母亲不停地给林晓芳夹菜:"芳啊,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在外面打工辛苦,一定要注意身体。"
林强也一改往日的冷淡,主动帮建国倒酒:"姐夫,这次你们可真是时来运转了。三套房啊,这辈子都不愁了。"
张丽华更是拉着林晓芳的手,亲热得像亲姐妹:"姐,以后可要多回来看看妈。你不在家这些年,妈可想你了。"
林晓芳看着眼前这些突然变得热情的亲人,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那三套房而来。
饭吃到一半,母亲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芳啊,妈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母亲放下筷子,"你弟弟不是要结婚吗?可是在城里买房,首付就要四十万。妈想着,你现在有三套房,能不能给你弟弟一套?或者借点钱也行。反正你们一家三口,三套房也住不了,不如帮帮你弟弟。"
林晓芳的筷子停在半空。
"妈,那是还迁房,要两年后才能交房。而且……"
"两年后就两年后嘛,先给你弟弟留一套。到时候他就不用在城里租房了。"母亲说得理所当然,"再说,那八十万补偿款,你总能拿出四十万给你弟弟买房吧?"
建国放下酒杯,脸色有些难看:"妈,那八十万我们还要养孩子,还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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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你们住着三套房,还担心什么生活?"林强不耐烦地说,"我是姐姐的亲弟弟,帮我买套房怎么了?"
张丽华也接口道:"就是啊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在城里租房住,每个月房租就要两千多。你拿点钱出来帮帮我们,不是应该的吗?"
舅舅也开口了:"芳啊,你弟弟确实不容易。这些年你在外面,家里都是他在照顾你妈。你现在发达了,该回报回报了。"
林晓芳看着满桌子的人,每个人都盯着她,眼里都是赤裸裸的期待。她感到一阵窒息。
"我……我考虑考虑。"她勉强挤出这句话。
"考虑什么考虑?"母亲的脸色变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们了?现在有钱了,就不认娘家人了?"
"妈,不是这样的……"
"那就是不愿意给!"林强拍了桌子,"我就知道,嫁出去的女儿,心都是向着婆家的!"
林晓芳红了眼眶。建国拉着她站起来:"妈,这事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
他们匆匆离开了。走到村口时,林晓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家。堂屋的灯光下,她看到母亲的身影,却没有追出来的意思。
回城的路上,林晓芳一直在流泪。
"芳,别难过。"建国握着她的手,"那三套房是我们辛苦这么多年才换来的,凭什么说给就给?"
"可那是我弟弟,是我妈……"林晓芳哽咽道,"建国,我知道我不应该心软,可我就是做不到。从小到大,我一直希望能被他们真正当成家人。现在他们总算对我好了,虽然我知道是因为那些房子,可我还是……还是想抓住这份好。"
建国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一个月,母亲的电话几乎每天都会打来。有时是诉苦,说林强找不到好工作,在城里生活压力大;有时是威胁,说如果林晓芳不帮忙,以后就别回家了;有时是哭诉,说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女儿。
林晓芳的精神一天比一天憔悴。她白天在流水线上工作,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被机器夹到手。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终于有一天,她崩溃了。
那天下班后,她坐在出租屋的床上,看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一长串语音消息,手指颤抖着,却不敢点开听。
建国下班回来,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地抱住了她:"芳,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林晓芳靠在丈夫怀里,终于放声大哭。
哭了很久,她擦干眼泪,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我答应你。"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瞬间变得欢快:"好好好,还是我女儿孝顺!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办什么手续?"林晓芳愣了一下。
"房子的手续啊。你不是答应给你弟弟一套房吗?我想着,既然要给,不如直接把房产证办成你弟弟的名字,省得以后还要过户,多麻烦。"母亲说得理所当然。
林晓芳的心猛地一沉:"妈,房子还没建好呢,哪有房产证?"
"那就签个协议,到时候直接办成你弟弟的名字。你放心,妈不会害你的。"
"还有那八十万补偿款,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你弟弟?丽华说了,他们看中了一套房子,急着交首付。你最好这个月就把钱打过来。"
林晓芳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妈,我说的是帮忙,不是全给。那钱我们也要用的……"
"帮忙?"母亲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林晓芳,你什么意思?现在反悔了?你弟弟为了娶媳妇,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你有三套房,八十万现金,给你弟弟四十万怎么了?你还想不想认这个娘了?"
"妈……"
"你要是不给,以后就别回来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母亲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林晓芳呆呆地坐在那里,手机从手里滑落。
建国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又怎么了?"
林晓芳把母亲的话复述了一遍。建国的脸色变得铁青:"这是想把我们掏空啊!给一套房不够,还要四十万现金?芳,咱不能这么做。那是咱们一家人的未来,咱们辛苦了八年才等来的机会……"
"可是……"林晓芳的声音很轻,"如果不给,我就真的没有娘家了。"
"你现在有娘家吗?"建国的话有些重,"从你嫁给我开始,他们哪次把你当过真正的家人?每次都是要钱,要钱!给了这么多年,他们可曾问过你过得好不好?可曾心疼过你在流水线上站了八年?"
林晓芳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第二天,她们还没做出决定,弟弟林强就带着张丽华突然来了。
"姐,我们是来商量房子的事的。"林强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妈说你答应给我一套房了,正好我带了协议书,咱们现在就签了吧。"
他从包里掏出几张打印好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建国接过来一看,脸色大变:"这是房产赠与协议?还是公证过的?"
"对啊,为了保险起见,我特意去找律师起草的。"林强说得很随意,"签了这个,到时候房子建好,就直接办到我名下,省得麻烦。"
"姐,你就签了吧。"张丽华拉着林晓芳的手,"我们都是一家人,还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再说,你还有两套房呢,够住了。"
林晓芳看着那份协议,手指冰凉。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夜,那时父亲还在世,她发高烧,父亲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山路去镇上看病。路上,父亲对她说:"芳啊,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你好的人不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不签。"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林强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我不签。"林晓芳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但目光坚定,"这房子我不能给你。"
"林晓芳!"林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什么意思?昨天你不是答应妈了吗?"
"我答应的是帮忙,不是把房子给你。"
"帮忙?怎么帮?"张丽华的脸色也变了,"你要是真心帮我们,就应该把房子给我们。反正你也住不了三套房。"
"住不了不代表要送给你们!"建国终于忍不住了,"这房子是我们辛苦八年,一分一分攒出来的!凭什么说给就给?"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话!"林强指着建国,"这是我们林家的事!"
"他是我丈夫!"林晓芳站起来,"这房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我一个人的。"
房间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林强气得脸都红了:"好,好!林晓芳,你今天不签,以后别后悔!"
他抓起协议书,拉着张丽华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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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时,他回头说:"我会告诉妈的,看她怎么收拾你!"
门砰的一声关上,林晓芳瘫坐在沙发上,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
建国坐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芳,你做得对。"
可是林晓芳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她知道,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