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开篇
外公把全家人叫到老宅，说要宣布拆迁房的分配。
客厅里坐满了人，大舅一家、小姨一家，还有我和妈妈。
外公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份写好的分配方案。
"老大，你有两个孩子，给你两套房。"
大舅徐大伟笑得合不拢嘴："谢谢爸！"
"老三，你也有两个孩子，也给你两套。"
小姨徐小琴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爸，您真好！"
我和妈妈对视一眼，等着外公继续说。
可外公说完就停了。
他把方案叠好，放回口袋里。
"爸，我妈呢？"我忍不住问。
外公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妈妈："老二啊，你就一个孩子，不需要那么多房子。而且你女儿也快结婚了，到时候跟男方住，你跟着去就行了。"
我气得站起来："外公，这什么逻辑？凭什么我妈就不能分房？"
大舅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就是啊，二妹又不是不能分，只是爸觉得没必要。反正将来你结婚了，婉秋也能跟着你享福。"
小姨也跟着说："是啊，二姐，你别多想。爸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看向妈妈，她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包。
"妈！"我急了。
妈妈却拉住我，摇了摇头："算了，晨晨，我们回家吧。"
"不行！"我激动地说，"凭什么大舅小姨各分两套，您一套都没有？这不公平！"
外公拍了桌子："我的房子，我爱怎么分就怎么分！你一个外孙女，有什么资格管？"
大舅妈刘芬在旁边冷笑："就是，自己没本事，还怪起别人来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妈妈却拉着我往外走。
走出外公家的门，我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您为什么不争？这明摆着欺负人！"
妈妈的脸上却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晨晨，别哭。妈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我擦着眼泪问。
"你先别管，"妈妈说，"一周后，妈要办一场家宴。把所有亲戚都请来。"
我愣住了："办家宴？为什么？"
妈妈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处，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01
回到家，我越想越气。
从小到大，外公就偏心。
大舅是长子，自然最受宠。
小姨是老幺，又会撒娇，外公也疼。
只有我妈，排行老二，性格内向，总是被忽略。
可这些年，照顾外公最多的,恰恰是我妈。
外婆五年前去世了，之后外公就一个人住。
大舅工作忙，一个月见不到外公几次。
小姨嫁得远，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
只有我妈，每周至少去看外公三次。
给他买菜做饭，打扫卫生，陪他看病。
外公生病住院，也是我妈衣不解带地照顾。
可现在,分拆迁房的时候，外公却把我妈排除在外。
这让我怎么能不气？
"妈，您真的要办家宴？"我问。
妈妈点头："嗯，要办，而且要办得体体面面的。"
"可是……为什么？"我不理解。
妈妈看着我，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晨晨，有些事情，该有个了结了。"
"什么事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妈妈说。
接下来的几天，妈妈开始筹备家宴。
她订了酒店的大包厢，能坐三十人的那种。
"妈，要请这么多人吗？"我问。
"嗯，"妈妈说，"你外公家的所有亲戚，一个都不能少。"
我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到底要做什么？
那天晚上，我看见妈妈在书房里翻找东西。
我走过去，看见她拿着一个旧铁盒。
"妈，这是什么？"
妈妈抬起头，眼圈有些红："你外婆留给我的。"
盒子里有些老照片，还有一些文件。
我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看起来不像外婆。
"这是谁？"我问。
妈妈接过照片，看了很久："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没有多说，把照片和文件都收好。
我心里更加疑惑了，但妈妈显然不想现在告诉我。
第二天，妈妈开始给亲戚们打电话。
"大哥，下周六中午，我在福满楼订了个包厢，全家人一起吃顿饭。"
电话那头大舅的声音传来："吃饭？什么事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趁着大家都在，聚一聚。"妈妈说得很平静。
"行，那我们准时到。"
妈妈又给小姨打电话，内容差不多。
小姨在电话里笑着说："二姐，你这是想通了？不生爸的气了？"
妈妈也笑："是啊，想通了。所以想请大家吃顿饭，好好聊聊。"
"那太好了！"小姨高兴地说，"我一定到！"
挂了电话，妈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妈妈这次，好像真的要做什么大事。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这几天发生的事。
外公分房的场景,大舅小姨得意的表情，妈妈沉默的背影。
还有那个神秘的铁盒，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天是周末，我陪妈妈去买菜。
在菜市场，我们遇到了外公。
他正在买菜，看见我们，愣了一下。
"婉秋。"他叫了妈妈的名字。
妈妈点点头："爸。"
外公看起来有些尴尬："那个……上次分房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妈妈平静地说。
"那就好，"外公松了口气，"我就是想着，你一个人也不需要那么多房子。"
妈妈笑了笑，没有接话。
我在旁边忍着气，什么都没说。
外公又说："你要是缺钱，跟我说，我可以给你点。"
"不用，"妈妈拒绝了，"我不缺钱。对了爸，下周六中午，我订了福满楼，请全家人吃饭。您一定要来。"
外公有些意外："吃饭？好啊，我肯定去。"
"那就说定了。"妈妈说完,拉着我走了。
走出菜市场，我问妈妈："您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妈妈说，"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那您办这个家宴到底是为了什么？"
妈妈停下脚步，看着我："晨晨，你觉得妈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想了想："挺好的啊，您工作稳定，我也听话。"
"是啊，"妈妈笑了，"所以妈不需要外公的房子。妈只是想让某些人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钱低三下四。"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妈妈继续往前走，背影看起来特别坚定。
02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家宴这天。
早上，妈妈起得特别早，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穿上最好的旗袍，化了淡妆，还戴上了外婆留给她的玉镯。
我看着镜子里的妈妈，突然觉得她特别美,特别有气质。
"妈，您今天真漂亮。"我由衷地说。
妈妈笑了笑："谢谢女儿。"
我们提前到了酒店,妈妈又检查了一遍包厢的布置。
一切都很完美。
十一点半，亲戚们陆续到了。
大舅一家来了，小姨一家也来了，还有几个堂哥堂姐。
外公最后到的,穿着新衣服，精神不错。
"婉秋，办这么大场面，花不少钱吧？"他问。
"不多，"妈妈说，"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值得。"
大舅看了看包厢："二妹，你这是发财了？"
"没有，就是想请大家吃顿饭。"妈妈微笑着说。
小姨也笑着说："二姐，你这是想通了？不怪爸了？"
妈妈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招呼大家坐下。
菜很快就上来了,都是好菜,很丰盛。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看起来挺和谐的。
只有我知道,妈妈心里在想什么。
吃到一半，外公举起酒杯："来，为我们徐家干一杯！"
大家纷纷举杯响应。
妈妈也举起杯，但没有喝。
她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爸，还有大哥、小妹，今天我把大家请来，确实有话要说。"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妈妈。
她从包里拿出那个旧铁盒。
"这是外婆临终前给我的。"妈妈说。
外公脸色一变："那是什么？"
"里面有一些照片，还有一份文件。"妈妈打开盒子。
她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外公："爸，您认识这个女人吗？"
外公接过照片，手开始颤抖。
照片上是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婴儿应该就是妈妈。
"这……这是……"外公说不出话来。
大舅和小姨也凑过来看，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个女人，是我的生母。"妈妈平静地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大舅惊呼，"二妹，你在说什么？"
妈妈看着大家震惊的表情，继续说："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我是被抱养的。"
包厢里一片死寂。
外公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
"不可能！"小姨尖叫起来，"你胡说八道！"
妈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妈临终前写给我的信，还有我的出生证明。"
她把文件放在桌上："我的生母是个未婚妈妈,生下我后没能力抚养，就把我送给了你们。那年，妈正好流产,伤心欲绝，爸就把我抱回来了。"
"从那以后，你们把我当亲生女儿养大。"妈妈说，"这些年，我一直很感激。"
外公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舅的脸色也很难看。
"所以，"妈妈继续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们争什么。"
"上周爸分房的时候，没给我，我也不意外。"妈妈的声音很平静，"毕竟我不是亲生的,对吧？"
小姨站起来："二姐,你这话什么意思？爸不给你房，又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妈妈反问。
小姨语塞。
大舅咳嗽了一声："二妹，这是两码事。爸分房，是有他的考虑。"
"什么考虑？"妈妈看着他，"大哥，这些年您去看过爸几次？"
大舅脸一红："我工作忙。"
"小妹，你呢？"妈妈又看向小姨。
小姨低下头："我……我住得远。"
"可我每周至少去三次。"妈妈说，"给爸买菜做饭，打扫卫生，陪他看病。爸生病住院，是我在医院照顾。你们来过吗？"
包厢里鸦雀无声。
妈妈继续说："我不是亲生女儿，但我尽了女儿的责任。你们是亲生的，却把爸当成了提款机。"
外公抬起头，眼睛红了。
"婉秋……"他哑着嗓子说。
妈妈看着他，眼里有泪："爸，我不怪您偏心。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我理解。"
"但是，"她的声音变得坚定，"我也不欠您什么了。"
"这些年的照顾，就当还您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我们各过各的。"
03
外公猛地站起来："婉秋，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妈妈说，"我不会再每周去看您了，也不会再管您的生活起居。您有两个亲生儿女，让他们照顾您吧。"
"你……你要跟我断绝关系？"外公不敢相信。
妈妈摇头："不是断绝关系，是保持距离。我还会给您养老钱，逢年过节也会来看您。但仅此而已。"
大舅急了："二妹，你这是闹哪样？"
"我没有闹。"妈妈说，"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我不是你们家的人，我也没必要把自己当成你们家的人。"
"谁说你不是我们家的人？"小姨说，"你就是我们的二姐！"
妈妈冷笑："是吗？那分房的时候，怎么没人记得我是你们的二姐？"
小姨哑口无言。
妈妈环视了一圈："我今天请大家吃这顿饭，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徐婉秋这些年活得很好。"
"我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积蓄，自己的房子。"妈妈说，"我不需要谁的施舍，也不会为了一点利益低声下气。"
"今天这顿饭，就当是我的告别宴。"妈妈举起酒杯，"谢谢你们养育了我三十年，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她一饮而尽。
包厢里所有人都傻眼了。
外公颤抖着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大舅和小姨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姐，你别冲动。"大舅站起来，"有话好好说。"
"我没有冲动，"妈妈说，"我想了很久了。从外婆去世的那天起，我就在想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到底算什么。"妈妈苦笑，"我不是亲生的，但我付出得最多。我照顾爸爸妈妈，比你们任何人都尽心。可到头来，我什么都不是。"
"不是的！"外公激动地说，"你是我女儿！"
妈妈看着他："如果我真是您的女儿，您会在分房的时候把我排除在外吗？"
外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妈妈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爸，我不怪您。真的不怪。我只是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讨好你们,希望你们能把我当成家人。"妈妈哽咽道，"可我发现，血缘是个过不去的坎。"
"与其继续自我感动，不如放过自己。"妈妈擦掉眼泪，"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只为自己活。"
小姨急了："二姐，你这样说，让爸怎么办？"
"怎么办？"妈妈反问，"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不是拿了房子吗？那就好好尽孝道啊。"
大舅脸色难看："二妹，你这是在报复？"
"不是报复，"妈妈说，"是清醒。"
她看向我："晨晨，我们走吧。"
我连忙站起来，跟着妈妈往外走。
身后传来外公的声音："婉秋！婉秋！你回来！"
妈妈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包厢。
走出酒店，阳光刺眼。
妈妈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妈，您没事吧？"我担心地问。
"我很好，"妈妈说，"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我看着她，心里又心疼又欣慰。
妈妈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
回到家,妈妈脱掉旗袍，换上舒服的家居服。
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妈,您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外公外婆亲生的？"我问。
妈妈点头："外婆临终前告诉我的。"
"那您为什么还要继续照顾外公？"
"因为恩情还在。"妈妈说，"不管怎么说，他们养育了我。"
"可是他们对您不公平。"
"我知道，"妈妈说，"所以我现在选择离开。"
我抱住妈妈："妈，您做得对。"
妈妈拍拍我的背："傻孩子。"
那天晚上，外公打来了电话。
妈妈接起来，外公在那头哭："婉秋，是爸对不起你。"
"爸，您没有对不起我。"妈妈平静地说，"您养育了我,这份恩情我会记一辈子。"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外公哽咽道。
"因为我想为自己活了。"妈妈说，"爸，我不想再讨好任何人了，包括您。"
外公沉默了。
妈妈继续说："从今以后,我还是您的女儿，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会给您养老钱，逢年过节也会看您。但日常的照顾，还是让大哥和小妹来吧。"
"可是……"外公想说什么。
"爸，就这样吧。"妈妈说完，挂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眼里有泪，但更多的是坚定。
04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电话不断。
大舅打来："二妹，你别生气了。回来照顾爸吧。"
妈妈拒绝了："大哥，您是长子，您来照顾吧。"
小姨也打来："二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这样？"
妈妈冷笑："一家人？分房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家人？"
小姨语塞。
外公更是天天打电话，有时候一天打好几次。
妈妈都不接，只回短信："爸，我很好，您也保重身体。"
大舅妈刘芬也来了一次，一进门就开始指责。
"徐婉秋，你也太不像话了！老爷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对他？"
妈妈冷冷地看着她："他养了我，我也照顾了他这么多年。咱们扯平了。"
"扯平？"刘芬尖叫，"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我该怎么说？"妈妈反问，"他分房的时候,有想过我吗？你们拿了房子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刘芬被噎住了。
妈妈继续说："现在想起我来了？对不起,晚了。"
"你……你真是个白眼狼！"刘芬气急败坏。
"随便你怎么说。"妈妈淡淡地说，"请回吧。"
刘芬气冲冲地走了。
我看着妈妈，发现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以前的妈妈，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谁。
现在的妈妈，坚定、从容，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妈，您真厉害。"我由衷地说。
妈妈笑了："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您后悔吗？"
"不后悔，"妈妈说，"我只后悔没有早点这样做。"
她看着窗外，眼神悠远："晨晨，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委屈自己去讨好别人。"
"就算是亲人也不行？"
"就算是亲人也不行。"妈妈坚定地说。
那天晚上，小姨又来了。
这次她没有指责，而是哭着求妈妈。
"二姐，爸最近身体不好,老是念叨你。"小姨说，"你就回去看看他吧。"
妈妈摇头："他有你们照顾就够了。"
"可是……"小姨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妈妈问。
小姨低下头："我和大哥都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妈妈冷笑："抽不出时间？那当初怎么有时间去领房子？"
小姨脸一红："二姐,你别这么说。"
"我就这么说了。"妈妈说，"小琴,你们既然拿了好处，就该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照顾爸的代价。"妈妈说，"这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
小姨沉默了。
妈妈继续说："我不是亲生的，但我尽了女儿的责任。现在我累了，想歇歇。你们作为亲生儿女,该上了。"
"二姐……"小姨还想说什么。
妈妈打断她："你回去吧。这事没得商量。"
小姨失望地走了。
我问妈妈："您真的不去看外公了？"
"不去了，"妈妈说，"至少短期内不去。"
"为什么？"
"因为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付出不是理所当然的。"妈妈说，"也要让自己知道，我的人生不是围着他们转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二天，大舅亲自来了。
他的态度比刘芬好多了，坐下来就开始叹气。
"二妹，我知道爸做得不对。"大舅说，"可他毕竟是爸，你不能真的不管他啊。"
妈妈看着他："大哥，我没有不管。我说了，会给养老钱，也会逢年过节来看。"
"那不够，"大舅说，"爸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
"那就你来照顾。"妈妈说。
大舅为难地说："我工作忙啊。"
"我也工作忙。"妈妈说，"可这些年，我不还是抽时间照顾了吗？"
大舅语塞。
妈妈继续说："大哥，您拿了两套房，还拿了不少好处。现在该您回报了。"
"二妹，你这是计较这些吗？"大舅有些不满。
"不是计较，是公平。"妈妈说，"您既然享受了好处，就该承担责任。"
大舅沉默了一会儿："那房子的事……"
"房子的事跟我无关。"妈妈打断他，"我不要房子，但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照顾爸。"
"二妹，你变了。"大舅说。
"是啊，我变了。"妈妈笑了，"我终于学会为自己活了。"
大舅叹了口气，站起来："那我再想想办法吧。"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二妹，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我们三个里最好的。"
妈妈愣了一下。
大舅继续说："你孝顺、懂事、能干。比我和小琴都强。"
"那为什么当初不替我说话？"妈妈问。
大舅低下头："我……我自私。"
妈妈没有说话。
大舅离开后，我看见妈妈眼眶红了。
"妈……"我走过去。
妈妈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可笑。"
"可笑什么？"
"可笑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到头来只换来一句'你最好'。"妈妈苦笑。
我抱住妈妈，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拍拍我的背："没事，妈已经看开了。"
05
一个月后，外公病倒了。
大舅打电话来:"二妹，爸住院了，你来看看吧。"
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医院。
外公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看见妈妈，他眼泪就流了下来。
"婉秋，你终于来了。"
妈妈站在床边，没有像以前那样嘘寒问暖。
她只是问："什么病？"
"心脏不好。"大舅说，"医生说要住院观察。"
妈妈点点头："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外公抓住妈妈的手，"我只要你回来。"
妈妈抽回手："爸，我说过了，我还是您的女儿，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外公哭起来："都是爸的错，爸当初不该那样分房。"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妈妈说。
外公颤抖着说："那两套房，我给你一套。"
妈妈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外公急了。
"因为那是施舍。"妈妈说，"我不需要施舍。"
外公愣住了。
妈妈继续说："爸，我有自己的房子。那是我自己买的，一百二十平，三室两厅。"
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大舅问。
"三年前。"妈妈说，"我攒了十年的钱，贷款买的。现在贷款也快还清了。"
外公不敢相信："你有房子，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有什么用？"妈妈反问，"你们会因为我有房子，就觉得我不需要公平了吗？"
外公哑口无言。
妈妈看着他："爸，我从来不是贪图您的房子。我在意的，是您心里有没有我这个女儿。"
"我有！"外公激动地说，"我心里有你！"
"真的吗？"妈妈笑了，"那分房的时候，您怎么想的？"
外公说不出话。
妈妈叹了口气："算了，说这些也没用了。爸，您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婉秋！"外公想留住她。
妈妈已经转身离开了。
走出病房，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追上去："妈……"
"我没事，"妈妈擦掉眼泪，"就是觉得有点悲哀。"
"悲哀什么？"
"悲哀血缘关系真的这么重要吗？"妈妈说，"我照顾了他这么多年，还不如一纸血缘证明。"
我握住妈妈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妈妈深吸一口气："走吧，回家。"
那天晚上，小姨又来了。
这次她的态度很卑微。
"二姐，我知道错了。"小姨说，"当初分房，我不该不替你说话。"
妈妈淡淡地说："没关系，都过去了。"
"二姐，你能原谅我吗？"小姨哭着说。
妈妈看着她："我不怪你，真的不怪。"
"那你能回来照顾爸吗？"小姨问。
妈妈摇头："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累了。"妈妈说，"这些年，我一直在证明自己，证明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员。可到头来，我发现没用。"
"不是没用！"小姨急了。
"那是什么？"妈妈问。
小姨说不出话来。
妈妈继续说:"小琴，你们既然选择了利益，就要承担后果。"
"什么后果？"
"照顾爸的后果。"妈妈说，"你们拿了房子,就该尽孝道。"
小姨低着头："可是我真的忙……"
"那我就不忙吗？"妈妈打断她，"我每周去三次，是因为我闲吗？"
小姨被噎住了。
妈妈叹气："你回去吧。这事没得商量。"
小姨走后，我问妈妈："您真的一点都不心软吗？"
"心软过了，"妈妈说，"这些年都在心软。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了。"
"可是外公真的病了……"
"他有两个亲生儿女。"妈妈说，"轮不到我一个养女来照顾。"
我看着妈妈，觉得她说得对。
这些年，妈妈付出得够多了。
06
外公住了一周院，出院后回到家。
大舅和小姨不得不轮流去照顾。
可他们都不习惯,经常抱怨。
刘芬更是三天两头打电话来骂妈妈。
妈妈都不接，直接拉黑了。
"眼不见心不烦。"妈妈说。
我问她："您不担心外公吗？"
"担心，"妈妈说，"但他有儿女照顾，我不需要操心。"
"可是……"
"晨晨，"妈妈打断我，"你要明白，我不是圣人。我也会累,也会心寒。"
我点点头。
妈妈继续说："这些年，我一直在讨好他们，希望他们能把我当家人。可我发现，有些人永远不会把你当回事。"
"那您现在后悔吗？"
"不后悔，"妈妈说，"我只是看清了一些事情。"
两个月后，过年了。
外公打电话来，让我们回去吃年夜饭。
妈妈答应了，但只是去吃顿饭，没有带礼物。
以前妈妈每年都会准备很多礼物，给外公,给大舅小姨,给侄子侄女们。
今年什么都没有。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需要了。"
到了外公家，大舅小姨都在。
看见我们，气氛有些尴尬。
"二姐来了。"小姨勉强笑着说。
妈妈点点头，没有多说。
外公看见妈妈，眼睛一亮："婉秋，坐坐坐。"
妈妈坐下，礼貌但疏离。
吃饭的时候，外公一直给妈妈夹菜。
"吃这个，这个你爱吃。"
妈妈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高兴。
她只是淡淡地说："谢谢。"
大舅试图活跃气氛："今年咱们家又多了两套房，真是好事。"
妈妈没有接话。
小姨看了大舅一眼，示意他别说了。
饭桌上陷入了沉默。
外公突然说："婉秋，爸想跟你说对不起。"
妈妈放下筷子："爸，您说过了。"
"可是我想再说一遍，"外公眼圈红了，"是爸糊涂，是爸对不起你。"
妈妈看着他，没有说话。
外公继续说："那两套房，爸给你一套。不，给你两套。"
大舅和小姨的脸色都变了。
妈妈摇头："爸,我说过了，我不要。"
"为什么？"外公急了。
"因为我不需要。"妈妈平静地说，"我有自己的房子,也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外公还想说什么。
妈妈打断他："爸，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房子还是留给大哥和小妹吧。"
"他们已经有了！"外公说。
"那就留着。"妈妈说，"或者以后给孙子孙女。反正我不要。"
外公沉默了。
妈妈站起来："爸，饭吃完了,我们先走了。"
"这么早？"外公想留。
"嗯，家里还有事。"妈妈拉着我往外走。
外公追到门口："婉秋,你什么时候再来？"
妈妈回头："不一定。有空就来。"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问妈妈："您真的不要那些房子？"
"不要。"妈妈说得很坚定。
"为什么？"
"因为那是施舍。"妈妈说，"我要的从来不是房子，而是公平和尊重。"
我似懂非懂。
妈妈继续说："晨晨，记住，自己挣来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嗯。"我点头。
妈妈笑了："走吧，回家包饺子。"
那个年夜，我们母女俩在家过。
没有外公，没有大舅小姨,只有我们两个。
可我觉得，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
因为妈妈终于不用讨好任何人了。
07
年后，外公又病了一次。
这次比上次严重，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大舅和小姨轮流照顾，累得够呛。
刘芬更是抱怨连天。
有一天，小姨实在受不了了,又来找妈妈。
"二姐，我求你了，你回来帮帮忙吧。"
妈妈摇头："我说过了，不行。"
"可是爸真的病得很重……"小姨哭了。
妈妈叹气："小琴，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不能帮。"
"为什么？"
"因为我一旦帮了，就又回到从前了。"妈妈说，"你们会觉得，反正二姐会管，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姨说不出话来。
妈妈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累,我也知道爸病得重。但这是你们的责任，不是我的。"
"可是你也是女儿……"
"我是养女。"妈妈打断她，"你们自己说的,我不是亲生的。"
小姨脸一红。
妈妈站起来："你回去吧。好好照顾爸，这是你们应该做的。"
小姨失望地走了。
那天晚上，大舅也来了。
他的态度比小姨更诚恳。
"二妹，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大舅说，"但爸真的需要你。"
妈妈看着他："大哥，爸有你们，不需要我。"
"可是我们照顾得不好……"
"那就学。"妈妈说，"我当初也是从不会到会的。"
大舅沉默了。
妈妈继续说："大哥，你们拿了好处，就该付出代价。这是公平的。"
"那房子的事……"大舅试探地问。
"房子跟我无关。"妈妈说，"我不要房子,但我也不会再照顾爸。"
大舅叹气："二妹，你真的变了。"
"是啊，我变了。"妈妈说，"我终于学会为自己活了。"
大舅走后，我问妈妈："您真的不去看外公吗？"
妈妈犹豫了一下："等他病好了，我会去看的。但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嗯。"我理解妈妈。
她不是冷血，只是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外公出院后，身体一直不太好。
大舅和小姨不得不经常去照顾，两家人都怨声载道。
有一次，我和妈妈在超市遇到了大舅妈刘芬。
她看见我们，脸色很难看。
"徐婉秋，你还有脸出来？"她大声说。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妈妈平静地说:"我为什么不能出来？"
"老爷子病成那样,你都不去看,你还是人吗？"刘芬尖叫。
妈妈冷笑："他有两个亲生儿女,不需要我一个养女。"
"养女怎么了？他养了你这么多年！"
"我也照顾了他这么多年。"妈妈说，"咱们扯平了。"
刘芬气得脸都红了。
妈妈继续说："而且,他分房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他养女。"
刘芬哑口无言。
妈妈推着购物车，准备离开。
刘芬在背后骂："白眼狼！忘恩负义！"
妈妈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我跟在妈妈身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妈，您不难过吗？"我问。
"难过啊，"妈妈说，"但难过也没用。"
"那您后悔吗？"
"不后悔。"妈妈坚定地说，"我只是看清了一些人和事。"
我握住妈妈的手："妈,我支持您。"
妈妈笑了："谢谢女儿。"
半年后，外公的身体渐渐好转。
妈妈终于去看了他一次。
外公看见妈妈,激动得直哭。
"婉秋，你终于来了。"
妈妈坐下:"爸，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外公说。
妈妈点点头,没有多说。
外公看着她，眼里满是愧疚。
"婉秋，是爸对不起你。"外公说。
"爸，别说了。"妈妈打断他。
"不，我要说。"外公坚持，"这些年，是你照顾我最多。可我分房的时候,却把你排除在外。是我糊涂，是我混账。"
妈妈沉默了。
外公继续说:"我现在才明白，血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真心。你对我的好，比他们两个加起来都多。"
妈妈的眼眶红了。
"可是晚了。"她轻声说。
外公愣住了。
妈妈看着他："爸，我不怪您。真的不怪。但我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
"为什么？"
"因为我累了。"妈妈说，"这些年，我一直在证明自己,想让你们把我当家人。可到头来，我发现血缘是个过不去的坎。"
外公哭了："都是我的错……"
"不是您的错，"妈妈说，"是人性使然。"
她站起来："爸，您好好保重身体。我会定期给您打钱，逢年过节也会来看您。但日常的照顾，还是让大哥和小妹来吧。"
"婉秋……"外公想留住她。
妈妈已经转身离开了。
走出外公家，我看见妈妈在擦眼泪。
"妈……"我心疼地抱住她。
"我没事，"妈妈说，"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这么多年的感情，最终还是输给了血缘。"妈妈苦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擦干眼泪："走吧，回家。"
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但很坚定。
妈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外公家的方向,眼神复杂得让人心疼。
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手紧紧攥着包带。
"其实……"妈妈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你外婆临终前，还告诉了我另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