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翻腾着的各种念头里藏着的,是中国式亲情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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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为叶辛之子叶田
叶田突然在家里要妈妈帮助寻找起几年没有使用的护照,我问他:要护照干什么?是不是要去美国?
之所以这么问他,是因为十几天之前的10月14日,他收到一封信函,2025中美电影节的苏杰姆主席给他发来一个函,说他写作的电影文学剧本《虎女》已经进入最后决审,让他准备好在终审会议上展示一下自己的作品。我理解这个“展示”是我们平时所讲的阐述之意,心想还得过一关呢!也不再多问。
半个多月过去,他提出要去美国,想必终审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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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辛夫妇
叶田这孩子,是个闷葫芦,平时工作中写作上任何事情都不给我和他妈妈讲。有一阵子他总守着电脑敲打,儿媳给我们告状,说他空下来就在那里玩电脑。我就叮嘱他,在电脑前面不要坐到深更半夜,电脑游戏都是人家设计的,玩得再溜,也是人家的创造。他也不回话,还是我行我素,照样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到半夜。他妈妈对我说,40多岁的人了,你不要管他。
冷不防地,他拿出了一部长篇小说《一天世界》,出版后反响还不错。一位上海作家读了,主动给他写了一篇书评。
经历了这一回,我对他说话更谨慎了。轻易不敢表态。
护照找到了,我趁机问他,是不是要去领奖?他只答了一个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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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田在洛杉矶中美电影节上获奖
得的是个金奖还是银奖或者是铜奖?他一概不说。只讲,没有人同行,挺孤独的,起先不想去。一旁的儿媳插话道:我劝他去,领了奖顺便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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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田说:5号去,8号、最晚9号就回来。这分明表示,他并不想在洛杉矶多逗留。
我斟酌着说:这又何必呢,和同行多交流交流也是好的嘛!
他不吭声,那就是他不赞同我的话。老伴在饭桌上讲:他要早点回来,就随他的意。他也有了孩子,小孙孙果然多可爱啊!
叶田仍不说话,他就是这样,不顶撞我,也从来不同我争吵。若真的争吵起来,用老伴的话说:那这个家里就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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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田执导的人物纪录片《陈家泠》
我寻思着,还是我从小对他的教育在哪里出了问题。记得他高中毕业、大学毕业的两个人生关口,正是上海的出国潮汹涌的年头,我对他说,你是独生子女,你留在国内读大学还是要出国深造,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要记住,读好了书一定要回到家里来,我和你妈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喜欢拍电影,得拍中国观众喜欢的电影。
后来他拍的人物纪录片《陈家泠》、纪录片《脸子》和故事片《勇敢往事》先后在国际上得了奖。我对他说:这些都是一般的奖,你要拍所有看过电影的人都叫好的片子,那才是真本事!
现在我总在扪心自问:我是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是不是年纪大了,我的这种思想和观念落伍了?
叶田要飞一趟美国,去领取中美电影节剧本《虎女》的奖,我心里翻腾着各种念头,写下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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