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导师要给我介绍对象,男方是她儿子,一米八八的检察官。
我精心收拾了一番赴约,前男友却突然冒出来:“哼,跟我分手后,日子倒过得挺滋润。”
我腿一软,心里慌得很:这时候反悔还能行吗?
我把实验报告交给导师,刚要起身就被她叫住。
“青青,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导师快五十岁,性子随和爱开玩笑,因我学习拔尖,一直很看重我,看重到要把亲儿子推给我。
这话她念叨好几回了,说我这么优秀,就该配她同样出色的儿子。
见我犹豫,导师脸一沉:“许青,再拒绝我这个把你当亲闺女的导师,可就太不给面子啦!”
我愣在原地没理清思绪,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导师瞥了眼来电显示,嘴角一扬:“儿子,你到学校门口了?好,妈妈这就来。”
挂了电话,她推着我往门口走:“许青,你先去找我儿子,我落东西在职工宿舍,回去取一趟。”
还报了串车牌号,说是她儿子的。
我想再说点什么,门已经 “嘭” 地关上,只传来她的回音:“快去找他,不用等我。”
反应过来时,我已站在校门口,路口街边一辆黑色 G50 映入眼帘,车牌和导师说的分毫不差。
我站着没动,心里犯嘀咕:该上前打招呼吗?
导师的微信来得及时:“许青,我儿子向来没耐心等女人,你跟他说我在处理点私事,得晚会儿。要么,你先上车陪他聊两句。”
念及她是给我发补贴的人,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还没到车边,就见一只夹着烟的手从车窗伸出来,骨节分明又白皙,指腹捏着烟蒂,轻轻抖落烟灰。
这么好看的手,做什么都顺眼,我莫名想起了某个人。
慢慢走到车旁时,他已经掐灭了烟。
许是察觉到动静,他头也没抬:“抱歉,我妈就是这性子,你……”
话到嘴边突然停住,他抬眼看来,我也瞬间僵住 —— 导师的儿子,竟然是我的前男友江言!
之前听她提过儿子的名字,我还以为只是巧合。
“江言,好久不见啊。”
我尽量让语气显得轻快,不就是分个手吗,没必要搞得跟仇人似的。
江言坐在车里没动,一双黑亮如宝石的眼眸紧紧盯着我,听到我的声音,依旧没什么反应。
创作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图片、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本文借虚构故事传递积极价值观,呼吁读者遵纪守法,弘扬友善、正义等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2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语气冷冰冰的:“碰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让我有些发怵。
站在车门前,正要拉开车门的手,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停住了。
我低着头解释:“是你妈妈让我来的,我本来不想来,也不知道是你。”
他没再说话,推开车门,侧身下了车。
一身黑色衣服,配上一米八八的身高,站在我面前时,我莫名有些胆怯,连忙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站着干嘛?吹冷风很舒服?”
我抬头,见他绕到副驾驶旁,替我拉开了车门。
我坐进去系好安全带,他却倾身进来:“坐前面,是把我当司机了?许青,你可真行。”
原来他刚才那么凶,是因为这个。
引擎发动,车子拐了个弯,驶入宽阔的马路。
“你妈妈还没上车呢。” 我反应过来,看着他熟练地操控方向盘。
“我妈的意思,你还没明白?” 江言略带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车速又快了些。
我这才懂,他妈妈是有意撮合我们。
我点了点头,攥着安全带,心里有些紧张,就听见他说:“我们谈谈。”
3
重逢后,他带我去的地方,竟是他好朋友周深开的酒吧。
屋里暖乎乎的,没几个客人。
天色还早,酒吧里静得很。
周深看到我,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很快又恢复如常,仿佛我和江言还有牵扯,本就理所当然。
周深麻利地钻进调酒区,自己当起了调酒师:“帅哥美女,喝点什么?比如这款‘一杆进洞’。”
我还没喝东西,差点被他的话噎到。
他是典型的富二代,玩世不恭,路子野得很。
上大学时我就好奇,江言这么不苟言笑、沉稳正经的人,怎么会和他成了朋友。
“找打是吧。” 江言瞥了眼脸红的我,拿起桌上的空酒杯朝周深砸去。
幸好周深躲得快,嬉皮笑脸道:“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
4
“算了,给我们开个包间。”
门口陆续来了些客人,吵闹声打破了这份安静,确实不适合谈话。
后来,在江言那不容拒绝的眼神下,我喝了好几杯度数不低的鸡尾酒。
昏昏沉沉靠在他肩上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江言骗了。
“当初为什么分手,跟我说清楚。” 江言搂着我的腰,温热的鼻息拂过耳边。
我酒量不好,但还有一丝清醒,抿着嘴,脸贴在他胸膛上装睡。
江言妈妈说得没错,他很少对女人有耐心,可对我,却几乎耗尽了所有忍耐。
记得刚确定关系时,因为他是学校的焦点人物,我不想公开,怕引来其他女生的嫉妒。
每次在校园里偶遇,我们都装作不认识。
但也常撞见有女生给他送情书、告白,可那些女生话还没说出口,江言就面无表情地把情书塞回去,绕开对方径直走了。
课堂上,有女生借着问问题的名义套近乎,他却睁眼说瞎话:“我不会,你找别人吧。”
他怎么可能不会?专业第一,头脑敏锐,只是懒得跟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他抱着我吻的时候,我问他:“干嘛对其他女生那么凶?我不会吃醋的,保持正常社交距离就行。”
他说:“跟不相干的女生费口舌,纯属浪费时间。”
可就是这样的人,会坐在教室门口的长椅上,等我考完几个小时的试;会在约定的地方等我到天黑;会排很久的队,就为了买一份我爱吃的板栗酥。
可他的深情,换来的却是毕业典礼当晚,我把花束砸在他怀里,冷冰冰地说:“江言,我们分手吧,跟你谈恋爱没意思。”
他不信,慌慌张张拉住我的手:“那怎么样才有意思?你教我,我一定学。”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扑进一个学弟怀里:“这样,你信了吗?”
5
“宝宝,说话。” 江言的吻落在耳边,一下子把我拉回现实。
原来,他一直都不信啊。
就算年纪长了,以前被他灌醉后就对他百依百顺的招数,也不管用了。
我就是闭口不说,他亲我一下,我就挠他一下。
最后,还是他先妥协了,轻轻叹了口气,打横抱起我,准备送我回家。
我在车里东倒西歪,江言凑过来按住我的肩膀,仔细帮我扣好安全带。
喝了酒的缘故,我眼前蒙着一层水雾,但还是能看清他好看的脸部轮廓。
我傻傻地笑了笑:真帅。
他屈指勾了勾我的鼻尖,无奈地说:“也就你了。”
也就只有我,能让他心甘情愿被折腾。
可是江言,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6
到了他小区的地下车库,他直接把我扛在肩上。
见我不安分,还抬手拍了下我的屁股以示警告:“老实点。”
“啊啊啊,大流氓!” 我像只炸毛的猫咪,在他身上胡乱扑腾。
今天下半身穿的是紧身桃粉色包臀裙,他的手掌不管冷热,都能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皮肤上。
江言稳住身子,把我往上颠了颠:“在酒吧亲你的时候不见你害羞,现在倒害臊了?看来酒是醒了。”
“没醒!”
江言轻笑一声,故意又在我屁股上拍了两下。
我立马不敢动了,脸涨得通红。
指纹解锁后,门 “嘀” 的一声开了,我的心也跟着跳了跳。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这好像不太合适。
江言走进屋里,大步朝卧室走去,一脚踹开房门。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摔进柔软的被褥里。
下意识想挣扎着起来,手却被他拽住,推倒在地。
他高大的身子紧接着压了过来:“再乱动!”
说着,江言薄而湿润的唇瓣往下移了几分,我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紧紧贴上。
见我乖顺了许多,他勾起嘴角,细心地把我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我现在问你问题,说一次谎,我就亲你一口。”
“那说真话呢?” 我下意识接话。
“说真话啊。” 江言装作思考的样子,摩挲着下巴,随后厚着脸皮说,“勉为其难让你亲我一口,算奖励。”
“哪有你这样的奖惩规则,分明是变着法占我便宜!” 我瞪着他控诉。
他笑了笑,指腹轻轻蹭着我的脸颊:“所以决定权在你,说真话我就不亲你,要不要亲我,是你的自由,我不强迫。”
他是检察官,论嘴皮子功夫,我确实比不上。
况且他还用体型压制着我,看着他压在我腿上的膝盖,还有被他牢牢按在头顶的双手,我叹了口气,乖乖妥协:“好吧,你问。”
7
“你跟我提分手那天,抱的那个男人是谁?”
我刚想开口,江言眼神一沉,打断我:“好好回答,不然……”
他滚烫的气息不断喷在我身上,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实话实说:“就是个普通学弟,我送过他不要的期末复习资料,他感激我,才愿意跟我配合演戏。”
“配合什么?” 江言故意反问,非要我亲自说出来。
“就假装我喜欢上他,然后跟你分手。”
“许青青,你可真行。” 江言的脸色更黑了,那双深邃的眼眸像黑洞,仿佛要把我吸进去。
我的睫毛轻轻颤抖,心虚地偏过头,不敢看他,小声嘀咕:“你那么聪明,还相信我的话,怪你自己。”
“所以……” 他顿了顿,终于问到了关键,“当年为什么要分手?”
我开始支支吾吾,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江言一家三口的合照上,转移话题:“哈哈哈,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真幸福啊。”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在江言那能杀人的目光下,我挣扎着想起身。
江言没同意,单手扣住我的肩膀,把我按了回去,语气凶巴巴的:“想去哪!”
我红着脸解释:“嘴巴有点干,想去喝水。”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停在我的唇瓣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确实挺干的,那…… 我帮你润润。”
我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他含住了。
动作直接又粗暴,带着惩罚的意味。
“呜呜,你犯规!” 我没说谎啊。
“我没犯规,是你破坏了规则,你的回答只有两种:真话或假话。” 江言喘着气,在我耳边低语,“而你选了第三种,逃避。”
我的嘴巴被他亲肿了,幽怨地瞪着他:“那又怎么样?人生已经够苦了,偶尔逃避一下,难道还犯法?”
“不犯法,但我就是想惩罚你。”
“无赖,你一个检察官…… 唔,放开我……”
新一轮的亲吻再次袭来,我被吻得晕头转向,像中了迷药似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他的鬓角,轻轻触碰。
江言的动作顿住,像是得到了许可,眼神紧紧锁住我。
我眼尾泛红,嘴巴微微张开,腰间突然一紧。
天旋地转后,我被迫压在他身上。
江言嘴角噙着蛊惑的笑意,慢悠悠地说:“你觉得不公平的话,今晚换你惩罚我。”
羞死人了,关灯……
8
第二天,我骂骂咧咧地起了床。
江言那个伪君子已经去上班了。
厨房的炉灶上温着山药瘦肉粥,锅盖上贴着一张便利贴:“跟你妈要了课表,你今天上午没课,别乱跑,乖乖在家等我,中午接你吃饭。”
我冷哼一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吃完早餐,换好衣服,我还是出门了。
打车来到警局,一名穿着蓝白制服的中年警察迎面走来。
我还没走近,就急忙开口:“王叔,你急着叫我来,是不是我叔叔的事有转机了?”
王叔皱着眉,语气沉重:“恰恰相反,证据已经完全确凿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可我还是不甘心地追问:“怎么会?会不会弄错了?”
王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境外警方已经查证,多个实时监控里,都拍到他频繁出现在贩毒交易场所。而且被抓获的罪犯,也供认不讳,说你叔叔已经叛变,投靠了他们。”
我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眶慢慢湿润了。
“这次找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王叔说。
“找我帮忙?” 我擦了擦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满脸疑惑。
“嗯。” 王叔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叔叔毕竟是资深警察,熟悉我们的办案流程,反侦查意识很强,这也是他一直逍遥法外的原因。你是他唯一的侄女,我和他共事时,能看出来他真的很疼你,所以……”
我懂了,他们是想让我引诱叔叔出来,好一举将他抓获。
9
我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冷到泼出去的水瞬间就能结成冰碴。
橘黄色的路灯下,我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等人。
我缩着脖子,一听到脚步声,就急忙从单薄的衣服里探出头,冻得通红的脸颊四处张望。
后来实在扛不住严寒,我直直地倒了下去。
醒来时,我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床上,身边围了几个警察。
从他们的窃窃私语中,我得知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我的父母为了生儿子,抛弃了我。
警方在网上发布了我的信息,希望父母能来接我回家,可他们铁了心不要我,躲在偏僻的地方,连警方都找不到。
短期内找不到父母,警方只好决定先把我送到福利院。
“唉,真可怜,这么小就没了爹娘。”
“是啊,没父母陪伴长大的孩子,肯定缺安全感。”
“说不定还会有心理问题呢。”
不远处,年轻护士们的议论声传来,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把我的心沉进了无底的深渊。
我低垂着睫毛,靠在病床头,心如死灰。
“你们护士都这么闲吗?”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带着警察制服特有的威严。
护士们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连忙回到各自的岗位。
他就是我叔叔,那年三十岁,还没女朋友,满心满眼都是工作。
后来,他收养了我。
那天的场景,我永远忘不了。
他蹲在我面前,笑容和蔼:“叫我一声叔叔,我就给你一颗糖。”
即使收养了我,把我的名字登记在户口本上,他也没要求我叫他爸爸。
他知道 “爸爸” 这个词的分量,怕我觉得别扭,索性就让我一直叫他叔叔。
他给了我一颗糖,也给了我一个家。
我十八岁上大学那年,他送我到学校门口,把行李递给我,像父亲一样叮嘱:“好好读书。”
“嗯嗯。” 我轻快地答应着。
他往我口袋里塞了一张卡,我攥着卡,朝他离去的背影挥手:“叔叔,再见。”
叔叔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作为回应。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那张卡里是他所有的积蓄。
直到寒假回家,找不到他的身影,王叔打来电话,我才知道,他接受了去境外当卧底的任务。
这一去,凶多吉少。
为了不让我担心,他隐瞒了真相,还把我的一切都安排妥当,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10
王叔临走前说:“选择权在你手里,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我坐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目光涣散,一脸茫然。
天空渐渐下起了细雨,朦胧中,我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我走来。
江言停下脚步,我也愣了一下。
“怎么坐在地上?” 他皱着眉,攥住我的手臂把我拉起来,顺手把手中的雨伞举到我头顶,“昨晚睡觉就踢被子,今天又淋雨,是想生病吗?”
我没说话,瞥见他半边肩膀都露在雨里,推着他的胳膊,把雨伞往他那边挪了挪,然后走近几步,面对面看着他。
“你来这儿干嘛?” 我仰着头问。
江言朝我身后的警局抬了抬下巴:“有个刑事案件,需要跟警方沟通。”
“哦哦。” 我点了点头,推了他一下,“那你快去忙吧,工作要紧,别耽误了。”
“不急。” 他说着,搂住我的腰,往他停车的方向走。
我抬头看他,凌厉的下颌线让人心生暖意。
我收回目光,打趣道:“江言,我闭上眼睛了,你可得抓紧我,要是我摔倒了,你就完蛋了。”
江言低头看我,见我真的闭上了眼睛,抬手捏住我脸上的软肉,咬牙道:“许青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威胁我。”
我哼了一声:“呀,我快要摔倒了!”
江言二话不说,把我搂得更紧,后来反应过来我是骗他的,无奈地笑了:“怎么这么调皮?”
他把我塞进车里,从车上找了条干净毛巾,替我擦了擦微湿的头发:“不准跑,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关上车门后,他走了几步又停下,大概是想到了之前的事,回头看了我一眼,当着我的面按下了锁车键。
看着他的背影,我坐在车里,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嘴角却尝到了一丝咸味。
短暂的重逢,或许只是一场劫难,就像绚烂的烟火,终究留不住。
11
很快就入冬了。
我还在实验室里提炼精华,圆形蒸馏瓶里的沸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窗外飘着雪花,像千百只蝴蝶,扑向窗户玻璃。
“哎呀,儿媳妇,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可不需要你这么拼命替我干活。”
导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着急地要赶我走。
自从她无意间知道我和她儿子早就认识,还曾是情侣后,就默认我是她儿媳妇了。
有时候在课堂上,她提出一个刁钻的问题,只有我能答出来,她一高兴,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喊:“儿媳妇真棒,坐下吧。”
我常常难为情地跟看热闹的同学解释,然后灰溜溜地跑到导师办公室,希望她别再这么叫我。
她倒是答应得痛快:“好的,儿媳妇,听你的。儿媳妇,下课玩得开心点哦。”
她坏笑着目送我离开,我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这母子俩,性格一个比一个古怪,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江言在微信上轰炸我,问我这个月是第几次拒绝和他见面了,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许青青,你睡了我就想跑?坏女人!”
其实我知道,他最近接手了几个大案,工作很忙。
而我,总是以课程多为借口,拒绝他难得的休息时间来找我约会。
对于那天晚上的沉沦,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江言的前途,不能被我拖累。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我再次狠下心,拒绝了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我已经答应了王叔的请求。
一方面,协助警方办案是公民的义务;另一方面,我想见我叔叔,我不信那个对我体贴入微的叔叔,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要亲口听他承认,才会死心。
12
我套上围巾,准备回家,想绕开江言可能会堵我的地方。
刚踏上公交车,就有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心里一哆嗦,以为江言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吓得不敢回头。
“学姐。”
之前那个学弟笑着把我往车厢里推了推:“学姐,快找个位置坐下,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我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学弟很自然地坐在我旁边,笑着跟我聊天:“我考上咱们学校的研究生了,以后又能和学姐一起学习了。”
我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那挺好,恭喜你。”
我表现得很明显,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学弟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安静地坐在我身边。
公交车行驶了好几站,学弟都没下车。
我刚想问他在哪站下,他突然倾身凑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身子往后缩了缩。
学弟看了我一眼,笑着关上窗户,坐了回去:“学姐,你以为我要干嘛?”
原来是我误会了,他只是觉得冷,想关窗户而已。
我清了清嗓子,化解尴尬,学弟突然又说:“学姐,看窗外。”
我转头一看,就看到了正在开车的江言,他眼底仿佛有两团火在燃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我下车。”
学弟跟着我下了车,浑然不觉地笑着跟江言打招呼。
江言没看他一眼,拽着我就上了车。
学弟还在后面喊:“学姐,下次学校见!”
13
车厢里气氛沉闷,江言盯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吞下去。
我莫名有些心虚,以为他会因为我屡次放他鸽子而大发雷霆,可他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他深深吸了口气,慢慢靠近,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你不见我,刚才还和那个小子靠那么近,说实话,我真的很生气。”
我依偎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和学弟就是在公交车上偶遇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言的声音也很低沉:“那你为什么不想见我?我以为那晚之后,我们就和好了,可自从警察局那天起,你就一直躲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一抬头,却看到有泪珠从他眼眶里掉下来,顺着脸颊滑落到我的手背上。
江言慌忙别过头,不想让我看到他这副样子。
我愣住了,那个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中都游刃有余的精英,竟然哭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也慌了,手忙脚乱地找纸巾给他擦眼泪。
他攥住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眼眶里满是泪水,鼻尖通红,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轻轻垂下。
我从来没见过江言这样,和他平时冷酷的样子判若两人。
就算当初我跟他提分手时,他也只是高傲地说:“分就分,我又不差你一个。”
可他其实就是差我一个,不然重逢时,也不会费尽心思想把我灌醉,套我的话。
他哭得肩膀都在颤抖,钻进我的怀里,紧紧贴着我:“我真是受够了。”
我心软得一塌糊涂,拍了拍他的背:“受够什么了?”
“受够没有你的日子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工作做得那么出色,其实是为了忘记我,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法定节假日,他一天都没休息过。
我这个不善言辞的女友,连自己都嫌弃,明明我们互相深爱着对方。
思虑再三,我轻轻开口:“江言,我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等我把这件事弄清楚,就什么都告诉你。到时候,要不要在一起,决定权在你手里,好吗?”
他用哭腔哼唧了几声,我叹了口气,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大傻子。”
14
课程结束后,寒假开始了,也是我准备去缅北的日子。
王叔和几个便衣警察,还有我,在机场候机室里等待登机。
王叔走过来,再次跟我确认:“缅北不是随便能去的地方,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笑了笑,拉着王叔在一旁坐下,打趣道:“当初可是您主动提议的哦。”
“是。” 王叔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那时候心急,只想早点把你叔叔捉拿归案,没考虑到你的安全,是我糊涂了。”
看到王叔自责的样子,我安慰道:“您放心吧,如果真的遇到意外,我能保护好自己。”
我说的是实话,叔叔从小就教我跆拳道和防身术,真遇到危险,虽然不能以一敌三,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王叔和我叔叔是同事,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多少了解我,他轻叹了口气:“你答应这件事,其实是还对你叔叔抱有希望,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广播里传来通知,去往缅北的乘客准备登机。
我们一行人走到检票口,还差几个人就轮到我时,手腕突然被人攥住了。
我回头一看,是江言。
他推着一个黑色大行李箱,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催促道:“到你了,赶紧进去。”
飞机起飞后,我好久都没缓过神来。
江言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不仅和我同一班飞机,座位还在我旁边。
看我一脸震惊的样子,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吓傻了?”
我反应慢了半拍,不可置信地问:“你不会是要跟我一起去吧?”
隔着一个过道的王叔看了过来,对江言笑了笑,江言也回以微笑。
看到他们交换眼神,我瞬间明白了。
我抓住他的胳膊,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你工作那么忙,怎么会有空?”
“我手里的几个案子都已经完美结案了。” 江言说着,把我掉在脚边的毛毯重新盖在我的膝盖上,“我好久没休过假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去缅北走走?
我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脸色难看地推他:“你赶紧回去,那个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我有些撒泼的手被他按住,他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头,俯在我耳边,语气低沉:“许青青,趁我没发脾气,你乖乖听话。”
“可是……”
“可是什么?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有没有想过跟我商量?什么都瞒着我,要不是我发现了端倪,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替你收尸?”
江言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冷酷无情。
我的心像被一块铅压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江言真的生气了。
他松开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不想再理我。
15
到了境外后,江言走在我前面,依旧一言不发。
王叔走过来碰了碰我的胳膊:“这小伙子求了我好久,还说他是你男朋友,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我看了一眼江言落寞的背影,声音沙哑:“那你就答应他了?”
“当然没有。” 王叔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小伙子的身手不比警察差,他说,抓犯人是我们的事,但你的安全,归他管。”
听完这话,我差点哭出来。
我们在提前预订好的酒店办理入住,江言是临时加进来的,前台说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我笑着跟前台说:“我和他住一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江言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可我转头看他时,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哼,还等着我哄呢。
王叔和几个便衣警察跟我说了一声,就先上楼了。
我拿着房卡,朝江言勾了勾手指。
他没理我,从我手里抢过房卡,径直往前走,一副不想跟我同行的样子。
房间里的壁灯亮起时,我猛地把江言摁在门框上,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咬了一口。
江言既不回应,也不拒绝,任由我胡作非为。
他不肯低头配合,我仰着脖子,累得不行,亲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手:“好累,不亲了。”
我还没来得及后退,腰间就被一只手搂住,用力把我往他身上按:“对我就这么没耐心?我真是服了你。”
“那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 我眨着眼睛,撒娇道。
“行。” 江言勾起嘴角,“那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说完,他低头吻了过来,直接撬开我的牙齿,闯入其中。
16
王叔给了我一个工作手机,让我用这个号码联系我叔叔。
信息内容大概是:我和网友约好见面,却被人贩子骗到了缅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身无分文,求叔叔帮帮我。
只要叔叔回复,警察就能通过他的手机定位他的位置。
这个号码是叔叔当年做卧底时用的工作机号,我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不定这个手机早就被他销毁了。
果然,等了好几天,信息都石沉大海。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江言走过来问王叔:“你们联系过当地的警察吗?他们应该更了解这里的情况。”
“之前联系过了,他们很快就过来。” 王叔回答。
境外警察说,像我叔叔这样做事不留痕迹的贩毒分子,身份证都是假的,想要抓到他,难度很大。
但他们也提到,曾经有人在缅北最大的赌场里见过我叔叔。
江言敲了敲手指,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不妨听听我的想法。”
江言是刑事案件检察官,对犯罪心理有研究,王叔之前和他合作过,很信任他的能力。
17
我和江言头上裹着布,乔装成暴发户的样子,手挽手走进了那个乌烟瘴气的赌场。
黑压压的人群,加上他们兴奋到扭曲的表情,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叔通过耳麦跟我说:“一旦出事,立刻撤离,我们和境外警察会善后。”
我牙齿打颤,点了点头。
江言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在。”
“嗯嗯。”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安定了不少。
记得昨晚,我把叔叔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江言后,他沉默了片刻,问我:“你是不是一直相信你叔叔的为人?”
我没有直接回答。
他摸了摸我的头,认真地说:“那你敢不敢赌一把?”
赌我叔叔的工作机没有丢掉,赌我叔叔发现我在赌场后,会来见我。
所以来这里之前,我又给叔叔发了一条短信。
如果上次的谎言被他轻易识破,那这次,我真的在赌场里。
“帅哥美女,来玩两把?”
我们走到赌场中央,那些一直打量我们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和江言的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都戴着金饰。
不知道江言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行头,摸起来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当然,不然带着这些东西来干嘛?” 江言笑着,敞开一侧的风衣,里面全是红色的钞票,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这些钱都是真的,是江言的。
昨晚在床上,我威逼利诱,他才坦白,他是富三代,爷爷是 S 市最大车行的老板。
这么说来,这些金饰恐怕也是真的。
江言和那些人开始摸牌,我抚摸着脖子上沉重的大金链,感觉自己的身价都提高了不少,要是能安全出去,说不定还能跟他要一件。
哈哈哈。
“小子,有点本事啊。” 坐在江言对面的是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手指上戴的首饰不比江言少,一看就很有钱。
江言神情淡定:“只是运气好而已。”
“运气?哈哈哈。” 坐在左侧的瘦高男人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挑衅地对江言说,“在这里谈运气,确实是种本事。就怕你等会儿没了运气,不仅输得精光,连你身边这位小美人都要拱手让人。”
周围的人一听,全都哄堂大笑。
我化了这么浓的烟熏妆,按理说没人能认出我,他竟然还能看出我是个女人,眼神可真够独特的。
江言在桌子底下紧紧握住我的手,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那就拭目以待。”
旁边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啪” 地一声往江言面前丢了一沓现金:“帅哥,就冲你这胆量,我押你赢!”
18
几轮下来,江言面前的现金越堆越高,那些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我见状,赶紧拿出一个麻袋,把桌上的钱都扫了进去。
就在这时,我余光瞥见后台有人掀开黑色帘子,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 是叔叔。
我偷偷扯了扯江言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可以结束了,我看到我叔叔了,在五点钟方向。”
江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起身,搂住我准备离开:“行了,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突然,左右两边冲出两个黑衣男人,凶神恶煞地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一只肥胖的手搭在江言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赢了钱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们怀疑我们出老千。
胖男人手一挥,几个壮汉冲上来想搜我们的身。
江言死死把我护在身后,身手敏捷,每一拳都用足了力气。
不一会儿,我和江言就被围在了中间。
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人,我突然热血沸腾,不仅不怕,还莫名兴奋,朝江言挑了挑眉:“左边四个归你,右边三个归我。”
江言挑了挑眉,嘱咐道:“小心点。”
开玩笑,没点真本事,我和江言敢来这里吗?
我可是在警察身边长大的,而且我和江言都是跆拳道黑带九段,散打也练了好几年。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和江言是不打不相识。
我大一那年,他研一,虽然他从小跳级,但只比我大两岁。
我们在学校的散打社里互相切磋,打着打着,就爱上了。
题外话题外话。
这么一闹,场子里顿时一片混乱。
我刚弯腰躲过一拳,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叔……”
叔叔眼神一闪,捂住我的嘴,把我往一个偏僻的角落带:“青青,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到了没人的角落,他松开我,语气满是焦急和担忧。
我看着眼前的叔叔,头发苍白,身体消瘦,脸色病态般憔悴,和以前那个高大健硕的他判若两人,一下子红了眼眶:“那你呢?”
我质问道。
叔叔嘴唇颤抖着,突然弓着背剧烈咳嗽起来。
动作间,我看到他手臂上露出密密麻麻的针孔。
我想掀开他的袖子看清楚,却被他用力甩开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我擦了擦眼泪,拉住他的手:“走,我带你去自首。”
我只用了一点力气,叔叔就怎么也挣脱不开。
那种东西摧毁人的能力,实在太可怕了。
以前的叔叔,体格健壮,肌肉发达,单手就能把我举起来。
可现在,他弱不禁风,连我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叔叔控制不住地咳嗽,大概是这声音吸引了外面的人。
他们很快发现了我们,抡起棒子就朝我头上砸来。
我为了保护叔叔,顾不上自己,被人狠狠砸了一棒。
脑袋一阵眩晕,血液瞬间涌上头顶,我听到外面传来洪亮的声音:“警察,不许动!蹲下!”
19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是被叔叔收养的第一年,我坐在餐桌前,吃着叔叔亲手做的寿司。
叔叔给我倒了一杯牛奶,轻轻推到我面前:“慢点吃,别噎着。”
说完,抽了张纸巾,擦掉我嘴角沾着的海苔碎。
我对他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
桌上的手机响了,叔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走到阳台接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叔叔皱着眉,侧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捂住话筒,刻意压低了声音。
可他那部破旧的老人机有漏音,我的听力又很敏锐,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的亲生父母之所以杳无音信,是因为他们在逃窜途中,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了,当场身亡。
画面突然跳转。
叔叔把我从学校接回家,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
有媒人来家里,把一个姑娘夸得天花乱坠,热情地要介绍给叔叔做女朋友。
叔叔只是客气地笑了笑:“您说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可这些我自己也能做到,何必再多一个人麻烦?”
媒人被叔叔委婉地拒绝后,我从作业本上抬起头,不解地问:“叔叔,有个老婆照顾你,不是很好吗?”
我觉得叔叔其实挺辛苦的,工作本来就忙,现在还要照顾我这个拖油瓶。
明明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却把我当成亲女儿一样疼爱。
叔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操心的事,先吃饭,乖。”
后来我长大了,从王叔口中得知,叔叔的亲生母亲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他父亲很快就再婚了。
可后妈对叔叔很不好,非打即骂。
叔叔的童年过得很惨。
万幸的是,他长大后没有走歪路,成了一个正直的人。
他自己没有经历过幸福的童年,却不想让我重蹈覆辙。
梦境还在继续。
我看到叔叔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一张白布缓缓盖住了他的脸。
20
“叔叔!”
我从梦中惊醒,额头全是冷汗。
“青青。”
江言趴在我床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看到我醒来后,瞬间亮了起来。
我抓住江言的胳膊,急切地问:“我叔叔呢?我叔叔怎么样了?”
“你的伤还没好,先冷静一下。” 江言把手轻轻放在我的头上,我这才发现,我的额前缠着厚厚的纱布。
刚才太过激动,现在脑袋隐隐作痛。
江言扶我躺下,仔细地替我盖好被子,又检查了一遍我头上的伤口,做完这一切,才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勾了勾我的鼻子:“放心吧,你叔叔已经和王叔一起回国自首了,现在应该在国内的戒毒所接受治疗。”
“活着就好。” 我松了口气。
“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言倾身靠近,手肘撑在床沿,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眷恋,然后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看着他眼底的青黑,还有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我的声音莫名有些哽咽:“对不起,江言,让你担心了。”
他笑了笑,又在我唇上啄了一下:“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国结婚,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底瞬间湿润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们分手前夕,你爸爸来找过我。”
江言的爸爸是高级法官,他觉得我家庭背景复杂,身世不清白,根本配不上他儿子,还担心我叔叔的事情会影响到江言的前途。
我怎么能拿江言的前途开玩笑?他那么优秀,一直在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
我还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江言却直接吻住了我的嘴唇,细细地描摹着。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吻了很久,江言才稍稍停下,四目相对,他的呼吸带着热度:“上次你突然出现在警局,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是路过?后来我私下调查了一番,又跟王叔求证,早就知道了真相。所以,傻瓜,来缅北之前,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的心里很难受,故意撅着嘴:“知道你还跟来?”
前途和我,他会选哪一个?
江言突然笑了,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尖,眼底带着一丝戏谑:“那能怎么办?工作哪里有老婆重要?大不了丢了饭碗,你养我啊。”
我翻了个白眼,猛地咬了一口他柔软的嘴唇:“你不是富三代吗?还要我养?想得美。”
江言舔了舔嘴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老婆,你咬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我实在没心情跟他调情,转过头,不想理他。
他把我的头转过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真是我的傻老婆,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看他之前的种种幼稚行为,我毫不犹豫地说:“对啊。还有,你才是傻瓜。”
江言无奈地笑了笑:“那我跟你说件事。”
21
回国后,我马不停蹄地去看望叔叔。
在接见室里,我们隔着一扇玻璃相望。
他骨瘦如柴的身体,根本撑不起宽松的病号服,脸上满是憔悴。
“青青,你的伤好些了吗?” 叔叔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一个劲地跟我道歉,“那天都是我的错,害了你。”
“已经好了。”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抬起无名指,那里戴着一枚江言亲手给我戴上的钻戒,“叔叔,等你病好了,就来参加我的婚礼。”
叔叔欣慰地看着我,忍住抽泣:“好。”
我刚走出大门口,就看到江言靠在车门旁等我。
我连忙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委屈地蹭了蹭。
江言回抱住我,低下头,正准备吻我,突然被一声咳嗽打断了。
我窘迫地抬头,发现车上不仅有江言的妈妈,还有他那位不苟言笑的法官父亲。
那声咳嗽,正是来自江言的爸爸。
我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江言的风衣里,轻轻捶了他一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言只是笑,牵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副驾驶座上。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哎呀,还叫阿姨呢?” 江言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导师,笑得合不拢嘴,“过不了多久,可就要改口啦。”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看向专心开车的江言,希望他能帮我解围,可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朝我挑了挑眉,像是在说:加油,我相信你。
没想到,一直面无表情的江言爸爸,竟然破天荒地替我解围:“别吓着孩子,她还不习惯改口,你就别为难她了。”
江言的妈妈不满地拍了他一下,嘟囔着:“也不知道是谁,当初看不上人家,还搞拆散这种老套的戏码。后来一听说青青的养父是舍己为人的大英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江言爸爸的眼神有些飘忽,竟然红了脸,最后只能任由江言妈妈数落。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只好转过头,捂住嘴偷偷偷笑。
江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敲了敲,抽空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说:“笑得这么开心?晚上我让你笑不出来。”
声音不大不小,车厢里的人都听到了。
我的脸瞬间红透了,要不是他在开车,我真想上去给他两拳。
好在两位长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通过后视镜,我看到导师凑到江言爸爸耳边,小声说:“我们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好吧,这根本就不是悄悄话,我和江言都听到了。
看我有些不知所措,江言的手伸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开玩笑的,我等着叔叔挽着你的手,把你交到我手里。”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22
一开始,我叔叔在毒窝里只是个送饭的小喽啰。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替毒老大挡了一枪,侥幸活了下来。
叔叔很聪明,善于察言观色,不久就得到了毒老大的器重,在下属面前,还跟他称兄道弟,关系看似很铁。
那段时间,叔叔还能把搜集到的线索,源源不断地传回国内。
可在虎狼窝里谋生,注定危机四伏。
不久后,叔叔的伪装就被识破了。
毒老大气得想一枪打死他:“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真是该死!”
毒老大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死?他要看着叔叔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毒老大给叔叔注射了毒品,而且剂量越来越大。
叔叔很快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他心中始终向着国家,无论毒老大怎么用毒品诱惑,他都没有屈服。
毒老大知道叔叔最看重职业操守,就故意对外散布谣言,说叔叔已经叛变,还帮他做了很多贩毒交易,把叔叔的名声彻底搞臭,还没收了他所有的证件。
就算叔叔想回国,也无能为力。
这些年,叔叔过得生不如死,甚至想过自杀。
但他心里有一股信念支撑着他,他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叔叔改变了策略,假装投靠毒老大,一边继续搜集情报,一边靠毒品勉强维持生命。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掏出那个藏得很深的工作机,想念我,想念祖国。
有一次,他忍不住给工作机充了话费,连上网后,就收到了我的第一条短信。
其实他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计谋,他也怕毒老大知道我的存在后,会伤害我。
最终,他选择删除短信,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那天,他跟着毒老大去赌场时,竟然意外地看到了我。
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这些年,他把掌握的所有贩毒点、吸毒人员的网络脉络,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警方。
他说,他对得起国家,也对得起自己。
这是他跟王叔说的最后一句话。
23
2022 年夏天,我没能等到叔叔。
毒老大给她注射的毒品剂量太大,他的毒瘾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熬过了那段黑暗腐朽的日子,却没能熬过即将迎来黎明的戒毒过程。
他太痛苦了,无数蚂蚁啃噬骨头般的疼痛,万针齐扎般的瘙痒,让他日夜无法入眠。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他的器官早就衰竭,免疫力也已经崩溃,在缅北时,他就已经是个濒临死亡的人了。
在我第三次被他拒绝探视后,他结束了自己光辉的一生。
他留给我的遗书上写着:
女儿,爸爸没能扛过去,对不起你。
没能亲手把你送到婚礼的殿堂,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就做真正的父女,好不好?
江言的人品我信得过,把你交给她,我很放心。
父亲敬上:许护国。
信纸早就被我的泪水打湿,我哭得泣不成声:“爸爸,原来你一直希望我叫你爸爸啊……”
江言把我搂进怀里,默默地拍着我的背。
“江言,我真的好想好想,当着他的面喊他一声爸爸。” 我抬起模糊的双眼,哽咽着说。
江言心疼地把我抱紧,耐心地哄道:“宝贝,如果爸爸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幸福,不希望你过度悲伤。让我接替爸爸,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我轻轻 “嗯” 了一声。
人生总有太多无法挽回的遗憾,希望我们都能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释然。
(完结)
番外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我坐在床上,额头满是汗水,怔怔地发呆。
确认只是一场噩梦后,我才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厨房倒了杯水压惊。
没过多久,正在健身房健身的江言打来了视频电话:“宝贝,给你看个好东西。”
视频里,江言硬朗的下颌线一闪而过,摄像头对准了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正在认真地撸铁,旁边站着一位举止优雅的阿姨,看样子是想跟他要微信。
我爸在感情方面,还是这么迟钝腼腆。
没错,我叔叔完全康复出院后,我就开始叫他爸爸了。
当时他没什么反应,后来我听说,他绕着小区散步时,逢人就炫耀自己有个女儿。
以至于那些只有儿子的大爷,都烦透了他的炫耀。
“你说我要不要上去帮个忙?” 江言再次出现在镜头里,笑着问我。
“当然要啊,你直接把我爸爸的微信号调出来,让那位漂亮阿姨扫码就行。”
“好主意,我这就去办。”
我去阳台收了件衣服的功夫,江言就发来消息说大功告成了。
“真棒!” 我对着屏幕,给江言送了个飞吻。
突然想起刚才视频里,江言撩起衣服擦汗时,露出的分明的腹肌,仅仅是一瞥,就足以让人动心。
我压制住嘴角的笑意,放软声音说:“老公,给我再看看嘛。”
江言本来等着我挂电话,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下颌瞬间绷紧,喉结滚动了一下:“乖,晚上给你看个够。”
“好哦。”
我看到红晕从他的脸颊蔓延到耳根,得意地挂了视频。
一周后,我和江言的婚礼就要举行了。
此刻,我们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婚礼当天的流程。
“江言,我最近学了一首歌叫《大鱼》,婚礼当天我唱给你们听,怎么样?” 周深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突然坐直身体问。
江言伸手敲了敲周深的脑袋:“你觉得《大鱼》的曲调适合婚礼吗?一边去,别瞎出主意。”
周深讪讪地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周深是酒吧老板,偶尔会在酒吧里当歌手,抱着吉他唱几首抒情歌曲。
想到这里,我笑着凑到江言耳边问:“是不是叫周深的人,都有音乐天赋啊?”
“有没有音乐天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叫周深的人,不一定都靠谱。” 江言在调侃他,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靠在他肩上轻轻摇晃。
江言的爸妈和我爸爸商量得差不多了,起身准备离开。
送走他们后,我学弟还站在门口,眼眶通红地看着我。
“学弟,你快回去吧,一会儿天黑了,天气会变凉的。”
“学姐,你是在担心我吗?” 学弟眼巴巴地看着我,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担心你个头。” 正在客厅收拾东西的江言,提着一袋垃圾走了过来,把垃圾塞到学弟手里,“把垃圾扔了,赶紧回家。别学电视剧里那样,在马路上演深情,太丢人了。”
学弟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其实,学弟是我婚礼的伴郎之一,这还是江言要求的。
男人之间的那些小心思,我们做老婆的,还真不太懂。
门关上后,屋里就只剩下我和江言了。
我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戳了戳他身上硬邦邦的肌肉:“帅哥,身材练得不错嘛。”
我的手灵活地从他背后的衣角探进去,触感温热宽厚,手感极佳。
江言的身体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笑着松开他,勾住他的下巴,往卧室走去:“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江言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我打横抱起,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当然是睡个好觉。”
婚礼当天,我爸站在不远处,双腿不停地发抖,比我这个新娘子还紧张。
我提着拖地的婚纱裙摆,慢慢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爸爸,别紧张。”
“青青啊,爸爸控制不住啊,怎么比我出任务的时候还紧张?”
我朝宾客席指了指,说:“爸爸,那位漂亮阿姨在看你呢,可别出洋相。”
我爸爸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和那位阿姨对视一笑,脸瞬间红透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爸,勇敢点,加油!”
我这已经是明示了,他和那位漂亮阿姨加了微信后,聊得可火热了,天天拿着手机傻笑。
不过我在的时候,他总会赶紧把手机藏起来。
其实我想告诉他:爸爸,你早就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婚礼的背景音乐响起,我们都进入了状态。
我挽着爸爸的手,手捧鲜花,缓缓地朝江言走去。
江言穿着白色西装,身形挺拔,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着我。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说不完的情意。
我听过一句话:爱一开始只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容易消失。
后来,爱变成了一种责任,欢喜或许会减少,但因为习惯,因为牵挂,便再也戒不掉了。
导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是她儿子,身高185的检察官,去赴约时,才发现竟是我前男友,他:离开我,日子过得挺滋润,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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