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门被推开,我抬起头,看到周建国挽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化着精致的妆,挎着个亮闪闪的名牌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有钱”的气息。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过时的旧衣服。
“建国,这就是你前妻啊?”她故意提高嗓门,“长得也太普通了,怪不得你要换。”
我攥紧手里的结婚证,指节发白。
十二年。我嫁给周建国整整十二年。当年他穷得连考公的报名费都拿不出来,是我把嫁妆钱给他的。他父亲住院,是我白天上班晚上陪护,三个月瘦了十五斤。他每一次升迁,哪一步没有我的心血?
可现在,他升任副局长才三个月,就带着别的女人来跟我离婚。
“快点签字。”周建国催促道,“别耽误我们时间。”
我看着这个曾经对我说“这辈子只爱你一个”的男人,心里最后一丝温度也凉透了。
我拿起笔,正要落下。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喊了一声:“苏护士长?”
我转头,看到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急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惊讶:“您怎么在这儿?刚才县政府办公室来电话,说新到任的副县长要见您,让您方便的时候过去一趟。”
周建国的脸色瞬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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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苏晚晴,今年三十五岁,是清河县人民医院的护士长。
如果有人问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我会告诉他——嫁给周建国。
十二年前,我二十三岁,刚从卫校毕业,在县医院当护士。周建国比我大三岁,那时候在镇上当办事员,一个月工资八百块,租的房子连个像样的窗户都没有。
我爸妈都反对这门婚事。
“晴晴,那小子家里穷得叮当响,他妈还是个药罐子,你嫁过去就是去受苦的。”我妈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爸更直接:“我就是死,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可我那时候年轻,觉得爱情能战胜一切。周建国对我好,嘴也甜,三天两头往我家跑,又是帮忙干农活,又是给我爸买烟买酒。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见过这阵仗,时间一长,态度也软了下来。
我们结婚那天,周建国喝多了酒,抱着我哭,说:“晚晴,你放心,我这辈子一定对你好,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我信了。
婚后第一年,周建国要考公务员。报名费、资料费、培训费,加起来要三千多块。他家里拿不出这个钱,我把攒了两年的嫁妆钱全给了他。
我妈知道后,气得在电话里骂我:“你个傻丫头,那是你的保命钱,你就这么给他了?”
我说:“妈,他是我老公,我不帮他谁帮他?”
周建国考上了,分到下面乡镇的党政办。那时候交通不便,从县城到镇上要坐两个小时的班车。我每周都给他送饭,骑着家里那辆破摩托车,风雨无阻。
有一年冬天,下大雪,路上结了冰。我骑到半路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一大块皮,鲜血直流。我怕饭菜凉了,愣是忍着疼骑完了剩下的路。
周建国看到我的伤口,心疼得直掉眼泪:“媳妇,以后别送了,我自己买着吃就行。”
我说:“食堂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好?你在单位累,得吃好点。”
那时候我觉得,夫妻就该这样,相互扶持,同甘共苦。
婚后第三年,公公查出胃癌。周建国是家里独子,婆婆身体也不好,照顾的担子全落在我身上。我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去医院陪护,连轴转了三个月,整个人瘦了十五斤,同事都说我像变了一个人。
公公最后还是没能救回来。临走前,他拉着我的手说:“晚晴,建国这辈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我哭着点头:“爸,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公公走后,婆婆一蹶不振,整天以泪洗面。周建国工作忙,我就把婆婆接到县城,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她。那几年,我没买过一件新衣服,没下过一次馆子,省下来的钱全贴补了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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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五年,周建国想读在职研究生。学费要两万多,家里没有这个钱。我瞒着他,把娘家唯一的老房子卖了。
那套房子是我爸妈留下来的,也是我弟弟苏明远在县城唯一的落脚点。我弟那时候在省城读大学,寒暑假回来都住那儿。我把房子卖了,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弟弟知道后,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姐,你自己想好就行。”
我听得出他的失落,可我没办法。周建国是我老公,他想上进,我得支持他。
周建国拿到研究生学历后,升迁的路顺畅了很多。从镇上调到县里,从普通科员升到副科长,再到科长。每一次升迁,都有人请客吃饭,都要打点关系。这些事,都是我在张罗。
我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但为了周建国,我硬着头皮学。哪个领导家里有事要随礼,哪个同事的孩子要升学,哪个上级喜欢喝什么茶、抽什么烟,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去年,周建国升任县住建局副局长。这是他盼了很多年的位置,升职宴那天,他喝了很多酒,红光满面地跟来宾敬酒。
我在后厨帮忙张罗,从订菜单到买烟酒,从安排座位到招呼客人,里里外外忙了一整天。宴席结束后,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可周建国致谢的时候,一长串感谢名单里,没有提我的名字。
我当时没在意,想着夫妻之间,说这些客套话反而见外。
现在回想起来,那大概就是一个信号。
02
周建国变了,是从升任副局长之后开始的。
他应酬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候一连好几天都不着家,问他去哪了,他说在陪领导,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他开始嫌弃家里的饭菜,说我做的菜太油腻,不如外面饭店的精致。他开始挑剔我的穿着,说我整天穿得跟个乡下人似的,让他在同事面前没面子。
有一次,他单位有个活动,要带家属参加。我特意去商场买了一件新裙子,还去理发店做了头发。出门前,我问他:“好看吗?”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算了,你别去了,就你这样,去了也是给我丢人。”
我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去参加了活动。我坐在家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觉得这么陌生。
我哪里丢人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士,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没有光鲜亮丽的打扮,可我本本分分、勤勤恳恳,哪一点配不上他了?
从那以后,周建国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我们从无话不说,变成了无话可说。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回来也是倒头就睡,连看我一眼都懒得。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让别人看笑话。我想着,也许他只是工作太忙,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直到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
那天我值夜班,临时有事提前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两个高脚杯,还有一瓶没喝完的红酒。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浓得刺鼻。
我心里咯噔一下,走进卧室,看到床上乱糟糟的被子,枕头上还有几根长头发——那不是我的头发。
我站在卧室门口,浑身发冷。
周建国那天夜里回来,我什么都没问。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问了又能怎样。
第二天,我借口去医院拿东西,查了周建国的手机话费清单。有一个号码,出现的频率高得惊人,有时候一天能打十几个电话,通话时长加起来好几个小时。
我让医院的同事帮我查了那个号码,是林德发的女儿林雅琴。
林德发是县里有名的房地产老板,手底下有好几个楼盘,在本地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女儿林雅琴,今年二十八岁,没有正经工作,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是县城里出了名的“太妹”。
我曾经在商场里见过她一次,化着浓妆,穿着暴露,身边跟着好几个男的。当时我还想,这姑娘的爸妈也真够操心的。
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跟我老公搞在了一起。
查清楚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医院的天台上坐了很久。夜风很凉,吹得我浑身发抖,可我心里更冷。
十二年了,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他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
我想过离婚,可又舍不得。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从二十三岁到三十五岁,我还能从头再来吗?
我想过闹,可又没那个勇气。周建国现在是副局长,在县城里也算有头有脸,我要是把事情闹大了,最后丢人的还是我自己。
我选择了沉默,想着也许他只是一时糊涂,等新鲜劲过了,就会回心转意。
可我错了。
一周前,周建国下班回来,开门见山地跟我说:“晚晴,我们离婚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看着他,攥紧了拳头:“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过不下去了。”他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房子车子都归你,我不要,咱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讽刺得让我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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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是不是因为林雅琴?”
他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这跟她没关系,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逼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
周建国掐灭烟头,站起身来:“晚晴,你也别逼我说难听的。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你配不配得上我?”
03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是副局长,以后还要往上走。可你呢?一个护士,没学历,没背景,没见过世面,我带你出去应酬,你连话都插不上,让我在别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我死死地盯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我忍住了,没让它掉下来。
“周建国,你当初穷得叮当响的时候,怎么没嫌我配不上你?你考公没钱的时候,怎么没嫌我没背景?你爸住院的时候,怎么没嫌我没见过世面?”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我不跟你吵,你考虑考虑,下周去民政局办手续。”
说完,他拿起外套走了。
我站在客厅里,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十二年,我为他付出了十二年,到头来换回的,是一句“你配不上我”。
离婚的日子定在周二。
那天早上,我一个人去了民政局。周建国说他有事,让我先去等着。
我坐在婚姻登记处的椅子上,手里攥着结婚证,看着上面两个人的照片。那是十二年前拍的,我穿着白裙子,周建国穿着西装,两个人笑得那么开心。
那时候我以为,这个人会陪我走一辈子。
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女人,姓王,以前因为孩子生病在我们医院住过院,认识我。
“苏护士长,你怎么来了?”她看到我有些惊讶。
我说:“办离婚。”
她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那你先坐着等吧。”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门被推开了。
我抬头,看到周建国走了进来。他身边还挽着一个年轻女人。
那女人我认识,正是林雅琴。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眼影、腮红、口红,一样不落。身上穿着一件紧身的连衣裙,脖子上挂着一条亮闪闪的项链,手腕上戴着一块名表,挎着一个印满字母的名牌包。整个人跟刚从杂志封面上走下来似的。
看到我,她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笑。
“建国,这就是你前妻啊?”她故意提高嗓门,声音尖细刺耳,“长得也太普通了,怪不得你要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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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的血往头上涌,攥着结婚证的手指关节发白。
周建国不仅没有制止她,反而催促我:“快点签字,别耽误我们时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周建国,你还记得当年你连考公的报名费都拿不出来,是谁把嫁妆钱给你的?你还记得你读研的学费,是谁卖了房子给你凑的?”
周建国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就还清了。你也别在这卖惨,房子车子我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雅琴在旁边冷笑一声:“就你们住的那老破小?我家随便一套房都比那值钱十倍。建国跟你过了十二年,算是对得起你了,你就别得寸进尺了。”
我转头看向她:“这是我跟周建国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哟,还挺横。”林雅琴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轻蔑,“我告诉你,我想插嘴就插嘴,你管得着吗?你现在跟建国离了婚,就是个外人,以后少在外面蹦跶,小心我收拾你。”
王姐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这位女士,这里是民政局,请你注意言辞。”
周建国立刻给了王姐一个眼色,压低声音说:“王姐,她是林德发的女儿,您高抬贵手。”
王姐听到“林德发”三个字,脸色变了变,没再说话。
林雅琴得意地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向我:“听见没?我爸是林德发,在这县城里,想让谁日子不好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她走近我,压低声音说:“我劝你以后识相点,别在外面乱说话。你在医院当个小护士长,呵呵,我舅舅是卫健局的副局长,想动你,太容易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在威胁我?”
“威胁?”她笑出声来,“我这是在提醒你,别不知好歹。”
周建国在旁边说:“行了,晴晴,你别不识抬举。雅琴家什么背景你不是不知道,你一个护士,跟她计较什么?赶紧签字,我们还有事。”
04
我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十二年的男人,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烟消云散了。
我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雅琴突然伸手拉住我:“我还没说完呢!你以后在医院,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甩开她的手:“放心,我的把柄不用你抓,你自己的屁股先擦干净吧。”
林雅琴脸色一变,刚要发作,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看到我,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苏护士长?您怎么在这儿?”
我认识他,是民政局办公室的小赵。他老婆去年在我们科室生孩子,我照顾得比较周到,他一直挺感激的。
“我来办点事。”我说。
小赵挠挠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是这样的,刚才县政府办公室来电话,说是新到任的副县长要见您,让您方便的时候去一趟。”
我一愣:“新到任的副县长?找我?”
“对,电话里是这么说的。您认识这位副县长吗?”
我摇摇头,心里满是疑惑。县里新来了副县长,这事我听说过,但我一个护士长,跟人家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要见我?
一旁的周建国脸色变了变,目光闪烁。
林雅琴撇撇嘴:“什么副县长?没听说县里来新领导啊。”
小赵赔着笑说:“是今天刚到任的,姓苏,叫苏明远,从省厅下来挂职的。”
我手里的包“啪”地掉在了地上。
苏明远?
那是我弟弟的名字。
我弟弟苏明远,今年三十三岁。
我们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父母走得早,那时候我十六岁,他才十四岁。两个半大的孩子,没人管没人问,全靠自己摸爬滚打。
我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去镇上的饭店端盘子,一个月挣三百块钱,供弟弟上学。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弟弟好好读书,以后出人头地。
弟弟也争气,从小学习就好,年年拿奖状。高考那年,他考上了省城的重点大学,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
我记得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弟弟抱着我哭了。他说:“姐,等我工作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笑着说:“姐不图你什么,你自己好好的,姐就知足了。”
大学四年,弟弟半工半读,没问我要过一分钱。毕业后,他考上了省厅的公务员,从科员一步步干起,几年时间就升到了主任科员。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从来没想过他能当什么大官。每次打电话,他说起工作,也都是轻描淡写,什么“还行”、“挺忙的”、“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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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卖了娘家的房子给周建国交学费,弟弟一句重话都没说。他只是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姐,你自己想好就行。”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愧对他。那套房子是爸妈留下来的,本来应该是他的,却被我卖了给周建国。
弟弟每年过年都会回来,每次回来都给我带很多东西,吃的用的,大包小包。周建国嫌他没出息,总是爱答不理的,弟弟也不计较,每次都笑呵呵的。
去年过年,弟弟跟我说,他可能会调回来工作。我问调到哪儿,他说还没定,等定了再告诉我。
后来一直没消息,我也就没再问。
没想到,他今天到任,而且是——副县长。
我站在民政局的大厅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副县长?弟弟当了副县长?
05
周建国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认识苏明远,知道那是我弟弟。可他一直以为苏明远只是个省城的小公务员,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弟弟?”周建国声音发紧,“苏明远是你弟弟?”
我没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转身就往外走。
“苏晚晴!”周建国叫住我,“你等等!”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他。
“你弟弟……真的当副县长了?”
我看着他那副心虚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可笑。
“怎么,你不是一直嫌我娘家没背景吗?现在怕了?”
周建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雅琴在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说:“建国,她弟弟不会真的是那个副县长吧?”
周建国没吭声,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转身走出了民政局。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站在台阶上,深吸了一口气。
十二年了,我为周建国付出了十二年。我卖掉了娘家的房子,冷落了自己的弟弟,到头来换回的,是一句“你配不上我”。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瞧不起的那个小舅子,今天成了副县长。
而他,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在人家面前,什么都不是。
我给弟弟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他的声音:“姐,我今天刚到,晚上请你吃饭。”
“你真当副县长了?”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弟弟笑了笑:“嗯,省厅下派挂职,锻炼两年。姐,晚上我去接你,你把地址发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他我刚离婚的事。我不想让他担心。
“行,晚上见。”
挂了电话,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觉得很恍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就像一场梦。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还是周建国的妻子。中午我就成了离异女人。而我那个一直被周建国瞧不起的弟弟,今天成了副县长。
命运真是会开玩笑。
我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晚晴!”
我回头,看到周建国追了出来。林雅琴跟在他后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等等。”周建国拦住我,“你弟弟……他到底在省厅是什么级别?”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这副样子特别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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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现在关心这个了?你不是说他没出息吗?”
周建国干笑两声:“我那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明远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我一直很看好他。”
我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苏晚晴!”林雅琴尖声叫道,“你给我站住!”
我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06
林雅琴快步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我的肉里,生疼。
“你弟弟当了副县长又怎么样?我爸在这县城里经营了二十多年,什么大人物没见过?一个挂职的,能翻出什么浪来?”
我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你掐疼我了。”
“掐疼你又怎么样?”林雅琴得意地笑了笑,“我告诉你,就算你弟弟是县长,我也不怕!这县城里的地皮,一大半都是我爸的,他敢动我,我让他待不下去!”
我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哟,还威胁我?”林雅琴叉着腰,“你算什么东西?你弟弟算什么东西?就算他是副县长,也管不到我们家头上!”
我不想跟她纠缠,迈步离开。
身后传来林雅琴的叫骂声:“苏晚晴,你给我等着!你以为你弟弟当了副县长,你就能翻身了?做梦!我告诉你,这县城姓林,不姓苏!”
我没有回头。
回到医院,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坐了很久。
我没有哭。
从我决定离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不能哭。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哭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想起这十二年的点点滴滴,想起自己为周建国做过的那些事,想起他说“你配不上我”时那副嫌弃的表情。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伤心,只有庆幸。
庆幸这段婚姻终于结束了,庆幸我不用再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付出了。
下午五点,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请问是苏晚晴苏女士吗?”
“是我。”
“您好,我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苏县长让我通知您,他六点在政府大门口等您。”
我应了一声,挂掉电话。
收拾好东西,我出了医院,打车去县政府。
下午六点,县政府门口。
我站在路边等弟弟,周围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空气里弥漫着初冬的寒意。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公务车停在我面前。车门打开,弟弟走了下来。
他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些,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沉稳。穿着白衬衫、深色西裤,身姿挺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干练的气质。
“姐。”他笑着朝我走过来。
我看着他,心里又酸又涩。
这孩子,当年瘦得跟竹竿似的,如今都是副县长了。
“看什么呢?”弟弟笑道,“走,带你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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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上车,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刹车声。
我转头,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周建国走了下来。
他看到我,又看到我身边的弟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来了?
周建国显然是专门来堵我的。他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弟弟,一时间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弟弟也注意到了他,目光冷了下来。
“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周建国回过神来,硬挤出一个笑容,朝弟弟走过来:“明远,好久不见,听说你当副县长了,恭喜恭喜啊!”
他伸出手,想跟弟弟握手。
07
弟弟没动,只是看着他,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
周建国的手僵在半空中,讪讪地收了回去。
“姐,”弟弟转头看向我,“他来干什么?”
我沉默了几秒,说:“我们今天……离婚了。”
弟弟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空气似乎都冻住了。
好一会儿,弟弟才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担心。”
弟弟没说话,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周建国。
他的眼神让我心惊。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彻骨的寒意。
周建国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干笑两声:“明远,我和你姐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跟别人没关系。我们好聚好散,也没伤和气,你别往心里去……”
“好聚好散?”弟弟冷笑一声,打断了他,“你带着别的女人来民政局离婚,这也叫好聚好散?”
周建国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弟弟往前逼近一步,“周建国,我姐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清楚。当年你考公没钱,是我姐把嫁妆钱给你的。你读研的学费,是我姐卖了房子给你凑的。你升职的每一步,哪一步没有我姐的心血?”
周建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弟弟继续说:“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姐还有良心。我没想到,她为你付出了十二年,到头来你带着别的女人去民政局羞辱她。周建国,你还是个人吗?”
周建国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他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发抖:“明远,我……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跟你姐解释……”
“解释?”弟弟冷笑,“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现在来找我姐,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当了副县长,怕我收拾你吗?”
周建国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