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为虚构小说故事，地名人名均为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请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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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真要这么干？"闺蜜苏婷在电话里压低声音。
我盯着手里的芥末酱，咬咬牙："两个礼拜了，我贴了便签，写了名字，这人还偷。"
"万一闹大呢？"
"闹大更好，让所有人看看谁这么不要脸。"我拧开酸奶瓶，挤进去半管芥末，用力摇晃，"明天一早我就放进冰箱，看谁中招。"
挂了电话，我心跳得厉害。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一半，冰箱就在茶水间，静静等待着它的"猎物"。
第二天周一晨会，我照常坐在最后一排。
谁也没想到，那个流着眼泪的人，会是她……
01
周一早上7点半，我准时到达公司。
这是我的习惯，比大部分同事早到半小时，可以安静地整理一天的工作。
手里提着保温袋，里面是我昨晚做好的无糖酸奶。
自从体检查出血糖偏高，我就开始自制酸奶，每天带一瓶到公司，中午当加餐。
茶水间的冰箱是公共区域，大家都把午饭、零食放在里面。
我打开冰箱门，把酸奶放在最里面的角落，瓶身上贴着写有"李雯"的标签纸。
这一天是3月4日，周一。
下午3点，我去茶水间拿酸奶。
打开瓶盖的瞬间，我愣住了——瓶子里的酸奶少了一半。
我看看瓶盖，没有我早上拧紧的那种密封感。有人打开过。
"可能是我早上喝了忘记了？"我安慰自己，虽然明明记得没喝。
第二天，周二，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位置。
下午查看时，又少了一半。
这次我确定了——有人在偷喝我的酸奶。
周三早上，我特意用马克笔在瓶身上画了一条刻度线，做了标记。
下午去看，线以下的酸奶全没了。
瓶盖被打开又拧紧，还有些歪。
我的怒火腾地蹿起来。
"小林，你说会是谁干的？"我压低声音问隔壁工位的同事。
小林是财务部的，跟我同龄，26岁，关系不错。她探头看了看四周，小声说："这也太缺德了吧？冰箱里这么多东西，怎么偏偏偷你的？"
"就是！而且我写了名字啊！"我气得脸都红了。
"会不会是保洁阿姨不认字？"小林猜测。
我摇头："不可能，保洁都是晚上来，早上根本不在。而且她们有专门的休息室，不会来我们这儿。"
"那就是同事了。"小林压低声音，"你想想，谁最有可能？"
我开始在脑子里过一遍同事的名单。
公司不大，三十来个人，行政部、财务部、市场部、人事部……
每个人我都熟悉，但要说谁会偷喝酸奶，我真想不出来。
周四，我决定升级对抗。
早上，我在酸奶瓶上贴了张便签，用黑色水笔写着："这是我的酸奶，请勿动！"三个感叹号，表明我的愤怒。
下午查看时，便签还在，但酸奶又少了一半。
我彻底炸了。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看到便签还敢喝？"我在工位上跺脚，旁边的老张抬头看了我一眼。
老张是市场部的老员工，快50岁了，平时话不多。
他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说："小李啊，算了吧，就几块钱的酸奶，别为这个生气。"
"张哥，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激动地说，"这是做人的问题！明明写了名字，还贴了便签，这人还偷，这是什么素质？"
老张笑笑："公司里嘛，什么人都有。你斗不过的，别较劲了。"
我不服气："我就不信了，我非要抓到这个人！"
周五，我换了策略。
用保鲜袋把酸奶瓶整个包起来，袋子上用粗体字写着"李雯的酸奶，请勿动"。我以为这样够明显了吧？
下午，保鲜袋被撕开一角，酸奶又被喝了。
我站在冰箱前，手都在发抖。这不是偷了，这是挑衅。
周六周日两天，我在家里气得睡不着觉。
脑子里反复想：到底是谁？为什么偏偏盯着我的酸奶？这人为什么这么缺德？
周一，第二周的开始，第8天。
我去超市买了个带锁的保温饭盒，把酸奶倒进去，密码锁锁好。
心想：我看你这次怎么偷！
下午去查看时，我整个人都傻了。
锁被撬开了。
密码转盘被强行拧动，上面有明显的划痕。
饭盒盖子是开着的，酸奶少了一大半。
"这人是疯了吗？"我差点叫出声来。
小林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到撬开的锁，倒吸一口凉气："天哪，这也太狠了吧？都上锁了还要偷？"
"我一定要抓到这个人！"我咬牙切齿。
小林拉住我："你冷静点，别冲动。要不报告给人事部？让王主管查监控？"
提到人事主管王芳，我犹豫了。
王芳在公司里很有威严，40多岁，办事严厉，大家都有点怕她。
去年公司裁员，就是她主持的，裁了好几个老员工，搞得人心惶惶。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我说。
周二，第9天，我买了个便携摄像头。
那种很小的，可以藏在绿植后面的。
我趁早上没人，把摄像头藏在茶水间冰箱旁的绿萝盆栽里，调整好角度，对准冰箱门。
设置好录像模式，只要有人打开冰箱，就会自动录像。
我兴奋了一整天，觉得这次一定能抓到那个贼。
下午下班前，我偷偷去查看录像。
结果——卡了。
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什么，画面一直是静止的，什么都没拍到。
我沮丧地回到工位，小林看我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摄像头不管用。"我叹气。
"那怎么办？"
"我再试试。"
周三，第10天，我调整了摄像头的角度，重新设置。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但第二天早上去查看时，发现摄像头没电了，自动关机。
我快崩溃了。
周四，第11天，我给摄像头充满电，再次放好。这次，一定要成功。
下午，我迫不及待地查看录像。
拍到了！
画面里，早上8点45分，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现在冰箱前。
她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中等身材，大约165的身高。
她打开冰箱，拿出我的酸奶，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又放回去。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但是——她的脸没拍到。
背影、衣服、身高，这些信息太模糊了。
公司里符合这个条件的女同事至少有五六个。
我开始逐一排查。
前台小美，25岁，身高168，经常穿职业装——有可能。
财务部的张姐，35岁，身高163，也常穿黑色套装——也有可能。
行政部的李经理，38岁，身高165，标准的职业女性装扮——也符合。
还有人事主管王芳，46岁，身高也是165左右，总是一身黑色职业装——
但她是主管，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我在办公室里偷偷观察每一个女同事，看她们的衣着、身高、走路姿势，试图和录像里的背影对上号。
但没有结果。
周五，第12天，我已经快要疯了。
酸奶继续被偷喝，每天都是。
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我，想看我出丑，想让我抓狂。
"李雯，你最近怎么回事？工作老是出错。"市场部经理找我谈话，"上周的方案你交晚了两天，这周的数据又统计错了。"
"对不起，我……我最近状态不好。"我低着头。
"调整一下，工作还是要认真。"经理说完就走了。
我坐在工位上，眼泪差点掉下来。为了一瓶酸奶，我已经影响到正常工作了。
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周末，我做了个决定。
既然抓不到人，那就让这个人自己露出来。
我去超市，在调味品区找到了最辣的芥末酱。是日本进口的那种，绿色的，包装上写着"超辛口"。
我买了两管。
回到家，我开始试验。
把酸奶倒进碗里，挤进去一点芥末酱，用勺子搅拌均匀。
芥末完全融化在酸奶里，颜色和味道看起来都和普通酸奶一样。
我尝了一小口。
瞬间，一股冲天的辣味直冲脑门。我咳嗽得厉害，眼泪都出来了，鼻子像要喷火一样。
"够劲！"我擦掉眼泪，心里有了底。
就它了。
周日晚上，我精心制作了"陷阱酸奶"。
普通的无糖酸奶，挤进去半管芥末酱，用力摇晃，让芥末完全融化。
摇好后，酸奶看起来和平时一模一样，微微的乳白色，闻起来也是正常的酸奶味，芥末味完全被掩盖了。
我把酸奶瓶放进保温袋，设好第二天早上6点的闹钟。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反复演练着明天的场景：那个人喝下酸奶，被辣得跳起来，捂着嘴巴冲出来，所有人都看到，然后真相大白……
想到这里，我兴奋得心跳加速。
02
周一早上，3月18日，第14天。
我6点就醒了，比闹钟还早。洗漱完毕，7点15分出门，比平时早了15分钟。
到公司时，整个办公区还很安静。保安老李在门口值班，看到我，点点头："李雯，今天来这么早？"
"嗯，有点事要处理。"我朝他笑笑，心虚地走进办公室。
茶水间空无一人。
我快速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把那瓶"陷阱酸奶"放在老位置——冰箱最里面的角落。
放好后，我的手在发抖。
这一刻，陷阱已经布下。
我回到工位，打开电脑，假装工作，但眼睛一刻不停地往茶水间方向瞟。
7点50分，陆续有同事到公司。
前台小美打卡进来，脚步轻快，直接去了自己的位置。
8点10分，财务部的张姐来了，手里拿着豆浆和油条，边走边吃。
8点25分，行政部的李经理到了，和往常一样，先去总经理办公室汇报工作。
8点40分，人事主管王芳来了。
她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脸色有些苍白，步伐有点疲惫。她放下包，去了茶水间。
我的心脏狂跳。
从我的角度，能看到茶水间的入口，但看不到里面。我盯着那个方向，屏住呼吸。
大约两分钟后，王芳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马克杯，杯子里好像装着什么。我看不清楚是不是我的酸奶。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位，坐下，开始打开电脑。
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是她喝了吗？还是我想多了？
8点55分，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到齐了。大家开始准备9点的周一例会。
9点整，晨会准时开始。
会议室不大，能坐30个人。
长条桌摆成U型,投影幕布放在最前面。
人事主管王芳站在投影幕布旁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准备主持这次晨会。
我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
王芳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各位同事，早上好。今天的晨会主要有三项内容。第一，上周工作总结；第二，本周重点工作安排；第三，公司新的考勤制度说明。"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有力，带着管理者的威严。
前5分钟很正常。
王芳讲着上周各部门的工作完成情况，偶尔翻看手里的文件，偶尔看向台下的同事。
6分钟，她开始讲本周的工作安排。
"市场部这周要完成新品推广方案，财务部要提交上季度的报表……"
7分钟，她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
"行政部要……咳……要准备下个月的……"
她停顿了一下，用手按了按胸口。
我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微微涨红。
8分钟，她继续讲，但声音明显不稳了。
"关于新的考勤制度……咳咳……从下周开始……"
她又咳嗽了两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台下的同事开始交头接耳。
前排的小李小声问旁边的人："王主管怎么了？"
9分钟，异常开始明显。
王芳的眼睛开始泛红，眼眶里有泪光闪动。
"新制度规定……咳……迟到超过三次……"
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突然流下来。
全场安静了。
所有人都盯着台上的王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10分钟，她彻底失控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
她试图用手擦，但擦不完，眼泪越流越多。
接着，鼻涕也下来了。
她用手背擦鼻涕,但根本来不及擦。
她的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对不起……我……咳咳……"
她想继续讲话，但喉咙里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她弯下腰,捂着胸口，咳嗽得撕心裂肺。
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来，她的手紧紧抓着桌沿，指节都发白了。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愣住了。
前排的财务张姐反应过来，赶紧递上纸巾："王主管，您怎么了？"
王芳接过纸巾，却擦不完不断涌出的眼泪和鼻涕。
她的眼睛红肿，泪水模糊了视线，整张脸都是湿的。
"我……去……洗手间……"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往外冲，脚步踉跄，差点撞到门框。
会议室的门"砰"地被推开，王芳捂着嘴巴冲了出去。
全场鸦雀无声。
三秒钟后，炸开了锅。
"王主管怎么了？"
"是不是哭了？"
"不像哭，更像是……"
"会不会生病了？"
"我看她脸色不对，是不是食物中毒？"
"早上她吃了什么？"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总监站起来，说："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大家先回去工作。"
同事们陆续离开会议室，但议论声没有停止。
我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浑身僵硬。
那一瞬间，无数画面在我脑海里闪过——
早上8点40分，王芳去茶水间。
她出来时手里拿着马克杯。
监控录像里那个黑色职业装的背影。
她的身高，她的衣着，都和录像里的人一模一样。
还有刚才她失控的样子——眼泪、鼻涕、咳嗽、脸红、呼吸急促——这不是哭，这是被辣的反应！
芥末的反应！
我的"陷阱酸奶"被她喝了！
我的手开始发抖，额头冒出冷汗。
人事主管。是人事主管王芳。
这两个星期偷喝我酸奶的人，居然是她。
我不敢相信，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完了……"我喃喃自语，"我完了……"
这不是普通同事，这是主管。我设陷阱整了公司的主管。
03
会议草草结束后，办公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同事们回到各自的工位，但没有人专心工作,都在小声讨论刚才发生的事。
"王主管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失态过。"小林凑到我旁边，压低声音说，"她平时那么严厉，今天怎么了？"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说："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
"但她那个样子不像生病啊。"小林皱眉，"更像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或者……"
"或者什么？"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怪的。"小林摇摇头，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打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跳来跳去，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10点半，有消息传来——王芳去医院了。
是行政部的人说的，她们看到王芳捂着胸口离开公司，脸色苍白得吓人，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午饭时间，茶水间成了信息中心。
我硬着头皮去接水，听到几个同事在讨论。
"听说王主管吐了，在洗手间吐了好久。"前台小美说。
"会不会是急性肠胃炎？"张姐猜测。
"但她早上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李经理说，"我8点半还看到她，脸色虽然不太好，但也没异常。"
"就是啊，晨会前10分钟还正常,怎么突然就失控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句话让我浑身一僵。
我快速接了水，逃回工位。
下午1点，我偷偷去了茶水间，打开冰箱。
我的酸奶瓶不在了。
我翻遍了整个冰箱，没有找到。
然后，我看向垃圾桶。
垃圾桶里，最上面,放着我的酸奶瓶。
瓶子是空的，扔在那里，瓶盖歪歪地盖着。
我的手颤抖着，拿起瓶子。瓶口还有湿润的痕迹，是被喝过的样子。
垃圾桶里还有几张揉成团的纸巾，展开一张，上面有淡淡的口红印。
那个颜色——是豆沙色。
王芳常用的口红色号。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上次公司年会，有女同事问她用的什么牌子，她说是某个大牌的豆沙色。
证据都在这里了。
偷喝酸奶的人，就是王芳。
我把瓶子和纸巾都扔回垃圾桶，快步离开茶水间。回到工位，我的手还在抖。
下午2点，公司的工作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是行政部发的通知："关于近期发生的恶意破坏他人食物事件，公司将展开调查。请相关同事配合，如有线索请向行政部反映。"
我盯着这条消息，心跳几乎停止。
"恶意破坏他人食物。"
他们在说我的芥末酸奶。
但他们不知道，我只是想抓偷喝的人。
几分钟后，办公室群里开始有人回复。
"什么情况？谁的食物被破坏了？"
"不会是跟王主管有关吧？"
"早上她那个样子,肯定是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
"可她吃了谁的东西？"
讨论越来越热烈。
下午3点，小林突然私聊我。
"李雯，是你干的吧？"
我愣了一下，回复："什么？"
"芥末酸奶。"小林直接说，"我都知道了。"
我的手僵在键盘上。
"你这两个星期一直在说酸奶被偷，昨天周末你没来公司，今天王主管就出事了。而且我早上看到你比平时早到，还往茶水间看了好几次。你是不是在酸奶里放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沉默了几秒，小林又发来消息："你别慌,我不会说出去的。但你要小心，行政部在查，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王主管是人事主管啊，你整了她，麻烦大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
是的，麻烦大了。
下午4点，更大的风波来了。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门口。
王芳回来了。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还是红肿的，但不再流泪。
她穿着早上那身黑色职业装，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十岁。
她没有回自己的位置，径直走向总经理办公室。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总经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王芳进去了，门关上。
透过总经理办公室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王芳站在总经理面前，好像在说什么。她的嘴唇在动，但听不清内容。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
"……我真的没办法……"
隐约能听到这句话。
总经理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好像在安慰她。
然后，王芳哭了。
真的哭了。
不是早上那种被辣出来的生理性流泪，而是真正的哭泣。她双手捂着脸，肩膀抽动,哭得很伤心。
总经理递给她纸巾，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谈了半个小时。
办公区的人都在偷偷看,各种猜测在私下流传。
"王主管哭了，出大事了。"
"会不会是家里出事了？"
"不一定，可能是工作的事。"
"但她为什么早上会那样？"
"这个就不知道了。"
4点半，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王芳走出来，眼眶还是湿润的，但已经止住了眼泪。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很沉重。
经过我的工位时，她突然停下了。
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站在我的工位旁边，低头看着我。
我不敢抬头，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僵硬地放在键盘上，假装在打字。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感觉到办公室里其他人投来的视线。
大家都在看我们。
五秒、六秒、七秒……
她开口了："李雯……"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抖了一下,敲出一串乱码。
她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转身，离开。
04
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回到自己的办公位,收拾东西,然后离开了公司。
我瘫在椅子上，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
小林发来消息："她刚才为什么在你工位停那么久？"
我回复："我也不知道。"
"她是不是知道了？"
"不知道……应该不知道吧……"
"你小心点,我感觉不对劲。"
下午5点50分，我的电脑右下角弹出新邮件提示。
发件人：王芳（人事部）
主题：重要事项说明
我的手颤抖着点开邮件。
内容很简短："李雯，请于明天下午3点到3楼会议室，有重要事项需当面沟通。——王芳"
我盯着这封邮件，脑子一片空白。
手机突然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咚"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明显。
小林回头看我："你怎么了？"
我弯腰捡起手机,发现屏幕裂了。
从左上角到右下角，一道长长的裂痕，把屏幕分成两半。
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碎了。
"没事……没事……"我喃喃自语。
但我知道，事情大了。
下班的铃声响起，同事们陆续离开。我坐在工位上，一动不动。
小林走到我身边："你还不走？"
"我……再坐会儿。"
"别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林拍拍我的肩膀，"明天再说吧。"
办公室的灯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下我工位上方的那一盏还亮着。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王芳发来的邮件，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要跟我说什么？是要质问我芥末酸奶的事吗？还是要追究我的责任？
我会被开除吗？
还是会被处分？
或者，她要告我故意伤害？
各种可能性在脑海里翻滚，越想越害怕。
晚上8点，我终于离开公司。
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响了。是闺蜜苏婷打来的。
"怎么样？今天有人中招吗？"她兴奋地问。
我沉默了几秒，说："中招了。"
"真的？是谁？抓到了？"
"是……人事主管。"
电话那头安静了。
"你说什么？人事主管？"苏婷的声音变了，"你疯了？那可是主管啊！"
"我也没想到会是她……"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现在怎么办？"
"她明天要找我谈。"
"完了完了，你这次真的完了。"苏婷急得直跺脚，"怎么办啊？要不你明天请假？不，不行，请假更可意。要不你直接辞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挂了电话，我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突然觉得很迷茫。
为了一瓶酸奶，值得吗？
第二天，周二，3月19日。
我一夜没睡好，早上6点就醒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7点半，我还是准时到了公司。
不敢迟到，不敢请假，不敢有任何异常。
办公室里，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昨天的事，肯定已经传开了。王芳在我工位停留的那一幕，肯定被很多人看到了。
上午的时间格外漫长。
我盯着电脑屏幕，做着无意义的工作。文档打开了又关闭,表格填了又删除,什么都做不进去。
11点，办公室群里又有消息。
行政部："关于昨天的食物事件,已初步查明情况。请李雯于今天下午3点到3楼会议室说明情况。"
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向我。
我低着头，假装没看到。
小林发来私聊："加油，实话实说就行。"
但我能说什么？说我因为酸奶被偷了两个星期，所以在里面放芥末报复？说我没想到是王主管？
这些话说出来，我就完了。
午饭时间，我没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到工位。
下午2点50分，我提前到了3楼会议室门口。
站在门口,我的手心全是汗。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2点58分，我伸手要推门。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声音。
是王芳的声音，压抑的哭声。
我的手停在门把手上，僵住了。
"……女儿的住院费还差8万,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是王芳在说话，声音里满是绝望。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女儿？住院费？8万？
"这个月的工资我能预支吗？求求您了……"王芳的声音在颤抖，"我真的没办法了……"
是总经理的声音传来："王芳，你的情况我理解。这个月的工资我可以先给你预支，但是……"
"谢谢，谢谢……"王芳哽咽着说。
我后退了三步，背靠在走廊的墙上。
脑子里嗡嗡作响。
女儿住院？
然后，又听到王芳说："可我连早饭都……那天早上我血糖太低，实在撑不住了……"
早饭？血糖？
我想起监控录像里的时间——每天早上8点45分左右。
那时上班后，还没到午饭的时间。
我想起王芳每次中午吃饭,总是只拿公司提供的免费水果，很少买午餐。
我想起她办公桌上有一个药盒,有一次她打开过，里面好像是降糖药。
所有的碎片信息突然拼凑起来。
王芳有糖尿病。
她需要按时吃东西，否则血糖会低。
她经济困难，女儿住院，她连早饭都省下来。
所以她喝了我的酸奶。
无糖酸奶，适合糖尿病人。
而我，在里面放了芥末。
那天早上，她空腹喝下去。
芥末的刺激+低血糖+糖尿病+紧张的晨会氛围……
所以她才会那样失控。
我的腿软了，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这一刻，我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王芳每天第一个到公司，在办公桌前埋头工作。
王芳中午只吃水果，把午餐的钱省下来。
王芳办公桌上的药盒。
王芳苍白的脸色。
王芳昨天在总经理办公室哭泣的样子。
王芳昨天站在我工位旁,欲言又止的眼神。
"李雯？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小林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正好上楼，看到我坐在地上，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小林跑过来，蹲在我面前。
我抬起头看着她，嘴唇颤抖，想说话，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小林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摇头。
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难受。
难受得快要窒息。
"她女儿住院……"我喃喃自语，"她有糖尿病……她连早饭都吃不起……"
小林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指了指会议室的门："我刚才听到的……王主管在里面……她女儿住院……还差8万……"
小林的表情也变了："什么？王主管的女儿住院？"
我用力点头。
"所以……所以她才会……"小林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她才会喝你的酸奶？因为她吃不起早饭？"
我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下来。
"天哪……"小林捂住嘴，"那你昨天的芥末……"
我的眼泪越流越多。
我以为我在惩罚一个小偷。
我以为我在维护自己的权益。
我以为我做的是对的。
但我错了。
大错特错。
那不是小偷,那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母亲。
那不是贪婪,那是为了活下去的挣扎。
那不是无耻,那是生存的本能。
而我，用芥末，狠狠地伤害了她。
"我该怎么办……"我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起来，"我该怎么办……"
小林蹲在我旁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05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
总经理走了出来，看到坐在地上的我，愣了一下："李雯？你……"
我慌忙站起来，擦掉眼泪："对不起，我……我等下午的会议。"
总经理看看我,又看看会议室里，说："你先进来吧。"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总经理走进会议室。
王芳坐在长桌的一端，看到我进来，抬起头。
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脸色依然苍白，但她的眼神很平静。
桌上放着我的那个空酸奶瓶。
还有一张医院的诊断书。
我站在门口，不敢往前走。
总经理说："李雯，坐吧。"
我僵硬地走到桌边,坐在王芳对面。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王芳先开口了。
"你知道是我,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我点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确实喝了你的酸奶。"王芳说，"两个礼拜，每天早上。"
我的眼泪又掉下来。
"对不起……"我哽咽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王芳问。
"我不知道您……您的情况……我不知道您女儿住院……我不知道您有糖尿病……我不知道您连早饭都……"我说不下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王芳看着我，沉默了几秒。
"所以你在酸奶里放了芥末。"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我用力点头："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王芳又沉默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举动。
她从包里拿出300块钱，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这是14天的酸奶钱，按每瓶15块算。"她说，"我欠你的。"
我愣住了。
"您……"
"我偷喝了你的酸奶，这是事实。"王芳的声音很平静，"我应该赔偿。"
"不……不是……"我慌忙推开钱，"您不用赔，真的不用……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拿着吧。"王芳打断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看着桌上的钱,眼泪模糊了视线。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王芳明明知道那是陷阱，她还喝了。
因为她太饿了，她的血糖太低了,她撑不住了。
即使知道可能有问题，她还是喝了。
这就是生存的本能。
饿到极致的时候，什么尊严、什么风险，都不重要了。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而我，用芥末，惩罚了一个为了活下去而挣扎的人。
第二天下午2点50分,我提前到了会议室门口。
手刚碰到门把手，里面传来王芳压抑的哭声："……女儿的住院费还差8万，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浑身僵住。
然后是总经理的声音："这个月工资我先给你预支……"
"谢谢……可我连早饭都……"王芳的声音哽咽，"那天早上我血糖太低，实在撑不住了……"
我的手从门把手上滑落,后退了三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