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人物和事件。
“求你，签了它，然后……别救我。”丈夫的哀求言犹在耳，他却已浑身插满管子，躺在ICU里。亲人哭喊着让我救他，医生也在等我决定。
我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最终拿起了那支决定他生死的笔。我兑现了我的承诺。
01
滨城市九月的傍晚，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的燥热。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陆泽爱吃的。糖醋里脊，清蒸鲈鱼，蒜蓉西兰花，还有一锅莲藕排骨汤。我刚解下围裙，陆泽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苍白得像一张宣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我以为他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正想开口让他多喝点汤补补。
他却没有走向餐桌，而是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在了我面前的餐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晚晚，把这个签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被砂纸打磨过。
我疑惑地低下头，最上面的一份文件上，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刺痛了我的眼睛：《离婚协议书》。我的心猛地一沉，拿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陆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意思就是，我们离婚。”他没有看我，目光落在文件上，“我已经签好字了，只要你签，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
我掀开那份离婚协议，下面是好几份《房产赠与合同》。市中心一套大平层，郊区一套别墅，还有我们现在住的这套学区房，一共三套，全都无条件赠与给我。另外还有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他把他名下公司的所有股份也都转给了我。
这些财产加起来，价值不菲。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结婚八年，我们虽然没有孩子，但感情一直很好，是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他从来没有夜不归宿，手机可以随便我看，工资卡也一直在我这里。
“你外面有人了？”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只有这个。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不是。”他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你别问为什么。”
“我不问？陆泽，你要跟我离婚，把所有财产都给我，却不让我问为什么？你觉得这可能吗？”我猛地站起来，因为情绪激动，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林晚，签了它。然后，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我死死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无论我变成了什么样，都不要救我。”他通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答应我，千万，不要救我。”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不要救他？这是什么电视剧里的狗血台词？
“你病了？陆泽，你是不是生了什么重病？”我冲过去想摸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没病！”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你只要答应我！离婚，拿钱，然后别管我！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也别管我！”
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进我的心里。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我不会签的。”我把文件推回到他面前，声音冷得像冰，“除非你把话说清楚。”
他看着我，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02
“林晚，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陆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颓然地靠在沙发上。
“让我怎么听？你让我签离婚协议，让我拿走所有钱，还让我别救你。陆泽，我们是夫妻，不是仇人。”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夫妻……”他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正因为我们是夫妻，我才要这么做。”
“我不明白！”我几乎是尖叫着喊了出来。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签字就行了！”
“你放开我！”我用力挣扎，想要推开他。
他却像疯了一样，把我死死地按住，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笔，硬要塞进我手里。“签啊！快签！”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表情狰狞，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我被他吓到了，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逼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放开我！”我拼命反抗，手里的笔被我甩了出去，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他突然松开了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双膝一软，竟然直直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么跪在我的面前，双手抓着我的裤腿，仰着头看我，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晚晚，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签了它吧，这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我彻底愣住了。我认识的陆泽，骄傲、自信，什么时候这样卑微地求过人？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我说不出话来。
就在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头，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软了下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陆-陆泽！”我尖叫着扑过去，摇晃着他的身体，“陆泽！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他双眼紧闭，脸色由苍白迅速转为青紫，呼吸变得微弱。我颤抖着手，摸向他的鼻息，那微弱的气流让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他倒下前那句撕心裂肺的哀求：“别救我……”
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救他。
我几乎是爬着去拿手机，手指抖得连屏幕都解不开锁。试了好几次，我才终于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喂？急救中心吗？这里是滨城市长宁区景园小区，有人昏倒了！快来！”
挂了电话，我跪在陆泽身边，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那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小区的宁静，也撕裂了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在救护车上，医护人员在给他做紧急处理。我看着他身上被接上的各种仪器，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他昏倒前说的那些话。
“别救我。”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救我。”
这句如同魔咒般的话，在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中，显得异常清晰。
03
医院的走廊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惨白色的灯光照得人心里发慌。我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双手冰凉，身体不住地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抢救室的门就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里面是生死未卜的陆泽，外面是备受煎熬的我。
终于，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表情严肃。
我立刻冲了上去，“医生，我先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我，叹了口气。“病人的情况非常不乐观。是突发性的脑干大面积出血，出血量很大，压迫了生命中枢。”
“那……那能治好吗？”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摇了摇头，“就算现在立刻进行开颅手术，清除血肿，病人苏醒的概率也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是成为植物人，而且术后并发症很多，随时可能再次出血死亡。”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植物人……死亡……这些词汇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医生，您的建议是？”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医学角度和人道主义角度来看，我们建议家属考虑……放弃治疗。”医生说得很艰难，“继续治疗下去，对病人来说只是在延长痛苦，而且治疗费用非常高昂，对家庭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放弃治疗。这四个字，像晴天霹雳一样在我头顶炸开。
陆泽昏倒前抓着我的手，哀求我“别救我”的画面再次浮现在我眼前。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这样吗？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哭喊声。陆泽的父母和几个亲戚赶到了。
“我儿子呢！我儿子怎么样了！”婆婆一见到我，就冲过来抓着我的胳膊，眼睛又红又肿。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医生就把刚才的话又对他们重复了一遍。
“不！不可能！”婆婆听完，当场就崩溃了，瘫软在地上，“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儿子！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一定要救他啊！”
公公扶着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此刻老泪纵横，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泽的表哥指着我，厉声质问：“林晚！医生说建议放弃，你是不是就犹豫了？我告诉你，陆泽要是出了一点事，我们全家跟你没完！”
“就是！夫妻一场，你怎么能这么冷血！还在想什么呢？”另一个亲戚也跟着附和。
他们的指责和哭喊声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
里面，陆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嘴里也被塞进了呼吸机管道。床边的仪器屏幕上，各种数据在跳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那声音仿佛不是在维持生命，而是在为他的生命倒计时。
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对我温柔微笑，会抱着我撒娇，会跪在地上求我的陆泽了。他现在只是一具被机器维持着生命体征的躯壳。
我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他。他痛苦哀求的脸，和他现在这副毫无生气的样子，在我脑海中不断交叠。
“别救我……”
他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犹豫。
在陆泽家人撕心裂肺的咒骂声和医生催促的目光中，我缓缓地关上了ICU的探视窗，隔绝了那片令人绝望的景象。
我转过身，没有看旁边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婆婆，也没有理会那些指向我的千夫所指，径直走向医生办公室。
主治医生看到我，递过来一份文件和一支笔。
“想好了吗？这是《放弃抢救暨终止治疗告知书》，如果决定了，就在这里签字。”
我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它却重如千斤。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我的眼里只有最下方“家属意见”那一栏。
我平静地拿起笔，在所有人震惊、愤怒、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在那一栏里，一笔一划地，清晰地签下了我的名字：林晚。
我兑现了对他的承诺。
04
当我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的抽气声。陆泽表哥的咒骂也停了下来，他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
“你……你这个毒妇！”婆婆反应过来后，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想要撕打我。
公公和几个亲戚连忙拉住了她。
“林晚！你没有心吗！那是你丈夫！”
“为了钱！你就是为了早点拿到财产！你好狠的心啊！”
各种污言秽语像脏水一样泼向我，我一言不发，只是把签好字的告知书递还给医生。医生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但还是接了过去。
接下来的流程，我处理得异常冷静。联系殡仪馆，办理死亡证明，选购骨灰盒。每一步，我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精准地执行着程序。
陆泽的家人拒绝参与任何后事的处理，他们只是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说我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不在乎。
我独自一人，陪着陆泽的遗体被送往火葬场。当他的身体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我站在外面，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直到这一刻，我的眼泪才终于决堤。我不是在哭他的离去，我是在哭我终于完成了他对我的嘱托。
陆泽，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
火化之后，我捧着他的骨灰盒回到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空无一人的家。
我把他的骨灰盒安放在了书房的书架上，那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我没有给他设灵堂，也没有通知任何人来吊唁。
这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别管我”。我让他走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整理他的遗物。他的衣服，他的书籍，他用过的所有东西。每一样东西，都承载着我们过去八年的回忆。
我把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地装进箱子里，准备全部处理掉。我必须清空这个房子里所有关于他的记忆，才能开始新的生活。这是他用生命为我换来的，新的生活。
我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尘埃落定。我将背负着“毒妇”的骂名，守着他留给我的财产，孤独地度过余生。
可我没想到，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05
陆泽火化后的第三天，门铃突然响了。
我以为是物业，没有多想就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却是几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色的紧身T恤，手臂上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一脸的横肉，眼神不善地打量着我。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他看到我，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你就是林晚吧？陆泽的老婆？”他的声音粗嘎，像砂纸在摩擦。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关门，但门已经被其中一个男人用脚抵住了。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我强作镇定地问。
光头男人挤了进来，其余几个人也跟着鱼贯而入，顺手关上了门。他们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屋里的陈设，眼神里充满了贪婪。
“我们是谁不重要。”光头男一屁股坐在我们家的真皮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我们是来找陆泽的。他人呢？”
“他……他不在。”我的心跳得飞快。
“不在？”光头男冷笑一声，“躲起来了？没关系，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另一个男人在屋里走来走去，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摆件掂了掂，又放了回去，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房子不错啊，看来陆泽这小子捞了不少。”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陆泽他出差了，你们找他有事的话，等他回来再说。”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出差？”光头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弟兄们，她说陆泽出差了！”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哄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笑声停歇后，光头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扔在茶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