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是我办过最恶心的案子。
死者是名男子,被发现时,尸体正悬挂在浴室中。
因为天热,尸体整个躯干都被蛆虫覆盖。
白色的蛆虫在尸体面部爬来爬去。
以致几乎看不清被害者的面容。
当我们忍着吐意,准备将尸体放下时。
眼尖的同事突然发现,尸体屁股后面鼓起个包。
在我们扒下死者裤子的那刻。
只见一只啤酒瓶深深插入死者的身体。
楔子
我叫陈长英,曾任C市刑侦支队副队长。
我记得那是1999年6月20日,正值酷暑。
那天,户外温度得有将近四十度。
高悬的太阳,似乎想要把大地都蒸发。
因为高温,户外道路两侧的绿树和草皮,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但勤劳又能吃苦的中国人,在任何困难艰苦的环境下,都要为生计奋斗。
我在撑着遮阳伞的西瓜摊前,仔细挑了一个最大的,覆盖着黑纹的西瓜。
走在路上,我听到飞机飞过的声音。
应该是市里用来人工降雨的飞机。
抬起头,飞机已经飞过,只留下一条白色绵延不断的直线。
不经意间,我直视了太阳。
尽管后来同事说是幻觉。
但我怀疑自己真的看到了,只有火焰燃烧时,才会产生的一道道透明的,跳动的光块。
当报案人来到警局时,我正和同事们啃着西瓜。
我并不知道,那将是使我纠结一生的案子。
一
来公安局报案的是一名四十来岁,头顶斑秃的中年男人。
进入接待室的男人眼神呆滞,嘴角不停颤抖,额头满是汗珠。
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当时我正在桌上切着西瓜,准备和同事们分而食之。
我不以为意地让报案人坐下慢慢说,以为又是一起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报案人却不坐下,只是不停打着哆嗦。
一刀下去,西瓜鲜红的汁水迸溅而出。
与此同时,报案人口中呼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死,死人了……"
我停下大嚼西瓜的嘴,眉头紧皱。
新塘街道,梦丽佳园。
一幢2号楼。
302号房间。
"嗡……"
打开防盗门的一瞬,一群背部泛着绿光的苍蝇,轰鸣着飞出。
接着如同一团绿色的雾气般,在楼道中四散。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
"是尸臭。"
说话的叫李国华,和我一样,也是支队的副队长。
作为局长的外甥,李国华从进入警队的第一天,便抢着干那些脏活累活。
究其原因,想必是为了洗刷掉自己"关系户"的名声。
对视一眼,我和李国华默契地同时掏出配枪。
小心驶得万年船。
见此场景,身后国字脸,皮肤黝黑,加入警队不到一年的小赵,后知后觉地举起警棍。
来到一扇酒店式的嵌着毛玻璃的推拉门前,尸臭味愈发强烈。
我低头观察,发现门前有着一道高出平面几厘米的木制门槛,这是为了防止水流溢出。
门后,想必是间浴室。
此时推拉门已被拉开一部分,我握紧配枪,贴着推拉门,将头探出一部分,向着门内望去。
"啊…"
我后退两步,后背几乎瞬间湿透。
门后,一具穿着背心,牛仔裤的男性尸体,直直悬挂在浴室低矮的房梁上。
尸体离门很近,在我探头望去时,尸体的两只眼睛几乎正与我对视。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在夏日闷热的天气下,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被害人的整个面部,包括两只突出的眼球上都爬满了白色蛆虫。
尸体两只裸露在外的胳膊上,争抢涌动的蛆虫不时掉落在地。
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蠕动着的白色。
"呕……"
看到这一幕的小赵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
背对着尸体,弯腰吐了出来。
我虽也已处在欲吐未吐的边缘,还是强撑着戴上无尘手套,准备将尸体放下。
"等等。"
李国华突然叫住我。
"尸体屁股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二
听到李国华带着疑问的声音,我屏住口气望去。
发现尸体所穿的牛仔裤后面,确实向外凸起一块。
我颤抖着解开牛仔裤的纽扣,被害者肥胖的肚皮随即向外弹出。
牛仔裤应声掉落在地。
"呕……"
刚刚缓过来的小赵,再次吐了出来。
只见尸体屁股里,瓶口朝内插着一个啤酒瓶。
酒瓶深深插入死者身体,瓶身已没入过半。
"所有人退出房间,注意出去的时候不要破坏现场。"
302门外。
看着匆匆过来交接现场的法医老雷,我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弧度。
"怎么,现场很惨烈?"
深知我脾气的老雷,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
我背对着老雷,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只能说,希望你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回到局里,报案的秃头中年人还坐在接待室里。
我坐到中年人对面,喝了口白色搪瓷缸里的茶水。
"说说吧,你跟死者什么关系。"
报案人此时已镇定了许多,只是眼神中依然带着几分惊惶。
"今天中午,我去找老孟打牌……"
报案人名叫牛青松,和被害人孟銮同一样,同为当地一家啤酒生产厂的工人。
据牛青松所说,事发半个月前,孟銮同说他上高中的儿子生病了,需要人照顾,所以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孟銮同请假前几天,还每天到牛青松家。
和牛青松等几个志同道合的牌友,每人开瓶啤酒,
边喝啤酒,边打几局五毛钱的斗地主。
但就在一周前,孟銮同却突然失去了音讯。
开始牛青松还以为,孟銮同是在忙着照顾孩子。
但接连给他打了几通电话,却始终显示无人接听。
案发当天,牛青松到孟銮同家中找他,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冲天臭味。
起初,牛青松还没当回事。
只是寻思一向爱整洁,甚至有些洁癖的孟銮同,家里怎么这么邋遢。
只是等他来到浴室门前,透过玻璃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老孟,老孟,你他妈的在浴室拉屎了?这么臭!啊……"
推开推拉门,牛青松一屁股坐倒在地。
"好的,牛先生,你提供的信息我们都明确了。"
我把搪瓷缸放下时,小赵将写好的笔录递了过来。
"不过,在没排除掉你的作案嫌疑之前,得辛苦你在局里坐一会了,放心,最多不会超过24小时。"
李国华递给牛青松一支烟。
"除非,人是你杀的。"
牛青松背后,小赵开玩笑似地说道。
三
下午三点,老雷的电话率先打来。
"初步尸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目前判断死因是绳索勒颈导致颈静脉闭塞,最终因脑水肿死亡。根据死者身体中啤酒瓶插入的深度,和其肛门撕裂程度来看,被害人当时没有挣扎,可以判定啤酒瓶,是在被害人死亡后才被插入其身体的。"
"因为尸体腐烂得太厉害,尸身上是否有外伤已经很难凭借肉眼判断了,具体的尸检报告,需要后面通过解剖才能出来。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以最近的气温和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其死亡时间至少也得有七天,前后误差不会超过12小时。"
挂断电话,我盯着面色苍白,眼神发虚,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牛青松。
七天,这正是牛青松口中,孟銮同失去音讯的时间。
小赵的话仿佛在我耳边响起,贼喊捉贼的事从古至今,都并不罕见。
"牛先生,请问,这个月13号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你都去了哪儿?干了什么?"
闻言,牛青松身体先是微不可察地震了一下。
良久,牛青松刻意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摆出一副自然镇定的状态。
"13号是星期天,不用上班,所以我一大早起来,给家里人准备早饭。"
"吃完早饭,我和我爱人一直看电视到十一点,然后去街上买菜,给老婆孩子准备中午饭,当时10号刚发了上个月的工资,我买的菜和肉比较多,我家用的又是煤炉子,所以光做饭就花了一个半小时,等收拾完都快两点了。"
"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小赵听到这里,拍了拍牛青松的肩膀。
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吓得牛青松打了个哆嗦。
"哪里,哪里……两点多的时候,王海生,张茂才他们来我家打牌,一直打到八点多才走。"
"八点以后呢?"
听到我的询问,我注意到牛青松放在裤兜里的手,捏住了自己的大腿。
但却抑制不住他抖动的小腿肌肉,那是一种不受控的抖动。
很显然,牛青松接下来说的话,对其来说十分重要。
"可惜,心态太差。"
我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牛青松深吸口气,终于开口:"八点以后,我出去散步,那个……消食,晚上十二点多回的家,不对,十一点多吧。"
我几乎要笑出声。
"牛先生,看来很注意健康啊,散步散了三个多小时。"
"那什么,那天晚上下小雨嘛,我就在别人家门口躲了会雨,所以回去晚了。"
牛青松脸色越发苍白。
"不过,为什么你吃完饭六个多小时,才出去消食呢?"
这时,连一旁的小赵都听出了端倪。
"啊,这个,七点多我吃的晚饭,我刚才忘,忘,忘……忘说了。"
牛青松此时的紧张,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是这样啊,牛先生说的很合逻辑,小赵,你多叫几个人,分别去牛先生家里,还有他朋友的家里问一问,看是不是他说的那么回事。"
说着,我带着笑意转向牛青松。
"牛先生,小赵出发之前,你要不要仔细想一下,八点钟之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告诉我们了?"
四
牛青松最终没有开口,只是脸色苍白地,重重靠在了椅背上。
晚上八点,小赵推开了接待室的玻璃门。
牛青松好不容易放松一些的身体,此刻又突然僵硬起来。
"队长,都已经问过了,和牛青松说的大差不差。"
牛青松呼出一口气,只是不待他吸气,小赵却抛出足以破案的信息。
"不过有一点小出入,嗯,准确地说,是两点。第一,牛青松没有在家里吃晚饭,而是跟王海生,张茂才他们一起出的门。"
"第二,牛青松不是十一点多回的家,而是将近凌晨一点,而且脸色很不对劲,他爱人为此还跟他大吵了一架。"
"他说的有问题吗?牛先生。"
听到我略带戏谑的问话,牛青松认命般地低下头。
他也的确应该认命。
因为孟銮同家离牛青松家不远,八点出门,不论是他自己作案,还是和王海生,张茂才一起团队作案,在九点钟前将孟銮同杀害,时间都绰绰有余。
并且如果算上处理作案痕迹,销毁作案工具和回家的时间,那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也就得到了解释。
"陈队,看来我们对你的称呼要变一变了。"
最近是局里岗位调整的考察期。
小赵的意思是,我已经在局里辛辛苦苦干了十几年,原本就比李国华的资历要深。
再加上如果这起命案,在短时间内迅速告破,对市局的声誉有很正面的影响。
我的副队长的职务,也很可能因此在短时间内转正。
只是小赵心直口快,这时才注意到一旁李国华铁青的脸色。
"不好意思啊,李队,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没事,队长的位置,有德者居之嘛。"李国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不过现在案子还没破,作为公职人员,现在就开始庆功,恐怕不太合适吧。"
"李副队说得对啊,小赵你得向李副队多学习,你说是不是,李副队。"
我赶紧给小赵解围,小赵也马上会意,迅速扯开话题。
"那啥,牛青松,你还不交代吗?以为我们查不出来是吧,我可告诉你,现在交代还算自首,说不定还能判个死缓,否则以这个案子的性质,你肯定是得吃枪子了。"
小赵说完,邀功似地冲我眨眨眼。
我刚准备冲他竖起大拇指,谁知牛青松的下一句话,却令我瞬间如坠冰窟。
"对不住,公安同志,我错了,我不应该嫖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