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穿着破败军装的外乡人,跪在热腾腾的包子摊前,眼神发直,浑身脏得像从地里刨出来的。
围观的人一看那身褪色的军服,立马炸了锅——“瞧好了,这人是日本兵!”这话一出,摊前顿时炸了,谁都不肯靠近,恨不得把他撵出村子。
可就这么个人人喊打的“敌人”,最后却在河南一个庄稼汉家里,住了四十七年。
不是短暂照看,不是暂时收留,而是彻彻底底地把他当自家人养着,供着,护着。
1945年,风声刚停,枪炮刚歇,整个中原还没从那场劫难中缓过来。
孙邦俊,地地道道的河南人,靠种地过活,老实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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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上街买点吃的,刚端上热包子,就被那人扑通一声跪下吓一跳。
说是乞丐吧,但那身破军服怎么看怎么像鬼子的。
身边人都喊着别搭理,饿死活该。
可孙邦俊还是递了一个包子。
谁料,那人吃完就开始跟着他,像认了亲似的。
孙邦俊加快脚步,那人也跟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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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终于甩掉人回头一看,那家伙竟一头栽在山路口,脸上、腿上都是血。
“谁也不容易啊,这不是一条命吗?”孙邦俊犹豫了片刻,还是把人拉上小推车,一路推回了自己家。
村子里一下子炸了,谁家收留日本兵?疯了不成?有人当面骂,有人背后咒,但孙邦俊扛了下来。
他请了懂医的乡亲来给那人看伤,几天后,那人醒了,坐起来直接磕头,嘴里咕哝着听不懂的话。
这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有人说他脑子坏了,有人说他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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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邦俊没说话,自己心里明白,这人是傻了,但不坏。
他去找乡政府问情况,结果人家说日本兵的处理早就结束了,要不你赶他走,要不你就自己看着办。
孙邦俊叹了口气,回家看见那人和他家娃玩得正欢,就跟妻子商量了,“不如认他做个弟弟,让他留下。”
他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李同。
从那以后,李同就算是孙家人了。
李同痴痴傻傻的,但干活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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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活、家务事都抢着干,村里人一开始还冷嘲热讽,后来也慢慢改了口。
有一回,村里一个姑娘被地痞欺负,李同抄起锄头就冲了上去,把那人打跑了。
从那以后,他在村里也能抬头做人了。
日子一晃几十年,李同住在孙家也不是白吃白住。
孙家人不管他傻不傻,一直把他当亲人看待。
孙邦俊去世后,家里人也没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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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的老二孙宝杰,从小就跟李同一起长大。
他上大学时曾因为李同的身份被卡了政审,学校没批。
他一句怨言也没有,说:“他从小跟我住一起,早就是我们家的人。”
孙宝杰一直记着老父亲的嘱托,要帮李同找到亲人。
他一个普通农民,哪懂啥外交手续?但他一直没放弃。
等到中日建交后,情况总算有了转机。1992年,有个日本代表团到安阳来,孙宝杰托人联系上了,把李同的情况交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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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日本方面传来消息:李同的本名叫石田东四郎,秋田县人,大学生出身,被征兵时根本不想打仗。
在中国战场上,他故意消极怠工,一次战斗中被炮弹震伤了脑子,部队撤退时干脆把他扔在了中国。
家里人早就认为他战死了。
他在日本只剩一个弟弟,叫石田小十郎。
听说哥哥还活着,那边立刻表示愿意接他回家。
1993年,孙宝杰带着李同去了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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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石田家人就迎了上来,小十郎对着孙宝杰深深鞠了一个躬,没说一句话,人都哽咽了。
那段时间,日本媒体也开始报道这件事。
有人在火车上认出了孙宝杰,也对他鞠躬。
孙宝杰说:“我爹当年把一个傻子当亲弟弟带回家,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李同回到日本后,接受治疗,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
后来他每逢见人就说,是中国人救了他,是河南农民给了他第二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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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家知道孙家不富裕,还筹了几十万元寄到中国来。
孙宝杰没收,把钱捐给了家乡政府,说是拿来修路、修桥,比放家里强。
孙家和石田家没断来往。
孙宝杰的儿子后来去日本留学,常去看望李同,还娶了个日本媳妇。
李同的户口本现在还在孙家老屋里压着,村里人谁都知道,这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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