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自我的代价:必要的丧失与结构性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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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概念,是人类意识中最核心、最私密的所在。它代表着一种独特的同一性与连续性,即我们能够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有别于他人的存在,并且这种自我感知能够跨越时间而保持稳定。然而,这个看似不言自明的“我”,并非与生俱来的馈赠,而是个体在心理发展历程中,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内心冲突和艰难的放弃所逐步建构的成果。从心理动力学的视角审视,一个稳固、真实的自我的诞生,必然伴随着对早期共生幻想、全能感以及非黑即白思维模式的放弃,这些丧失虽是成长的代价,却是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

自我的起源:从共生融合到心理诞生

生命最初的阶段,婴儿处于一种与母亲未分化的共生状态。著名精神分析学家玛格丽特·马勒将这一阶段描述为“正常自闭期”与“共生期”。在此阶段,婴儿体验到的是一种无边的、与外部世界(主要是母亲)融为一体的感受,没有“我”与“你”的界限。这种共生状态提供了绝对的安全与满足,是个体最初的心理乐园。

然而,心理的成长要求个体必须从这个乐园中分离出来。大约在四到五个月大时,婴儿开始了“分离-个体化”的过程。这是“心理的诞生”,一个从共生融合中破茧而出的过程。婴儿开始隐约意识到母亲是一个独立的客体,并开始探索自我与外部世界的边界。这一分离过程本身,就是第一次巨大的丧失——丧失了与客体融为一体的原始体验,丧失了那种无所不能的归属感。温尼科特指出,一个“足够好的母亲”在此阶段的作用至关重要:她需要适时地回应婴儿的需求,使其保有基本的安全感;同时,她也需要逐渐地“失败”,即不再即时满足婴儿的所有愿望,从而让婴儿体验到适度的挫折。正是这种挫折,迫使婴儿认识到母亲是外在于自己的,进而催生了自我意识的萌芽。没有这次对共生幻想的丧失,个体将永远无法迈出构建独立自我的第一步。

结构的形成:本我、自我与超我的动力学博弈

随着心理发展的推进,根据弗洛伊德的结构模型,心灵逐渐分化为三个相互作用的功能性结构:本我、自我与超我。本我代表原始的欲望和冲动,遵循快乐原则;超我则是内化的道德标准和父母权威,是良知与理想的化身;而自我,作为协调者,需要在现实原则的指导下,平衡本我的需求、超我的要求以及外部世界的限制。

一个稳固的“我”的感觉,主要源于自我功能的健全发展。而自我的强大,恰恰建立在它对另外两种力量的成功协调与必要放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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