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李慧芳站在江城市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里，手里拿着刚收到的一千二百块钱，心情五味杂陈。
"妈，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女儿萌萌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挥舞着那张红色的通知书。
慧芳接过通知书，看着上面"恭喜您被江城大学录取"的字样，眼眶瞬间湿润了。
"我闺女真争气。"她紧紧抱住女儿，声音有些颤抖。
这三年来，她一个人在这个批发市场摆摊，每天起早贪黑就是为了攒够女儿的学费。
萌萌松开妈妈，脸上的笑容突然暗淡下来："妈，学费要两万多，生活费一个月至少一千。"
慧芳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手里的钱在这个数字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你爸说了，学费他出一半，生活费你自己想办法。"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萌萌咬了咬嘴唇："妈，要不我不上了，帮你一起做生意。"
"胡说什么呢！"慧芳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大学。"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摊位前。
"姐，我回来了。"弟弟李志强拖着行李箱，脸上带着疲惫但兴奋的笑容。
慧芳赶紧迎上去："志强，你不是说要到月底才回来吗？"
"公司有个好消息，我特意提前回来告诉你。"志强放下行李箱，神秘地笑了笑。
萌萌好奇地凑过来："舅舅，什么好消息？"
"公司组织员工家属印度七日游，费用很便宜，一个人才三千八。"志强掏出一张宣传单，"我想着姐你这几年太辛苦了，要不一起去散散心？"
慧芳看了看宣传单上的价格，摇了摇头："三千八对我来说可不便宜，萌萌马上要上大学了。"
"姐，你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吧。"志强劝道，"这些年你除了这个市场就是家，连电影都没看过一场。"
慧芳正要拒绝，突然听到隔壁摊位传来熟悉的声音。
"哎呀，我这次泰国之行真是太值了。"王大妈的声音特别响亮，"那边的东西又便宜又好，我买了一大堆回来。"
围观的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不停地夸赞王大妈见识广。
慧芳的心里莫名涌起一阵酸楚，凭什么王大妈能到处炫耀，自己就只能窝在这个小摊位里？
"姐，你考虑一下吧。"志强看出了她的心思，"萌萌马上要上大学了，以后你们聚少离多，不如趁现在一起出去看看。"
萌萌也在一旁劝道："妈，你就去吧，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慧芳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就当是庆祝萌萌考上大学。"
三天后，慧芳拿着护照站在江城机场，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出国，也是第一次坐飞机。
"妈，你别紧张。"萌萌握住她的手，"飞机很安全的。"
登机时，慧芳的手心都是汗，紧紧抓着座椅扶手。
当飞机升空的那一刻，她透过舷窗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城市，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
"原来世界这么大。"她小声嘀咕着。
十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新德里机场。
印度的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的味道。
"哇，这里的建筑好特别。"萌萌兴奋地拍着照片。
慧芳也被眼前的异国风情震撼了，赶紧掏出手机开始拍照，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让王大妈看看。
导游是个留着小胡子的印度男人，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中文："欢迎大家来到印度，我叫拉杰，接下来七天我会带大家领略印度的风情。"
第一站是泰姬陵，那座白色的建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得让人窒息。
慧芳站在泰姬陵前，让萌萌给她拍了无数张照片。
"妈，你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萌萌笑着说。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建筑呢。"慧芳摸着脸颊，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参观了红堡、胡马雍陵、莲花庙等各种景点。
慧芳像个好奇的孩子，对什么都感到新鲜。
她买了印度的香料、丝巾、手工艺品，大包小包地往酒店带。
"妈，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萌萌看着满床的纪念品。
"回去送人啊。"慧芳兴奋地整理着战利品，"让他们也见识见识印度的东西。"
02
最后一天，导游拉杰带大家到德里的一个手工艺品市场。
"这里的东西比景区便宜很多，大家可以尽情购买。"拉杰笑着说。
市场里人声鼎沸，各种颜色鲜艳的商品琳琅满目。
慧芳挎着包，跟着人群慢慢逛着。
突然，角落里的一个小摊位吸引了她的注意。
摊主是个瘦弱的印度老人，头发花白，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
他的摊位很简陋，就是一块破布铺在地上，上面摆着各种铜器。
其中一个铜器特别显眼，约有三十厘米高，造型古朴典雅。
铜器的表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有龙、有凤、还有一些看不懂的图案。
只是铜器已经发黑发暗，看起来很旧，像是被岁月遗忘的老古董。
慧芳走过去，拿起那个铜器仔细端详。
铜器虽然老旧，但做工精细，分量很重，应该是实心的。
"这个多少钱？"她用蹩脚的英语问道。
老人伸出两根手指，嘴里说着听不懂的印地语。
旁边一个会说中文的小贩翻译道："他说两千卢比。"
慧芳换算了一下，大概是两百多人民币，觉得有点贵。
"太贵了。"她摇摇头，准备放下铜器。
老人看出她要走，急忙站起来，拉住她的袖子。
他指着铜器，嘴里急切地说着什么，眼神中带着一种奇怪的光芒。
"他说这是他祖传的，有特殊的意义。"小贩继续翻译。
老人又说了一大串话，手舞足蹈的，看起来很激动。
"他说这个铜器很有来历，愿意便宜卖给你，因为他看你是个好人。"
慧芳狐疑地看着老人，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这时萌萌走了过来："妈，你在看什么？"
"这个铜器，我觉得挺好看的，放家里当花瓶不错。"慧芳说道。
萌萌看了看铜器，皱了皱眉："这么旧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你不懂，这叫古朴。"慧芳有些不高兴，"王大妈家里也有几个铜器，天天炫耀。"
老人看出她们在讨论，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
"他说可以五百块人民币卖给你。"小贩说道。
慧芳心动了，五百块钱虽然不少，但比王大妈家的铜器便宜多了。
"成交。"她痛快地掏出钱包。
老人接过钱，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厚厚的印花布把铜器包裹起来，还在外面套了个塑料袋。
"他说让你小心保管，这个铜器会给你带来好运。"小贩笑着说。
慧芳接过包裹，感觉沉甸甸的，心里美滋滋的。
回到酒店，她迫不及待地给志强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姐，你这眼光不错。"志强拿着铜器掂了掂，"这做工看起来挺精细的。"
"当然了，我好歹也是做生意的，眼光能差吗？"慧芳得意地笑了。
萌萌在一旁撇了撇嘴："就是个破铜器，有什么好显摆的。"
"你这孩子就是不懂艺术。"慧芳瞪了女儿一眼。
第二天，他们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慧芳把铜器小心地放在随身行李里，生怕磕着碰着。
回到江城已经是深夜，一家三口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终于到家了。"慧芳长舒一口气，感觉还是家里舒服。
03
第二天一早，她就把铜器从包装里拿出来，仔细地擦拭了一遍。
铜器虽然发黑，但擦过之后还是透出了一些光泽。
她把铜器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就在电视机旁边。
"妈，你放那里太显眼了吧？"萌萌看着那个黑乎乎的铜器，感觉和现代装修格格不入。
"就是要让人看见。"慧芳双手叉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没过多久，邻居王大妈就来串门了。
"慧芳，听说你去印度旅游了？"王大妈一进门就开始东张西望。
"是啊，玩了一个星期，可开心了。"慧芳故作轻松地说。
王大妈的目光很快就被客厅里的铜器吸引了。
"哟，这个铜器不错啊，看起来很有历史感。"她走过去仔细端详。
慧芳心里一阵得意："这是我从印度带回来的古董，老贵了。"
"是吗？看起来确实挺有意思的。"王大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我上次去泰国就没看到这么好的东西。"
听到王大妈这么说，慧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从那以后，她逢人就说自己从印度带回了一个古董铜器。
小区里的邻居们都来看过，纷纷夸赞她眼光好。
慧芳享受着这种被人羡慕的感觉，每天都要擦拭一遍铜器。
一个月后，萌萌收到了大学的入学通知，要开始准备上学的事情了。
前夫刘建国如约而至，带来了一万块钱学费。
"萌萌，好好读书，别让你妈太操心。"刘建国摸了摸女儿的头。
"我知道的，爸。"萌萌乖巧地点点头。
刘建国的目光扫过客厅，在那个铜器上停留了一下。
"这个铜器是新买的？"他随口问道。
"是我从印度带回来的。"慧芳有些得意地说，"花了五百块呢。"
刘建国走过去看了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铜器看起来挺有年头的。"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慧芳心里一喜，连前夫都夸了，看来自己确实买对了。
九月份，萌萌正式入学，家里突然安静了许多。
慧芳独自一人住在三居室里，感觉空荡荡的。
每天晚上回到家，面对空旷的房子，她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一个月后，房东通知她要涨房租，从每月一千五涨到两千。
"现在房价涨得厉害，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房东理所当然地说。
慧芳算了算自己的收入，感觉压力很大。
服装生意本来就不太好做，再加上女儿的生活费，每个月都很紧张。
她开始考虑搬到一个小一点的房子里。
经过一番寻找，她在同一个小区找到了一套两居室，租金便宜八百块。
"妈，我觉得你搬家挺好的，一个人住三居室确实太浪费了。"萌萌在电话里说道。
搬家的日子定在了一个周六，刘建国主动提出要来帮忙。
"你一个女人家搬家不方便，我来帮你搬重的东西。"他在电话里说道。
慧芳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虽然两人已经离婚，但刘建国还是很关心她们母女。
搬家的那天早上，刘建国带着几个工人准时到达。
"东西不多，估计一上午就能搬完。"他看了看房间里的物品。
慧芳最担心的就是那个铜器，她亲自用毛毯把它包得严严实实。
"这个铜器我自己拿，你们别碰。"她小心翼翼地把铜器放进一个纸箱里。
"不就是个铜器吗，至于这么小心？"刘建国笑着说。
"你不懂，这是我的宝贝。"慧芳白了他一眼。
其他的东西很快就被搬到了楼下的货车上。
慧芳抱着装铜器的纸箱，亲自跟着货车到了新家。
新家在三楼，没有电梯，需要人工搬上去。
大件的家具都由工人负责，慧芳就抱着那个纸箱慢慢往上走。
楼梯有些窄，而且刚拖过地，还有些湿滑。
当她走到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拐角处时，脚下一滑。
纸箱从她手中脱落，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我的铜器！"慧芳心疼得大叫一声，赶紧追下去。
纸箱在楼梯上撞了好几下，最后停在了一楼的门厅里。
慧芳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颤抖着手打开纸箱。
毛毯已经散开了，铜器静静地躺在纸箱底部。
她小心地把铜器拿出来，发现上面多了几道裂痕。
"怎么样？摔坏了吗？"刘建国跑下来关切地问道。
慧芳仔细检查着铜器，心疼得快要哭了。
"裂了几道缝，但应该还能用。"她强忍着眼泪说道。
"没事，回头用胶水粘一下就好了。"刘建国安慰道。
慧芳点点头，重新把铜器包好，这次她抱得更紧了。
到了新家，她把铜器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裂痕不算太严重，但她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妈，不就是个铜器吗，坏了就坏了呗。"萌萌放学后回来看到妈妈还在研究那个铜器。
"你不懂，这是我花五百块买的。"慧芳叹了口气。
04
搬家的事情忙完后，生活又回到了平静。
慧芳每天照常到批发市场摆摊，铜器依然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虽然有了裂痕，但她还是每天都要擦拭一遍。
两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慧芳正在家里收拾房间。
她想把铜器挪个位置，放到阳台上晒晒太阳。
当她拿起铜器的时候，可能是用力过猛，再加上之前摔出的裂痕。
铜器突然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咔嚓"一声脆响。
"我的天啊！"慧芳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铜器碎成了几块。
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五百块钱啊，就这么没了。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刘建国的声音传了进来。
"慧芳，我来取萌萌忘在这里的书。"
慧芳眼泪汪汪地去开门，刘建国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关切地问道。
"我的铜器摔碎了。"慧芳指着客厅里的碎片，声音哽咽。
刘建国走过去，弯腰捡起最大的一块碎片。
就在他拿起碎片的瞬间，突然愣住了。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慧芳，你过来看看这个。"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慧芳擦了擦眼泪，走过去看刘建国手里的碎片。
这一看不要紧，她也瞬间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