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老陈,你疯了?说走就走?”电话那头,船东林总的声音带着怒气。
我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熟悉的渔港码头,平静地说:
“林总,合同到期了,我不续约了。”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我推开窗一看,三辆黑色商务车正停在院门口,为首的正是林总。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个个西装革履。
“老陈!你给我出来!”林总站在院子外面喊道。
我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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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海峰,今年四十二岁,在远洋货轮上干了整整二十年轮机长。
二十年前,我刚从海事学院毕业,就上了船。从三管轮干起,一路熬到轮机长,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五大洲四大洋,见识过惊涛骇浪,也经历过生死时刻。
可就在上个月,我做了一个决定——辞职。
那天晚上,我们的货轮正停靠在新加坡港口卸货。我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突然觉得很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累。
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妻子王娟发来的消息:“海峰,儿子今天又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
消息后面还配了一张照片,是儿子陈宇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的背影。照片里,孩子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
我的心一阵刺痛。
儿子今年十四岁了,上初二。可这十四年里,我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加起来,恐怕连一年都不到。每次回家休假,儿子见到我都有些陌生,要过好几天才能熟络起来。等熟络了,我又该上船了。
还有父母。他们都七十多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上次回家,我发现父亲走路都有些不稳了,母亲的头发也全白了。他们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们盼着我能常回家看看。
想到这里,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我敲开了船长老张的舱门。
“老张,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说。
“什么事?说吧。”老张正在整理航海日志。
“我想辞职。”我说,“合同下个月到期,我不打算续约了。”
老张的笔停在了半空中,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惊讶:“海峰,你说什么?辞职?”
“对,我想回家了。”我说,“在船上干了二十年,该回去陪陪家人了。”
老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海峰,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知道吗,现在像你这样有经验的轮机长,整个公司都找不出几个。你要是走了,林总那边……”
“林总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说的。”我打断他,“老张,我已经想好了。”
老张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支持你。不过林总那边,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老张说的没错。
林总,全名林建国,是我们这家船运公司的老板。这个人做生意很有一套,这些年把公司做得很大,手下有十几艘远洋货轮。可这个人也很强势,脾气大,而且特别看重利益。
我在他手下干了十五年,一直是公司的骨干。林总对我也算重视,工资待遇都不错。可我也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果然,当我给林总打电话递辞呈的时候,他在电话里就炸了。
“陈海峰,你搞什么?说辞职就辞职?”林总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正是旺季,货运任务排得满满的。你要是走了,谁来接你的班?”
“林总,对不起。 ”我尽量保持平静,“我已经考虑好了,合同到期后,我不续约了。 按照合同规定,我现在提前一个月通知您,这是合法的。 ”
“合法?你跟我谈合法?”林总气得笑了,“陈海峰,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工资奖金有亏待过你吗?现在公司需要你的时候,你说走就走?”
“林总,我很感激您这些年的照顾。”我说,“但是我真的需要回家了。我的家人需要我。”
“家人?家人能当饭吃吗?”林总冷笑,“陈海峰,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走,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心里有些不安。林总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会怎么“不客气”?
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改变决定了。
一个月后,我办完了离职手续,从船上下来了。
站在码头上,看着那艘陪伴了我十五年的货轮慢慢驶离港口,我心里百感交集。这艘船上,有我太多的回忆,有欢笑,有泪水,有拼搏,也有遗憾。
可现在,我要开启新的生活了。
我回到了老家——浙江舟山的一个小渔村。
这个渔村叫东港村,三面环海,风景秀丽。村里大部分人都以捕鱼为生,我家就在村口,是一栋三层的小楼,面朝大海。
当我推开家门的时候,母亲正在院子里晒渔网。
“妈,我回来了。”我喊了一声。
母亲转过身,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海峰?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两个月才休假吗?”母亲赶紧迎上来,上下打量着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妈。”我笑着说,“我辞职了,以后不上船了,就在家里陪你们。”
“辞职?”母亲一愣,“你……你怎么突然辞职了?是不是跟老板闹矛盾了?”
“没有,妈,就是想回家了。”我说,“在外面漂了二十年,该回来了。”
这时,父亲从屋里走出来。他比我上次回来时又苍老了许多,走路也更慢了。
“海峰回来了?”父亲看到我,脸上露出了笑容。
“爸。”我走过去扶住父亲。
“好好好,回来就好。”父亲拍拍我的手,“在外面辛苦了这么多年,是该回来歇歇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这是我这二十年来,第一次能安安心心地陪父母吃一顿饭,不用担心第二天要上船,不用担心手机突然响起工作电话。
吃完饭,我给妻子王娟打了电话。
“娟子,我到家了。”我说。
“真的辞职了?”王娟的声音里带着惊喜,“你真的不上船了?”
“真的,我以后就在家里陪你和儿子。”我说,“明天我就去你那边,把你们接回来。”
王娟这些年一直在杭州工作,带着儿子。因为我常年在海上,她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吃了不少苦。
“太好了!”王娟激动地说,“宇宇知道了肯定特别高兴。爸爸终于可以陪他了。”
挂了电话,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海风吹在脸上,带着熟悉的咸湿气息。这就是我的家乡,这就是我要守护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正准备开车去杭州接妻儿,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陈海峰吗?”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声。
“我是,你哪位?”我问。
“陈师傅,我是林总的助理小赵。”对方说,“林总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有些事,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我愣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疑惑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老张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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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峰,你现在在哪儿?”老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在家啊,怎么了?”我问。
“你小心点。”老张压低声音说,“我听说林总这几天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他好像很不高兴你辞职的事,说要找你'谈谈'。”
“谈什么?我已经办完离职手续了。”我说。
“我也不太清楚。”老张说,“但是海峰,你了解林总的脾气。这个人睚眦必报,你最好小心点。”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站在窗口,看着院门外那三辆黑色商务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林总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海峰,外面怎么回事?”母亲走到我身边,也看到了外面的车。
“没事,妈,你先进屋。”我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林总站在院门口,看到我出来,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陈海峰,好啊,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林总说,“我找你可不容易。”
“林总,您怎么来了?”我尽量保持平静,“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打电话?”林总冷笑,“打电话你会接吗?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林总的号码。可能是刚才在开车,没注意到。
“对不起,林总,我刚才没听到。”我说,“您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林总走近了几步,“陈海峰,你说说,你这一走,给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林总,我是按照合同规定办理的离职手续。”我说,“该交接的工作都交接了,该办的手续都办了。”
“手续?你以为办完手续就完事了?”林总的声音提高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突然离职,原本安排好的三趟航运任务都被迫推迟了。这三趟任务的违约金加起来,一百五十万!这个损失谁来承担?”
我愣住了。一百五十万?
“林总,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我是按照合同规定提前一个月提出离职的,公司应该有时间安排其他人接班才对。”
“安排其他人?”林总冷笑,“你以为轮机长是大白菜,随便就能找到?整个公司,能独当一面的轮机长就那么几个,而且都在船上。你突然走了,我上哪儿给你找替补?”
“那也不是我的问题。”我说,“林总,我理解公司的困难,但是我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提前一个月通知就可以离职。”
“合同?”林总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陈海峰,你再好好看看你签的这份合同。”
我接过文件,翻开一看,脸色变了。
这是一份补充协议,日期是三年前。协议上写着:如果轮机长在合同期内离职,给公司造成损失的,需要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
我隐约记得,三年前林总确实让我签过一份补充协议。当时说是要提高我的工资待遇,让我签个字。我也没仔细看,就签了。
“看到了吧?”林总得意地说,“这份协议你签了字、按了手印的。现在因为你离职,公司损失了一百五十万,按照协议,你得赔偿至少一半,也就是七十五万。”
“林总,这……这不合理啊!”我急了,“当时您让我签这份协议的时候,根本没说是这个内容!”
“没说?”林总冷笑,“那是你自己没看清楚,怪得了谁?”
我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怒火。
这时,林总身后那些人也围了上来。我这才发现,这些人里有好几个我认识,都是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还有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公司的员工,身材魁梧,面色冷峻。
“陈海峰,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林总说,“这七十五万,你是打算怎么还?”
“我没钱。”我说。
“没钱?”林总笑了,“你在我这儿干了十五年,工资奖金加起来,少说也有两百万了吧?怎么可能没钱?”
“那些钱都花了。”我说,“给父母看病,供儿子上学,还房贷……”
“那不关我的事。”林总打断我,“我只知道,你欠公司的钱,必须还。”
“我说了,我没钱!”我也生气了,“而且这份协议本来就不合理,我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不知道?”林总掏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来,你自己看看,这是当时你签协议的监控录像。你看看,是谁把协议从头到尾给你看了一遍,是谁告诉你要仔细阅读再签字的。”
视频里,确实有人把协议递给我,还说了“陈师傅,您仔细看看再签”这样的话。可当时我根本没往心里去,以为就是例行公事,随手就签了。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陈海峰,我给你两个选择。”林总说,“第一,把七十五万还给公司;第二,回来继续工作,替公司干满三年,就当还这个钱。你自己选吧。”
我站在那里,脑子一片混乱。
七十五万,我上哪儿去凑?家里的积蓄早就花得差不多了,父亲看病花了不少钱,儿子上学也要钱,房贷还有一大笔没还……
可如果回去继续工作,那我这次辞职又是为了什么?
“林总,能不能宽限几天?”我说,“让我想想办法……”
“宽限?”林总冷笑,“陈海峰,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要不是看在你给公司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直接就起诉你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还钱,要么回来上班。三天后我会再来,到时候你要是还拿不出答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林总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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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三辆车绝尘而去,我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海峰,这是怎么回事?”父亲从屋里走出来,脸色苍白,“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欠公司七十五万?”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这……这可怎么办啊?”母亲也走了出来,眼泪都流下来了,“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我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本以为辞职回家,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陪伴家人。可没想到,林总竟然用这种方式来要挟我。
当天下午,村里的老支书王大爷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