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维平(1878-1964)这辈子,活成了中国近代百年兵荒马乱的活字典。他先后在五支不同时代的军队里待过,从清末熬到新中国成立,这样的经历,翻遍历史也找不出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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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年,蒋维平已经28岁了,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没办法才投了袁世凯编练的清末新军,成了清军里的一个普通大头兵。那时候新军正学着洋人练操,用的都是新式枪,他天天跟着队列摸爬滚打,日子过得又苦又严。没待几年,1912年皇帝退位,清军散了架,他所在的队伍被编进北洋军,他也就跟着成了北洋军的人,从扛枪的小兵慢慢熬成了班长、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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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洋军的十几年,算是把乱世的乱看透了。今天跟着这个军阀打那个,明天部队换个番号又得跟别人混,枪林弹雨里滚过来,没个安稳日子。1928年北洋军垮了,他的队伍被国民革命军收编,他又成了国军士兵。抗战没打起来的时候,他还跟着国军去“围剿”过红军,可看着内战打起来,老百姓颠沛流离的样子,他心里堵得慌,打心底里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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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蒋维平跟着国军上了前线,淞沪会战、徐州会战都掺了一脚,身上也添了好几处伤。到了1938年2月,他实在看不惯国军躲着日军不打,还偷偷扣士兵军饷,干脆撂了挑子,带着自己开的药铺和那些瓶瓶罐罐的医疗器械,绕了好多路摸到晋察冀军区,非要加入八路军。同年4月他入了党,那时候已经60岁了。八路军里官和兵穿一样的衣服,一门心思打鬼子护百姓,这让他打心眼里佩服,部队先让他当晋察冀军区的军医,到了1939年8月,又跟着七一九团并入了津南自卫军,还是干医疗的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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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南泥湾搞大生产,53岁的蒋维平也跟着起哄,带头开荒种地。他懂点医术,就琢磨着种中草药,还凑钱办了个小制药厂,部队缺药的难题总算缓解了不少。他配的“疥疮膏”“疟疾丸”,救了好多战士和老乡,大家都喊他“老英雄”。1943年,部队让他去当南泥湾九龙泉农场的场长,他就带着战士们垦荒种粮,把农场打理得有模有样;1946年又调去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第一分院当副院长,专门管后方的医疗保障。1945年抗战胜利后,八路军改成了解放军,他跟着队伍留下来,解放战争打起来,他就在后方管医疗,给前线伤员搭起保命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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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蒋维平没退伍,留在解放军里当华北军区军医学校药材科主任,一边教年轻人医术,一边管着药品供应。1955年9月27日授衔,77岁的他被给了少校军衔,还拿了三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三级解放勋章;1960年,82岁的他又升成中校,成了新中国有史以来年纪最大的中校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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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7月12日,86岁的蒋维平在张家口251医院去世,临走前还拉着家人的手说,要把爱国和治病救人的本事传下去。晚年的时候,他总爱坐在院子里,手里摸着旧军装和军功章,给孩子们讲过去当兵的事,说起来就叹气,说乱世太苦,还是新中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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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背后说他朝三暮四,换部队跟换衣服似的,可蒋维平心里清楚,每回换队伍都是没办法。从清军到北洋军,是被时代推着走;从国军跑到八路军、解放军,是因为他想跟着能救国、能让老百姓过好日子的人干。这辈子,他没丢了医者的良心,更没忘爱国的本分,一个普通士兵的骨气,全在他这一步步选择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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