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淮言在ICU里挣扎了三天三夜,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转入普通病房后,又休养了将近两个月,伤势才逐渐稳定下来,但肺部留下了永久的损伤,身体大不如前。
这两个月里,陆婉宁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
只有贺予骞派人送来了昂贵的补品和鲜花,并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
封淮言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凋零的梧桐树,心中一片死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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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自己这一生。
年少得意,事业成功,却因一念之差,用最荒唐的方式,弄丢了最珍贵的宝贝。
他试图用尽各种方法挽回,纠缠,赎罪,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最终,换来她一滴释然的泪,和彻底的沉默。
他终于明白,有些错误,无法弥补。有些伤口,永不愈合。有些人,一旦失去,就是永远。
他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病房的地板上,暖洋洋的。
他让助理拿来了一份文件。
是那份他曾经撕碎过,又被律师重新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
还有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将他名下剩余的、封氏集团近一半的股份,无条件转让给陆婉宁。
他拿起笔,手很稳,没有一丝犹豫。在离婚协议书的签名处,郑重地、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封淮言。
然后,在股权转让协议上,也签下了名字。
他叫来贺予骞派来帮忙处理事务的秘书,将两份文件交给他。
“麻烦你,把这两份文件,转交给陆婉宁女士。”他的声音因为肺部受伤而有些沙哑,但很平静。
秘书有些惊讶,但还是接了过去:“封先生,您确定吗?这股份……”
“我确定。”封淮言打断他,脸上露出一抹极其疲惫,却又带着一丝解脱的淡淡笑意,“这是我欠她的。早就该给了。”
几天后,陆婉宁收到了文件。
她看着离婚协议书上那熟悉又陌生的签名,看着那份价值惊人的股权转让书,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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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也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尘埃落定。
又过了几天,封淮言办理完出院手续,准备离开巴黎,永远不再回来。
临走前,他给陆婉宁发了一条短信,很长,或许是他这辈子写过最长的信息。
信息里,没有过多的忏悔,也没有奢求原谅。
他只是平静地叙述了股份转让的安排,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最后,他写道:
“婉宁,离婚协议我签了。字签下去的时候,心很痛,但也好像……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我像个疯子一样纠缠你,伤害你,也作践自己。对不起。让你看了这么多笑话。”
“股份你收下,那本来也该有你的心血。别拒绝,让我……稍微安心一点。”
“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
“你要幸福。和贺予骞,好好过日子。”
“再见。不,是……永别了。”
信息发出去后,他等了很久,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最终,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他笑了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和释然,将手机卡取出,折断,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拎起简单的行李,走出了医院大门,融入了巴黎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流,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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