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许圣杰推开家门时，行李箱的滚轮在玄关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特意提前一天结束出差，想给妻子程静怡一个惊喜。
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晕。
程静怡蜷在沙发角落，身上盖着薄毯，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明天下午的航班吗？”程静怡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
“项目谈得顺利，就改签了。”许圣杰放下行李，张开双臂想拥抱妻子。
程静怡却下意识地微微侧身，伸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热点汤。”她说着，脚步匆匆地走向厨房。
许圣杰注意到沙发旁的垃圾桶里，有几片包装熟悉的酸梅袋子。
厨房传来轻微的水声和干呕声。
许圣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想起出差前的那晚，是严格的安全期。
窗外的夜色浓重，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如同无数窥探秘密的眼睛。
这个家，看似温馨平静的表象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变质。
而他，这个刚满心欢喜归家的丈夫，即将开始一场不动声色的狩猎。
01
第二天是周六，许圣杰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卧室窗帘缝隙透进清晨微光，他伸手摸了摸程静怡睡过的枕头，一片冰凉。
厨房传来细微的动静，他披上睡衣起身，靠在门框上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
程静怡正小心翼翼地将小米粥盛进碗里，灶台上还蒸着包子。
“怎么起这么早？多睡会儿。”许圣杰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程静怡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转身笑道：“想让你吃顿像样的早餐。”
她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但笑容依然温柔如常。
许圣杰注视着她盛粥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腕上还戴着他去年送的手链。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他接过碗，指尖无意间触到她的手背。
程静怡迅速抽回手，转身去关煤气灶：“可能最近备课太累了，没什么大事。”
餐桌上，许圣杰注意到程静怡只喝了半碗粥，包子一口没动。
当她起身添水时，又是一阵轻微的干呕，虽然极力压抑，却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是不是胃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许圣杰放下筷子，关切地问。
程静怡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可能就是胃着凉了，休息一下就好。”
她低头喝水的瞬间，许圣杰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和不安。
阳光从餐厅窗户斜射进来，在程静怡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居家服，这不太像她一贯的风格。
许圣杰记得她最喜欢那件剪裁合体的真丝睡衣，说是他送的，穿着舒服。
“下周我尽量不出差了，多陪陪你。”许圣杰说着，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程静怡抬起头，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即展颜一笑：“工作要紧，我没事的。”
饭后，程静怡以备课为由去了书房，许圣杰则主动收拾餐具。
在清洗水杯时，他注意到洗手池边缘有几根长发，小心地用纸巾包好收起。
阳台上的绿萝长得正好，那是他们刚结婚时一起买的，如今已枝繁叶茂。
许圣杰站在阳台，望着楼下小区花园里散步的邻居夫妇，点燃了一支烟。
他很少在家抽烟，程静怡不喜欢烟味，但此刻他需要一点尼古丁来冷静思考。
书房里传来程静怡轻微的咳嗽声，他立即掐灭了烟，打开窗户通风。
“要不要喝点蜂蜜水？”他敲了敲书房门，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门内传来纸张快速收拢的声音，随后程静怡开了门：“不用了，我马上就好。”
从门缝里，许圣杰瞥见书桌上除了教案，还有一本孕期指南。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那我去超市买点菜，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程静怡似乎松了口气，点头说：“好，路上小心。”
关上家门的那一刻，许圣杰靠在走廊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电梯镜面里映出他紧绷的脸，那双总是含笑的眼里，此刻盛满了阴霾。
02
周日下午，程静怡在整理衣柜时突然晕眩，许圣杰及时扶住了她。
她的手冰凉，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吓人。
“必须去医院。”许圣杰的语气不容拒绝，直接拿起车钥匙。
程静怡罕见地没有反对，默默跟着他出门，一路沉默。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候诊室里坐满了人。
程静怡紧紧攥着挂号单，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当护士叫到她的名字时，她明显颤抖了一下。
许圣杰握住她的手：“别怕，我陪你进去。”
诊室内，女医生仔细询问着症状，程静怡回答得支支吾吾。
“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医生头也不抬地记录着。
程静怡报了个日期，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许圣杰站在一旁，大脑飞速运转，那个日期与他出差的时间完美错开。
医生安排程静怡去做尿检和B超，等待结果的一个小时格外漫长。
程静怡始终低着头，玩弄着衣角，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许圣杰去买了两杯热奶茶，递给她时触到她冰冷的手指。
“不管什么结果，都有我在。”他轻声说，语气温柔得让自己都惊讶。
程静怡抬头看他，眼中水光闪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当医生笑着恭喜他们怀孕已经八周时，程静怡的脸上血色尽失。
许圣杰适时表现出惊喜交加的表情，紧紧抱住妻子：“我要当爸爸了！”
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僵硬如铁，程静怡的回应勉强而机械。
医生叮嘱着孕期注意事项，许圣杰认真记在手机里，像个标准的准爸爸。
回家的路上，程静怡一直望着窗外，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脆弱。
“我们应该庆祝一下。”许圣杰一手握方向盘，一手覆盖住她的手。
程静怡勉强笑了笑：“是啊，是该庆祝。”
当晚，许圣杰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还开了瓶红酒。
“你不能喝，我替你喝。”他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程静怡食不知味，早早回房休息，说是孕吐反应严重。
许圣杰在书房待到深夜，电脑屏幕上打开着孕期计算器。
八周，也就是五十六天前，他正在一千公里外的城市出差。
而那之前的一周，程静怡刚结束生理期，他们有过一次亲密。
但那次，他们用了避孕措施，许圣杰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关掉计算器，打开工作报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03
从医院确认怀孕后的第三天，许圣杰提前下班回家。
他在花店买了一束程静怡最喜欢的香槟玫瑰，还带了新买的孕妇枕。
开门时，他故意放轻动作，想给妻子一个惊喜。
客厅里没有人，卧室门虚掩着，传来压低的通话声。
“...我知道，但现在不能说...他对我很好...”
程静怡的声音带着哭腔，许圣杰站在门外，屏住呼吸。
“求你了，俊誉，给我点时间...”
那个陌生的男性名字让许圣杰握紧了拳头，但他很快放松下来。
他故意重重地咳嗽一声，推开卧室门：“静怡，我回来了。”
程静怡慌忙挂断电话，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怎么了？不舒服吗？”许圣杰假装关切地走上前，将花递给她。
“没、没什么，孕吐有点难受。”程静怡勉强笑着接过花束。
许圣杰注意到她迅速将手机屏幕朝下放在床头柜上。
他没有点破，而是兴致勃勃地展示新买的孕妇枕：“试试看舒不舒服。”
程静怡顺从地躺下，眼睛却不时瞟向手机，心神不宁。
“周末我陪你回妈家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许圣杰状似随意地说。
程静怡猛地坐起：“不要太早说吧？等稳定一点...”
“已经八周了，医生说胎儿很健康。”许圣杰微笑着打断她。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夕阳的余晖洒满卧室。
“对了，刚才听见你在打电话，是学校有事吗？”他背对着她问。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是妈妈打来的，问我们周末回不回去吃饭。”程静怡的声音有些发抖。
许圣杰转身，看到她正紧张地抠着孕妇枕的蕾丝花边。
他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手这么凉，是不是贫血又犯了？”
他的指尖触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凉的金属质感刺痛皮肤。
“我炖了鸡汤，去给你盛一碗。”许圣杰起身，语气温柔依旧。
厨房里，他盯着砂锅中翻滚的鸡汤，眼神逐渐冰冷。
程静怡的谎言如同这锅中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破裂。
但他还需要更多证据，更多耐心，就像他谈业务时一样。
猎人最优秀的品质，就是懂得等待最佳时机。
04
周六早晨，许圣杰被手机震动惊醒。
身边的程静怡睡得正熟，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
他轻轻起身，拿起她床头充电的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密码是他们结婚纪念日，许圣杰一次就解了锁。
微信聊天记录清理得很干净，但最近联系人里有个叫“张俊誉”的名字。
头像是某个风景照，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几乎没有任何信息。
许圣杰记下电话号码，将手机放回原处，冲水声掩盖了他的动作。
回到床上时，程静怡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还早，再睡会儿。”许圣杰轻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程静怡很快又睡着了，呼吸均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许圣杰注视着她的睡颜，想起三年前婚礼上她穿着婚纱的模样。
那时她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笑容真诚而灿烂。
是什么改变了？还是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睡在身边的女人？
上午十点，程静怡在阳台浇花，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
许圣杰借口找充电器，快速查看了通话记录。
最近一周，那个号码出现了三次，每次通话时间都不长。
“老公，我手机是不是在响？”程静怡从阳台探出头。
许圣杰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没有，你看错了。”
他走到阳台，从背后环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今天天气真好。”
程静怡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是啊，适合出去走走。”
“不如我们去新开的商场？给你买几件孕妇装。”许圣杰提议。
程静怡犹豫了一下：“人太多的地方对宝宝不好吧？”
最终他们去了郊区的植物园，人少清静，适合散步。
程静怡心情明显好转，甚至主动聊起了孩子未来的教育计划。
“如果是女孩，眼睛一定要像你。”她笑着说，阳光下的侧脸格外柔和。
许圣杰配合地笑着，心里却在计算那个号码的归属地。
是本市的号码，说明这个人就在他们生活的城市。
下午回家途中，程静怡的手机响了一声短信提示音。
她看了一眼，迅速锁屏，神色略显紧张。
“谁的信息？”许圣杰目视前方，假装专注开车。
“10086的话费提醒。”程静怡将手机塞进包最里层。
红灯时，许圣杰转头看她：“话费是不是又不够了？我给你充。”
“不用，我刚充过。”程静怡避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
晚餐后，许圣杰以工作为由进了书房，反锁了门。
他打开加密文件夹，开始搜索张俊誉这个名字。
社交网络上的信息很少，只有一个多年不用的微博账号。
最新动态停留在五年前，是张毕业合影，其中有年轻时的程静怡。
许圣杰放大照片，注意到程静怡身边站着一个清瘦的男生。
两人的站位亲密，程静怡笑靥如花，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05
周二早晨，许圣杰告诉程静怡要临时出差两天。
他细致地帮她准备好一周的食材，贴在冰箱上密密麻麻的便签。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一直开着。”他亲吻她的额头。
程静怡乖巧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许圣杰拖着行李箱出门，在小区门口打了辆出租车。
但他没有去机场，而是绕到小区后门的连锁酒店，开了间房。
房间窗户正对着自家小区出入口，视野极佳。
望远镜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藏在行李箱夹层里。
第一天平静无事，程静怡除了去超市买菜，没有出门。
但傍晚时分，许圣杰看到她站在阳台打了很久电话。
第二天下午，程静怡罕见地化了淡妆，穿着新买的连衣裙出门。
许圣杰立即跟上，保持安全距离，如同他跟踪商业对手时一样熟练。
她打车来到市中心一家咖啡馆，临窗的位置已经坐着一个男人。
许圣杰在对面的书店二楼找了个位置，望远镜对准那个男人。
三十岁左右，穿着休闲西装，手腕上的表价值不菲。
程静怡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紧张。
通过唇语，许圣杰勉强读出了“孩子”“责任”“不能说”等词语。
男人试图握住程静怡的手，被她迅速躲开。
这一幕让许圣杰握紧了拳头，但他强迫自己继续观察。
十分钟后，程静怡起身离开，男人坐在原地，表情沮丧。
许圣杰跟着男人来到地下停车场，记下了车牌号码。
回到酒店，他通过关系查到了车主信息：张俊誉，某投资公司经理。
更重要的是，张俊誉的公司地址，离程静怡的学校只有十分钟车程。
许圣杰站在淋浴下，冷水冲刷着身体，却浇不灭心中的火焰。
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程静怡的怀孕与这个男人有关。
但为什么？他们结婚三年，感情一直很好，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深夜，他给程静怡发了条微信：“想你了，宝宝乖吗？”
半小时后，程静怡回复：“一切都好，你早点休息。”
附带的照片里，她穿着他买的睡衣，笑容温柔。
许圣杰放大照片背景，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新买的叶酸。
但角落里的垃圾桶中，隐约可见一个精致的礼品袋。
那不是他买的东西，品牌是张俊誉手腕上那个奢侈牌子。
06
周末，许圣杰陪程静怡回岳母家吃饭。
刘美玲做了一桌子菜，不停地给女儿夹菜，嘘寒问暖。
“圣杰最近工作忙吗？静怡怀孕了，要多陪陪她。”岳母语气关切。
许圣杰笑着给程静怡盛汤：“已经申请减少出差了，以后以家庭为重。”
程静怡低头喝汤，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饭后，岳母拉着程静怡在阳台聊私房话，玻璃门关得严实。
许圣杰在客厅整理带来的礼物，耳朵却捕捉着阳台的动静。
“...当初就劝你再考虑考虑...现在这样...”岳母的只言片语飘进来。
程静怡的声音很低，带着哭腔，听不真切。
许圣杰故意大声说：“妈，我出去买点水果。”
他关门的声音很响，然后悄悄站在楼道防火门后。
阳台门开了，岳母的声音清晰传来：“俊誉知道了吗？”
“妈，别说了...”程静怡带着哭腔打断。
“当初要不是你爸生病急需用钱，你也不会...”
刘美玲的话被程静怡急促的制止声打断。
许圣杰握紧楼梯扶手，指节发白。
五年前，程静怡父亲重病，手术费需要三十万。
当时他们刚谈恋爱不久，许圣杰拿出全部积蓄帮忙。
但现在看来，那笔钱可能并不是唯一来源。
他平静地走下楼梯，在小区水果店挑了最新鲜的水果。
回去时，阳台谈话已经结束，程静怡眼睛微红。
“买了你最爱吃的芒果。”许圣杰笑着递过水果袋。
程静怡接过袋子，指尖碰到他的，冰凉。
返程路上，程静怡格外沉默，一直看着窗外。
“妈今天好像有点奇怪。”许圣杰状似无意地提起。
程静怡身体微僵：“可能是担心我孕期反应大吧。”
红灯时，许圣杰转头看她：“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程静怡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那晚，许圣杰等程静怡睡熟后，悄悄起身。
在书房里，他打开加密日记，记录下今天的发现。
五年前的三十万，张俊誉，奢侈品礼物，岳母的欲言又止。
这些碎片正在拼凑出一个他不想面对的真相。
但最让他心寒的不是背叛本身，而是程静怡的演技。
她怎么能每天对着他微笑，接受他的体贴，却藏着这样的秘密？
窗外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玻璃，如同无声的指控。
许圣杰关上电脑，回到卧室，轻轻躺回程静怡身边。
睡梦中的她无意识地靠过来，手搭在他胸前，如同以往每一个夜晚。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握住她的手。
07
孕期中段，程静怡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
许圣杰聘请了私家侦探，深入调查张俊誉的背景。
调查报告显示，张俊誉的公司近两年业绩平平，甚至有亏损。
但他的个人账户却常有不明来源的大额资金进出。
更值得注意的是，五年前程父手术期间，张俊誉账户支出三十万。
时间点与许圣杰拿出积蓄的日子相差不到一周。
侦探还提供了张俊誉的行程规律，每周三他都会去一家高尔夫俱乐部。
许圣杰选择在一个周三的下午，“偶遇”了张俊誉。
更衣室里，张俊誉正在换衣服，看到许圣杰时明显愣了一下。
“好巧，张总也来这里打球？”许圣杰笑着打招呼，仿佛老友重逢。
张俊誉迅速恢复镇定：“许经理也喜欢高尔夫？”
两人的公司在业务上有过合作，彼此认识但不熟悉。
许圣杰故意提到程静怡怀孕的消息，观察对方的反应。
张俊誉握杆的手微微发抖，一杆打偏，白色小球滚入草丛。
“恭喜。”他的声音干涩，眼神躲闪。
打球间隙，许圣杰状似无意地聊起大学时光。
“静怡说你们是同学？她大学时应该很受欢迎吧。”
张俊誉勉强笑了笑：“那时候的事，记不清了。”
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那种怀念与痛苦交织的眼神，许圣杰太熟悉了。
当晚回家，许圣杰带来一个新买的孕妇按摩仪。
程静怡正在整理婴儿衣服，脸上带着母性的柔光。
“今天遇到你大学同学了，张俊誉。”许圣杰假装随意地说。
程静怡手中的小衣服掉在地上，脸色瞬间苍白。
“是、是吗？好久没联系了。”她弯腰捡衣服，避开他的目光。
许圣杰帮她按摩浮肿的小腿，语气轻松：“他说记得你大学时很喜欢跳舞。”
程静怡的身体僵硬：“那么久的事，他居然还记得。”
“可能你当年很引人注目吧。”许圣杰手下力度恰到好处。
程静怡闭上眼睛，不知是享受按摩，还是逃避对话。
夜里，许圣杰被轻微的啜泣声惊醒。
程静怡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着哭声。
他假装翻身，手臂“无意间”搭在她身上。
程静怡立即停止哭泣，身体僵硬直到他“熟睡”后移开手臂。
月光下，许圣杰睁着眼睛，等待黎明。
猎网正在收拢，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期的快感。
08
程静怡怀孕七个月时，许圣杰再次“出差”。
这次他在家里安装了隐蔽的监听设备，位置选得极其巧妙。
客厅花瓶里，卧室台灯座下，甚至厨房抽油烟机缝隙中。
程静怡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每天给他发孕期动态。
第三天晚上，监听器里传来程静怡与张俊誉的争吵。
“...必须告诉他真相...”张俊誉的声音激动。
“现在不行，他对我很好，不能伤害他...”程静怡带着哭腔。
“那孩子怎么办？我才是孩子的父亲！”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许圣杰耳中炸开。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确认的冲击依然巨大。
“求你了，俊誉，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你还在爱他吗？还是因为钱？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录音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许圣杰关掉录音，站在酒店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手中的烟燃烧到尽头，烫到手指才猛然惊醒。
第二天他提前回家，带着程静怡最爱吃的蛋糕。
家里已经收拾整洁，仿佛昨晚的争吵从未发生。
但许圣杰敏锐地注意到，客厅茶几腿有细微的刮痕。
程静怡的眼睛红肿，却强颜欢笑：“怎么又提前回来了？”
“想你了。”许圣杰拥抱她，感觉到她腹中胎儿的动静。
那个小生命无辜地伸展手脚，却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孕晚期检查时，医生笑着说是男孩，发育很好。
程静怡握着B超照片，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回家路上，她突然说：“圣杰，如果我有事瞒着你...”
许圣杰心跳加速，表面却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程静怡望着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那晚许圣杰梦见一个模糊的男孩身影，叫他爸爸。
醒来时，枕边湿了一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程静怡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皱，手护着肚子。
许圣杰轻轻将手覆在她手背上，感受着胎动。
这一刻的温馨，虚假得让人心碎。
09
预产期前两周，程静怡出现早产征兆。
许圣杰冷静地收拾待产包，开车送她去医院。
产科医生杨敏静检查后说宫口已开两指，需要立即住院。
程静怡紧张地抓着许圣杰的手，指甲陷入他的皮肤。
“别怕，我在这里。”他轻声安抚，擦去她额头的汗水。
产房外，许圣杰递给她一张折叠的字条：“进去再看。”
程静怡被推进产房前，一直紧紧攥着那张字条。
当产房门关上的瞬间，许圣杰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
他走到护士站，留下一个密封信封：“等我妻子生产后交给她。”
然后他转身走向电梯，没有回头。
医院走廊的时钟指向下午三点十五分。
窗外阳光正好，楼下花园里，新生的绿叶在春风中摇曳。
许圣杰坐进驾驶座，最后看了一眼产房窗户。
那里有他爱了三年的女人，正在为他们婚姻的谎言付出代价。
手机震动，是岳母刘美玲的来电，他直接关机。
汽车驶离医院，汇入车流，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产房内，程静怡在阵痛间隙打开字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