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周末,大雨下得没个停,林建强窝在客厅沙发里,手里攥着遥控器,电视里演啥全然没看进去。屋里静得吓人,连钟表滴答声都格外刺耳 —— 这已经是他和妻子李娟冷战的第七天了。
事儿要从孩子教育说起。林建强是个认死理的性子,总觉得孩子就得严加管教,前阵子看到市里有青少年科学实验竞赛,立马就想让俩孩子报名,说能磨磨性子。可李娟不赞同,她一向觉得孩子该自由成长,高压教育会压得孩子喘不过气。俩人越吵越凶,最后李娟红着眼眶喊了句 “高压从来不是唯一的方法”,摔门进了卧室,这一冷战就是七天。
这七天里,家里的气氛像结了冰。饭桌上,没人说话,碗筷碰撞的声响都显得别扭;孩子们放学回家,乖乖躲进房间,偶尔偷偷探头,交换着小心翼翼的眼神,连看电视都不敢开大声;到了晚上,俩人各回各房,别说聊天了,一句 “晚安” 都没有。林建强在公司也魂不守舍,项目报告改了三遍还出错,同事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事,他还莫名烦躁地把话堵了回去。
夜深了,林建强也会琢磨:是不是自己太固执了?可话到嘴边,又被那点自尊心咽了回去。他想起李娟的好,想起她记得自己不吃香菜,做饭从来都不放;想起她熬夜给孩子织毛衣,手指被针扎了也不吭声;想起刚结婚时,俩人挤在出租屋,捧着一碗热汤都能笑得眉眼弯弯。这些甜蜜回忆涌上心头,和眼前的冷战对比,心里又酸又涩。
卧室里,李娟也没睡着。她侧躺着,望着窗外的雨丝发呆。原本说好这个周末带孩子去郊外野餐,她特意买了孩子们爱吃的三明治和水果,可因为冷战,计划全泡汤了。一想到孩子得知取消野餐时失落的模样,她心里就揪得疼。其实她早就忘了吵架的细节,只记得当时俩人都红了脸,说了伤人的话。看着林建强眼底的疲惫,看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心里堵得慌,委屈和思念一个劲儿往上冒。
雨声越来越大,打在玻璃上噼啪响,李娟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手机,屏幕光映在脸上,手指在输入框上犹豫半天。想道歉,拉不下脸;想问候,又怕得到冷淡回应。纠结半天,她突然有了主意,快速敲了几个字,发送前又看了一遍,嘴角忍不住上扬,深吸一口气按下发送键。
客厅里,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寂静。林建强猛地回神,拿起手机一看,是李娟发来的,就三个字:“喂,死了没?”
他先是一怔,接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带着点蛮横又藏着关心的话,像暖阳一样,瞬间融化了七天的冰冷。他仿佛能看到李娟发消息时,又傲娇又忐忑的模样,心里的怨气和固执一下子没了踪影。
他指尖飞快地回复:“还活着,幸亏有你,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发完消息,林建强心里一阵轻松,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向卧室。推开门,他看见李娟抱着手机,眼眶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老婆,咱们出去散散步吧?” 林建强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试探。李娟抬起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愣了愣,缓缓点了点头。俩人没多说话,并肩走出家门。
雨小了不少,空气里满是青草的湿润气息。小区附近的公园,路灯昏黄,把俩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了几步,林建强下意识牵住李娟的手,她的手微凉,却没挣脱,还轻轻回握了一下。熟悉的温度从指尖传来,所有尴尬和隔阂都没了。
“老婆,谢谢你的短信,太及时了。” 林建强轻声说,“关于孩子教育,我确实太偏激了,以后咱们一起商量,再也不冷战了。”
李娟往他身边靠了靠,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声音带着哽咽:“我也有错,那天不该说重话。我不是反对孩子参加竞赛,就是不想他们压力太大。咱们都想为孩子好,却忘了好好沟通。”
林建强握紧她的手,放慢脚步:“以后不管啥事儿,咱都摊开说,别让孩子跟着担心。”
俩人相视一笑,所有委屈和不快都在这一笑里烟消云散。雨水冲刷过的路面很干净,倒映着路灯的光晕,像撒了一地星光。他们沿着小路慢慢走,聊孩子小时候的趣事,聊工作的烦恼,聊未来的打算,要把这七天没说的话都补回来。
后来,林建强和李娟再也没长时间冷战过。他们一起陪孩子准备竞赛,林建强指导技巧,李娟调节心态,孩子不仅拿了奖,还特别开心。每次一家人吃饭、散步,林建强总会想起那条 “喂,死了没?” 的短信,想起李娟当时红红的眼眶,忍不住会心一笑。
其实婚姻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不过是两个人相互包容,愿意低头,主动沟通。生活里难免有摩擦,只要心里装着彼此,就没有解不开的疙瘩。那个阴雨周末,那条短信,公园小路上重新牵起的手,都成了他们婚姻里最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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