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汤今年五十六岁,他在侄子的物流公司干了一整年,每天忙着搬货、买菜、做饭、刷碗,一天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年底算账的时候,侄子扣了他六千块钱工资,别人都拿到了两千块年终红包,老汤却没有,侄子说一家人谈钱会伤感情,之前答应每月给一千块做饭补贴,老汤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要,最后这笔钱也没拿到,两个人就这样闹翻了。
他的妻子生病了,他租了一间房子来照顾她,同时还得继续上班,但一请假或生病,工资就被扣掉,他没有签过任何合同,也没有人给他写过岗位说明,侄子说缺人手,他就过去帮忙,干着干着,事情越来越多,从搬货变成了全职保姆,没人告诉他哪些事该做,哪些不该做,他以为是在帮忙,其实是被当成免费劳动力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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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自己太老实,其实不是性格问题,亲戚之间一起做事,要把规矩讲明白,比如买菜做饭算工作内容,每周有没有休息时间,生病请假是否扣工资,这些都得提前说清楚,否则一句“都是自家人”就能把所有事情糊弄过去,他后来才意识到,模糊的帮忙等于接下了永远做不完的活儿。
他自己花钱买菜,忙完装卸的活儿还得做饭刷碗,这些事累人得很,跟搬货差不多,但从来没人给他报销过钱,他妻子烫伤住院那阵子,他陪了几天床,结果侄子觉得他该腾出位置,也没人愿意跟他商量轮班的事,现在他把买菜的小票都留着,搬运时拍下照片,每天用微信记下自己干了什么,这么做不是想找麻烦,就是怕以后万一有人扯皮,自己拿得出凭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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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其他人都拿到了年终红包,就他没有拿到,侄子嘴上说一家人不用分得太清楚,实际上却把他当作外人看待,他加班很多次,从来没有旷工,还带病坚持工作,结果反而被扣了钱,这种讲情分的说法只在需要他干活的时候才会提起,他最后决定离开这家公司,不是因为脾气太大,而是心里明白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吃亏更多。
在农村里,很多老人一直被看作应该付出的角色,子女借了父母的房子不还回去,老人帮忙带孙子也不提钱的事,帮子女还债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这不是偶尔发生的情况,而是整个社会都习惯的做法,老汤遇到的事情不是个例,很多家庭都在重复这样的故事,我们总说他太软弱,其实问题不在老汤身上,而在于没人提醒亲人之间可以签一个简单的协议。
现在有四成多不到六十岁的人还在干活,里面有三成是在亲戚家或自己家的作坊里做事,法律对这种情况基本没有规定,社保、工伤赔偿、加班费这些都没有保障,亲情反而成了填补制度空缺的东西,结果往往让最老实的人吃亏,老汤遇到的事不只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很多人也正经历着这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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