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老汉疯癫18年,深夜突然惊醒大喊:快去广州,守住我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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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在我们那个叫马家庄的地方,我爹马铁山是个传奇。

他前半辈子活得像窜天猴,后半辈子活得像个闷嘴葫芦。

他疯了十八年,村里的小孩都敢朝他扔土坷垃。

可就在一个下雨的夜里,这个疯了十八年的男人突然睁开眼:

“儿子,快去广州,守住我的铺子。”

冒着被人嘲讽和戳脊梁骨的风险,我带着全部家当去了。

本以为,我是去寻找一个答案。

后来才发现,我是去打捞一段被埋了十八年的命。



01

十八年前,我爹马铁山从南边的广州回来,人就傻了。

那时候我刚娶媳妇,正盼着他从外头挣大钱回来,给我把新房的瓦给换了。

结果钱没回来,人回了个壳子。

刚开始那几年,他不说话,也不看人。

一天到晚就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底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

他手里总攥着个东西,有时候是根树枝,有时候是块瓦片,就在黄土地上一遍一遍地画。

画的啥,谁也看不懂。歪歪扭扭的,像蚯蚓爬。

村里的二爷说:“铁山这是丢了魂,魂落在广州了,得叫魂才能回来。”

我娘就站在院子门口,冲着南边的方向,一声一声地喊:

“铁山,回来吧——铁山,回来吧——”

她喊了整整三年,嗓子都喊哑了。

院里的老槐树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我爹还是那个样。

后来,我娘就病了,没多久,人就没了。

临走前,她拉着我的手说:“阿生,你爹不是存心的,你别怨他。”

我咋能怨他。在我记事的时候,我爹是马家庄最神气的人。

村里人还在琢磨着怎么让地里的玉米多长几穗的时候,我爹就已经把村西头别人不要的破苹果园包了下来。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站在田埂上,叉着腰,跟人说:

“往后这世道,光靠种地不行,得做买卖。”

村里人都笑他,说他瞎折腾。

可没过两年,他的苹果运到县里,换回来一沓一沓的票子。

他是村里第一个买回凤凰牌自行车的,那车铃铛一响,半个村子的小孩都跟在他屁股后头跑。

后来他说要去广州,那个地方遍地是黄金。

他走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摸着我的头说:“阿生,等爹回来,给你盖个两层的小楼,再给你娶个城里媳-妇。”他眼睛里有光,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可这光,在他从广州回来那天,就灭了。

我娘没了之后,照顾我爹的担子就落在了我跟媳妇秀莲身上。

秀莲是个好女人,就是嘴碎。

她总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马生,图个啥?到头来还得伺候一个傻子。”

她嘴上这么说,但给我爹端屎端尿,从来没含糊过。

只是有时候,她看着我爹,眼神里就透着一股子怨气。

我知道,她怨我爹拖累了这个家。

我爹的疯,跟别人家的疯子还不一样。他不打人,不骂人,就是沉默。像一块石头。

有时候我给他喂饭,他能把一口饭在嘴里含半个钟头,不嚼也不咽。

我得掰开他的嘴,用手指头帮他捅进去。

他的嘴里总是嘟囔着几个词,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字:

“火……”、“没了……”、“阿福,我对不住你……”。

阿福是谁,我不知道。我问过村里所有认识我爹的人,没人知道。

十八年来,他就这么活着。日头出来,我就把他扶到院子里。

日头落山,我就把他扶回屋里。他像个种在地里的老桩子,不动,也不死。

村里人渐渐也习惯了。他们从一开始的同情,到后来的麻木。

有时候路过我家门口,会指着我爹说:

“瞧,马家的疯子又在画地图呢。”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天一天地过下去,直到我或者我爹,有一个先死了为止。

可就在那个晚上,一切都变了。

那天夜里下了好大的雨,雷一个接着一个,把天都劈成了两半。

我睡得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人在摇我。

一睁开眼,就看见我爹坐在我床边。

黑漆漆的屋里,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正好照在他脸上。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那不是一个疯子该有的眼睛,那里面有焦急,有清醒,还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东西。

“阿生。”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我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掐了自己一把,疼。

“爹?”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他没理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捏得我生疼。

十八年来,他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这会儿的力气是从哪来的?

“快!”他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好像怕被谁听见一样。“快去广州!去十三行!守住我的铺子!别让人给占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广州?铺子?这些词从一个疯了十八年的爹嘴里说出来,比窗外的雷声还要响。

“爹,你说啥?什么铺子?”我追问道。

他的眼睛又开始变得浑浊,刚刚那点光亮,像风里的烛火,一下子就灭了。

他松开手,身子一软,又倒回床上,嘴里又开始念叨那几个字:

“火……没了……阿福……”

他又疯回去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边,听着外面的雨声和他的嘟囔声,感觉自己也快疯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真实得不像话。

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滚烫。他发烧了。我赶紧找了块湿毛巾给他敷上。

就在我给他掖被子的时候,我摸到了他枕头底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掏出来一看,是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纸的边缘都磨破了,上面被汗浸得发黄,我小心翼翼地展开。

借着偶尔闪过的电光,看到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字迹已经很模糊了,但我还是认了出来。

那是一个地址:“广州市荔湾区十三行路74号”。

地址下面,还有一个名字:“沈福”。

我拿着那张纸,手抖得厉害。

沈福?是爹嘴里那个“阿福”吗?十三行路74号,就是爹说的那个“铺子”吗?十八年的谜团,好像突然有了一个线头。

可这个线头,却把我拽进了一个更大的迷雾里。

02

天亮了,雨停了。我爹的烧退了,但人还是老样子。

他坐在槐树底下,手里捏着一根昨天被风刮断的树枝,又在地上画那些蚯蚓。

好像昨天夜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我手里的那张纸条,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那不是梦。

我一宿没睡。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我爹那句话:“快去广州,守住我的铺子!”

秀莲起了个大早,看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就问我:

“你这是咋了?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似的。”

我把纸条递给她,把昨天晚上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秀莲拿着纸条看了半天,然后又看看院子里我爹的背影,撇了撇嘴说:“你信了?”

我说:“爹那样子,不像是假的。”

“不像假的?”秀-莲把纸条拍在桌子上,“马生,你醒醒吧!他是个疯子!疯子说的话你也信?他说广州有铺子,他咋不说天上有个金銮殿等着他去坐呢?十八年了,他要是真有铺子,能让你我在这受穷?能让咱儿子上学连双新鞋都买不起?”

秀莲的话像一把锥子,句句都扎在我心上。

是啊,十八年了。如果真有铺子,为什么十八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如果我爹当年那么风光,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说:“可他提到了地址,还有人名。”

“地址和人名又咋了?”秀莲说,“说不定是他疯了以后,自己胡乱写下来的。十三行,我听都没听说过。再说了,就算真有,十八年过去了,广州那种地方,一天一个样,还能有啥剩下?”

我没说话。我心里也乱。

理智告诉我,秀莲说得对。这趟广州之行,十有八九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家里的钱,是给儿子攒着上高中的,一共也就一千多块。

这要是去了广州,怕是连个响都听不见。

可是,我爹那双眼睛,那双清亮得吓人的眼睛,总在我眼前晃。还有他抓住我胳膊的力气。

一个病了十八年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那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急切。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给我爹喂饭。他还是老样子,嘴巴闭得紧紧的。我叹了口气,说:

“爹,广州,我到底该不该去?”

他没反应。

我又说:“你要是真有铺子,你就点个头。”

他还是没反应。

我心里那点火苗,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也许,秀莲是对的。这只是一个疯子偶然清醒过来的胡言乱语。

下午,我扛着锄头去地里。地里的玉米长得半人高,叶子在风里哗哗地响。

我干着活,心里却一点也不踏实。我总想起我小时候。

那时候我爹还没去广州,他在村西头的苹果园里干活。

夏天的时候,他会把我放在他的肩膀上,让我在果园里穿来穿去。

他的肩膀很宽,很稳。他指着那些挂在树上的青苹果,跟我说:

“阿生,你看,这些都是钱。等它们变红了,爹就带你去县里下馆子。”

后来他真的带我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下馆子。我吃了一碗红烧肉,香得我差点把舌头也吞下去。

我爹看着我吃,自己一口没动,就喝着茶,笑呵呵地看着我。他说:

“阿生,男人活一辈子,得讲信用。答应你的事,爹就一定办到。爹在广州有个好兄弟,叫沈福。那是个实在人。我俩说好了,要一起干出个名堂来。”

沈福!

我猛地直起腰,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想起来了。我爹确实提过这个名字。

很多年前,我还小的时候,他提过。只是时间太久,我都忘了。

这个发现,像一根火柴,重新点燃了我心里的火苗。

我扔下锄头,跑回了家。

秀莲正在院子里喂鸡,看我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吓了一跳。

“你这是咋了?活见鬼了?”



我冲进屋里,翻箱倒柜。秀莲跟了进来,问我找什么。

“找照片!”我说,“我记得爹从广州回来,带过照片!”

终于,在床底下一个积了灰的木箱子里,我找到了一个小相册。

相册的封面都烂了。我打开它,里面只有几张照片。

其中一张,是我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照片已经泛黄了。

照片里,我爹穿着一件时髦的夹克衫,头发梳得油亮,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他旁边那个男人,比他矮一点,微胖,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也很忠厚。

两个人勾肩搭背,站在一个挂着“诚信布行”招牌的铺子门口。

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一九九零年,与阿福摄于广州十三行。

我拿着照片,手都在抖。

诚信布行。沈福。十三行。

一切都对上了。

我爹没有撒谎。他真的在广州有过一个铺子。

我把照片拿给秀莲看。秀莲也愣住了。

她看了看照片上那个神采飞扬的男人,又看了看院子里那个目光呆滞的老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她喃喃道,“这真是你爹?”

“是他。”我说,“秀莲,我必须去一趟。”

秀莲沉默了。她坐在炕沿上,看着手里的照片,看了很久。最后,她叹了口气,站起身,从柜子最里面拿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小包。她一层一层地打开,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钱。有一百的,有五十的,也有十块的。

“家里就这些了。”她说,“一共一千三百二十七块。你都拿去。路上省着点花。不管找没找到,早点回来。家里不能没有你。”

我看着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接过钱,那钱还带着她的体温。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03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走了。

我没跟我爹告别,他不懂。我只是站在他床前,看了他很久。

他的呼吸很平稳,像个孩子。我在心里说:爹,你等我。我去帮你把你的铺子守住。

我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两个馒头,还有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和那张泛黄的老照片。

我坐上了去县城的拖拉机,然后从县城坐上了去省城的长途汽车.

最后,在省城火车站,我买了一张去广州的硬座票。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心里五味杂陈。

十八年了,我第一次离开马家庄。我不知道广州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个叫沈福的人还在不在。

我更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铺子”,是金山银山,还是一个早已不存在的幻影。

我只知道,我必须去。为了我爹那瞬间清醒的眼神,也为了照片上那个曾经神采飞扬的男人。

火车是绿皮的,车厢里挤满了人,我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把帆布包紧紧抱在怀里。

那里面有我们家全部的家当,还有我那一点点渺茫的希望。

火车哐当哐当,走了两天一夜。我没舍得买卧铺,晚上就趴在小桌子上睡。睡也睡不踏实,总做梦。一会儿梦见我爹穿着夹克衫,在广州的街上冲我招手。一会儿又梦见他坐在老槐树底下,冲我傻笑。

我旁边坐着一个要去深圳打工的小伙子,比我小几岁。

他很能说,跟我讲南边的世界。他说广州和深圳,高楼大厦都戳到天上了,街上的女人穿得都跟画报上一样。他说在那边,只要肯干,就能挣大钱。

我听着,心里又期待又害怕。

我爹当年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个小伙子一样,心里揣着一个发财梦?

小伙子问我:“大哥,你去广州干啥?也是打工?”

我含糊地摇摇头,说:“去……找个亲戚。”

我不敢说我是去找一个疯了十八年的爹口中的“铺子”。

这话说出来,别人不把我当成疯子才怪。

小伙子“哦”了一声,就没再问。

他把一个耳机塞进耳朵里,跟着里面的音乐摇头晃脑,不再理我。

我看着窗外。风景从北方的黄土地,慢慢变成了南方的绿水田。

天也变得潮湿起来,空气里好像能拧出水。



两天一夜,我只吃了两个从家里带的馒头,喝了几壶火车上接的热水。

饿了就忍着,渴了也忍着。秀莲说得对,钱要省着点花。

终于,广播里响起了“广州站”三个字。我感觉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一股热浪夹杂着潮气扑面而来。我瞬间就蒙了。

眼前的一切,都和我生活了三十多年的马家庄不一样。

高楼密密麻麻,像一片钢铁的森林。马路上跑着数不清的汽车,发出嗡嗡的响声。街上的人走得都很快,好像每个人都有天大的急事。

我站在火车站广场上,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该往哪走。

我拿出那张纸条,上面的地址“荔湾区十三行路74号”,是我唯一的方向。

我拦住一个路人,把纸条递给他看,用我那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问:

“大……大哥,请问,这个地方,咋走?”

那人瞥了一眼纸条,又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不耐烦。他随手一指:

“坐地铁,去那边。”说完就匆匆走了。

地铁?那是什么?我听都没听说过。

我又问了几个人,他们有的摇头,有的说不清楚。

最后,一个好心的大婶告诉我,可以坐公交车。

她帮我看了站牌,告诉我坐几路车,在哪一站下。

我好不容易挤上了一辆公交车。车上的人比火车上还挤。

我被挤在一个角落里,帆布包死死地护在胸前。我看着窗外飞快的街景,心里越来越慌。

这个城市太大了,大得让我害怕。我就像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连个泡都冒不出来。

公交车报站说“十三行到了”。我赶紧下了车。

站在十三行路口,我再次傻眼了。这里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一条老街。

眼前是一栋连着一栋的巨大服装批发城。

门口挂着各种招牌:“新中国大厦”、“红遍天服装广场”。无数的人和拉着货的小推车在里面进进出出,像蚂蚁一样。空气里都是布料的味道和人-声的嘈杂。

我爹的那个“诚信布行”呢?那个挂着木头招牌的小铺子呢?

我拿着地址,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

门牌号都是新的,最大也就到三十几号,然后就跳到了另一条街。根本就没有74号。

我心里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秀莲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来:十八年过去了,还能有啥剩下?

也许,真的什么都没了。那个铺子,可能早就被拆了,盖成了这些高楼大厦。

我不甘心。我走进一家看起来开了很久的杂货店。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在看报纸。

我把老照片递过去,问他:“老师傅,您知道这个地方吗?叫诚信布行。”

老头扶了扶老花镜,把照片凑到眼前,看了半天。然后他摇了摇头:

“没印象。这地方变化太大了。十几二十年前的事,谁还记得。”

我又问:“那您认识一个叫沈福的人吗?以前也是在这做生意的。”

老头想了想,还是摇头:

“姓沈的?这儿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姓什么的都有。没听说过。”

04

从杂货店出来,我站在喧闹的街上,感觉天旋地转。

太阳火辣辣地晒着,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我花了家里所有的钱,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到的结果就是“没印象”和“没听说过”。

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十三行附近转了一整个下午。

我问了商场保安,问了路边摆摊的小贩,问了在树荫下乘凉的老人。

我把那张泛黄的照片给他们每一个人看。

他们有的摆摆手直接走开,有的同情地看着我,说:

“小伙子,别找了。这都是老黄历了。”

天渐渐黑了。批发市场的人少了,但路灯亮了起来,整个城市好像比白天还要亮。

我找了个路边的石墩子坐下来,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个馒头。

馒头已经有点硬了,我-就着从饭店门口水龙头接的自来水,一口一口地往下咽。

吃着吃着,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想起了秀莲,想起了我儿子。我来的时候,儿子还跟我说,让我给他带个会跑的玩具汽车回来。现在看来,我别说玩具汽车,我连回去的路费都快不够了。

夜深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我抱着帆布包,靠在石墩子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旅馆我住不起,只能在这里凑合一夜。

明天,我就去火车站买票回家。

这趟广州之行,就是个笑话。我就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我正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小伙子,你在这干啥呢?”

我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橙色环卫工衣服的老伯,正拿着扫帚站在我面前。

我赶紧站起来,说:“我……我歇会儿。”

老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脚边的馒头袋子,叹了口气:“找工作不顺利?”

我摇摇头,鬼使神差地,又把那张老照片和纸条拿了出来,递给他:

“老伯,我找个地方,找个人。你在这边干活久了,知不知道?”

老伯接过照片,借着路灯的光,眯着眼睛看了很久。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诚信布行……”他念叨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就精神了,急切地问:“您想起来了?”

老伯挠了挠头,说:“我想想……哦!想起来了!十几二十年前,这片儿还没拆迁的时候,确实有个布行,好像就叫这个名。后来……后来好像是着了一场大火,全烧光了。”

火!

我爹嘴里念叨的那个“火”!

我激动地抓住老伯的胳膊:“那……那老板呢?老板叫沈福,您认识吗?”

老伯被我吓了一跳,他想了半天,摇摇头:

“老板叫啥我就不知道了。火灾之后,这里就拆了,盖了新楼,原来的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线索好像又断了。

我失望地准备收回照片。老伯却突然指着照片上那个叫沈福的男人,说:

“不过,这个姓沈的,你说的这个沈福……你有没有去那边看看?”

他抬起手,指着不远处一栋在夜里也灯火通明、高得看不见顶的大厦。那栋楼跟周围的批发市场格格不入,气派非凡。楼顶上,有几个巨大的红色霓虹灯字。

我眯着眼,努力辨认着那几个字。

“福……山……集团?”

“对!”老伯说,“就是福山集团。听说他们老板就姓沈。也是做服装生意起家的,十几年前就在这片儿混了。好多人都说,他就是当年那场大火里,唯一爬起来的人。你去那问问,说不定能问出点啥。”

福山集团。这四个字像烙铁一样,烙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谢过那个环卫老伯,踉踉跄跄地朝着那栋高楼走去。

越走近,那栋楼就显得越高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它不像是一栋楼,更像是一座山,一座我永远也翻不过去的山。

我站在大厦的对面,看了一整夜。

我就像一个在沙漠里快渴死的人,突然看见了一片海市蜃楼。

我既渴望它是真的,又害怕它只是个幻影。

天亮的时候,大厦门口开始有人进出。男的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里拎着公文包。

女的都穿着套裙,踩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嗒嗒”响。

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精神,那么干净,跟我这个穿着沾满泥土的解放鞋、浑身馊味的人,完全是两个世界。

我犹豫了很久,不敢过去。我觉得我就像一只耗子,不敢从洞里钻进亮堂堂的客厅。

可我爹的话又在我耳边响:“守住铺子!”

我攥了攥拳头,把心一横。死就死吧。总得问个明白。

05

我深吸一口气,穿过马路,走进了福山集团金碧辉煌的大堂。

一进去,一股冷气就扑面而来,让我打了个哆嗦。

大堂的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沾满泥点的鞋,不好意思地往后缩了缩。

一个穿着制服、化着妆的年轻姑娘站在一个大理石台子后面,看见我,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她的普通话比广播员还好听。

我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找人。”

“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她微笑着问。

“我……我找沈福。”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姑娘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多了一丝警惕:

“您找我们董事长?请问您是?”

董事长?

我脑子“嗡”的一声。那个环卫老伯没骗我。这个庞大的集团,老板真的姓沈。

我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和泛黄的照片,递了过去。

“我……我是马铁山的儿子。我爹让我来的。”

姑娘看着我手里的东西,眉头皱了起来。

她没有接,而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低声说了几句。

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只看见她一边说,一边朝我这边看。

挂了电话,她对我说:

“先生,请您稍等一下。”

她的态度比刚才客气了一些,但眼神里的疑惑更重了。

我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站在大堂中央,手足无措。

周围路过的人都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大概过了十分钟,电梯“叮”的一声响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约摸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套裙,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非常干练。

她的长相,和我手里的照片上,那个叫沈福的男人,有几分相像。

她径直朝我走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她在我面前站定,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从我的头,看到我的脚。

那目光不带什么感情,就像在看一件货物。

“你就是马铁山的儿子?”她开口了,声音很冷静。

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木讷地点了点头。

“我叫沈晴。”她说,“沈福是我父亲。”

我心里一颤。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我爹他……”我急切地想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沈晴没有回答我的意思。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照片,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消失了:“你跟我来吧。”

她说完,就转身朝电梯走去。我赶紧跟上。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镜面一样的墙壁映出我们俩的样子。

她高挑,干练,像一棵挺拔的松树。我矮小,佝偻,像一棵被霜打了的蔫白菜。

我们俩站在一起,显得那么不协调。

电梯升得很快,我的耳朵有点嗡嗡作响。

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心里七上八下的。

电梯在顶楼停了下来。

门一开,是一个宽敞得不像话的走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沈晴领着我,穿过一片巨大的办公区。无数个格子间里,坐着无数个像刚才大堂里那样的年轻人,他们都在电脑前忙碌着,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没有人抬头看我们,整个空间里只有一种紧张而高效的氛围。

我跟在她身后,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一个精密的机器里,而我只是一个多余的、生了锈的零件。

终于,她在一扇厚重的红木门前停了下来。

门上挂着一块黄铜牌子,上面刻着“董事长办公室”。

她推开门,对我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瞬间傻眼了。

这个办公室,大得像我们村的打谷场。

一整面墙都是玻璃的,从这里看下去,整个广州城都踩在脚下。

地上铺着我叫不出名字的兽皮地毯,屋里摆着我看不懂的各种摆设。

但这些都不是让我傻眼的原因。

让我傻眼的是里面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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