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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佘伦凯举杯庆祝时。
两名便衣男子迅速靠近,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这位用七本护照和一座亚太新城自封为王的教父。
始终无法摆脱故土那十块钱的屈辱记忆。
而将他暴露给国际警方的,不是复杂的金融追踪。
仅仅是情妇在香港刷卡买下的一条钻石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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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96年夏末。
邵东的空气中常年混着泥土和煤渣的腥味。
但那一晚,气味是纯粹的血腥和烧焦的轮胎。
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贴着镇东的废弃砖窑呼啸而过,副驾驶车窗摇下一半。
露出佘智江一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才十四岁,右腿上的血早就凝成了深色硬块。
疼得他牙齿打颤,但不及他心里的恐惧。
“快!再快点!”他喊。
驾驶位上是比他大六岁的表哥黄有龙。
黄有龙没说话,只把油门踩到底。
他的脸色比佘智江更白。
他知道,追他们的不是其他道上的混混,是国家。
就在一个小时前,赵士合的黑道场子被抄了。
佘智江眼睁睁看着那座如铁桶般坚固的地下王国。
在数百名警察的突击下,像一座沙做的城堡瞬间崩塌。
赵士合本人被当场制服。
那声金属警棍砸在肉体上的闷响。
直到此刻还在佘智江耳边嗡嗡作响。
他一直崇拜的大哥。
那个能让县城所有人低头的人。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变成了一摊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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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车子冲上国道,黄有龙突然一脚刹车。
车胎在路面上发出尖锐的嘶鸣。
“你下车。”
黄有龙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
不是恐惧,而是看透。
佘智江愣住:“哥,你去哪儿?”
黄有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
塞进佘智江手里,又拿出一个老式传呼机:
“这儿有五千块,你去找我姐。
赵士合这次栽了,我们以后各走各的路,你别再回邵东了。”
佘智江紧紧攥着钱,手心都被汗水浸湿:
“我们……不一起干了?”
黄有龙偏头,眼睛里映着国道上路灯微弱的光。
第一次,那双眼里没有了桀骜不驯。
只有一种对死亡的畏惧:
“智江,你知道吗,黑道的尽头是监狱。
再不然就是坟墓。我受够了。”
这句话像一枚冰冷的铁钉,钉进了佘智江的心口。
他一直追逐的本事和成功。
原来只是一张单程票,终点是死路。
但他不甘心,他看着黄有龙转身。
消失在夜色里,手里这五千块钱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最终没有回头。
黄有龙后来成了某个大佬的司机。
命运走向了另一条隐秘的路径;
而佘智江,则带着黑道的阴影。
试图在白道上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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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接下来的五年,是一部冗长而灰暗的失败史。
他回到老家,用这五千块钱尝试洗白自己。
他当过裁缝,每天被电动缝纫机的马达声震得头疼。
他做过修车工,机油和汗水混在一起,永远洗不干净。
每份工作都活不过半年。
他发现自己只会用拳头和狠劲解决问题。
却没有耐心去雕琢生活。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来自世界的轻视。
他最后一份工作是省城一家夜总会的保安。
凌晨两点,他杵在停车场,像一根被遗忘的柱子。
夜总会老板。
一个戴着粗金链子的中年人。
穿着意大利手工皮鞋,正准备上车。
老板路过时,随手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
扔向站在门口的服务生:
“赏你的,回去吧。”
钱币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缓缓落地。
服务生点头哈腰地捡起来。
那一百块钱,是佘智江做裁缝时四天的收入。
他站在阴影里,感到一种彻底的屈辱。
他放弃了尊严,放弃了自由。
换来的只是微薄的薪水。
甚至不如老板随手扔下的一张废纸。
那天晚上,他值班到天亮。
他掏出裤兜里仅有的十块钱,揉得像一块石头。
他终于明白,贫穷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黑道。
黄有龙说,黑道的尽头是监狱。
但他发现,正道的尽头。
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是无尽的平庸和卑微。
他抬头看向东边,太阳正缓慢地升起。
他将那十块钱紧紧握在掌心,掌纹被硌得生疼。
从那一刻起,他的人生目标被彻底重新定义:
不是出人头地,而是发大财,不择手段。
他放弃了对光荣和认可的执念。
只剩下对财富最原始、最冷酷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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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2010年,佘智江在桂林搞互联网创业。
一个被包装得很高大上的网络项目。
本质上还是空手套白狼的集资游戏。
他亏得一塌糊涂,血本无归。
他站在桂林火车站前,手里只剩下四万块钱。
那是他东拼西凑来的最后一笔军饷。
他看着路口那块指向国际机场的蓝色路牌,像一个嘲笑。
正规的商业规则,他玩不转;
而国内的法律环境,又让他寸步难行。
他成了夹在黑白之间,无所适从的幽灵。
他坐在街边的小摊上。
听着同桌的福建老乡正在吹嘘:
“老佘啊,国内太卷了。
菲律宾那边的博彩公司,钱像水一样流。
只要敢赌,半年就能翻身。”
“博彩?”
佘智江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词汇,让他想起了二十年前赵士合桌上那堆沾着烟灰的筹码。
四万块钱,换了一张飞往马尼拉的廉价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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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马尼拉的空气黏稠而潮湿,混杂着海水的咸味和贫民窟垃圾的臭气。
佘智江初到此地,住进了简陋的廉租房。
那里的铁皮屋顶在烈日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热气。
他迅速找到了那些,在马尼拉开网络赌博公司的福建老板。
以老乡的身份混了进去,从最底层的马仔做起。
他的任务很简单:
在键盘前,假装成一个美女,诱惑国内的赌客往平台里充钱。
他发现,这里的规则比邵东的黑道简单粗暴得多:
没有道德,只有收益。
佘智江很快就不满足于当马仔。
他开始研究那些高层的运营模式。
他发现,真正的暴利不是来自赌客输钱,而是来自杀猪盘。
那是一种冷静、系统化的欺骗:
搭建虚假投资平台,将自己伪装成成功人士或内幕专家。
用爱情或高回报做饵。
钓住国内那些焦虑、贪婪或孤独的受害者。
他看着老板们打印出来的《客户心理分析报告》。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
如何榨干一个受害者最后一分钱的步骤。
他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
屏幕上的中文聊天记录温柔体贴,但他的眼神却像一座冰冷的机器。
他利用自己对人性的底层理解,迅速上手。
将曾经的黑道狠劲,全部转化成了网络上的精准诈骗。
仅仅三个月,他就积累了惊人的黑色财富。
06
2014年,佘智江用脏钱注册了第一家正规公司。
但真正的洗白,发生在2017年。
他通过中间人,购买了柬埔寨的国籍。
改名为佘伦凯,并在数个国家注册了新的身份,最终手握七本护照。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看到一个穿着昂贵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外商。
他讲自己人生的前二十年。
彻底封存在了佘智江这个名字里。
像切割掉一块溃烂的血肉。
他用钱买了一张张合法的面具。
隔绝了故土的法律和故土的良知。
他相信,只要站在法律的阴影之外。
手握足够的金钱,他就拥有了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机会。
2016年,改名佘伦凯的佘智江已不再满足于马尼拉的杀猪盘小打小闹。
财富的急速膨胀带来了新的问题:
风险。
菲律宾政府开始加大打击力度。
每一笔转账、每一次国内的受害者报案。
都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能够将整个犯罪链条产业化的地方。
他将目光投向了缅甸。
不是仰光或内比都,而是泰缅边境的妙瓦底。
一个被国际社会称为三不管地带的灰色区域。
那里没有中央政府的监管。
只有地方武装势力说了算。
这意味着,金钱能够买到法律和秩序。
一切都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