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峰，你媳妇就是太娇气了！想当年我生你的时候，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哪像她现在这样，天天躺在床上还喊饿！”
我妈一边利索地收拾着碗筷，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着床上日渐消瘦的妻子林雨晴，心里五味杂陈。
为了给她补身体，我特意托朋友从香港买了五百块钱一盒的顶级燕窝，可雨晴却说吃了没什么效果。
直到那天，我借口公司加班，在家里悄悄装上了监控，屏幕里出现的那一幕，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01
我叫陈峰，三十二岁，在深圳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月薪三万五，不好不坏，在这座城市里勉强算得上中产。
我的妻子林雨晴，是市里一所重点小学的美术老师，她人如其名，性格温婉，像江南的烟雨，细腻而美好。
我们结婚三年，今年年初，终于迎来了我们爱情的结晶，一个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我们给他取名，陈诺。
孩子的降生，给我们这个小家庭带来了无尽的喜悦，但也带来了一些始料未及的矛盾。
我爸在我上大学那年就因病去世了，这些年来，一直是我妈一个人，在江西老家把我拉扯大，供我读完研究生。
我对她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参加工作后，我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地给她转三千块钱的生活费。
雨晴生产那天，我妈在产房外，双手合十，念了一下午的“菩萨保佑”。
当护士抱着孩子出来，告诉她是个男孩时，我妈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眼泪都下来了。
她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阿峰啊，咱老陈家，总算是有了后了！”
深圳的月子中心太贵了，我看了一圈，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一个月都要五万多。
我和雨晴商量之后，决定还是在家里坐月子，让我妈从老家过来帮忙照顾。
我妈当时听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你放心好了，妈在老家，前前后后伺候过三个产妇坐月子，她们都夸我手艺好，保准把雨晴和我的大孙子，都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为了让她尽快适应城里的生活，我还特意提前一个星期，就把她接了过来。
我耐心地教她怎么用我们家的电磁炉、微波炉、烤箱这些她从未接触过的厨房电器。
我妈当时学得很认真，嘴里笑着说：“城里的东西就是高级，也复杂，不过没关系，为了我的大孙子，妈一定好好学。”
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这将是一个其乐融融，三代同堂的幸福开端。
矛盾，是从月子的第三天，开始显现的。
雨晴的月子餐，都是我妈一手包办的。
但是，她端上来的东西，来来回回就那几样：清汤寡水的清水煮面条，或者是没有任何味道的白粥，配上一碟咸得发苦的酱菜。
雨晴是南方人，口味清淡，但也不是这样清汤寡水的吃法。
她小声地跟我抱怨：“老公，我感觉我每天都吃不饱，而且饭菜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我吃着反胃。”
我以为是她刚生完孩子，产后的口味发生了变化，就专门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调味料回来。
但是雨晴告诉我，情况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她每天还是觉得饿，饿得抓心挠肝，尤其是半夜起来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常常饿得胃里阵阵绞痛。
我把这个情况，委婉地跟我妈提了一下。
我妈听完，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娇气了，我们那时候坐月子，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讲究。”她把碗筷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月子里是绝对不能放盐，也不能放油的，不然以后老了，会落下一身的病根。”
我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一边，是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母亲，我相信她说的，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经验之谈。
另一边，是刚刚为我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的妻子，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充满了心疼。
我只能两边都劝，我对雨晴说：“妈也是为了你好，老一辈的经验，肯定不会有错的，你就再忍一忍吧。”
雨晴红着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是我注意到，她开始偷偷地吃零食了，床头柜最里面的抽屉里，藏着她以前最不爱吃的面包和饼干。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给孩子冲奶粉，路过卧室门口时，看见雨晴正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偷偷地啃着一块干巴巴的面包。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无声地砸在被子上。
她看到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赶紧慌乱地把没吃完的面包藏到身后，小声地对我说：“对不起，老公，我……我实在是太饿了。”
那一刻，我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但我还是天真地想着，我妈那么辛苦地照顾我们，应该不会真的饿着雨晴。
02
看着雨晴日渐消瘦下去，我心里心疼得不行。
她本来就属于清瘦的类型，生孩子那天上称，还有一百零五斤，现在坐了不到十天的月子，整个人瘦得都快脱了形。
晚上她侧躺着给孩子喂奶时，我能清楚地看到她背上那两片蝴蝶一样的肩胛骨，轮廓清晰得让人心疼。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产妇的营养跟不上，奶水质量肯定也会下降，最终受苦的还是我的儿子。
我特意托了一个在香港做代购的朋友，帮我带回来了十盒顶级的即食燕窝。
那种燕窝价格不菲，小小的一盒，就要五百多块钱，我一口气买了十盒，花了我五千多。
我把燕窝郑重地交到我妈手上，千叮咛万嘱咐。
“妈，这是我专门给雨晴买回来补身体的，营养价值特别高。您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给她炖一盅，记得要用文火慢炖，炖煮的步骤我都写在纸上了，给您贴在冰箱门上。”
我妈接过那几盒包装精美的燕窝，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就这么一小盒东西，就要五百块钱？这不是明摆着骗钱的吗？我看啊，这玩意儿还不如我们老家那一块钱一个的土鸡蛋来得实在。”
“妈，这不一样，这是孕妇专用的，营养价值很高的。您就按照我写的步骤做，行不行？”我耐着性子解释。
我妈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情愿：“行行行，知道了，你花钱买了，我就给她做。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吃了不一定管用，还不如多吃点粗粮来得实在。”
接下来的一周，为了确认我妈有没有按照我的嘱咐去做，我每天早上出门上班前，都会特意问雨晴一句。
“老婆，今天的燕窝喝了吗？”
雨晴每次都会迟疑那么一两秒钟，然后才轻轻地点点头，说：“喝了。”
但我总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我又追问她：“是不是味道不好喝？喝不惯？”
雨晴只是摇了摇头：“挺好的，没什么味道，就是……就是我可能吸收不太好，感觉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天真地以为，这可能是因为她的体质比较虚弱，需要一个慢慢调理的过程。
我和平的幻想，在月子的第十天，被彻底地击碎了。
那天公司临时有个紧急的项目会议，我加班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
我刚一推开家门，就听见了雨晴压抑的哭声从卧室里传出来。
我冲进卧室，看到她正抱着同样在哇哇大哭的儿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陈峰，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每天一日三餐，吃的都是清汤寡水的东西，晚上要起来喂五六次奶，我真的快要饿晕过去了。”
我妈沉着一张脸，站在旁边，冷冷地开口。
“我看你就是太矫情了。我当年坐月子的时候，还要下地去干农活，哪像你现在这么金贵，天天就躺在床上。而且我每天都变着花样给你做吃的，你这是在嫌弃我做得不好？”
雨晴哭得更厉害了，她哽咽着反驳。
“妈，我不是矫情，我是真的饿。您看看我现在，只有九十斤了，我生孩子之前，还有一百零五斤。而且我今天下午特意问了我的产科医生，医生说，月子里必须要保证充足的营养摄入，不然会严重影响奶水的质量，最后孩子也会跟着营养不良的。”
“你一个小学老师，你懂什么？我生过孩子，难道我的经验还不如你懂吗？那些医生，就知道吓唬你们这些没经验的小年轻，他们都是为了让你们多买他们那些昂贵的补品。”我妈的声调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你看我儿子阿峰，不也好好的吗？我当年坐月/子，就是天天喝小米粥，照样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壮壮实实的。”
我赶紧上前去打圆场，一边抱着哭闹不止的儿子，一边劝着两个同样情绪激动的女人。
“妈，您别生气。雨晴，你也少说两句。要不这样吧，明天我请一天年假，在家里给你们做饭，你们俩都好好歇歇。”
但是那天晚上，雨晴却很严肃地跟我提出，她想请一个月嫂。
我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样子，心软了，我答应她，第二天就去中介公司咨询。
我妈听说我们要请月嫂，直接把手里的碗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弃我这个乡下老婆子伺候得不好？那行，我明天就买票回我的江西老家去！你们有钱，你们去请月嫂，一个月好几万块钱，你们的钱是不是多得没地方花了？”
我连忙上前劝她：“妈，不是那个意思，是雨晴她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虚了，需要有更专业的人员来照顾。”
“专业？我前前后后伺候了三个产妇，我还不专业？”我妈气得脸都通红了，她伸出手指，指着卧室的方向，“我看啊，就是她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吃了那么多好东西，身体还是那么虚，中看不中用！”
那个晚上，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睡好。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我妈的脸色一直很难看，见了我就唉声叹气，雨晴也不敢再跟我妈多说一句话，有什么事情，都得等我晚上下班回来再说。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里，我开始注意到了一些过去被我忽略的反常的细节。
比如，我前天特意去菜市场买回来的乌鸡、排骨、鲫鱼，放在冰箱里的数量，总是对不上。
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买了三条新鲜的鲫鱼，准备给雨晴熬汤下奶的，但是今天早上我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条。
我问我妈，另外两条去哪了，她说都炖成汤，给雨晴喝了。
可是，雨晴却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悄悄地跟我说，她这几天只喝过一次鱼汤，而且还是那种很清淡的，几乎看不到油星的汤，里面也只有零星的几片鱼肉。
还有一次，我因为项目提前结束，比平时早了两个小时下班回家。
我一进门，就看到我妈正在厨房里，鬼鬼祟祟地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装着什么东西。
看见我突然回来，她明显地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塞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我问她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她说是一些家里过期的调料和食品，她收拾出来，准备等会儿扔掉。
我的心里，开始起了一丝疑心，但我又很快地把它按了下去。
我不想把自己的母亲往那么坏的方面去想，毕竟，她是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故意去害雨晴呢？
但是，雨晴的身体，是实实在在地在一天天地变差。
她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每天早上醒来，枕头上都是一层黑色的头发，看着触目惊心。
她的手指甲也变得很脆，很薄，轻轻一碰，就会从中间断裂。
最明显的变化，是她的奶水越来越少了，我们的儿子经常因为吃不饱，整夜整夜地哭闹。
我放心不下，带着雨晴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雨晴是严重的营养不良，他很严肃地问我们，月子里是不是没有好好地吃东西。
我把我妈平时做的那些月子餐的食谱，跟医生说了一遍。
医生听完，皱着眉头说：“你说的这哪是坐月子的食谱？这连一个正常人最基本的蛋白质摄入量都保证不了。而且我告诉你们，产妇每天需要的热量，是平时的1.5倍，我看你妻子现在这个状态，估计连她自身的基础代谢都快要维持不了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回到家，我试探性地问我妈：“妈，今天医生说，雨晴是严重的营养不良，您平时每天，都给她吃些什么了？”
我妈一脸不耐烦地说：“就是我跟你说的小米粥、水煮鸡蛋、清汤面条啊，这不都是坐月子该吃的吗？是她自己吸收不好，那能怪我吗？”
“那我给您买的那些燕窝、阿胶、还有海参呢？”我追问。
我妈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都……都给她吃了啊，可能是她那个体质有问题，吃了也补不进去。”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我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那个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雨晴就躺在我的身边，她的呼吸很轻，身体瘦得像一片单薄的纸。
我买回来的那些昂贵的补品，按理说，不应该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突然想起了我们公司里一个同事之前跟我说过的事情，他怀疑家里请的保姆虐待他父亲，就在家里悄悄装了监控，最后发现，那个保姆真的有问题。
一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的心里，悄悄地发了芽。
第二天，我找了个借口，跟我妈说雨晴最近心情不好，我想带她和孩子回娘家住几天，让她好好地休息一下。
雨晴很高兴，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了。
送走了她们母子之后，我立刻开车去了市里的电子城，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两个最新款的针孔摄像头。
一个，我把它装在了厨房吊顶橱柜的顶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它的镜头，正好可以对着下面的灶台和操作台。
另一个，我把它装在了客厅电视柜上的一个装饰品摆件的后面，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客厅和厨房门口的动静。
装好之后，我用自己的手机进行了测试，摄像头的画面非常清晰，而且还带有录音功能。
做完这一切，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公司临时有个紧急的项目，我要去外地出差三天，这三天可能都不会回家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听起来很高兴，她说：“那正好，你不在家，我这几天可以好好地把家里彻底打扫一下，等雨晴她们回来，家里就干干净净的了。”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去出差，而是开了一间离家不远的酒店。
我坐在酒店的房间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连上了家里的监控软件。
晚上七点钟，监控画面里，我妈开始做晚饭了。
我看到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整只乌鸡——那是我昨天早上刚刚买回来的，我特意嘱咐过她，要炖给雨晴补身体用的。
我妈把乌鸡处理干净，放进了一个紫砂的砂锅里，加了足量的水和几片生姜。
然后，她就悠闲地去客厅里看她最喜欢的电视剧去了。
到了晚上八点半，她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厨房，关掉了火。
砂锅里的鸡汤，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隔着屏幕，我仿佛都能闻到那股浓郁的香味。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彻底愣住了。
我妈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大号的，可以密封的保鲜盒。
然后，她把砂锅里炖好的鸡汤，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全部都倒进了那个保鲜盒里——连汤带肉，几乎倒了满满的一整盒。
她把保鲜盒盖好，放进了冰箱的最深处。
做完这一切，她又重新在那个只剩下一点汤底的砂锅里，加了大半锅的自来水，重新开火煮开，然后又关掉了。
就是这样一锅几乎全是自来水兑出来的所谓的“鸡汤”，被她盛进了一个小碗里。
但这，还不是最让我感到震惊的。
04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我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妈起床后，先是去厨房里烧了一壶开水。
然后，她从橱柜最里面的那个角落里，拿出了一盒燕窝——正是我花五百块钱一盒，给她买回来的那种顶级燕窝。
我盯着屏幕，心想，她总算是要给雨晴炖燕窝了。
但是，接下来的那个画面，却让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