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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死人是什么味道吗。”
男人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带着一股子腐烂的甜腥气,像是夏天里闷了太久的栀子花。
“我不知道。”
林晚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块冰。
“我闻到过。”
男人的手,那只戴着天鹅绒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从额头滑到下颌,像是在擦拭一件蒙尘的瓷器。
“就在那辆车里,铁皮被撞得像一张揉皱了的废纸,她的血,温热的,混着汽油和香水的味道……你知道吗,那其实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像熟透了的樱桃。”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
“别碰我。”
林晚终于开口,声音里透出压抑的厌恶。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晚了,从你戴上这枚戒指开始,你就属于我了。”
他靠得更近,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在阴影里。
“别怕,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一个关于……味道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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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婚礼是这个城市里最盛大的一场腐烂。
空气里弥漫着香槟和绝望混合的气味,甜腻得让人作呕。
林晚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那白色刺眼得像医院里的床单,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具等待被解剖的尸体。
水晶吊灯垂下来,像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每一双眼睛里都倒映着她的狼狈。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潮湿的苔藓,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爬满整个宴会厅的角落。
“真是可惜了林家这个女儿,长得倒是标致,居然要嫁给陆家的傻子。”
“什么可惜,一个破产的空壳子换陆家一半的家产,她赚翻了。”
“你看见陆家那个少爷了吗,刚才还在那儿追自己的尾巴呢。”
“哈哈哈,我看她以后有得受了,守着金山守着个傻子,不知道夜里会不会哭醒。”
这些声音像细小的针,一根一根扎进林晚的皮肤里。
她挺直了背脊,像一棵在寒风中死去的白杨。
她的新郎,陆知珩,就坐在不远处的主桌上。
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却把餐巾扯成一条一条的,系在自己的手指上,玩得不亦乐乎。
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一尘不染的桌布上,洇开一小块暗色的水渍。
那就是她的丈夫,陆家唯一的继承人,一个智商只有七岁的傻子。
林晚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到角落里站着的苏菲菲。
苏菲菲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礼服,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轻蔑。
她举起酒杯,朝着林晚的方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林晚读懂了那两个字——拜金女。
苏菲菲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她身上的香水味浓烈得像一种攻击。
“林晚,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以偿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划过玻璃。
“以后就是陆家的少奶奶了,可要好好照顾知珩啊,他要是哭鼻子了,你可得会用糖哄他才行。”
陆知珩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冲着苏菲菲傻笑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糖,我要吃糖。”
他像个孩子一样拍着手。
苏菲菲脸上的嘲讽更浓了,她从手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像逗小狗一样在陆知珩面前晃了晃。
“叫声好姐姐,就给你吃。”
陆知珩的眼睛亮了,他真的开口,含糊不清地喊:“好……好姐姐。”
整个宴会厅响起一片压抑的笑声。
那笑声像一把钝刀子,在林晚的心上来回地割。
她的父亲躺在医院里,每天的费用是个天文数字。
林氏集团摇摇欲坠,随时都会被那些饿狼一样的竞争对手吞得渣都不剩。
她没有选择。
林晚伸出手,从苏菲菲手里拿过那根棒棒糖,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她剥开糖纸,将那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塞进陆知珩的嘴里。
“乖,我们不跟外人要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
苏菲菲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陆知珩含着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他含糊地说:“老婆,甜。”
林晚看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心中一片荒芜。
这就是她的交易,用她的一生,换取家族的一线生机。
这场婚礼终于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
林晚被送进了新房。
房间大得吓人,像一座冷清的宫殿。
柔软的地毯吞噬了所有的声音,让人感觉像是走在云端,却又随时可能坠落。
陆知珩显然很喜欢这个新地方,他抱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玩具熊,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发出咯咯的笑声。
他脱掉西装外套,扔在地上,穿着袜子在地板上滑行,最后“砰”的一声撞在墙上,也不觉得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林晚看着他,感觉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脱下沉重的婚纱,换上睡衣,背对着陆知珩躺在床上。
床很大,她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像一座孤岛。
她闭上眼睛,希望能立刻睡去,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噩梦。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能感觉到陆知珩爬上了床,带着一股沐浴露和牛奶的甜香。
他躺在她身边,很安静,不像平时那样吵闹。
林晚的身体僵硬着,她害怕他会突然做出什么孩子的举动。
然而,他只是躺着,呼吸均匀,仿佛睡着了。
就在林晚以为这一夜会这样平静地过去时,一个温热的身体突然从背后贴了上来。
不是那种充满欲望的拥抱,更像是一个孩子在寻求温暖的依靠。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轻轻地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晚一动也不敢动。
然后,她感觉到他的嘴唇贴近了她的耳朵。
没有声音。
但是,她清晰地“看”到了几个字,是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勾勒出的形状,清晰得像是烙印。
“终于等到你。”
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一种冰冷、清晰、带着绝对掌控力的意识,通过最原始的方式传递过来。
林晚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她猛地转过身,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映入眼帘的,却依然是陆知珩那张天真无邪的脸。
他的眼睛闭着,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仿佛刚刚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巨大的玩具熊,嘴里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一切都和刚才一样。
那个充满了压迫感的瞬间,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是她太累了吗。
是因为今天所受的屈辱让她产生了幻听吗。
林晚看着眼前这张熟睡的脸,他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脆弱又无害。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在这个屈辱而诡异的新婚之夜,悄然在她心中种下。
它将在未来的日子里,在黑暗中生根,发芽,直到长成一棵能够颠覆一切的参天大树。
这偌大的豪宅,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她和这个所谓的“傻子丈夫”,都只是网中的猎物。
02
新婚后的生活像一潭死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林晚每天扮演着一个尽职尽责的妻子角色,照顾陆知珩的饮食起居。
喂他吃饭,给他讲故事,陪他玩那些幼稚的游戏。
陆家的人,特别是二叔陆景明,对她的表现似乎很满意。
陆景明是陆氏集团的代理总裁,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眼角总是带着一丝和蔼的笑意。
但他镜片后面那双眼睛,却像鹰一样锐利,审视着每一个人。
林晚知道,他才是这座宅子里真正的掌权者。
“晚晚啊,知珩就拜托你了。”
他总是这样拍着林晚的肩膀,语气亲切得像个真正的长辈。
“这孩子从小就命苦,现在有你陪着,我们也放心多了。”
林晚总是微笑着点头,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二叔。”
她知道,这些话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一个看起来安分守己的保姆,一个能让陆知珩这个“废人”安安稳稳度过一生的工具。
但那晚的唇语,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林晚心里。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陆知珩。
他依旧是那个七岁的孩子。
会因为早餐没有吃到草莓味的麦片而大哭大闹,把牛奶洒得到处都是。
会追着花园里的蝴蝶跑上一整个下午,直到满头大汗,衣服上沾满泥土。
也会在林晚看书的时候,把自己的画册摊在她面前,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骄傲地宣布:“这是老婆,这是我,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的画上,一个火柴人牵着另一个火柴人,周围开满了太阳花。
一切都显得那么天衣无缝。
林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那天晚上真的是幻觉。
直到那次家族聚餐。
陆家的家族聚餐,每个月一次,像一场心照不宣的审判。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但每个人都食之无味。
空气中充满了虚伪的客套和隐藏的机锋。
陆景明的妻子,二婶王雅芝,是一个保养得宜的贵妇人,说话总是慢条斯理,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
她今天格外热情,亲自给林晚盛了一碗汤。
“晚晚,你太瘦了,要多补补,照顾知珩可是个辛苦活。”
林晚礼貌地道谢,正要喝汤,坐在她身边的陆知珩突然伸手,指着她面前的一杯橙汁,大声说:“我要喝那个,我要喝那个。”
佣人连忙说:“少爷,那是给少奶奶的。”
“我不管,我就要喝。”
陆知珩发起脾气来,就像一场小型的龙卷风。
他伸手去抢那杯橙汁,林晚下意识地护住。
王雅芝笑着打圆场:“哎呀,孩子想喝就让他喝吧,晚晚,你再喝别的。”
她说着,又亲自给林晚倒了一杯红色的果汁。
“这是新榨的石榴汁,美容的,你尝尝。”
就在这时,陆知珩因为没抢到橙汁,手臂胡乱一挥,正好打在了王雅芝递过来的杯子上。
“哐当”一声。
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红色的果汁像血一样,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陆知珩被这声音吓到了,愣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陆景明皱着眉头,斥责道:“知珩,不许胡闹。”
王雅芝连忙安抚:“没事没事,孩子嘛,不小心的。”
她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剐了林晚一眼。
林晚没有理会她,只是拿出手帕,温柔地给陆知珩擦眼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回家再喝好不好。”
陆知珩在她怀里抽噎着,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这场聚餐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林晚一直沉默着。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一切都像是意外,一个孩子无理取闹引发的意外。
可是,当她回忆起玻璃杯破碎前的那一刻,陆知珩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属于七岁孩子的冷静时,她的心就无法平静。
第二天,林晚借口说想打扫一下昨天的餐厅,支开了佣人。
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收集了那些玻璃碎片。
她将碎片上残留的液体刮下来一点,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密封袋里。
通过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她将样本送去化验。
三天后,结果出来了。
液体里含有高浓度的安眠药成分。
如果她喝下了那杯果汁,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会昏睡一整天,然后在这段时间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林晚拿着化验单,手脚冰凉。
这不是意外。
是谋杀。
而陆知珩,那个在她怀里哭得涕泗横流的傻子,用一种最愚蠢、最不可思议的方式,救了她一命。
巧合吗。
林晚不再相信巧合。
她开始觉得,这座华丽的牢笼里,除了她自己,还藏着另一个清醒的囚徒。
03
父亲的手术费终于凑齐了,林氏集团的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
但这只是陆家给的“聘礼”,是陆景明治下的陆氏集团的施舍。
林晚很清楚,想要真正救活林氏,光靠输血是不够的,她必须找到自救的方法。
她需要信息,需要知道陆氏集团的内部运作,尤其是他们对科技行业的投资动向。
这天晚上,她确定陆景明和王雅芝外出参加一个酒会,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陆知珩在自己的游戏室里玩得正欢,发誓要在一夜之间拼好一个三千片的星空拼图。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陆景明的书房是禁地。
林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红木门。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和雪茄混合的味道。
巨大的书架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大部分都是关于金融和管理的。
她没有时间欣赏这些。
她的目标是陆景明的办公桌。
她迅速地翻找着,抽屉都上了锁,她早有准备,用一根发夹,凭借着过去学到的一点皮毛,艰难地撬开了第一层抽屉。
里面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
第二层,第三层……
就在她打开最底层抽屉,看到一份名为“‘天眼计划’收购意向书”的文件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林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猛地关上抽屉,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陆景明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那副招牌式的和蔼笑容,但眼神却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晚晚,这么晚了,在我的书房里找什么呢。”
林晚的脑子飞速运转,她挤出一个有些慌乱的笑容:“二叔,我……我看知珩的书架上少了几本童话书,想来您这里看看有没有。”
这个借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拙劣不堪。
陆景明的笑容更深了,他一步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晚的心上。
“哦,是吗。”
他走到书桌前,目光扫过桌面,最后落在那个刚刚被关上的抽屉上。
“童话书可不在那里。”
林晚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跑动声。
陆知珩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废纸冲了进来,脸上画得像个小花猫。
他看到林晚和陆景明,像是看到了救星,献宝一样把怀里的废纸塞到林晚手里。
“老婆老婆,你看我的画,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大声地宣布,声音里充满了孩童的骄傲。
他塞得太用力,一叠厚厚的涂鸦纸盖在了书桌上,正好将那份“天眼计划”的文件压在了最底下。
林晚愣住了。
陆景明也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陆知珩会突然闯进来。
陆知珩却毫不在意,他拉着林晚的手,指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
“你看,这是火箭,咻——飞到天上去。”
“这是大城堡,你和我都住在里面。”
“还有这个,这是大坏蛋,被我打跑了。”
他指着一个被涂得黑乎乎的人形,得意地笑着。
陆景明看着自己这个傻侄子,脸上的寒意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和厌烦。
他对林晚说:“看好他,别让他到处乱跑,书房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林晚站在原地,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
她低头看着怀里那堆废纸,还有那张被压在下面的机密文件。
她抬头看向陆知珩。
他正冲着她傻笑,嘴里还模仿着火箭发射的声音。
但这一次,林晚在他的眼睛深处,捕捉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不属于孩子的深沉。
那不是一个傻子的眼神。
那是一个布局者的眼神。
她终于可以确定,那晚的唇语,不是幻觉。
04
这座城市最顶级的慈善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每一张笑脸背后,都可能藏着一场精密的算计。
林晚穿着一身保守的黑色晚礼服,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像一滴融入黑夜的墨水。
陆知珩被这种热闹的场面吸引,显得异常兴奋。
他手里拿着一盘小蛋糕,吃得满脸都是奶油,像一只偷吃成功的仓鼠。
这样的场合,自然少不了苏菲菲。
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人群中穿梭,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当她看到林晚和陆知珩时,眼中的轻蔑就像污水一样溢了出来。
她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林晚。
“林晚,一个人坐在这里多没意思,我敬你一杯。”
林晚不想惹事,淡淡地说:“我不会喝酒,谢谢。”
苏菲菲嗤笑一声:“怎么,嫁进陆家当了少奶奶,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到。
立刻有几道看好戏的目光投了过来。
“还是说,你现在只顾着看好你的傻子丈夫,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忘了。”
苏菲菲的目光转向陆知珩,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有趣的宠物。
“知珩,你老婆是不是很无趣啊,都不陪你玩。”
陆知珩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最后一块蛋糕,闻言抬起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老婆最好。”
苏菲菲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变得更加刻薄。
“呵,你也就只能从一个傻子嘴里听到好话了。”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林晚的心里。
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嘲讽,但她无法忍受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羞辱陆知珩。
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他现在是她的丈夫。
就在林晚准备开口反击的时候,一直埋头吃蛋糕的陆知珩,突然站了起来。
他走到苏菲菲面前,仰着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傻子少爷要发脾气了。
然而,陆知珩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他挺直小胸膛,学着电视里大人的口气,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说道:“不许你欺负我老婆。”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一个傻子,用最认真的表情,说着最幼稚的维护之词,这画面实在太过滑稽。
苏菲菲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羞辱,居然被一个傻子当众教训。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知珩却不理她,他转过身,跑到林晚身边,拉着她的手,用一种宣布所有权的语气,对周围的人大声说:“我老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们都不许欺负她。”
那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充满虚伪笑声的宴会厅里。
那些嘲笑的目光,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刺眼了。
林晚看着陆知珩,他的脸上还沾着奶油,眼神却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在那一片哄笑声中,她的心底,竟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暖意。
她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本能,还是又一次精妙的伪装。
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对他的看法,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不再只是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孩子”,一个她用来交易的“工具”。
他是在这个冰冷残酷的豪门里,唯一一个,会笨拙地、却又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前的人。
林晚反手握住他那只沾满奶油的小手,握得很紧。
周围的笑声还在继续,但在她听来,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身边这个傻子丈夫,和那句让她心头一颤的,“不许你欺负我老婆”。
05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得像一场幻觉。
空气里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林晚心头。
陆景明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他看向林晚的眼神,不再是那种伪装出来的温和,而是多了一丝探究和杀意。
他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准备吐出致命的毒信。
他决定设一个局,一个一石二鸟的局。
既能彻底除掉林晚这个他看不透的棋子,又能顺势吞并掉奄奄一息的林氏集团。
很快,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悄无声息地向林晚罩来。
一天下午,陆景明突然带着一群公司的元老和律师回到了陆家大宅。
他们每个人都面色凝重,气氛肃杀得像一场审判。
“林晚,你出来一下。”
陆景明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林晚心里一沉,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客厅里坐满了人。
王雅芝坐在陆景明身边,眼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得意。
苏菲菲居然也在,她像个胜利者一样,挑衅地看着林晚。
陆知珩似乎被这个阵仗吓到了,躲在沙发的角落里,抱着他的玩具熊,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陆景明将一份文件摔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
“你自己看看吧。”
林晚走上前,拿起文件。
那是一份指控书。
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她,林晚,利用陆家少奶奶的身份,窃取了陆氏集团正在研发的“天眼计划”核心技术方案,并且通过秘密渠道,高价卖给了正在对林氏集团进行恶意收购的陈氏企业。
这简直是荒谬。
“这不是我做的。”
林晚的声音很冷静。
“不是你做的。”
陆景明冷笑一声。
“证据呢。”
他拍了拍手,身后的律师立刻上前,将一叠资料散在桌面上。
“这是你的银行账户流水,半个月前,有一笔五千万的巨款从一个海外账户转入,而这个账户的实际控制人,正是陈氏企业的董事长。”
“这是你和陈氏企业负责人之间的邮件往来记录,上面详细记录了你们交易的时间、地点和金额。”
“还有这个,这是陈氏企业昨天刚刚发布的新产品预告,里面的核心技术,和我们失窃的‘天眼计划’方案,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
一份份证据,像一座座大山,压得林晚喘不过气来。
银行流水是伪造的。
邮件是伪造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可是在外人看来,这些证据环环相扣,无懈可击。
一个人证物证俱全的商业间谍案。
客厅里的元老们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林晚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家门不幸啊,居然娶了这么一个白眼狼进来。”
“我们陆家待她不薄,她居然吃里扒外。”
“必须马上把她赶出陆家,送去坐牢。”
林晚的家族,因为这个“罪名”,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陈氏企业立刻以此为借口,联合其他几家公司,对林氏集团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林氏的股价一泻千里,瞬间崩盘。
林晚的母亲在得知消息后,当场晕了过去。
医院里的父亲,病情也急转直下。
绝境。
彻彻底底的绝境。
林晚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陆景明那张伪善的脸,看着苏菲菲得意的笑,她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百口莫辩,心如死灰。
06
三天后,陆氏集团总部顶楼。
最高级别的董事会,名为“处理家事”,实为对林晚的公开审判。
巨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林晚独自一人坐在被告席上,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
她的对面,是陆氏集团所有的董事和元老。
陆景明坐在主位上,意气风发。
他声情并茂地陈述着林晚的“罪证”,将她塑造成一个贪婪、恶毒、忘恩负义的女人。
“我们陆家自问没有亏待过她,为了救她父亲和她的家族,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和资源,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背叛,是赤裸裸的背叛。”
“她不仅偷走了公司的核心机密,还险些毁掉了我们整个集团的未来。”
“对于这种人,我们绝对不能姑息。”
苏菲菲坐在旁听席,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她仿佛已经看到林晚被扫地出门,锒铛入狱的凄惨下场。
所有人都等着看林晚的笑话。
陆景明说完,看向林晚,假惺惺地问:“林晚,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林晚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的脸上,有愤怒,有惋惜,有鄙夷,有冷漠。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做过。”
她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陆景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摇了摇头。
“冥顽不灵。”
他看向在座的各位董事:“既然她不肯承认,那我们就按规矩办事吧。”
“我提议,立刻解除林晚与陆知珩的婚姻关系,并启动法律程序,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同意的,请举手。”
一只只手举了起来。
像一片冷酷的森林。
林晚闭上了眼睛,一颗心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陆景明准备宣布投票结果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咔哒。”
清脆的一声。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在会议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直像个透明人一样安静坐着的陆知珩,放下了手中那个被他拧了很久的魔方。
那个被打乱了所有颜色的魔方,在他手中,已经恢复了整齐划一的六个面。
他缓缓地站起身,抬起头。
那一瞬间,整个会议室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他脸上的痴傻和天真,像一层剥落的墙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和锐利。
他的眼神,不再是七岁孩童的清澈,而是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寒光四射,带着毁天灭地的压迫感。
他薄薄的嘴唇轻轻开启,吐出的声音不再是稚嫩的童音,而是冰冷、清晰、充满了磁性质感的男声。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二叔,这场戏,演得差不多就该收场了。”
全场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陆知珩,大脑一片空白。
陆景明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像是被瞬间冰冻的雕塑,滑稽而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