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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伐利亚的玛丽·索菲·阿梅莉
玛丽·索菲·阿梅莉出生的时候就引起了骚动。
1841年10月4日,巴伐利亚公爵夫人卢多维卡正在施塔恩贝格湖畔她心爱的波森霍芬城堡公园里散步,忽然间剧痛袭来。
卢多维卡抱住硕大的肚子,旁边围着的女仆赶紧拥上来将她搀扶住。
“我好像,好像要生了。” 卢多维卡倒在嬷嬷身上呻吟道。
“夫人,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嬷嬷一边命人准备生产用品,一边连扶带抱将卢多维卡往城堡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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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伐利亚的卢多维卡
刚刚走进客厅,卢多维卡便惨叫连连。佣人们连忙在地上铺上软垫,拉上围帘,很快,公爵夫人就在客厅里生下第六个孩子。
卢多维卡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轻轻点着她的俏丽的鼻尖:“你可真是个急性子。”
小姑娘吧嗒吧嗒小嘴,除了刚出生时被嬷嬷拍屁股时大声嚎啕几下,再也不肯哭泣。
“你会是个勇敢快乐的孩子。” 卢多维卡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给她取名玛丽。
谁也不曾想到,19年后,玛丽亲自登上要塞,手持步枪保卫国家,被意大利人称为战士女王。
<01>自由的童年
玛丽是巴伐利亚公爵马克西米利安和妻子巴伐利亚的卢多维卡的女儿,在她之前,家里已经有了五个孩子,三个男孩和两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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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的家庭
卢多维卡很疼爱玛丽,因为生这个孩子时没让她受什么苦。吃得下,睡得着,产后三周,她已经能散步两个小时。
两年后,她又给玛丽添了个妹妹玛蒂尔德·卢多维卡,女孩儿哭起来声音细细软软,家人给她起了个绰号叫“Spatz”,意思是麻雀。稍微长大一些,玛蒂尔德就成了玛丽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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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
卢多维卡是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与巴登公主卡罗琳的女儿,为了调节巴伐利亚家族的各分支之间的分歧,她的父亲将她嫁给了旁支公爵马克西米利安(又被称为马克斯·约瑟夫)。
作为姐妹中唯一一个没有嫁给君主或王储的女人,卢多维卡对自己的婚姻失望至极。可偏偏丈夫又是一位典型的维特尔斯巴赫,有些厌世,有些异想天开,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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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伐利亚公爵马克斯·约瑟夫,1850年
马克斯与妻子生儿育女,任凭她按照自己的方式打理家务,但却不是卢多维卡需要的丈夫。他可以是一位音乐家,热爱吉普赛音乐;也可以是一位享乐主义者,对打猎、马戏、游乐无不精通。却对政治、军事、外交、经济等“正经事”统统不感兴趣。若是卢多维卡逼他去宫廷走动,他便直接邀请与情妇所生的孩子同桌,丝毫不担心妻子会感到羞辱。
卢多维卡冷笑道:“或许只有在我们金婚纪念日之后,他才注意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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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伐利亚的卢多维卡与丈夫马克斯
马克斯对子女的生活漠不关心,对他们的教育漫不经心,但当卢多维卡管束孩子的时候,他却会插嘴道:“让他们去玩儿,童年就是应该开开心心。”
孩子们嘻嘻哈哈跑出去,他们宁愿在乡间骑马,也不愿坐下来读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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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玛丽是所有孩子里最淘气的那个,她身材高挑,黑眸棕发,活泼好动,精于马术和击剑。她们家出美人,然其中容貌最为出众莫过于茜茜和玛丽。几个美人手挽手在林间散步,清丽的茜茜,娇美的玛丽,可爱的玛蒂尔德在旁叽叽喳喳,还有声如黄莺的索菲欢快地哼着小曲……她们笑着闹着,甜美的笑声传遍波森霍芬城堡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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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1859年
童年时光快乐的如同白马过隙,1853年夏天,权倾一时的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在温泉小镇伊舍尔爱上了年轻美貌的茜茜公主,自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明媚快活的青春时光一去不复返。
<02>政治联姻
伊舍尔订婚八个月后,一场盛大的婚礼在维也纳举行,16岁的茜茜公主成为奥地利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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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与弗朗茨皇帝的婚礼
19世纪的欧洲,政治联盟仍然通过王朝之间的联姻来巩固。本来姐妹几个只是二等公主,随着茜茜嫁入哈布斯堡家族,她的姐妹们也成为婚恋市场关注的焦点。眼见孩子们都有身份高贵的追求者,卢多维卡高兴起来。1857年冬,两西西里国王斐迪南二世的长子,那不勒斯王储兼卡拉布里亚公爵弗朗西斯科向玛丽求婚。尽管玛丽只能从慕尼黑寄来的一张玫瑰色照片上知晓王储的长相,卢多维卡也催促女儿接受王子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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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弗朗西斯科二世
“男人都一样,不如嫁个顶顶尊贵的。”想到自己的婚姻,卢多维卡咬牙切齿道。
19 世纪上半叶,意大利半岛被多个势力分割。撒丁王国占据现今意大利西北部的撒丁岛、皮埃蒙特地区;两西西里王国,波旁-那不勒斯家的国王从1816年到1861年统治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岛;伦巴第-威尼斯王国是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控制的傀儡王国,领土包括意大利北部的伦巴第(米兰为核心)和威尼斯地区;除此之外,还有教皇国、托斯卡纳公国、摩德纳公国、帕尔马公国、卢卡公国等中小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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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统一前的地图
随着民族意识高涨,意大利兴起了一场旨在实现国家统一的运动,即所谓的“复兴运动”。撒丁王国因为是意大利境内唯一由意大利人主导的国家,故而成为意大利统一运动的核心。而两西西里,自从国王斐迪南二世血腥镇压西西里岛的起义以来,统治这里的波旁家族越发不得人心。为了与来自北方的统一力量对抗,已然老迈的斐迪南二世打算为儿子寻找一位能够加强与奥地利联系的妻子,于是,玛丽雀屏中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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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西西里的斐迪南二世
说起来,卢多维卡对这门亲事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满意,她在给姐姐的信中写道:“王储的肖像已经收到。如果只是肖像,他肯定算不上漂亮。我得说,画得很糟糕,他不可能像看起来那么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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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斐迪南二世的身体愈发衰败,催促两人赶紧完婚,但现在遇到了一个问题,16岁的玛丽还没有初潮。
<03>两性关系
没有月经就代表着女孩儿的生理没有成熟,自然不可能怀孕生子,这在王室联姻中可是大忌。
玛丽不得不接受一系列“医学实验”来催促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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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先是被迫喝下一碗碗黑乎乎的草药汁,味道又腥又臭,然后又被放进滚烫的热水中浸浴。玛丽被按在水中,浑身皮肤被热水浸出粉红,她烫得哇哇大叫,却被保姆按住:“您再忍忍,再忍忍。”
或许热水真的有效,玛丽的初潮很快到来。玛蒂尔德开心地给姐姐披上一件外袍:“太好了,多亏有效果,我听说妈妈说再不行就要给你用上水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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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想到那黑黑扁扁的一条,玛丽忍不住抖了抖。尽管学习意大利语也很磨人,好歹身体不用跟心灵一起受折磨了。
1859年1月8日,玛丽身着锦缎长裙,带着漂亮的珠宝嫁给了弗朗西斯科。年轻的新妇光彩照人,然而她的新郎不在场,玛丽与代理人完成了婚礼。随后,她前往维也纳与姐姐共度最后的单身时光,家人们陪着她前往的里雅斯特,1859年2月3日,玛丽在那不勒斯皇家游艇“Fulminante”号上与家人告别,扬帆启航,开启下一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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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抵达那不勒斯后的第二天,玛丽迎来了第二场婚礼,这次,对面站着她的新郎。
见到真人,玛丽难免有些失望,对面的男人虽然身材高大,五官也算端正,但他眼神躲闪,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郁郁的气息。按照习俗,婚礼结束后,宾客们立即将玛丽和弗朗西斯科锁进了卧室,然后哄笑着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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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弗朗西斯科二世
玛丽看看弗朗西斯科,弗朗西斯科看看玛丽,对于两个几乎不相识的人来说,此时的情形尴尬极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糟糕,弗朗西斯科几乎是立刻放开了玛丽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天主像前祷告了整晚。玛丽呆滞了一会儿,看着匍匐在天主像前的丈夫,无助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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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丈夫甚至不肯碰到她一根手指,仿佛她是个什么肮脏的东西。
接下来的每一夜仿佛新婚之夜重现,弗朗西斯科自始至终都没有与玛丽圆房。
“之前母亲所作的一切仿佛一场笑话。”玛丽喃喃道。
4个月后,斐迪南二世死亡,17岁的玛丽成为两西西里女王。
<04>烂摊子
年轻的君主弗朗西斯科二世继承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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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西西里王国位置
王国内部,两西西里80%的耕地掌握在贵族和教会手中,农民需承担高额税费。工业发展严重滞后,与北部的撒丁王国相比,两西西里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工厂或者制造业。
波旁-那不勒斯家长期的高压手段统治,激起民怨民愤无数。烧炭党、共济会等秘密团体活跃,部分地区出现小规模起义,更大规模的革命仿佛火山岩浆,积蓄力量等待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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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西西里王国旗帜
王国外部,撒丁王国崛起后,与法国结盟,联军击败奥地利,收复伦巴第地区,并推动帕尔马、摩德纳等公国并入撒丁。如今,两西西里王国成为撒丁统一意大利的最大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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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伏依的玛丽亚·克里斯蒂娜公主
而两西西里统治集团内部矛盾尖锐。弗朗西斯科是斐迪南二世与第一任妻子萨伏依的玛丽亚·克里斯蒂娜公主唯一的孩子。他出生半个月后,母亲就因分娩后遗症去世。随后,他的父亲迎娶了第二任妻子玛丽亚·特蕾西娅·伊莎贝拉。
玛丽亚为斐迪南生下八子四女,她背靠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性格强势,对两西西里王位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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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地利的玛丽亚·特蕾西娅·伊莎贝拉
弗朗西斯科自幼接受严格的宗教教育,既缺乏政治锻炼,在军队中也没有任何势力,长期受到继母操控,哪怕盛世太平,也不见得能够统治好一个国家,更别提此时已经千疮百孔的两西西里。
登基之初,弗朗西斯科试图改革,加强地方自主权,降低税率。但继母开始扯后腿,她希望建立一个专制而严厉的政权。“你应当像你父亲那样做,孩子,” 玛丽亚意味深长地对弗朗西斯科道:“难道你觉得你比父辈更了解这个国家,有更加丰富的统治经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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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1859年
弗朗西斯科习惯性地点点头,他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面对“慈爱”的继母,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但玛丽却截然相反,她性格刚强果断,觉得君主立宪制才是最适合两西西里的道路。对于唱反调的儿媳,玛丽亚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玛丽向丈夫抱怨继母苛刻,弗朗西斯科却总是叫她忍耐。
玛丽不是会隐忍的性子,婆媳二人针尖对麦芒,弗朗西斯科很快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时而觉得妻子的话很有道理,时而习惯性地听从继母的吩咐,然而他的墙头草行为,无法满足任何一方,反倒让两方都抱怨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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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玛丽亚联合将军、宫廷要员和众多神职人员策划了一场阴谋,试图废黜弗朗西斯科二世,让她的长子路易吉登上王位。玛丽在宫变发生前揭穿了这场阴谋,她将继母密谋的证据放在弗朗西斯科面前的时候,男人痛苦地抱住了头。
玛丽亚一把抱住了继子的腿,娇小的身躯团成一团:“你相信我,这些都是捏造的,我没有做过。”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显出委屈又悲痛的神色:“我发誓,此事与我无关。” 她哀哀地对弗朗西斯科说道:“你生病的时候是我照顾你,你从小到大的衣服饭食都是我一手安排。我是把你当亲生儿子的,哪怕你并没有把我当成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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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科二世
玛丽看着丈夫在继母的哭求下溃不成军,他大声为继母辩护:“她是我父亲的妻子!”随后将证据扔进了壁炉。看着王太后压不下去的嘴角,玛丽的心冷了。
我厌烦这段婚姻。他不肯碰我,让我沦为宫廷笑柄……他的优柔寡断迟早会害死所有人…… 玛丽在给姐姐的信中写道。
<05>加埃塔的女英雄
1860年5月,即玛丽登上女王之位1年后,意大利民族英雄朱塞佩·加里波第率领一支志愿军登陆西西里岛。
弗朗西斯科认为 “千人团” 不过是乌合之众,他既没有提高防御,也没有向奥地利求援。却没想到朱塞佩仅用三个月便横扫那不勒斯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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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塞佩·加里波第
当军队逼近首都时,弗朗西斯科带着继母和妻子逃离那不勒斯来到加埃塔,这所北方要塞享有传奇般的声誉,据说拿破仑都称赞其固若金汤,难以攻克。
玛丽向姐姐姐夫求援,但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对此毫无办法。一年前,他刚刚在意大利北部与撒丁王国的战争中失败,被迫割让伦巴第,现如今,绝不可能轻易地再次发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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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科与玛丽离开那不勒斯前往加埃塔
“我们只有靠自己了。”玛丽看向丈夫,弗朗西斯科向后缩了缩,仿佛要与椅子融为一体。玛丽的怒火喷涌而出:“那是你的同胞,你的子民,作为国王,你应当与他们站在一起。”
弗朗西斯科嘴里嗫嚅了几句,继母在旁挑唆道:“他是国王,整个国家都系于这个孩子身上,怎么可以随意陷入险地?”
玛丽看着软弱的丈夫和阴险的婆婆冷笑起来:“好吧,你们都不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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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她换上男装,召集部队,奔赴一线。
玛丽站在城墙上,对士兵们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或许会极其残酷。但我,玛丽·索菲·阿梅莉会与你们并肩战斗。”
战火燃烧时,年仅19岁的女王和士兵们一起留在城墙上。她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士兵们,在战士们受伤时为他擦拭额头,一些士兵受伤垂死,玛丽会将他们拥入怀中,任凭鲜血和火药浸透她的衣衫。她的慈爱和温柔打动了守城士兵们,大家都称呼她为 “加埃塔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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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加埃塔
对面的将军倾佩她的勇气,给玛丽写了一封信:“你可以在自己的房门口立一面旗帜,我保证军队绝不会向那所房子开一枪。” 玛丽回复:“尽管来吧,向我开枪,我会在士兵们的中央。顺便问一句,你们敢进入要塞大炮的射程之内吗?”
年轻的王后的勇气和沉着鼓舞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位法国记者近距离观察了玛丽后写道:“这位迷人的两西西里王后血液中流淌着英雄般的勇气。今天,她走在炮台之间,子弹不时从她身边飞过。而当她吹着口哨时,炮台上的人都报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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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尽管军队英勇奋战,但要塞内粮食短缺,加埃塔又爆发斑疹伤寒,玛丽的女王生涯即将落幕。
1861 年 2 月 13 日,加埃塔陷落,两西西里王国不复存在。
这场短暂的“波旁王朝的最后一战”,也让玛丽赢得了“坚强的战士女王”的美誉,这个称号伴随她一生。
<06>情感崩塌
弗朗西斯科二世和玛丽乘坐法国轮船流亡到罗马,搬进了法尔内塞宫。宫殿的另一头,住着继母玛丽亚和她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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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 年 2 月 14 日,王室离开加埃塔
威廉·昌西·拉布登在其1884年出版的《意大利波旁王朝的最后抵抗》一书中写道:“教皇庇护九世以略显浮夸的热情接待了前的王室,年轻的王后赢得了所有人的关注和同情。他们注视着她近乎少女般的身材,美丽的面容和平静的眉毛。弗朗西斯科沉默不语,神情阴郁,阴沉沉的。”威廉总结道:“意大利最后的波旁王朝王室在罗马滞留了数年,徒劳地试图创造有利时机,在前国土内煽动一场反动,或者至少是某种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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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离开战场后,玛丽本以为能够放松一二,她的妹妹,亲爱的玛蒂尔德嫁给了弗朗西斯科的弟弟路易吉,形影不离的姐妹终于团聚了。
然而,罗马的生活并不轻松,所有阻止波旁王朝重返那不勒斯的势力,包括那位想让儿子上位的继母,都将仇视的目光落在玛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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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年银质奖章,由德国弗里德里希·布雷默铸造,以纪念玛丽·索菲
先是她不能生育的说法四处流传,彼时玛丽已经知道丈夫患有严重的包茎,勃起时非常疼痛。玛丽建议他寻求现代医学帮助,弗朗西斯科却支支吾吾不肯付诸行动。
1862年2月,玛丽的裸照被匿名人寄送至教廷、维也纳皇宫,并立时在欧洲各地宫廷流传起来。尽管没过多久就证明,这些照片不过是经过巧妙地处理,将玛丽的头安放在一名年轻妓//女的身上,并摆出极其淫//荡的姿势,但玛丽的名誉还是遭到严重的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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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埃塔的玛丽·索菲·阿梅莉
玛丽悲哀地看向丈夫:“这是谁做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弗朗西斯科并不敢直视妻子的眼睛:“我相信你,我是相信你的。”
玛丽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喷涌而出:“你这个懦夫,就连维护妻子都做不到。”
她转身,挺直脊背离开,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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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喷发的维苏威火山前的玛丽女王,菲利波·帕利齐
玛丽决心让一切变为现实,她在奥斯蒂亚的海里裸泳,在科尔索大道上纵马,并在公共场合抽小雪茄,还爱上了一个男人——阿尔芒·德·拉韦斯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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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阿尔芒是个高大英俊的比利时人,教皇卫队军官,两人开始了一段秘密恋情。没过多久,卢多维卡在波森霍芬城堡接到了女儿。看着女儿原本红润的小脸苍白憔悴,卢多维卡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咳嗽还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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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1861年
玛丽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最后咬牙对母亲说道:“我怀孕了,不是弗朗西斯科的。”
卢多维卡大惊失色:“你……你怎么能确定?”
玛丽没有隐瞒:“我与陛下从来都没有亲密生活,他不行。”
家庭秘密会后,玛丽以修养身体的名义留在家中。1862 年 11 月 24 日,她在奥格斯堡的圣乌尔苏拉修道院生下了一个女孩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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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两西西里服饰的玛丽·索菲·阿梅莉
为了维护玛丽的名誉,孩子生下不久便交给了阿尔芒伯爵。卢多维卡盯着女儿,直到她哭泣着道:“我发誓,我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见这个孩子。”
做母亲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搂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玛蒂,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07>旧梦重温
玛丽在圣乌尔苏拉修道院一直待到1863年初,随后她前往慕尼黑北部比德施泰因的小城堡,与茜茜和玛蒂尔德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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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罕见特写肖像,拍摄于19世纪60 年代
玛丽已经很久没有回罗马了,她在欧洲大陆上漫游,姐姐茜茜和妹妹玛蒂尔德经常陪伴着她。玛丽和玛蒂尔德是为了远离不幸福的婚姻,茜茜则是逃避奥地利宫廷中那压抑令人沮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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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的妹妹玛蒂尔德·卢多维卡
弗朗茨皇帝对妻子长时间在外旅行不满,决定亲自处理此事。他一面促使妻子写信给玛丽的丈夫,让他履行婚姻义务;一面找来高官贵族,劝说玛丽回到丈夫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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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1860年左右的肖像
面对奥地利皇帝和教皇的压力,弗朗西斯科终于下定决心接受手术,而为了维护巴伐利亚和波旁家族的颜面,玛丽同意回到罗马。
“我要告诉他发生过什么,”玛丽对母亲道:“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再试试。”
出乎意料的是,弗朗西斯科原谅了玛丽的出轨,他喏喏地承认:“我……我也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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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科二世与玛丽,1865年
弗朗西斯科接受了手术,两个年轻人仿佛刚刚相遇的陌生人,重新认识彼此,到是多了几分柔情蜜意。1867年夏,罗马爆发了一场严重的霍乱,继母玛丽亚死在疫情中。她将仅存的少量财产都留给了她的孩子们,不包括弗朗西斯科和那些侍奉过她的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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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亚·特蕾西娅·伊莎贝拉
即便如此,被废黜的的君主还是陷入了深深地悲痛中。
玛丽觉得自己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在耳边道:“他就是这样念旧情的人啊,虽然性格软弱些,但人无完人。”另一半则冷笑:“玛丽,不要去可怜别人,还记得他在危急时刻从来不站在你那边吗?”
26岁的女孩儿叹了口气,她不懂婚姻,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婚姻是幸福的。如今,“拦路虎”已经消失,她总得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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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1869年年初,玛丽发现自己怀孕了,弗朗西斯科欣喜若狂。
1869年平安夜,十年婚姻瓜熟蒂落,玛丽生下一个女儿,取名玛丽亚·克里斯蒂娜·皮娅。茜茜亲自来到罗马陪伴妹妹生产,并成为侄女的教母。只可惜,小姑娘身体不好,只活了短短三个月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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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亚·克里斯蒂娜·皮娅
弗朗西斯科写道:“她突然抽搐,飞上了天堂。”
<08>伤离别
玛丽整晚都紧紧抱着婴儿冰冷的小身躯流泪,弗朗西斯科几乎是瘫软在圣母像前,将妻子丢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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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孩子的死就像是上帝亲手剪断了玛丽与弗朗西斯科之间最后的纽带,勉强维系的婚姻碎片散落一地。玛丽终于确定,她无法与软弱的丈夫和解,“我不够坚强,撑不起他的天空。”
1870年,教皇国并入意大利王国,原本住在这里的前王室夫妇再次流亡。意大利统一后,波旁王朝在那不勒斯复辟的希望荡然无存,弗朗西斯科变得更加内向古怪,痴迷于宗教,要么祈祷,要么参加宗教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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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拉茨豪森城堡
玛丽从哥哥路德维希手中买下了位于施塔恩贝格湖畔的加拉茨豪森城堡,将家安置在巴伐利亚。寒冷的月份,他们会去巴黎过冬,但两人仅仅维系表面的夫妻情谊,私下里形同陌路。
弗朗西斯科生活低调,经济状况不佳,因为加里波第没收了波旁王朝的所有资产。意大利政府同意将资产归还,但条件是他必须放弃对两西西里王国王位的继承权。弗朗西斯科愤怒地回应道:“我的荣誉是不能买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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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科二世与玛丽
玛丽对此嘲笑道:“可是荣誉也不是凭空就能得到的啊。”
1894年12月底,弗朗西斯二世在奥匈帝国的阿尔科去世,享年58岁。
彼时玛丽正在外面旅行,没有与丈夫告别。
3年后,妹妹阿朗松公爵夫人索菲葬身火海;
又一年,姐姐茜茜在瑞士日内瓦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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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1875年
“或许我们活着就是为了不断地告别。” 亲人接连去世后,深藏在维特尔斯巴赫血液中的忧郁追上了玛丽,她被抑郁症折磨了整个后半生。
1900年,玛丽陷入了刺杀意大利国王翁贝托一世的丑闻,或许是真的吧,因为她与敌视萨伏依王朝的无政府主义者圈子联系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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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玛丽站在同盟国一边,支持同盟国与意大利交战。但她还是习惯去探望那些被关押的意大利士兵,并向他们捐赠书籍和食物。士兵们并不知道玛丽的身份,只知道有位看上去60多岁,衣着简单却质料不凡的老妇人经常会送吃的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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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索菲·阿梅莉
“她操着一口带有德语和那不勒斯口音的意大利语,对来自南部的消息特别感兴趣。” 亲历此事的阿里戈佩塔科说道:“她在那些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士兵中寻找她的那不勒斯人,分发糖果和雪茄。”
玛丽活到了1925年,她亲眼见证两西西里王国消失在历史中;见证家乡巴伐利亚被并入统一的德意志帝国;见证了德意志帝国的覆灭和共和国的成立;还眼睁睁看着墨索里尼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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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最后时光里,玛丽和妹妹玛蒂尔德搬回了祖宅——位于路德维希大街的赫尔佐格-马克斯宫。她们一起在阳台上送别了巴伐利亚最后一位国王路德维希三世,看着夕阳的余晖在夜幕下散落满地金黄,然后消失在天际。
玛丽和茜茜姐妹被称为那个时代最伟大、聪明和任性的两位美女,而玛丽走过的路远比茜茜更崎岖、坎坷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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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前两西西里女王经历过王国的覆灭、家族的衰落以及欧洲的衰落。她从桀骜不驯的少女,到悲痛欲绝的母亲,再到神情坚毅的老妇人。如果说茜茜像是游荡在欧洲大陆上的一抹幽魂,玛丽则是坚强,勇敢,一往无前的女战士。
八十多岁时,她站在慕尼黑公寓的窗前,看着无政府主义者和警察在街上打架,眼睛依然有神:“让我看看,今天的年轻人是否还拥有我年轻时拥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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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被加布里埃莱·邓南遮称为 “坚定的巴伐利亚小鹰”,马塞尔·普鲁斯特称为 “加埃塔城墙上的士兵女王”的巴伐利亚的玛丽·索菲的一生。西西里报纸《晨报》评价道:“一位天赋异禀的欧洲公主,如果不是她所处的时代发生了戏剧性的事件,她的命运或许会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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