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9年副艇长,扶正机会却给了高材生,一次演习,他竟吓得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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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当了九年副艇长,把青春和骨血都融进了这艘冰冷的钢铁巨兽。

所有人都以为,我将是它下一任的主人,我连扶正后的第一道命令都想好了。

可此时,他来了。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浑身散发着油墨味的高材生。

“李副长,以后请多指教。”

他接过我手里的指挥权钥匙,笑容客气,眼神却像在看一件博物馆里的出土文物。

我立正敬礼,喉咙发干:“报告艇长,请您指示。”

后来,在作战会议上,他指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数据模型,对我嗤笑:

“你的‘感觉’?李副长,在我的科学模型面前,你的感觉一文不值。”

我看着海图上那片被前辈用红笔划为禁区的海域,只说了一句:

“报告艇长,大海不认数据。”

他听不进去,带着我们一头扎进了那片名为“鬼见愁”的深海坟场。

当刺耳的警报终于撕裂了他所有的自信,当坚固的钢铁开始像纸一样痛苦呻吟时,我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天才瘫软在地,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对我发出了绝望的哭喊:

“快……快救救我!”



李卫国在黑鲨号上待了十五年。

从黑头发到夹着白头发,从一个能扛着鱼雷跑的小伙子,到如今眼角的褶子能夹住烟灰。

他当了九年的副艇长。

这九年,他跟黑鲨号一起沉在水下,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

艇员们都说,李副长不用看仪表,光用耳朵听,就知道潜艇的哪个部位在闹别扭。

有时候是三号舱的某个阀门在轻微地“哭”,有时候是液压系统里进了看不见的气泡,在发出抱怨。

就像一个老农民听节气,一听一个准,比天气预报还准。

这次出海三个月,回来的时候,码头上的人看李卫国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种眼神里有祝贺,有尘埃落定,好像一件事终于有了结果。

艇长老张到了年纪,这次回来就要脱军装了.

这艘黑鲨号的指挥权,除了李卫国,还能有谁。

九年的副艇长,像一口熬了九年的汤,火候早就到了,再熬下去,就糊了。

李卫国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没跟任何人说,但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

等他当了艇长,第一件事就是把三号舱那个总爱渗油的老阀门给彻底换掉。

老张一直嫌麻烦,说小毛病,凑合着用。

可李卫国觉得不行,那是潜艇的命门,会要人命的。

艇员小王,刚来两年,脸上还带着稚气,跑过来递给李卫国一根烟,嘻嘻地笑。

“李副……不,李艇长,晚上回去嫂子肯定给您做好吃的了吧?”

李卫国接过烟,没点着,夹在被海风吹得粗糙的手指上,看着码头上那个小小的欢迎队伍。

他说:“别瞎叫。”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热。

他想起老婆前几天在卫星电话里说,家里包了饺子,猪肉白菜馅的,就等他回来下锅。

他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味道。

十五年了,他欠家里的太多,这个艇长的位置,不光是给自己的交代,也是给家里的交代。

黑鲨号庞大的黑色身躯缓缓靠上码头,粗大的缆绳一条条甩上去,固定住。

潜艇不动了,像一头疲惫的巨兽,趴在那里喘气。

李卫国的心却动了起来,跳得比平时快。

舷梯搭好了,老张第一个下去,然后是他。李卫国整理了一下已经洗得发白的军装领子,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味的海风。

他看到一个穿着雪白衬衫的将军站在队伍前面,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很高,很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崭新的军装笔挺得像用尺子量过,没有一点褶皱,也没有一点兵味儿。

李卫国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没多想,也许是机关来的干事,跟着来学习的。

他跟着老张走到将军面前,双脚用力一并,立正,敬礼。

将军回了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像戴着个面具。

他先是讲了几句场面话,表扬了黑鲨号圆满完成任务。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大了起来。“根据上级命令,现在我宣布一项新的人事任命。”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码头上只剩下海鸟的叫声。李卫国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僵硬。

“任命赵哲同志,为黑鲨号核潜艇艇长。”

空气好像在那一瞬间凝固了,然后又碎了。

李卫国甚至能听到身边小王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嘶的一声,那么清晰。

他没有去看别人的脸,他只是盯着将军的肩膀。

那里有一颗闪亮的将星,晃得他眼睛疼。

赵哲?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李卫国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他脑袋里筑巢。

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又好像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将军还在说:“赵哲同志是我国海军工程大学的博士,是不可多得的高技术人才,希望大家支持他的工作。”

然后将军又看向李卫国,“任命李卫国同志,继续担任黑鲨号副艇长,协助赵哲同志的工作。”

李卫国感觉有人在背后轻轻推了他一下,是老张。

他机械地向前一步,再次立正。

那个叫赵哲的年轻人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脸上是客气又疏远的微笑,像是商店橱窗里的假人。

“李副长,以后请多指教。”

李卫国的目光从他那只干净得不像话的手,移到他的脸上。他看到了自信,还有一丝隐藏不住的、对老旧事物的轻蔑。

李卫国伸出手,握了一下,那手很软,没有茧,像女人的手。

他松开手,用尽全身力气,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手臂抬起时,他听到了自己关节的响声。

“报告艇长,副艇长李卫国向您报到,请您指示!”

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串他保管了九年、已经磨得发亮的钥匙,又从裤袋里掏出那个装着密码本的、沉甸甸的金属盒子。

他双手递了过去。钥匙和盒子在他手里是有温度的,是活的。

赵哲接过来,随意地掂了掂,好像那只是两件普通的、碍事的金属玩意儿。



赵哲是艇长了。

黑鲨号好像一夜之间就换了主人,连空气里的味道都变了。

第一天开会,赵哲没有用会议室那块被粉笔画花了的战术板,而是让人搬来一台巨大的液晶显示屏。

他用一根红色的激光笔,在屏幕上指指点点。

屏幕上全是复杂的图表和数据模型,花花绿绿的,像小孩子玩的电子游戏。

“以前黑鲨号的操作规程太依赖个人经验,是“手工作坊”式的,不科学,效率低下。从今天起,一切都要按数据来,按模型来,按我制定的新规程来。”

他宣布了一套新的《标准操作流程》,厚厚的一本,三百多页,铜版纸印刷,散发着油墨的香味。

李卫国翻了翻,里面全是公式和算法。

比如,潜艇在某个海域应该用什么速度航行才能最省燃料,都要通过一个叫“多因子耦合函数”的东西来计算。

他说这叫“最优解”。

李卫国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坐在会议室的角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这句话像烙铁一样,在他心里烙了二十年。

开完会,老轮机长吴国栋找到李卫国,愁眉苦脸地递给他一根烟。

“李副长,那个新规程我看了,简直是胡闹。让我们在‘风剪切’海域用低功率慢速巡航,说是能省百分之三的能源。”

老吴的脸皱得像核桃,“可那地方洋流乱得很,海底还有暗礁,速度一慢,舵效就差,万一碰上强侧流,潜艇会跟陀螺一样打转转,太危险了!”

李卫国默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说:“老吴,现在他是艇长。”

老吴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可这会出事的!这铁罐头里可是一百多条人命!”

李卫国把烟头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直到火星完全熄灭。

他说:“出事了,他负责。我们,执行命令。”

老吴看着李卫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没过几天,他们就出海进行适应性训练。

正好经过老吴说的那片“风剪切”海域。声呐里能听到海水在潜艇壳子外面发出“嘶嘶”的怪叫,像无数条看不见的蛇在冰冷的铁壳上爬。

赵哲坐在宽大的指挥席上,眼睛盯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是跳动的绿色数据流。

“执行‘经济航行’模式,功率降到百分之十五。”他头也不抬地发出了命令。

李卫国站在他身后,像一个沉默的影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报告艇长,建议保持百分之三十的冗余功率,应对突发侧流。”

赵哲终于从他的数据世界里抬起了头,回头看了李卫国一眼,像是看一个打扰了他研究的、不懂事的学生。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说:“李副长,我的模型已经对该海域未来一小时内的水文变化进行了上万次蒙特卡洛模拟,强侧流的发生概率是百分之零点二。”

他顿了顿,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我们不能为了这可以忽略不计的百分之零点二的可能,就放弃实实在在的百分之三的能源节约。这是科学,不是赌博。”

李卫国没再说话,退到了一边,靠在冰冷的舱壁上。

潜艇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像一个吃撑了的人在晚饭后散步,懒洋洋的。

突然,艇身猛地向左一晃!那一下来得毫无征兆,就像被人从侧面狠狠踹了一脚。

指挥舱里,一个固定在架子上的水杯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对面的仪表盘上,水花四溅。

警报没响,但所有老兵的脸都白了。这是碰上强侧流了。

潜艇的航向瞬间偏了二十度,而且还在继续偏转。

“右舵十五!动力加到百分之四十!”

李卫国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操舵手下意识地就猛打方向舵,他的身体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轮机舱也立刻响应,一股强大的推力从艇尾传来,黑鲨号像被人从后面猛推了一把,挣扎着,怒吼着,终于从那股无形的力量中挣脱出来,稳住了姿态。

赵哲扶着椅子站起来,脸色有点发白。他看着屏幕上刚刚恢复正常的数据,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卫国。

他没说话,但眼神里带着一丝恼怒和难堪,好像在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坚持?

李卫国也没看他,只是盯着前方的海图,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从那天起,艇员们看赵哲的眼神就变了。

而赵哲看李卫国的眼神,也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戒备和敌意。



赵哲开始觉得,李卫国是他在黑鲨号上建立绝对权威的最大障碍。

虽然李卫国从不顶撞他,甚至很少说话,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根无形的定海神针,把所有老艇员的心都定在了过去,定在了他李卫国身上。

潜艇里出了问题,艇员们还是习惯性地去找李卫国。

小到某个仪表读数不正常,大到对航行计划的疑虑,他们都会趁赵哲不注意,像做贼一样凑到李卫国身边。

他们会压低声音,紧张地问:“李副长,这事儿您看……”

李卫国每次都用同样的话回答:“去问艇长,他负责。”

然后他就转身走开,留下那个艇员尴尬地站在原地。

可这一幕,还是被赵哲看见了。

那天下午,一个年轻的声呐兵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声纹图谱,找到了正在用一块鹿皮布擦拭潜望镜镜头的李卫国。

“李副长,您听听这个,有点怪,不像是鱼群,也不像是洋流。”

赵哲正好从后面的舱门走过来,他停住脚步,站在阴影里,像一只捕猎的猫。

李卫国接过耳机戴上,听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说话,只是摘下耳机,用粗糙的手指指了指图谱上的一个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异常波峰。

那个声呐兵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就在这时,赵哲走了出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冰冷得像深海里的水。

“你们在干什么?”

声呐兵吓了一跳,手里的图谱都差点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艇……艇长,我……”

李卫国面不改色地把耳机递还给他,平静地对赵哲说:“没什么,小张觉得设备有点噪音,我帮他听听。”

赵哲冷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狭小的指挥舱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盯着李卫国,像看一个犯人一样,一字一句地说:

“李副长,我希望你明白,这里只有一个指挥官。黑鲨号是一艘现代化的核潜艇,不是你的山头。”

他的声音不大,但指挥舱里所有人都听见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空气安静得可怕。

“如果你想继续当所有人的‘老大哥’,可以打报告调去后勤,那里需要你这样的人。”

“黑鲨号不需要两个大脑。”

李卫国看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他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屈辱,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让人看不懂的疲惫。

他说:“是,艇长。”

说完,他转过身,拿起那块鹿皮布,继续擦他的潜望镜,一下,一下,那么用力,好像那上面有什么永远也擦不干净的污渍。

从那天起,李卫国就真的成了一个影子。

他只在赵哲发出命令后,才开口重复一遍,像个传声筒。

他不再和任何艇员私下交谈,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坐在角落,休息的时候一个人待在狭小的舱室里,对着墙壁发呆。

他把自己孤立了起来。艇员们看着他日渐沉默的背影,心里堵得慌,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黑鲨号里的气氛,变得像深海里的水一样,又冷又硬。

很快,舰队下达了年度最大规模的红蓝对抗演习任务。

这是一块硬骨头,也是一块大肥肉。

啃下来,就是天大的功劳。

赵哲的机会来了。他把自己关在舱室里整整两天,不吃不喝。

他用他那台全舰队最顶配的超级计算机,跑了上亿次模拟。

最后,他拿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作战计划。

计划的核心,是驾驶黑鲨号,穿过一片在海图上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区域——“鬼见愁”海底峡谷。

那地方水文情况极其复杂,布满了未探明的海底山脉和热液喷口,就像地球的一道狰狞的伤疤。

但最致命的是,没有任何一艘潜艇敢从那里走,所以蓝方舰队的防御圈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理论上的盲区。

赵哲的计划,就是从这个盲区里钻出去,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插蓝方舰队的心脏。

他要在演习开始的第一个小时内,就“击沉”对方的旗舰。

他要把这次演习,变成他个人理论的封神之战。



作战会议上,巨大的液晶屏上显示着“鬼见愁”峡谷的三维模拟图。

那图像做得非常精美,蓝色的峡谷在屏幕上缓缓旋转,灯光照在上面,流光溢彩,像一件昂贵的艺术品。

赵哲拿着激光笔,意气风发地讲解着他的计划,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都精确到了秒。

他讲完后,环视了一圈,期待着掌声和赞叹。

但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部门长的脸上,都写着震惊和不安,像是听到了一个疯子的呓语。

终于,轮机长老吴忍不住了,他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艇长,这个计划……太冒险了。‘鬼见愁’那地方,别说我们没去过,就连海军的专业探测船都很少去。”

“里面的情况,跟我们海图上标的,可能完全是两码事。”

赵哲笑了,是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带来的、居高临下的笑容。

他说:“吴师傅,你说的没错,海图是死的,但我的数据是活的。”

他指着屏幕,“我综合了过去十年所有的卫星云图、水文遥感数据、地质板块运动记录,建立了这片海域的四维动态模型。我可以精确预测未来72小时内,每一股细小洋流的走向。”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我们不是去探险,是去散步。”

他把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得像块石头的李卫国,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问道:

“李副长,你觉得呢?”

这是赵哲上任以来,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公开场合主动征求李卫国的意见。

所有人都看向李卫国。

李卫国站了起来,他没有看赵哲,也没有看那个花里胡哨的屏幕。

他走到那张被弃置在角落、布满灰尘的老海图桌前,从下面的图筒里抽出一卷泛黄的纸质海图,在桌上铺开。

这张图,比赵哲的电脑模型要粗糙一百倍,上面有很多用不同颜色的笔做的手写标记,是几代艇长的心血。

李卫国用他那根粗壮的手指,重重地按在“鬼见愁”的入口处,声音沙哑得像生了锈的铁。

“这里,三十年前,‘海狼号’潜艇尝试进入,进去不到五海里,就遭遇了海底断崖式的‘疯狗浪’,也就是内波流。”

“潜艇瞬间掉深三百米,七个舱室同时进水,差点就没上来。回来之后,当时的艇长一夜白头。”

他又指着另一个地方,“二十年前,我们的前辈用无人探测器进去过一次,信号在里面只维持了十分钟就中断了。最后传回来的数据显示,里面的磁场异常,所有电子罗盘和声呐都会失灵。”

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赵哲。

“这不是数据能解决的问题。有些地方,就是不能去。”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要爆炸了。

这是李卫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公开地、彻底地否定了赵哲。

赵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他觉得李卫国不是在提建议,而是在诅咒,用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鬼故事”来否定他的科学,否定他的才华,否定他的一切。

他猛地走上前,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液晶屏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屏幕都晃动了一下。

“够了!李副长!你的那些‘传说’,早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指着屏幕,几乎是在咆哮。

“现在是21世纪!我们靠的是这个!靠的是科学和计算!不是靠你的感觉和几十年前的失败经验!”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再说一遍,计划不变!有谁不敢去的,现在可以打报告退出!”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赵哲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李卫国身上。

“尤其是你,李副长,如果你怕了,我批准你留守基地。”

李卫国默默地、仔细地卷起那张老海图,像是卷起一件稀世珍宝,然后把它放回原处。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看着桌面。

“我服从命令。”



演习开始了。

黑鲨号像一个不被承认的幽灵,脱离了常规的演习航线,朝着那个在海图上被画上巨大红叉的“鬼见愁”的方向潜去。

潜艇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没有人说话,连咳嗽的人都没有,只有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像是死神的耳语。

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戴着一个厚重的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

李卫国站在他的战位上,一动不动,双手背在身后,像一尊与潜艇焊在一起的石雕。

他只是偶尔抬起头,看一眼深度计。

那根红色的指针,稳稳地指着刻度,但李卫国总觉得,它在微微地颤抖,像一根在风中受惊的羽毛。

赵哲则显得很兴奋,一种病态的兴奋。他不停地在指挥舱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各种数据,像一个即将看到自己旷世杰作问世的疯狂艺术家。

“深度三百,航速八节,一切正常。”

“声呐正常,前方未发现异常。”

“反应堆功率稳定,能源消耗曲线与模型预测误差小于百分之零点一。”

一条条报告汇集到赵哲这里,都和他电脑里的模型预测得一模一样。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越来越得意。

他走到李卫国身边,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又确保周围的人能听到。

“李副长,看到了吗?这就是科学的力量。你说的‘疯狗浪’呢?‘异常磁场’呢?”

李卫国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他的眼睛依然盯着深度计。

他们已经进入峡谷深处。两侧是陡峭得像刀削一样的海底山脉,在声呐屏幕上呈现出两道幽绿色的影子,像两排巨人的牙齿,要把他们吞噬。

这里的水异常安静,连最常见的深海鱼群都看不到。静得让人心慌,仿佛整个世界都死了。

“报告艇长,我们即将到达预定伏击点,预计还有十分钟。”操舵手报告,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赵哲满意地点点头,他拿起通话器,打开了对全艇广播。

“同志们,我们即将创造历史!蓝方舰队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从他们的屁股后面钻出来!准备战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颤抖。

就在这时,声呐兵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尖锐的、足以刺穿耳膜的刺啦声,像有人用指甲在黑板上用尽全力地刮。

他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像纸一样白。

“报告!”他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前方……前方侦测到高密度异常水团!天哪……它不是洋流,它是一堵墙!一堵正在朝我们冲过来的水墙!是内波流!”

几乎是在他喊出声的同时,黑鲨号的艇身猛地向下一沉!

那感觉,根本不像是在水里,倒像是整艘潜艇从万米高空被一只看不见的巨脚狠狠地踹了下来!

指挥舱里,所有没固定的人和东西都飞了起来,撞在天花板上,又重重地摔下来。

红色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刺耳的、凄厉的警报声撕裂了所有人的耳膜。

“深度计失灵!指针卡死了!”

“水平舵失控!完全没有反应!”

“艇身出现破损!二号、五号舱大量进水!”

一声声绝望的、带着哭腔的报告从各个角落传来。

潜艇在水中疯狂地、毫无规律地打着转,像一个被扔进高速运转的洗衣机里的玩具。

巨大的、无法想象的压力让坚固的艇壳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好像下一秒就要被这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捏扁。



赵哲被钉在了原地。

他死死地抓住指挥台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那块巨大的液晶屏。

那上面,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数据模型已经彻底崩溃,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他建立的世界,他信仰的科学,在这一瞬间,被砸得粉碎。

他大脑里一片空白,那些曾经倒背如流的公式和算法,一个都想不起来。

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潜艇仿佛撞在了一座看不见的山上。

赵哲再也站不住了,他向后踉跄几步,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舱壁上,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滑到了地上。

他坐着,双腿岔开,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淌。

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心脏,把他拖进了无底的深渊。

他抬起头,透过摇晃的灯光和飞溅的水花,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着。

艇员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有的在喊,有的在哭。然后,他看到了李卫国。

在所有人都失去理智的时候,只有李卫国还站在那里。

他没有去扶任何东西,双脚像钉子一样钉在地板上,任凭潜艇如何翻滚,他的上半身始终纹丝不动。他就站在那里,像一座山。

那一刻,在赵哲的眼里,李卫国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他朝李卫国伸出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带着哭腔的、不成调的话:

“哥,快……快救救我!”

就在全艇陷入绝望的瞬间,李卫国也懒得回头搭理瘫在地上的赵哲,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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