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87年的广州,沿江路的酒吧街正初露锋芒,霓虹初上时便人声鼎沸。加代在这条街上已小有名气,半月前刚帮本地老板杜铁男解了场大围——杜铁男因生意纠纷被邻街帮派刁难,是加代凭着过人胆识和人脉从中斡旋,才让事情平息。为表谢意,一周后,杜铁男特意在广州酒家摆了桌单独的谢宴,宴请加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杜铁男借着酒劲掏出张图纸拍在桌上,眼神发亮:“兄弟,你看这地方怎么样?天河区最热闹的地段,我刚盘下来的,打算开个酒吧!”他指着图纸上圈出的位置,语气恳切,“我出场地、出人手、出装修费,你懂经营、会管理,还能镇住场子,咱俩合伙干,利润五五分!”
加代拿起图纸细细端详,天河区作为广州新兴的商业区,年轻人扎堆,酒吧无疑是门好生意。他略一沉吟:“这事先容我跟霍姐商量下。”杜铁男摆摆手,胸有成竹:“霍小姐那边我去说,我知道她信你。”
不出所料,霍丽丽不仅全力支持,还主动拿出二十万给加代当流动资金。“兄弟酒吧”的装修工程很快铺开,加代每天泡在工地上盯进度,心思却早已跳出酒吧本身——沿江路这条酒吧街足足有三十多家场子,昼夜灯火通明,酒水消耗如流水,这其中藏着的商机远比开一家酒吧要大得多。
第二天一早,加代揣着两包红双喜,直奔城西最大的酒水供货商张万霖的库房。张万霖是个秃头顶的胖子,正靠在躺椅上数钱,见加代进来眼皮都没抬:“要多少货?先说好,小单不赊账。”加代拉过条板凳坐下,掏出打火机给对方点烟,开门见山:“张老板,每月五百箱青岛啤酒、两百箱人头马,再加三百箱珠江纯生,现款现货,你给个全市最低价。”
张万霖数钱的手一顿,抬眼上下打量他:“你小子口气不小,凭啥跟我要最低价?”加代往椅背上一靠,指尖夹着烟圈,不紧不慢道:“凭我能让沿江路另外四家酒吧也从你这拿货,算下来每月至少两千箱货。你要是不乐意,我现在就去对面找李光头,他昨天还说给我比你低五个点。”
张万霖脸色一变,心里飞快盘算起来,半晌猛地拍大腿:“行!啤酒每箱给你降三块,洋酒每瓶降五块,要是真能凑够两千箱,月底再返你两个点!”
拿到低价的当天下午,加代就揣着样品跑遍了沿江路。“王老板,你这人头马进价四十二一瓶吧?我给你三十八,送货上门,坏了包换。”他把酒瓶往吧台一放,指了指外面的货车,“刚从张万霖库房拉的,假一赔十。”酒吧老板们一算账,一个月下来能省好几千,不到三天,沿江路三十三家酒吧全跟他签了供货协议,连越秀、天河的几家大场子都托人来订。年底清算时,酒水批发净赚一百二十万,比酒吧本身的预期利润还高了三成。
这桩生意让加代越发清楚,成大事离不开得力人手。他第一个盯上的,是张万霖库房的经理江林。江林排行老二,圈里人都叫他“二哥”,每次送货都亲自点货对账,分毫不差;有次一个酒吧老板想压价,江林三言两语就怼得对方哑口无言:“王总,咱们按合同办事,你要是觉得贵,明天我就让人把货拉走,沿江路等着拿货的老板排着队呢。”加代在一旁看得真切,这小子不仅脑子活,气场还足,是块好料。
当晚加代就请江林去大排档吃炒粉喝啤酒,开门见山:“江林,我打算开个酒水批发商行,你来当经理,工资翻倍,利润提五个点。跟着我干,比在张万霖这儿混日子强。”江林夹粉的手顿了顿,笑着摇头:“代哥,张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现在干得稳当,暂时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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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代也不勉强,掏出传呼机写下号码递过去:“啥时候想通了,或者遇到难处,打我传呼,我加代一句话的事。”江林接过纸条没当回事,可半个月后就栽了大跟头。
天津帮的刘三带着人来库房闹事,说酒水掺水,实则是想强买强卖压价。江林早年在少林寺练过五年武,三拳两脚就把刘三打倒在地,还掰折了两个跟班的手腕。天津帮咽不下这口气,半夜在江林回家的胡同口设伏,把人绑到了城郊的废弃砖窑。“拿十万块赎人,不然卸你一条胳膊!”刘三给张万霖打电话,那胖子吓得连夜卷款跑路,连电话都不敢接。
江林被绑在柱子上,脖子上架着片刀,危急关头突然想起加代的传呼号,跟看守的小弟求了半天,才借到电话打过去。加代正在酒吧核对账目,传呼机“滴滴”响个不停,一看是江林的名字,赶紧回电。“代哥,救我……砖窑……十万块……”江林的声音带着血沫子,虚弱又急切。
加代没多问,从保险柜里拎出十万块现金,叫上杜铁男开车,四十分钟就飙到了砖窑。砖窑里点着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江林脸上全是血痕。刘三叼着烟走过来,刚要去接钱,加代突然上前一步,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从后腰摸出水果刀抵在他喉咙上:“把人放了,不然我让你这二十多个兄弟全埋在这儿。”
刘三吓得腿肚子转筋,赶紧让人解开江林。回去的路上,江林攥着加代的手哭了:“代哥,这十万块我以后一定还你。”加代拍了拍他手背,语气诚恳:“钱不用还,商行缺个经理,你来不来?”江林抹掉眼泪,重重点头:“代哥,从今往后我江林这条命就是你的!”
江林刚到岗没一个月,酒吧来了个北京老乡。那人穿得破破烂烂,身后跟着十几个小伙子,见到加代就抱拳:“代哥,我叫徐远刚,顺义的,听说你在广州混得好,想跟着你干。”加代上下打量他,旁边服务员悄悄嘀咕:“这人以前在站前干钳工,偷钱包被追得没法混了。”
加代倒了杯茶递过去,语气严肃:“跟着我可以,但规矩得立好。第一,不准偷抢骗;第二,要讲义气,不背叛兄弟;第三,听指挥,不许私自惹事。你以前干的勾当要是再犯,我第一个废了你。”徐远刚“噗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代哥放心!我徐远刚要是坏了规矩,你不用动手,我自己卸条胳膊!”
加代赶紧把他扶起来,让他带着人负责酒水配送。徐远刚干活麻利,做事有章法,不到一周就把配送队管得服服帖帖,从没出过差错。
同年中秋,“兄弟酒吧”刚开业两个月,一群东北汉子突然闯了进来。领头的人身材魁梧,满脸风霜,正是从鸡西逃荒来的周广龙。他带着七个兄弟,一进门就拍着桌子喊:“先来十瓶洋酒,两箱啤酒!”酒喝到一半,一个小弟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滚:“疼!这酒有毒!”周广龙一拍桌子,装作怒不可遏:“老板呢?拿三万块赔偿,不然我砸了你的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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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铁男刚要抄家伙,加代从楼上下来了。他瞥了眼地上装模作样打滚的小弟,又看了看周广龙等人破洞的裤子和沾着泥的鞋子,心里立马有了数。“南哥,去拿五万块过来。”加代朝杜铁男使了个眼色。杜铁男急了:“代哥,他们是来讹钱的!”加代摆了摆手,把钱递给周广龙,语气诚恳:“兄弟,这点钱你带着,先带你兄弟去看病,剩下的给兄弟们买身新衣服。以后想来喝酒,随时来,我分文不收。”
周广龙愣住了,手里的钱沉甸甸的。他原本是带着兄弟逃荒来广州,实在揭不开锅才想讹点钱活命,没想到加代如此大方。“你……你啥意思?”加代点燃一支烟,吐了个烟圈:“咱们都是外地来闯荡的,谁还没个难处?以后别干这种事了,有手有脚,干点正经买卖比啥都强。”
周广龙眼圈一红,朝加代深深鞠了一躬:“哥,你是个好人!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含糊!”接下来的一个月,周广龙真的常来酒吧,每次都点百八十块的酒,加代从不收钱,还让服务员多送几盘卤味。
这天晚上,周广龙坐在吧台前跟加代喝酒,终于吐露实情:“代哥,实不相瞒,上次是真揭不开锅了,兄弟们三天没吃饭,才出此下策。我以前在东北开汽修厂,后来厂子黄了,才带着兄弟来广州。”加代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们一口。”周广龙当即表态:“代哥,我认你这个大哥!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了!”
安稳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找上门了。潮州帮的陈大宝带着人来沿江路收保护费,留着八字胡的他手里总攥着根铁尺,身后跟着五六十号小弟,挨家酒吧拍桌子:“每月五千块保护费,不交就砸场子!”有两家酒吧老板不服,当晚就被人把柜台砸了,玻璃碎片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