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忘带文具被罚买40套,我拉来一车,老师脸色惨白:我赔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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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顶级设计师陈峰正沉浸在工作中,一通电话打破了宁静。

电话那头,儿子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冰冷而强硬:“陈先生,你儿子屡教不改,就这样吧,明天给全班四十个同学每人买一套新文具,让他长长记性!”

这句话如同一根针,精准地刺入陈峰的旧伤。

他握紧拳头,翻涌的怒火却被他强行压下,脸上反而露出一丝莫测的平静。他对着话筒,一字一顿地问:“好的,李老师。请问……对文具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第二天校门口,四十个神秘的黑色礼盒在众人围观下散发着冷意。

班主任李雪感觉自己被公然挑衅,她气冲冲地冲到陈峰面前质问:“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峰面无表情,只说:“李老师,您可以当场验收。”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雪感觉自己被架上了审判台,她抢过裁纸刀,愤恨地划开其中一个盒子。

没有塑料卡通,只有静卧在天鹅绒衬垫里的精密设计工具。一张小小的价格标签悄然滑落,上面印着一串陌生的符号和数字。

李雪的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裁纸刀“哐当”落地。四十套……那将是一个让她永世无法偿还的天文数字。

校长办公室内,空气凝固。王校长想息事宁人,而班主任李雪则在一旁崩溃哭泣,只求能逃过这场灾难。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关于金钱的博弈。

始终沉默的陈峰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王校长,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让任何人赔钱。”

他的目光骤然转向李雪,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所有的伪装和辩解。他想要的,似乎远比金钱更可怕。



01

下午四点,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一条条金色的光带,安静地投射在陈峰的设计工作室里。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画纸和木材混合的淡淡馨香,夹杂着一丝高负荷运转的电脑主机散发出的热气。这里是陈峰的王国,一个由极致的简洁和精准构成的世界。墙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几幅包豪斯风格的构成图,桌面上,除了必要的设计工具和一台性能怪兽级的电脑,再无杂物。

陈峰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专注得如同外科医生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他的面前,是一个用特殊树脂打印出的汽车中控台模型,这是他为一个欧洲顶级汽车品牌设计的最新概念作品。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模型上一道弧线,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曲率还是差了零点零二度,”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个弧度,在高速行驶时,会给驾驶员带来额外的视觉疲劳。”

对于陈峰而言,设计不是天马行空的艺术,而是基于人体工程学和心理学的严谨科学。他追求的,是那种无限趋近于完美的、与人的感官和直觉无缝贴合的体验。正是这种近乎偏执的追求,让他在三十八岁的年纪,便站到了国内工业设计领域的顶尖位置。他的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不菲的价值。

就在他拿起电子测径器,准备重新测量数据时,桌上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打破了工作室里神圣的宁静。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让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儿子班主任”。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套上一层无形的面具,然后才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李老师,您好。”他的声音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陈先生,我是您儿子陈诺的班主任。”电话那头,一个年轻女声响了起来,语速很快,像是憋了一肚子火,但又竭力维持着作为教师的所谓“专业性”。

“我长话短说,陈诺今天上课又没带文具盒。一整天,铅笔是问同桌借的,橡皮是问后桌借的,尺子是找前桌借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开学到现在,这是第三次!我找他谈过话,让他写过保证书,一点用都没有!”

李老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尖锐的质感,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向陈峰最敏感的神经。陈峰没有说话,他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那位年轻老师脸上不耐烦的表情。

“一个学生,连自己的学习工具都管不好,这还谈什么学习态度?陈先生,我知道您工作忙,但孩子的问题不能忽视。他这个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体现的是一种责任心的缺失!”李老师的声调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带着不容置喙的论断口吻。

陈峰依旧沉默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个价值连城的中控台模型上,眼神却有些飘忽。他没有去反驳老师关于“责任心”的宏大定义,因为他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会被解读为“护短”和“不配合”。

似乎是陈峰的沉默让李老师觉得他理亏了,她的语气稍稍放缓,带上了一种“我这是为你好”的施恩般的腔调:“这样吧,陈先生,光是批评教育看来是不行了,得让他有个深刻的教训。为了培养他的集体荣誉感,也为了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坏习惯会给集体带来多大的麻烦,请您明天,给班里四十个同学,每人准备一套新文具,带到学校来。”

四十套?

陈峰握着电话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工作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连窗外马路上若有若无的车流声都消失了。他愤怒的不是买四十套文具要花的这点钱,那对他来说九牛一毛。他愤怒的是这种惩罚方式背后赤裸裸的逻辑——用一种公开的、物质化的方式,去“标记”一个孩子的过失,让他在四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完成一场名为“长记性”的羞辱仪式。

这和旧社会拉着犯了错的人游街示众,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一股冰冷的怒火,如同沉重的铁块,缓缓沉入他的胃里。他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但熟悉他的人会知道,他此刻的平静,比任何暴怒都更加危险。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四点半,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平静地反问:“四十套?”

“对,四十套,包括陈诺自己的,我们班一共四十一个学生。”李老师的语气很坚决,似乎觉得这个数字能给家长带来足够的“震撼教育”。

“好的,李老师,”陈峰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请问对文具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比如品牌、样式,或者价位?”

他问得如此专业和冷静,反倒让李老师愣了一下。她预想过家长可能会讨价还价,或者抱怨不合理,却没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问题。

在她看来,这要么是家长心虚的表现,要么就是有钱人根本不在乎这点钱。她心里那点对“富裕家庭”的偏见再次冒了头,语气变得更加随意和不耐烦:“没什么要求!随便买!能写字、能画线、能擦掉就行!只要是新的、成套的就行!好了,我还有课,就这样,明天早上记得送到学校!”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了。

陈峰举着手机,在耳边停了足足有十秒钟,才缓缓地放了下来。工作室里恢复了之前的安静,但那份神圣感已经荡然无存。他脸上的平静如同冰面出现了裂痕,一丝冷峻的寒意从眼底深处慢慢浮现。

他没有像任何一个普通家长那样,打开购物软件去搜索“小学生文具套装”,也没有打算去楼下的文具店。他坐在昂贵的赫曼米勒办公椅上,背脊挺得笔直,沉默了大概一分钟。

随后,他点亮了电脑屏幕,没有打开设计软件,而是进入了一个需要三层密码才能访问的加密文件夹。文件夹的名称很简单——“供应商”。

这里面,没有一个是寻常意义上的供应商,他们是来自全球各地的顶级材料制造商、精密加工厂和独立设计师品牌,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某个领域的极致工艺。这是他身为顶尖设计师的“武器库”。

他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跳过那些熟悉的名字,最后停在了一个德国公司的条目上。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该品牌中国区总代表的私人电话。

电话接通后,陈峰切换了一种语言,用一口流利到听不出任何口音的德语说道:“喂,汉斯,是我,陈峰。”

电话那头的汉斯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热情地回应起来。两人简单寒暄了两句后,陈服切入正题。

“我需要四十套‘开拓者9号’设计师入门工具组。”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四十包纸巾。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汉斯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陈?四十套?你说的是我们去年在法兰克福展会上展出的那款?”

“对,就是那款。”陈峰的语气不容置疑,“包装要完整,要求全部原装,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必须送到我指定的地址。”

汉斯在那边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陈,我的朋友,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这批货目前国内的库存都在上海的保税仓里,要连夜调配出来,走特殊的物流渠道才能保证明天一早到你手上,这中间的费用……”

“费用不是问题,”陈峰打断了他,“所有的加急费、物流费、保价费,都算我的。你只需要确保,明天早上八点前,四十套,一套不少,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指定的地址。”

“好吧,既然你坚持。”汉斯不再多问,设计师的世界里总有些怪癖,“地址发给我,我立刻安排。”

挂掉电话,陈峰将一个小学校的地址通过短信发了过去。做完这一切,他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意,让工作室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城市的霓虹灯开始一盏盏亮起,将天空映成一片迷离的橙红色。陈峰没有开灯,任由自己沉浸在越来越浓的暮色里。

他的眼前,不再是那堆叠的数据和精美的模型,而是浮现出三十年前,那个阴冷潮湿的冬日清晨。

昏暗的教室里,他缩在角落,双手插在破了洞的棉衣口袋里,却依然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他的手已经被冻得又红又肿,像两个发酵失败的馒头。他的文具盒里,只躺着一截被削到只剩指甲盖那么长的铅笔头,短到几乎无法用手指捏住。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应用题,忽然停下来,指着他厉声问道:“陈峰!你为什么不做笔记?”

全班同学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窘迫地站起来,从文具盒里捏出那个小小的铅笔头,小声说:“老师,我的铅笔……太短了。”

“太短了?!”老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模仿着他的语气,然后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那个铅笔头,举起来给全班展示,“同学们,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们班第一名的铅笔!连一根新铅笔都买不起了吗?家里穷成这样,还上什么学?回家放牛去算了!”

哄堂大笑。

那笑声像无数根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幼小的心脏。他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一股咸腥的铁锈味。他没有哭,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因为干农活而满是老茧和裂口的脏兮兮的小手。

那种深入骨髓的羞耻感,那种被当众剥开尊严,暴露在所有人嘲笑目光下的刺痛,即使过去了三十年,依旧如同昨日发生般清晰。

他不是要报复。报复一个年轻的、或许只是急于求成的老师,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对抗这种他一生都无法释怀的、以教育之名施行的羞辱。他要让那位李老师,以及所有奉行这种“教育方式”的人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东西,永远、永远不能被当成惩罚的工具。

尤其是,当它要被施加在一个孩子的身上时。

02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陈峰开着他那辆外表低调但内里乾坤的德系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高楼大厦的LED幕墙变幻着绚丽的广告,车流如织,汇成一条条光的河流。这一切的繁华与喧嚣,都无法渗入隔音效果极佳的车厢内。

车里只流淌着一首纯粹的古典钢琴曲,那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用巴赫的严谨和秩序,来抚平工作一天后的思绪。只是今天,琴键上流淌出的音符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凝重,反复敲击着他心里那片未曾愈合的旧伤。

他的童年,和窗外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位面。

他出生在南方一个偏远闭塞的山村,村子被连绵不绝的大山包裹着,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辈子勤勤恳恳,却始终在贫困线上挣扎。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让家里的几个孩子能吃饱饭。

陈峰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展现出与同龄孩子不一样的聪慧和敏感。他读书过目不忘,成绩永远是班上第一。但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优异的成绩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快乐,反而让那份贫穷带来的自卑感愈发凸显。

他记得,自己的衣服永远是带着补丁的,鞋子总是哥哥姐姐穿小了的。他最羡慕的,是镇上干部家的孩子,能穿着没有一个褶皱的白衬衫,用着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课本。

而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烙印,并非是那次关于铅笔头的羞辱,而是发生在小学四年级的一件事。

那年秋天,学校的美术老师从城里调来,带来了一阵新风。她要求每个学生都必须购买一本统一的《小学生美术图册》,定价五块钱。

五块钱。

在九十年代初的那个山村里,五块钱对于陈峰的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那是他们家一个星期买盐买油的钱,是母亲赶集卖掉几十个鸡蛋才能换回来的钱。

陈峰回家后,怯生生地跟母亲提了这件事。母亲正在灶台边烧火做饭,昏黄的火光映着她那张被岁月和劳作刻满皱纹的脸。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只是用烧火棍一下一下地拨弄着灶膛里的柴火,火星子“噼啪”作响。

“峰啊,过两天……过两天行不?等妈把后院那几只鸡下的蛋攒够了,拿去集上卖了……”母亲的声音很低,带着深深的歉意。

陈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在盼着。但美术老师催得很紧,每天上课前都要问一遍:“还有谁没买图册?”每当这时,陈峰都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班里还没买的同学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和另外两个同样家境贫寒的孩子。

最后期限的那天,母亲依旧没能凑够那五块钱。她把陈峰拉到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两个热乎乎的红薯,眼睛里满是愧疚:“儿啊,跟老师说说,咱们家……宽限两天……”

那天早上,他揣着两个滚烫的红薯去了学校,心里却是一片冰凉。美术课上,老师让所有买了图册的同学把书拿出来,欣赏第一页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四十多个孩子,只有他一个人,桌上空空如也。

老师在讲台上,用她那特有的、带着城市口音的腔调说:“我们有些同学啊,就是不合群,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拖了全班的后腿。一本图册五块钱,很难吗?”

她没有点名,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了陈峰身上。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囚犯,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坐在他旁边的同桌,一个调皮的男生,在炫耀自己的新钢笔时,不小心甩了一下,一滴蓝黑色的墨水,不偏不倚,正好溅在了陈峰那本已经翻得卷了角的语文课本上,晕开一团刺眼的污渍。

那一瞬间,积压在陈峰心里所有的委屈、羞耻和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一般,轰然炸开。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猛地站起来,一把推倒了同桌的课桌,书本、文具散落一地。他冲上去,和那个男生扭打在了一起。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架。他打得毫无章法,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发泄。

那件事的后果,是他被老师狠狠地批评,被罚站在走廊上,还被请了家长。父亲揣着从邻居家借来的五块钱,佝偻着背,在老师办公室里一个劲地鞠躬道歉。

从那天起,陈峰变得更加沉默寡T言。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不是为了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是源于一种最朴素的念头——他不想再因为贫穷而被人看不起,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嘀嘀——”

后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喇叭声,将陈峰从深不见底的回忆中拉了出来。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将车停在了小区的地下车库入口,挡住了后面的车。他连忙道歉,将车开了进去。

回到家,妻子林悦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她是大学的美术教师,身上总带着一种温婉知性的书卷气。看到陈峰回来,她笑着说:“回来啦?今天回来得挺早,快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嗯。”陈峰换了鞋,正要说话,就看到儿子陈诺从他的房间里探出个小脑袋,脸上是一种做错了事又想寻求安慰的复杂表情。

“爸爸……”他小声地叫了一句。

陈峰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头,把他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今天在学校,被老师罚了,难受吗?”陈峰的声音很温和,没有一丝责备。

陈诺的嘴唇一扁,眼圈立刻就红了,大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早上出门太急,就……就忘了……”他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李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批评我了……还让你给所有人买文具……我觉得……好丢脸……”

看着儿子那张涨得通红、满是委屈的小脸,陈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把儿子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忘带东西,是你的错,我们得承认。”陈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明天开始,爸爸每天晚上和你一起整理书包,我们一起想办法,把这个小毛病改掉,好不好?”

陈诺在他怀里闷闷地点头。

“但是,”陈峰话锋一转,他捧起儿子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爸爸今天要告诉你另一件事。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因为你犯的这个小错,就这样公开地让你感到丢脸和难堪。这种方式是不对的。记住,你的尊严,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接着,他第一次对儿子,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童年时,那个关于短铅笔头和五块钱美术图册的故事。他描述着那时的教室,那时的老师,和那时自己心里那份无助与羞耻。

陈诺安静地听着,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睛里却充满了震惊。他从未想过,自己那个无所不能、如同超人一般的爸爸,竟然也有过那样窘迫和难堪的过去。

“爸爸……”陈诺听完,哽咽着说,“你那时候……一定比我还难过。”

陈峰笑了,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都过去了。爸爸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忘记带文具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但被人伤害了自尊,那种感觉会记一辈子。所以,爸爸明天会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做,但会用我自己的方式。”

就在这时,陈峰的手机响了,是他的私人助理打来的。

“陈总,”助理的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不确定,“您订的那批货……已经从上海保税仓发出了。刚刚物流公司那边特意打电话来跟我确认,说……说这批货的总价太高,他们需要为这批货上全额的运输保险,而且,他们建议使用专门运送精密仪T器的恒温防震车辆来运输。他们……他们再三跟我确认,这真的是……给小学生的文具吗?”

陈峰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他对着电话,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告诉他们,按最高标准执行,一切费用我来承担。”

03

晚上九点半,城市另一端的一栋老旧居民楼里,李雪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单间。

房间不大,约摸只有二十平米,被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占得满满当登登。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泡椒方便面的味道,那是她的晚餐。

李雪将厚厚一摞作业本放在书桌上,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她摘下眼镜,用力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镜片下,是一张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

三年前,她从一所还不错的师范大学毕业,怀揣着对教育事业的美好憧憬,通过层层选拔,进入了这所市区里口碑尚可的小学。她曾以为,当老师就是站在三尺讲台上,把知识和爱心传递给那些纯真的孩子。

但现实很快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每天有处理不完的班级琐事,写不完的教学计划和总结报告,应付不完的各种检查和评比。更让她头疼的,是如今的孩子和家长,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房东发来的微信:“小李,下个月的房租该交了啊,记得准时。”紧接着,又是母亲发来的语音:“雪啊,工作别太累,一个人在外面要懂得省点花,别乱买东西,我跟你爸都好,你不用惦念……”

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关心,李雪心里一阵发酸,眼眶有些湿润。她每个月的工资,除去房租、水电和基本的生活开销,几乎所剩无几。她已经快一年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了,化妆台上的那套护肤品,还是去年生日时咬牙买的打折货。

工作的压力和生活的窘迫,像两座大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份压力,也让她在工作中变得越来越急躁,越来越缺乏耐心。她迫切地希望自己带的班级能出成绩,能在各项评比中名列前茅,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打开备课本,翻到写着班级学生情况分析的那一页。她的目光,落在了“陈诺”那个名字上。

姓名:陈诺。家庭住址:XX路一号院,锦绣江南。父亲:陈峰。母亲:林悦。备注:家庭条件优渥,性格内向,学习习惯有待加强,本学期已三次未带文具……



“锦绣江南”,那是本市著名的高档住宅小区,一套房子动辄上千万。李雪的指甲无意识地在“家庭条件优渥”这几个字上划过。

下午打电话时,陈诺父亲那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再次回响在她耳边。那种感觉,就好像她费尽心力指出的严重问题,在对方看来,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这种被轻视的感觉,点燃了她心中那根名为“偏见”的引线。

她点开微信,找到了闺蜜——一个在另一所小学当老师的同学——的聊天框,开始打字吐槽。

“气死我了!我们班那个陈诺,今天又没带文具!你知道吗,他家住锦绣江南的!开豪车!结果连个文具盒都天天忘!你说可笑不可笑?”

闺蜜很快回复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又来?这种学生最头疼了,家里条件太好,爸妈估计都宠上天了,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可不是嘛!”李雪打字的速度更快了,仿佛在倾泻一天的怨气,“我今天就给他爸打电话了,让他给全班四十个同学都买一套文具,让他也感受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爸连价都不还,眼睛都不眨就答应了,还问我对文具有什么要求!派头大得很!我估计啊,他就是想用钱来堵我的嘴,觉得花点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这种家长我见多了,根本不关心孩子的教育,只知道用物质满足!”

闺"蜜发来一个“鄙视”的表情:“就是!让他们出点血也好,不然他们永远不知道老师的辛苦。你这招高!看他明天怎么办。”

看到闺蜜的认同,李雪心里的那股火气总算顺畅了一些。她靠在椅背上,开始想象明天的场景。

她想象着,明天一早,那个叫陈峰的男人,会提着一两个从超市买来的、巨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四十个花花绿绿、样式各异的塑料文具盒。也许是“奥特曼”的,也许是“小猪佩奇”的,塞得满满当当,看起来既滑稽又狼狈。

他会把这些东西堆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然后自己再把他叫到办公室,义正言辞地跟他谈一谈家庭教育的重要性。

然后,她计划好了,要在上午的班会课上,举行一个特殊的“赠送仪式”。她会让陈诺站在讲台上,亲手把这些文具一个一个地发给每一个同学,并且当众朗读他写的检讨书。

她认为,只有这种“刻骨铭心”的教训,才能真正“治好”陈诺丢三落四的毛病,也才能让那位“派头很大”的陈先生,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教育失职。

在她的世界观里,钱买不来好的学习习惯,但“破财”和“丢脸”,是惩罚那些被物质宠坏了的孩子和家庭的最有效手段。这是一种朴素的、甚至带着几分仇富心理的公平观。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方法既解气,又充满了“教育智慧”。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明天班会课的开场白:“同学们,今天,我们要感谢陈诺同学,因为他的‘忘记’,让我们每个人都有了新的文具……”

想到这里,李雪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丝带着快意的微笑。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远超她认知和承受能力的风暴,正裹挟着德国精密工业的气息和巨额的欧元标价,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向她,向这所普通的小学,呼啸而来。

她只是打了个哈欠,关掉台灯,上床睡觉。梦里,是全班学生齐刷刷地向她鞠躬,感谢她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04

二天的清晨,天色才刚蒙蒙亮,城市还未从沉睡中完全苏醒。

一辆白色的中型厢式货车,悄无声息地滑过寂静的街道,最终在市立第三小学的侧门外稳稳停下。这辆车与周围那些陆续出现的、送孩子上学的各色私家车显得格格不入。它的车身异常干净,上面用简洁的蓝色字体印着一行德文和一行中文——“K&N 精密物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恒温·防震·全球送达”。这种通常只会出现在高新科技园区或者艺术品仓库的专业物流车辆,出现在一所小学的门口,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奇特的景观。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同样印有LOGO的深蓝色工作服的司机跳了下来。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早上七点二十分,比要求的八点钟,足足早了四十分钟。

几乎是同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8L也缓缓停在了货车旁边。车门打开,陈峰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显得既正式又不过分张扬。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司机点了点头。

“陈先生,早上好。四十件货,全部完好送达。”司机递过来一个签收单,态度恭敬得像是在交付一件重要的商业合同。

陈峰签了字,然后说道:“卸货吧。”

司机转身回到车上,按下一个按钮,货车的后厢门缓缓向上升起。

与想象中塞满货物的凌乱景象不同,巨大的车厢内显得异常空旷,中央的地板上,只用数条专业的固定带和防滑锁,牢牢地固定着一个巨大的木质托盘。托盘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四十个大小完全统一、包装精美得如同艺术品的黑色硬质礼盒。

每个礼盒都是哑光质地,中央用烫银工艺印着一个简洁而抽象的LOGO——一个由字母“P”和数字“9”巧妙融合而成的符号。在清晨熹微的阳光下,这个LOGO反射着一种冷冽而高贵的光泽。

另一名同样穿着工作服的物流人员从副驾驶上下来,两人配合默契地从车厢里推出一辆小型的液压推车。他们解开固定带,小心翼翼地将整个托盘连同上面的四十个黑盒子,完整地移动到液压车上,然后缓缓地降下,推向地面。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磕碰声,动作精准而熟练,仿佛在搬运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批等待移植的人体器官。

这番大动静,立刻吸引了校门口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纷纷停下了脚步,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望着这边,议论声开始响起。

“哎,那是在干嘛呢?给学校送什么新设备吗?”一个穿着睡衣、刚给孩子买完早饭的妈妈问道。

“不像啊,送设备哪有这么早的,还用这种车……你看那包装,跟卖奢侈品似的。”旁边一个看起来见过点世面的爸爸说道。

“欸,你们看,那个男的,不是咱们小区那个设计师吗?他儿子好像就在这学校上学,三年级。”一个住在锦绣江南的业主认出了陈峰。

“乖乖!是他啊?那他这是买的什么东西?这是给儿子买的?开什么玩笑,这阵仗,说是在运黄金我都信!”

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陈峰对周围的目光和议论充耳不闻,他仿佛自带一个隔音罩,只是平静地指挥着两名物流人员,将那个巨大的托盘,推到了学校传达室的门口。

“站住!干什么的!”传达室里,值班的王大爷立刻警觉起来,探出头,拦住了他们。作为学校的老保安,他见过送书的,送桌椅的,甚至送钢琴的,但还从没见过用这种架势送东西的。

陈峰走上前,脸上带着一种彬彬有礼的疏离感,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大爷,您好。我是三年四班陈诺的家长。这里是他们班主任李雪老师,要求我今天送到学校的教学用品,一共四十套。麻烦您跟李老师确认一下,或者让她出来签收。”

“教学用品?”王大爷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他上下打量着那四十个黑色的盒子,又看了看陈峰,“什么教学用品要用这么大的车来拉?还要整个托盘推进来?”

“您跟李老师确认一下就知道了。”陈峰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出示了自己手机里和李雪的通话记录。

王大爷半信半疑,但对方手续齐全,态度也无可挑剔,他只好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教导处的号码。

“喂,是张主任吗?校门口这儿……有个三年四班的学生家长,拉了一……一车东西过来,说是他们班主任让送的教学用品……对,对,阵仗挺大的……您问问李老师?”

电话很快转到了正在办公室里批改昨天听写作业的李雪那里。

此刻的李雪,心情并不算好。早上一来,就有两个学生因为打闹磕破了皮,她刚处理完,现在又对着本子上一堆歪歪扭扭的错别字,心里正憋着一股无名火。

当教导处主任把保安的话转告给她时,她第一反应是荒唐,第二反应就是愤怒。

拉了一车东西?

这个陈诺的爸爸是什么意思?故意把事情闹大,想让学校难堪?想向全校展示他多有钱,多“配合”老师的工作吗?这分明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她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甚至比昨天打电话时还要旺盛。

“好的,主任,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看看!”她挂掉电话,啪地一声合上作业本。

她站起身,对坐在第一排的副班长说:“李思思,你先带大家早读,读我们昨天新学的古诗。老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完,她甚至来不及喝口水,便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快步走出了办公室,穿过教学楼前的操场,一脸怒容地朝着校门口走去。

她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兴师问罪的话。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地质问一下这位“喜欢小题大做”的家长,到底想干什么!

清晨的微风吹动着她额前的碎发,也吹动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她气冲冲的身影,像一支离弦的箭,直直地射向了那个由四十个黑色盒子组成的、充满了不祥预兆的方阵。

05

李雪几乎是带着一阵风冲到校门口的。

眼前的一幕让她准备好的所有质问都暂时卡在了喉咙里。陈峰就那样平静地站在一个巨大的托盘旁边,托盘上整齐码放的四十个黑色礼盒,在晨光下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气息。周围已经围了一小圈看热闹的家长和早到的老师,他们的窃窃私语像蜜蜂一样嗡嗡作响,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她看到了那些盒子,不是她想象中花里胡哨的塑料袋,也不是超市里常见的文具礼包。那是一种她只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橱窗里见过的包装质感,简洁、昂贵、充满了设计感。

短暂的错愕之后,是更加汹涌的怒火。在她看来,这无疑是一种更加高级、更加不动声色的示威。他不是在配合,他是在表演!

“陈先生!”李雪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利,她快步走到陈峰面前,双手因为用力而攥成了拳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昨天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让你给孩子买点普通的文具,你搞这么大阵仗,拉这么一堆东西堵在校门口,是想让全校都来看我们班的笑话吗?”

她的声音很大,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陈峰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位涨红了脸、气息不稳的年轻女老师。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李老师,您误会了。”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您在电话里要求我给全班四十个同学,每人准备一套新文具。为了保证公平,不让任何一个孩子觉得被区别对待,我保证了这四十套文具,从里到外,都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黑色的盒子,继续说道:“您还说,对文具的质量没什么要求。但我认为,给孩子们用的东西,尤其是要长时间接触的工具,质量和安全是第一位的。我不能随随便便从地摊上买一堆三无产品给孩子们,那是对他们的不负责。”

他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他将对方“惩罚”的要求,巧妙地解读为一次对“公平”和“质量”的严苛考验,并以超高标准完成了这个“任务”。这让李雪准备好的一肚子关于“夸张”、“炫耀”的指责,瞬间没了发泄的出口,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得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李雪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里就是您要的四十套文具。”陈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您可以当场验收。如果确认无误,麻烦您签收一下,我好让物流人员离开,不要影响学校的正常秩序。”

“验收”两个字,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李雪的自尊心。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被彻底架了起来。如果她拒绝,就显得她无理取闹;如果她接受,就等于承认了对方这种夸张行为的合理性。

她咬了咬后槽牙,自尊心战胜了理智。“好!验收就验收!我倒要看看,你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金疙瘩!”

她像一只被激怒的斗鸡,从旁边一脸错愕的保安王大爷手里,一把夺过他用来裁报纸的裁纸刀。她走到那个巨大的托盘前,带着一股泄愤般的怨气,随手挑了最上面的一个黑色礼盒,举起裁纸刀,对着盒子侧面的透明封条,狠狠地划了下去。

“刺啦——”一声轻响。

封条被划开。李雪几乎是粗暴地揭开了盒子的盖子。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塑料文具盒,没有花花绿绿的卡通图案。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层厚实的、泛着幽幽光泽的黑色天鹅绒衬布,它像一层神秘的面纱,覆盖着下面的东西。

李雪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揭开了那层衬布。

“嘶——”

周围响起一片整齐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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