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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烙铁往胳膊烙,不信你不招?”
特务把烙铁摁在刘全礼手背上,皮肉都化成了血水,他却没哼一声。
这台北保安司令部的监房。
也就一米见方,稻草发臭、潮虫爬墙。
连透气的小窗都只有二十公分。
可他掌握的情报,死也不松口。
“你爹刘多荃都起义了,你还硬撑啥?”
头目甩出刘多荃的起义报纸。
刘全礼心里一震,却更挺直了腰:
“我走的路,没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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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49年秋。
台北街头的梧桐叶刚黄。
刘全礼手里拿着个油纸包,后背早被冷汗浸透。
刚跟交通员接头,就瞥见巷口晃过来两个穿黑中山装的人。
袖口露着半截枪套,是保密局的特务。
他没敢回头,脚步故意放慢。
手指悄悄抠开油纸包的绳结。
里面是张画着红圈的地图。
标着国民党在淡水港的驻军位置。
裤腰里藏着的联络暗号纸条,都快被汗泡软了。
“喂!站住!”
身后的喝声如雷贯耳,刘全礼心里非常紧张。
脚步没停,反而往人多的菜市场钻。
特务的皮鞋声越来越近。
他眼角扫到个卖鱼的摊子。
猛地一拐,撞翻了旁边的竹筐,土豆滚了一地。
趁特务弯腰躲土豆的空当,刘全礼往巷尾跑。
手往裤腰一掏,把暗号纸条揉成球就往嘴里塞。
这是组织的规矩,宁可吞了也不能落进敌人手里。
刚咽下去,后领就被人揪住。
一个特务的枪托直接顶在他后腰:
“跑啊!再跑一枪崩了你!”
刘全礼没挣扎,反而咧嘴笑:
“兄弟,我就是个跑单帮的,你们抓错人了吧?”
他故意把口袋里的货单露出来。
那是早就备好的掩护,上面写着:
“棉布五十匹,药材十斤”。
特务扯过货单看了两眼,又上下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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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一身灰布西装,头发梳得整齐,看着倒像个做买卖的。
可另一个特务眼尖,指着他手腕:
“你这手表是美军制式的,跑单帮的能戴这个?”
刘全礼心想坏了。
这手表是当年在成都中央军校毕业时发的。
早想换了,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他趁特务伸手要摘手表的瞬间。
猛地一矮身,胳膊肘往特务肚子顶过去,转身就往巷外冲。
再耗下去,说不定会引来更多人。
跑出两条街,确认没人跟上来。
他才靠在墙根喘气,手摸着胸口的地图,心还在跳。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危险,可每次都像在鬼门关走一遭。
他想起三年前在山东莱芜。
那时他还是国民党的中尉参谋。
跟着部队进山剿共。
那天他亲眼看见两个国民党兵抢老百姓的鸡。
老乡拦着不让,被兵痞一脚踹在地上。
他上去拦,那兵痞还瞪他:
“当官的少管闲事!这荒山野岭的,抢了也没人管!”
也就是那天晚上,解放军打了过来,他所在的部队溃不成军。
他跟着跑了半夜,最后举了白旗。
被俘后,解放军的干部没打他没骂他。
还给他递了碗热粥说:
“咱们都是中国人,与其打内战。
不如一起把日本人赶出去,把老百姓的日子过好。”
那句话像锤子砸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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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他想起小时候,老爹是东北军里带兵的。
九一八事变后带着家人往关内跑。
一路上看见的都是逃难的老乡,哭爹喊娘的。
那时候他就想,要是有人能把日本人赶跑。
能让大家不挨饿,他就跟着干。
后来他加入了共产党,组织上找他谈话。
说要派他去台湾潜伏。
利用他国民党空军中校的身份,收集军事情报。
他没犹豫就答应了。
只是临走前给远在香港的老爹写了封信。
没说具体干啥,只说儿子要做件对得起家国的事。
现在,他摸了摸怀里的地图。
又看了看街上巡逻的特务,咬了咬牙。
这趟活儿要是成了。
就能给组织送过去国民党在台湾的兵力布防图。
他整了整西装,把油纸包往怀里塞紧。
朝着预定的交接点走去。
只是脚步比刚才更稳了。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没打算回头。
04
1950年2月的深夜。
刘全礼在出租屋的煤油灯底下烧纸条。
手指捏着情报往火里送,火星子溅到虎口。
疼得他一哆嗦。
这是洪国式被捕前最后给他的消息。
上面记着三个还没联系上的同志名字。
纸灰还没飘落地,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两道手电光柱直戳他脸。
“不许动!”
特务的吼声裹着风进来。
刘全礼手一扬,把没烧完的纸条塞进嘴里,使劲往下咽。
一个特务冲上来掐他喉咙,另一个翻箱倒柜。
最后从床板下搜出那张标着驻军位置的地图。
“砰”地甩在桌上:
“刘参谋,这东西你咋解释?”
刘全礼没吭声,被特务反拧着胳膊往外拖,手腕被手铐勒得生疼。
走在巷子里,他抬头看了眼对面四楼的窗户。
那是母亲租的房子。
每天这个点,母亲都会在窗边亮盏小灯。
今晚灯没亮,他心里松了口气,又揪得更紧。
第二天一早。
他被扔进台北保安司令部第九号监房。
门一锁,他才看清这地方:
也就一米见方,地上堆着发臭的稻草。
墙根爬着潮虫,只有个二十来公分高的小窗,透进点昏光。
里面已经有三个人。
一个蒙着头缩在角落睡觉。
一个满脸是伤的年轻人靠在墙上。
还有个日本人模样的老头坐着发呆。
“别说话。”
靠在墙上的年轻人突然凑过来。
声音压得极低,还冲那蒙头的人努了努嘴。
刘全礼心里一动,慢慢坐下。
才发现这年轻人腿上的伤口烂得流脓。
裤腿都粘在肉上。
后来他才知道,这人名叫潘金玉。
是因为在特务训练班唱红歌被抓进来的。
05
到了饭点。
狱卒把一桶咸菜汤和一箩筐糙米饭往门口一放,门都不关就走了。
瞬间,监房里的人全扑上去抢。
那蒙头的人也猛地抬头。
眼神直勾勾盯着箩筐。
刘全礼这才看清,这人眼窝深陷,一看就是专门盯人的特务。
潘金玉也想伸手够饭,可刚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
被个高个子狱友一胳膊肘推开。
整个人摔在稻草堆里,腿上的伤口裂开,渗出血来。
刘全礼没多想,冲过去一把扶住潘金玉。
另一只手抓住箩筐边。
硬是从人缝里扒拉出半碗饭,塞到潘金玉手里:
“快吃。”
“哥,你咋不吃?”
潘金玉含着饭,眼泪都快下来了。
刘全礼摆摆手,自己就着桶边喝了两口咸菜汤。
他知道,潘金玉要是再不吃东西,撑不了几天。
到了晚上,那特务又蒙头睡了。
刘全礼悄悄从袖口摸出个小纸包。
里面是半块棉花和一小瓶红药水。
这是他被抓时,趁特务不注意藏在袖管里的。
他挪到潘金玉身边,把药水倒在棉花上:
“忍着点,我给你擦伤口。”
棉花碰到烂肉,潘金玉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着牙没出声。
刘全礼一边擦一边低声说:
“我妈就在对面四楼,每天会在窗边看这边。
以后我站起来走动的时候,你别跟着看,免得被盯上。”
潘金玉点点头,突然问:
“哥,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刘全礼手上顿了顿,望着小窗外面的夜色:
“我爹早年在东北军带兵,现在跟我走一条路。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他没说爹是谁,也没说爹在哪。
只觉得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他不知道,这句话里藏着的身份,以后会成催命符。
06
没过几天,刘全礼家人送了点面包和牛肉干来。
他趁着狱卒没注意。
把东西全塞给潘金玉和那个日本老头。
自己一口没留。
潘金玉不肯要,他硬塞过去:
“我比你壮,饿几天没事。
你要是能出去,记得帮我去对面四楼看看我妈。
跟她说……跟她说我挺好的。”
可没等潘金玉点头,监房的门突然开了。
两个特务站在门口,眼神直盯着刘全礼:
“刘全礼,出来!提审!”
刘全礼站起来,拍了拍潘金玉的肩膀。
又看了眼那个还在装睡的特务。
心里清楚——该来的,躲不过去了。
提审室的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刘全礼被按在铁椅子上,手腕和脚踝都锁着铁链。
动一下就哗啦响。
对面的特务头目叼着烟。
把一叠照片往桌上一摔。
最上面那张,是他和交通员接头的画面。
原来从洪国式被捕那天起,他就已经被盯死了。
“刘全礼,别硬撑了。”
头目吐了个烟圈,用手指敲着照片。
“把你知道的情报网名单说出来,或许能留你条活路。”
刘全礼低着头,没说话。
突然,一个特务冲上来。
手里的烙铁滋啦冒着白烟,直接往他胳膊上按。
钻心的疼瞬间传遍全身。
他咬着牙,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地上,却没哼一声。
那特务又要举烙铁,头目却抬手拦住了,慢悠悠地说:
“你以为我们只盯着你?
你爹刘多荃在香港干的事,我们早知道了。”
“我爹怎么了?”
刘全礼猛地抬头,声音都发颤。
他最担心的就是父亲。
头目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抽出张报纸,甩到刘全礼面前:
“自己看!
你爹去年在香港通电起义,回北京当大官了。
倒是把你这儿子扔在台湾当共谍,够狠心啊!”
刘全礼盯着报纸上刘多荃起义的标题。
瞬间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
父亲曾作为西安事变的总指挥,亲手策划了捉拿蒋介石的详细计划。
没想到他最后竟然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