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
腊月二十三，小年。北京西站南广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拎着编织袋的农民工、拖着行李箱的学生、抱着孩子的妇女，全都呼着白气往前涌。
安检口排着长队。李桂香紧了紧怀里孩子的棉被，操着河南口音哄：“蛋蛋乖，奶给你买糖吃。”两岁的男孩缩在褪色的红花棉被里，只露出双黑葡萄似的眼睛。
“下一个！”安检员小赵敲敲传送带。李桂香慌忙把编织袋扔上去，抱孩子过安全门。
警报嘀嘀响。小赵伸手：“大娘，孩子兜里啥东西？”
李桂香掏半天摸出个铁皮青蛙：“玩具...俺孙子稀罕。”
小赵点头，目光扫过孩子红扑扑的脸蛋：“这么冷天，娃穿太少了吧？”
“赶车...赶车...”李桂香紧走几步，编织袋都忘了拿。保洁员喊她，她像没听见，反而把孩子的头按得更低。
值班站长刘倩正巡岗，多看了眼。孩子脚上棉袜一只蓝一只红，后跟都磨薄了。她上前笑：“大娘，车次给我看下，绿色通道快。”
李桂香哆嗦着掏车票：K117，成都方向。刘倩注意到她指甲缝黑泥，手腕却白净，虎口还有道新结痂的疤。
“蛋蛋几岁啦？”刘倩逗孩子。
男孩突然抬头，小手抓向刘倩的耳垂——空荡荡的耳垂。刘倩愣神的工夫，李桂香猛地转身：“尿了！得换尿褯子！”
孩子被扳过身子时，刘倩看见他后颈有块浅色胎记，像片小叶子。
母婴室里，李桂香抖开尿布。孩子突然哭喊：“妈妈！找妈妈！”门外刘倩顿住脚——这声“妈妈”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和李桂香的河南口音天差地别。
刘倩折返时，见李桂香正往孩子嘴里塞糖块。糖纸飘落，是进口牌子，超市卖八十块一盒。而李桂香的编织袋里，露出半截破旧的奶瓶，刻度模糊不清。
第二章
刘倩用对讲机呼叫：“公安岗来下，疑似走失儿童。”声音压得低，手却抖得厉害。她三年前丢过外甥，知道一分钟能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
李桂香抱孩子往检票口冲。民警老张拦下：“大娘，补个登记。”
“俺车要开了！”李桂香冒汗，孩子被她勒得哼唧。
老张笑：“三分钟的事。”他逗孩子，“宝贝几岁啦？”
男孩蜷着手不说话。老张注意到他总用左手摸右耳垂，像在捻什么不存在的东西。这个动作太频繁，频率像心跳。
刘倩突然蹲下：“小朋友，耳朵痒吗？阿姨看看。”她轻轻拉开孩子的手，发现右耳垂有细微结痂——像被反复撕扯过结痂又破的痕迹。
李桂香猛地抢过孩子：“俺孙子胎里带毛病！就爱揪耳朵！”
广播响起：“K117次停止检票。”
李桂香尖叫：“误车了！赔俺钱！”
老张皱眉：“给您改签，先登记。”他引路往公安室，刘倩顺势接过孩子：“我帮您抱会儿。”
男孩一到刘倩怀里，突然喊：“姨姨...星星...”
刘倩愣住：“什么星星？”
孩子又摸耳垂，重复：“星星...掉...”
李桂香脸色唰的白了，伸手要抢孩子。老张挡了下，她编织袋落地，滚出堆陌生东西：男童潮牌卫衣、未拆封的乐高、还有瓶英文标签的维生素。
“大娘，您孙子穿多大码？”刘倩指着卫衣问。
“三...三岁！”
“可您刚说孩子两岁。”刘倩抱紧男孩，“而且这是四岁款。”
孩子突然挣扎下地，跑向旁边带小女孩的女士，死死拽住人家耳坠喊：“妈妈星星！”女士吓一跳——她的耳坠正是星星形状。
老张捡起维生素瓶，手机查完眼神变了：“这是处方助眠药，儿童禁用。”他看向正偷偷往门口挪的李桂香：“您到底是谁？”
第三章
公安室里，暖气开得足。孩子脱了棉袄，露出里面精致的羊绒衫——领口绣着“Timmy”。李桂香缩在椅子上：“捡...捡的衣裳...”
女警送来温牛奶。孩子双手捧杯，小口小口喝，姿势斯文。李桂香突然哭嚎：“俺一把屎一把尿带大，你们欺负乡下人！”
老张调监控：一小时前，李桂香抱着孩子从公交下来，孩子当时穿的是蓝色羽绒服。而现在那件羽绒服，正塞在编织袋底层。
“换衣裳为啥？”老张问。
“尿湿...尿湿了...”
“在哪儿换的？”
“厕所...”
“哪个厕所？指给我看。”
李桂香哆嗦着。突然，孩子吐了，奶渍溅到老张警服上。李桂香趁机往门口冲，被辅警按住。
刘倩给孩子擦嘴，发现他舌尖有溃疡，像是被硬物烫的。她哼起摇篮曲，孩子渐渐安静，又开始摸耳垂。
“星星是什么呀？”刘倩轻声问。
男孩迷茫地眨眼，手指在空中画圈：“妈妈...亮亮...睡觉...”
心理辅导员赶到，带来个毛绒玩具。孩子抓住玩具耳朵捻，动作和摸耳垂一模一样。辅导员观察片刻：“像创伤后重复行为。可能目睹过耳饰被撕扯的场景。”
老张搜查编织袋，在夹层摸出个小塑料袋：里面是几粒碎钻，拼起来正是星星形状。
技术科来电：指纹比对显示，李桂香与三起拐卖案有关。她的真实姓名是王霞，河南警方通缉在逃人员。
突审中，王霞突然大笑：“你们找不到他爹妈！早卖深山里了！”话音刚落，孩子突然呕吐不止，皮肤泛起红疹——牛奶里被掺了安眠药。
第四章
儿童医院抢救室灯亮着。医生皱眉：“乙二醇中毒，再晚半小时就脑损伤。”刘倩瘫坐长椅，想起王霞那句“卖深山里”——她根本没想让孩子活着到四川。
老张突审王霞：“为什么下药？”
“娃老哭...喂点安眠药...”
“哪来的药？”
“买的...”
“胡说！这是进口处方药！”
监控组有新发现：王霞在车站厕所隔间待了七分钟，出来时孩子换装昏睡。清洁工证实：“听见娃哭，有个女声说‘再闹掐死你’。”
刘倩守在医院。孩子醒来时，护士正给他换病号服。看见白大褂，他突然尖叫：“不打！妈妈痛！”
护士柔声：“宝贝，哪里痛？”
孩子摸耳垂，哭喊：“星星！抢星星！”
心理医生录下视频：孩子玩玩具听诊器时，突然扑倒布娃娃，疯狂扯它右耳。这个动作重复了十三遍。
“强迫性重现。”医生叹气，“他可能目睹母亲耳饰被暴力抢夺。”
微博寻人组接到线索：杭州一对夫妻报案，两岁儿子十天前在游乐场失踪。照片发来，正是病床上的孩子！母亲电话里泣不成声：“Timmy右耳后有树叶胎记！他喜欢摸我星星耳钉睡觉！”
王霞得知找到父母，突然撞墙：“完蛋了！他们要灭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