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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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薇的世界,是一个房间。
具体来说,是她女儿张萌的卧室。
因为她的女儿,已经在这张床上,躺了整整三年。
像一株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的植物,安静,苍白,没有回应。
三年前,张萌刚满二十岁,青春正好。
她喜欢潜水,喜欢那种被深海包裹的宁静。
然而,一次意外的装备故障,让她的大脑严重缺氧。
等从深海里被捞上来时,人已经没了呼吸。
在医院抢救了半个月,命是回来了。
但魂,好像丢在了那片蔚蓝的大海里。
医生说,这是深度昏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植物人。
刘薇不信这个邪。
她办了提前退休,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把女儿的房间改造成了专业的护理病房。
她学护理,学按摩,学营养学。
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女儿就总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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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这种单调的希望和绝望中,一天天被碾碎,又一天天被拼接起来。
每天早上六点,刘薇准时起床。
她先给女儿翻身,拍背,防止肺部感染。
然后用湿毛巾,从脸到脚,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
女儿的皮肤,在她的照料下,依旧光滑细腻,没有生出一丁点褥疮。
八点,是注入流食的时间。
小米粥,蔬菜汁,肉泥,打得比婴儿辅食还要细腻,通过胃管,缓缓推入女儿的身体。
中午,她会推着轮椅,带女儿去阳台上晒太阳。
她会絮絮叨叨地跟女儿说话,讲新闻,讲邻居家的闲话,讲她又学会了什么新菜。
尽管,回应她的,永远只有窗外单调的风声。
晚上,是康复训练。
刘薇会费力地将女儿抱起来,帮她活动每一个关节。
女儿一米七的个子,身体虽然清瘦,但完全没有意识的重量,沉得像一块铁。
每次做完,四十九岁的刘薇都累得像散了架。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千多个日夜。
刘薇觉得自己,也快成了一株植物。
一株被绑在女儿床边的,不会开花,也不会死去的,奇怪植物。
除了刘薇,这个家里偶尔也会有几个访客。
第一个,是刘薇的前夫,张萌的亲生父亲,张建军。
他和刘薇离婚十几年了,早就在外面另组了家庭。
张萌出事后,他倒是来得勤了些。
但每次来,三句话不离钱。
不是说生意周转不开,就是说新老婆的儿子要上补习班。
他总是在女儿床边唉声叹气,说为了给女儿治病,他都快倾家荡产了。
刘薇知道他是在放屁。
当年那笔潜水俱乐部的赔偿款,一多半都被他拿走了。
说是要拿去投资,赚大钱给女儿治病。
结果,不到半年,就赔得底裤都不剩。
刘薇懒得戳穿他,每次都塞给他几百块钱,把他快点打发走。
第二个,是刘薇姐姐的儿子,林涛。
这孩子从小就跟张萌关系好,一口一个“萌萌姐”。
他大学毕业后没找到好工作,在城里打零工,就租住在刘薇家附近。
他几乎每周都会来一两次,帮刘薇干点体力活。
换个灯泡,扛袋米,或者帮着刘薇一起,给张萌翻身按摩。
他总是说:“小姨,你别太累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刘薇觉得,这孩子,是真心疼她和表姐。
第三个,是个姓王的男康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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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刘薇托关系,从省康复中心请来的。
每周二下午上门,指导刘薇给张萌做更专业的肌肉功能恢复。
王康复师四十岁出头,业务精湛,人很专业,但话不多。
每次来都是公事公办,做完指导就走,从不多留一分钟。
刘薇的生活里,能接触到的异性,也就这三个人。
她从未想过,这三个人里,会有一个,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变化,是从一个很小的细节开始的。
那天,刘薇给张萌换衣服。
是一件她出事前最喜欢的T恤。
可当刘薇把T恤往女儿身上套时,却发现,衣服在胸腹部的位置,绷得有点紧。
她愣了一下。
是衣服缩水了?
还是……女儿长胖了?
这不可能。
张萌每天摄入的热量,都是刘薇用营养学公式,精确计算过的。
不多不少,刚刚好能维持她的生命体征。
怎么可能长胖?
刘薇皱着眉,伸手按了按女儿的小腹。
软软的,好像是比以前厚实了一点。
也许是胀气吧。
刘薇这样对自己说,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从那天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就像一颗有毒的种子,在她心里悄悄埋下了。
她开始下意识地,每天都去观察女儿的肚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
那个微小的变化,也一天天地,变得清晰起来。
女儿的小腹,不再是平坦的。
它像一个正在缓慢发酵的面团,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姿态,一天天,隆了起来。
刘薇的心,也跟着这个弧度,一点点地,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她不敢往那个最坏,也最荒唐的方向去想。
一个植物人,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病了。
对,一定是肚子里长了什么东西。
肿瘤?腹水?
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让刘薇心惊胆战。
她不敢去医院。
她怕,怕听到那个自己无法承受的诊断。
她托了一个在妇产科当护士长的老同学,请她找个借口,上门来看看。
老同学来的时候,带了一台便携式的B超仪。
说是医院淘汰下来,她拿回家练手用的。
刘薇把她请进张萌的房间,反锁上了门。
冰凉的耦合剂涂在张萌的肚子上。
当探头在上面缓缓移动时,刘薇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老同学的表情,随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影像,一点点变得凝重,然后是震惊,最后是难以置信。
她抬起头,看着刘薇,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发出声音。
刘薇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底。
“是……很不好的东西吗?” 她颤声问。
老同学深吸了一口气,关掉了仪器。
她拉着刘薇的手,走到外屋,用一种掺杂着同情和愤怒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
“阿薇,你听我说,你先冷静。”
“萌萌她……她没有长肿瘤。”
“她这是……怀孕了。”
“看孕囊大小,至少,有五个月了。”
轰隆——!
刘薇觉得,有一道天雷,从她的天灵盖,直直地劈了下来。
把她整个人,都劈成了焦炭。
怀孕?
五个月?
这两个词,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她的心脏,来回搅动。
她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这不可能!你胡说!这绝对不可能!”
她像疯了一样,冲着老同学嘶吼。
老同学一把抱住她,眼圈也红了。
“阿薇!你清醒一点!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这是事实!”
“你告诉我,这几个月,除了你,还有谁能接触到萌萌?”
“这不是生病,这是犯罪!是有人……欺负了你女儿!”
犯罪。
这个词,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让刘薇瞬间从那种歇斯底里的崩溃中,冷静了下来。
对。
这不是什么离奇的医学事件。
这是一桩,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肮脏到极点的,刑事案件。
滔天的恨意和屈辱,瞬间取代了震惊和悲伤。
是谁?
到底是谁?!
是谁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孩,做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刘薇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她的眼睛里,燃起了两簇复仇的火焰。
她发誓,她一定要把那个畜生,亲手揪出来。
然后,让他生不如死。
送走了老同学,刘薇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
她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泼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是一张苍白,憔悴,却又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她不能慌。
更不能哭。
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她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个藏在暗处的魔鬼,给挖出来。
她的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开始飞速排查那三个男人。
前夫,张建军?
这个男人虽然混蛋,无耻,嗜钱如命。
但他对女儿,似乎还保留着一丝微弱的父性。
而且,他每次来,刘薇都全程盯着,生怕他动什么歪心思,偷家里的东西。
他应该……没有机会下手。
康复师,老王?
他很专业,也很敬业。
但每次来,他都只是在客厅指导,几乎不单独进入张萌的房间。
而且,刘薇总觉得,他看张萌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康复道具。
冰冷,客观,不带任何情绪。
似乎……也不像。
那么,只剩下一个人了。
林涛。
刘薇的外甥。
那个一口一个“小姨”,一口一个“萌萌姐”的,看起来最阳光,最热心,也最无害的男孩子。
刘薇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愿意怀疑他。
可越是不愿意,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就越是疯狂地往她脑子里钻。
她想起,有好几次,林涛来家里帮忙。
她因为要去厨房做饭,或者去卫生间,就把张萌单独交给了他。
她想起,有一次她从厨房出来,看到林涛正坐在女儿床边,握着女儿的手,眼神……有些奇怪。
当时她没多想,只当是表弟对表姐的关心。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眼神里,似乎……还藏着别的东西。
一种让她不寒而栗的,近乎贪婪的占有欲。
会是他吗?
如果是他,那这个人,心机得有多深沉,伪装得有多完美?
刘薇感觉自己的后背,窜起一阵凉气。
第二天,刘薇照常去了菜市场。
但她没买菜。
她绕到后面的一条小巷子,进了一家不起眼的电子产品店。
“老板,有没有那种……最小的,最不容易被发现的摄像头?”
半小时后,刘薇拿着一个伪装成手机充电头的针孔摄像头,回了家。
她趁着给房间打扫卫生的机会,把那个“充电头”,不动声色地插在了张萌床头柜后面的墙壁插座上。
这个角度,正好能俯拍到整张床。
做完这一切,刘薇的心,跳得像擂鼓。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看到什么。
但她知道,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她亲手打开了。
接下来,无论是跑出希望,还是跑出更深的绝望。
她都必须,一个人面对。
接下来的一周,对刘薇来说,是人生中最漫长,也最煎熬的一周。
她表面上,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但她的内心,却像一把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张建军又来了一次。
照旧是哭穷,卖惨。
刘薇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强忍着把他轰出去的冲动,给了他五百块钱。
张建军拿到钱,喜笑颜开,连女儿的房间都没进,就匆匆走了。
刘薇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的嫌疑人名单上,暂时给他画上了一个问号。
周二下午,王康复师准时上门。
他像往常一样,在客厅里,用一个人体模型,给刘薇演示着新的按摩手法。
期间,他指了指张萌的卧室门,皱着眉说:
“刘姐,我多句嘴,你最近是不是给萌萌加营养了?”
刘薇心里一咯噔,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我感觉,她好像比以前重了点,腹部的肌肉也有些……紧张。”
王康复师说得很专业。
“你注意一下她的肠胃蠕动,别积食了。”
刘薇点点头,说知道了。
等王康复师走后,刘薇立刻冲进房间,打开了监控的实时画面。
她看到,王康复师从头到尾,都没有踏进卧室半步。
他的嫌疑,似乎也可以排除了。
那么,就只剩下林涛了。
周六,林涛来了。
他像往常一样,提着一袋水果,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
“小姨,我来了。”
刘薇看着他,感觉那笑容背后,仿佛藏着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快坐。”
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给他倒了杯水。
“小姨,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林涛关切地问。
“是啊,最近总失眠。” 刘薇说。
“那你去歇会儿吧,我来陪萌萌姐说说话。”
来了。
刘薇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点了点头,装作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但她没有睡觉。
她反锁上门,拿出了另一部手机,打开了那个连接着摄像头的APP。
实时监控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画面里,林涛走到了张萌的床边。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刘薇当场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