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兰州出差前,甘肃同事再三叮嘱:“别的可以不吃,中山桥附近老巷的烤羊头必须安排,那是咱西北人的味觉图腾。”带着这份“美食任务”,我顺着黄河边的槐花香,钻进了藏在高楼背后的木塔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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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巷口就被一股霸道的香气勾住——不是寻常烤肉的焦香,而是裹着卤料醇厚的肉香,混着果木炭的烟火气直往鼻腔里钻。循香找到“马爷烤羊头”时,蓝布幌子下已经排起长队,操着各色口音的食客里,既有裹着藏蓝头巾的本地阿姨,也有背着相机的游客,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啃得油光的手套。
“姑娘第一次来吧?要半只前腿带脆骨的,再配碗浆水面!”排在前面的大爷热心支招。说话间,老板马爷端着铁盘过来,黝黑的手上结着常年烤火的老茧,盘里的羊头烤得通体枣红,表皮泛着琥珀色的油光,撒在上面的甘谷辣椒面像碎金般闪光,刚出炉的热气里还飘着当归卤料的独特香气。
戴上厚实的线手套捏住羊头,指尖的温度顺着皮层往里渗。先啃最得劲的下颌骨,牙齿刚碰到表皮就听见“咔嚓”脆响,酥壳下的嫩肉带着卤汤的鲜,混着孜然和辣椒的辛香在嘴里炸开。最绝的是没有半点腥膻味,马爷擦着汗解释:“咱用的是甘南草原的羯羊头,先泡8小时去血水,再用黄河水加当归、黄芪卤3个时辰,最后架在梨木炭上慢烤,火侯差一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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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啃到兴起,马爷端来一碗冰凉爽滑的浆水面,酸香里带着芹菜的清新。“这是咱甘肃人的解腻神器,配烤羊头绝了!”果然,一口面下肚,烤肉的油润瞬间被中和,连带着胃口都开了不少。邻桌的小伙啃得正香,说他在外地打工,每次回来必来这儿,“马爷的烤羊头,比我妈做的手抓饭还勾人”。
马爷指着羊眼位置教我吃法:“这是‘金疙瘩’,得转着圈嗦。”我学着他的样子轻轻一吸,软嫩的眼肉混着卤香滑进嘴里,细腻得像炖烂的燕窝。最后用小勺挖开天灵盖,雪白的脑髓拌上一勺油泼辣子,入口即化,鲜得人直跺脚——这才是西北美食的硬核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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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间得知,马爷的烤羊头手艺传了三代,以前在黄河边支小摊,如今开了店,老主顾还是认准这口。夜色渐深,巷子里的烟火气更浓了,有人带着保温桶来打包,说要给远方的孩子捎份家乡味;马爷的小孙子蹲在炭火旁,学着爷爷的样子翻动烤串,小脸被映得通红。
临走时,马爷往我包里塞了两包甘谷辣椒面:“回去自己烤,记得用咱西北的果木炭。”走出巷口,黄河水的腥味混着烤羊头的香气飘来,突然懂了同事说的“味觉图腾”——那是草原的鲜、黄河的清、烟火的暖,更是刻在甘肃人骨子里的踏实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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