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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经理,我没有迟到。"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8:59:58,平静地对着怒气冲冲的张经理说道。
张经理的脸涨得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我:"你踩着点进来算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很聪明是吗?"
我淡淡一笑,刷卡进入办公区,卡机显示的时间正好是8:59:59。整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所有同事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目光在我和张经理之间游移。
"苏晨,你别以为耍这种小聪明就能逃过处罚!"张经理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转身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张经理,公司规定9点上班,我8:59:59到,请问我哪里违规了?"
01
三个月前,我还是这家广告公司最勤奋的员工之一,每天7:30就到公司,经常加班到深夜。那时的我单纯地以为,只要努力工作,就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我叫苏晨,今年28岁,在"创意无限"广告公司工作了三年。从一个刚毕业的小白,成长为公司的骨干员工,我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7:30到达公司,却发现办公室里已经有几个同事在讨论什么。看到我进来,他们立刻停止了交谈,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李薇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我:"公司要推行新的考勤制度,迟到一分钟扣一千块钱。"
我愣了一下:"一千块?这也太狠了吧。"
"还有呢,"王强压低声音说,"听说年终奖也要和考勤挂钩,迟到次数多的直接取消年终奖资格。"
当时的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个消息,毕竟我从来不迟到。但命运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就在新制度实施的第一个月,我遇到了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天。
那天早上,地铁突然故障停运了半个小时。当我气喘吁吁地跑进公司时,墙上的钟正好指向9:01。
"苏晨,迟到了。"张经理冷冷地看着我,"按照新制度,罚款一千。"
我解释道:"张经理,地铁故障,这是不可抗力因素..."
"不可抗力?"张经理冷笑,"那为什么别人都能准时到?你就不能早点出门吗?"
我看向其他同事,他们都低着头不敢看我。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确实有好几个人迟到了,但张经理只处罚了我一个人。
从那天起,我开始提前半小时出门。但老天爷似乎故意跟我作对,接连几天都有各种意外:公交车坏了、电梯故障、路上堵车...每次都恰好让我晚到一两分钟。
一个月下来,我被扣了五千块钱。更让我愤怒的是,同样迟到的其他同事,有些人一分钱都没被扣。
"张经理,这不公平。"我终于忍不住找他理论。
张经理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苏晨,你觉得不公平可以辞职啊。公司不会因为少了你就运转不下去。"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在我心里。我咬着牙,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02
回到工位上,我越想越愤怒。这三年来,我为公司创造了多少价值?加了多少班?熬了多少夜?现在因为几次不可抗力的迟到,就要被扣这么多钱,还要被这样羞辱?
我打开电脑,开始查阅劳动法相关条款。越看越觉得公司的做法有问题,但作为一个普通员工,我能怎么办呢?
李薇悄悄走过来:"苏晨,别跟张经理硬碰硬,他现在正愁找不到机会整人呢。"
"为什么要整我?我工作有问题吗?"
李薇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后,压低声音说:"你不知道吗?上个月公司那个大项目,老板原本想让张经理的侄子负责,结果客户指名要你。张经理觉得你抢了他侄子的风头。"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最近张经理处处针对我。
"那我该怎么办?"
"忍着吧,谁让我们只是打工的呢。"李薇叹了口气。
忍着?凭什么要我忍着?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那天下班后,我一个人在公园里坐了很久。夜风吹过,我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儿子,做人要有骨气,不能让别人随便欺负。"
父亲是个老实的工人,一辈子勤勤恳恳,最后却被工厂无情地下岗了。他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儿子,一定要争口气,不要像我一样窝囊一辈子。"
想到这里,我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我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下去了,必须要反击。
第二天,我开始仔细研究公司的考勤制度。条文写得很清楚:"员工应于上午9:00前到岗,迟到者按相关规定处罚。"
关键在于"9:00前"这三个字。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只要在9:00之前到达就不算迟到。那么8:59:59到达,严格来说也是"9:00前"。
我又查了一下公司的打卡系统,发现它精确到秒。也就是说,只要在8:59:59之前刷卡,系统就不会记录为迟到。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形成了。
03
接下来的一周,我开始执行我的"踩点计划"。
每天早上,我都会提前到达公司楼下,然后在楼下的咖啡厅里等着。当手机显示8:58的时候,我就慢慢上楼,计算好时间,确保在8:59:50到8:59:59这个时间段内刷卡进入。
第一天执行计划时,我的心跳得很快。当我8:59:55走进办公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张经理更是瞪大了眼睛,但他什么也说不了,因为我确实没有迟到。
第二天,8:59:52。
第三天,8:59:58。
第四天,8:59:56。
每一次,我都精确地踩在那个点上。张经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找不到任何借口处罚我。
办公室里的氛围也变得微妙起来。同事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觉得我这样做很聪明,有人觉得我是在玩火。
"苏晨,你这样真的好吗?"李薇担心地问我。
"有什么不好的?我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我平静地回答。
王强也凑过来:"你这是在挑衅张经理啊,小心他找其他理由整你。"
"那就让他来试试。"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果然,张经理开始在其他方面找我的麻烦。他开始挑剔我的工作,原本很满意的方案突然变得"不够创新",原本夸奖的设计突然变得"缺乏美感"。
但我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我开始把所有的工作流程都用邮件记录下来,每一个决策都要他书面确认。当他想要推翻之前的决定时,我就把邮件记录拿出来。
"张经理,这个方案是按照您上周的要求修改的,这是您当时的邮件。"我礼貌地把打印出来的邮件放在他桌上。
张经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但又不能说什么。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半个月。我每天都精准地踩着点上班,张经理每天都瞪着我却无可奈何。整个办公室的氛围变得越来越紧张,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04
事情的转折点出现在月底的全体员工大会上。
那天,公司老板罗总亲自主持会议。他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人,但眼神中透着精明。
"最近我听到一些关于考勤的议论,"罗总环视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有人觉得我们的考勤制度太严格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制度就是制度,不容挑战。"罗总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有些人以为找到了制度的漏洞就可以钻空子,这种行为我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我知道他在说我,但我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
"从下个月开始,我们将实施更加严格的考勤管理。"罗总继续说道,"不仅要准时到岗,还要有良好的工作态度。对于那些消极怠工、故意钻制度空子的员工,公司将考虑解除劳动合同。"
散会后,张经理得意地走过来:"苏晨,听到了吗?老板可是点名批评你了。识相的话,就主动辞职吧。"
我站起身,看着他:"张经理,老板批评的是钻制度空子的人。请问我哪里钻空子了?我每天都是按时上班的。"
"你..."张经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人事部的陈主任走了过来:"苏晨,老板想见你。"
我跟着陈主任来到老板办公室。罗总正在看文件,看到我进来,他抬起头说:"坐吧。"
"罗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罗总放下文件,盯着我看了几秒钟:"苏晨,你在公司工作几年了?"
"三年了。"
"这三年来,你的工作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员工。"罗总的语气很平和。
我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最近你的行为让我很困惑。"罗总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罗总,我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
"别装傻了,踩点上班的事。"罗总直接点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深吸一口气:"罗总,我只是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上班而已。"
"按制度?"罗总冷笑一声,"你这是在挑衅公司的权威!"
"我没有挑衅任何人。"我的声音很平静,"公司规定9点上班,我8:59:59到,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罗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罗总,如果公司觉得我有任何违规行为,可以按照劳动法的相关规定处理我。但如果我没有违规,那么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因为我合规的行为而处罚我。"
05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后,我知道我已经彻底得罪了公司的管理层。但我一点也不后悔,该来的总会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开始给我穿小鞋了。我的工作量突然增加了一倍,各种紧急任务都推给我,明显是想让我主动辞职。
但我还是坚持着我的"踩点上班"策略。每天8:59:58,准时出现在打卡机前。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变了,有人佩服我的勇气,有人觉得我是在自寻死路。
"苏晨,你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李薇私下里问我。
"会有问题的。"我如实回答,"但我不能退缩。"
"为什么?为了几千块钱的罚款,值得吗?"
我摇摇头:"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尊严。"
李薇不理解地看着我。我也没有多解释,有些道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到了月底,年终奖发放的消息传来了。我的心情很复杂,既期待又忐忑。
人事部开始逐个通知年终奖的数额。李薇拿到了3万,王强拿到了2.5万,连新来的实习生都有5千。
轮到我的时候,陈主任的表情有些尴尬:"苏晨,关于你的年终奖..."
"怎么了?"我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因为你这个月的考勤...情况特殊,所以年终奖被扣除了5万。"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迟到过?"
"你没有迟到,但是你的行为被认定为消极怠工,严重影响了公司的管理秩序。"陈主任念着手里的文件。
5万块!那是我一年的工资啊!我的手开始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这不合理!"我站起身来,"我要见老板!"
"老板已经出差了。"陈主任避开我的目光,"这是公司的最终决定。"
我冲出人事部,直接来到张经理的办公室。他正在喝茶,看到我进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苏晨?满意这个结果吗?"
"你们这是报复!"
"报复?"张经理放下茶杯,"我们只是按照公司制度办事而已。你不是最懂制度吗?"
我紧握双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
"请问是苏晨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是的,您哪位?"
"我是市劳动监察大队的工作人员,有人匿名举报你们公司存在违法扣薪行为。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你现在方便吗?"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看了一眼还在得意洋洋的张经理。
"方便,非常方便。"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张经理,突然笑了。
"张经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我慢慢走向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劳动监察大队的人要来调查公司违法扣薪的事情了。你说,他们会发现什么呢?"
张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06
我看到罗总正站在走廊里,他的身后跟着三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罗总的脸色非常难看,看到我出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苏晨。"罗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刚好,这几位是劳动监察大队的同志,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领头的监察员是个严肃的中年女性,她掏出证件给我看:"苏先生,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公司存在恶意扣除员工工资和年终奖的行为。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点点头:"当然配合。"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详细地向监察员们描述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从最初的迟到扣薪,到后来的踩点上班,再到今天被扣除5万年终奖。
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拿了出来:考勤记录、邮件往来、公司的规章制度、工资条等等。
"按照《劳动法》的相关规定,用人单位不得随意扣除劳动者的工资。"监察员对罗总说,"即使员工有迟到行为,扣薪的数额也不能超过当月工资的20%。而且必须要有合法的依据。"
罗总额头上开始冒汗:"我们的制度都是合规的..."
"合规?"监察员翻着我提供的材料,"迟到一分钟扣一千元,这明显超出了合理范围。而且据苏先生反映,同样迟到的其他员工却没有被扣薪,这涉嫌歧视性执法。"
张经理这时候也被叫了出来。看到监察员,他的腿都有些发抖。
"你就是这位员工的直接主管?"监察员问道。
"是...是的。"张经理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么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苏先生按时上班,却被认定为消极怠工,并被扣除年终奖?"
张经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监察员说:"同志,我觉得你们还应该调查一下公司的财务账目。"
"为什么?"
"我怀疑公司存在虚报员工迟到记录,套取员工工资的行为。"
罗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冷静地说道,"公司每个月都会扣除一些员工的工资,理由是迟到。但实际上,很多员工根本没有迟到,或者迟到的次数和被扣的金额完全不符。这些钱去哪了?"
监察员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我们会彻底调查这件事的。"
07
三天后,调查结果出来了。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公司不仅存在恶意扣薪行为,还存在偷税漏税、虚报账目等多项违法行为。原来,那些被扣除的"迟到费"并没有上缴国家,而是进了某些人的私人腰包。
更让人愤怒的是,公司为了应付检查,还伪造了大量的考勤记录。在这些虚假记录中,我被记录为"经常性迟到,态度恶劣,影响团队士气"。
"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要踩点上班了吧?"我对着聚集在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说道。
李薇恍然大悟:"你早就发现了问题?"
"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越来越确定。"我解释道,"当我发现同样迟到的人受到不同待遇时,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王强佩服地看着我:"所以你故意踩点上班,就是为了引起注意,让更多人关注这件事?"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样做会惹怒他们,也知道他们肯定会报复我。但只有把事情闹大,才有可能揭露真相。"
"那你就不怕丢工作吗?"
"怕。"我坦诚地说,"但有些事情比工作更重要。"
这时,陈主任走了过来,她的脸色很复杂:"苏晨,公司决定恢复你的年终奖,并且对之前的扣薪进行补偿。"
我摇摇头:"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我已经决定辞职了。"
陈主任愣住了:"为什么?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啊。"
我笑了笑:"问题是解决了,但信任已经破碎了。我怎么可能继续在一个曾经想要陷害我的公司工作?"
事实上,罗总和张经理都被相关部门带走调查了。公司现在一片混乱,股东们正在讨论如何收拾残局。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开始。
08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工作邀请。
邀请我的是一家知名外企的中国区总监,他在电话里说:"苏先生,我们听说了您在上家公司的事迹。说实话,我们需要的就是像您这样有原则、有骨气的员工。"
"您不觉得我太爱较真了吗?"我问道。
"恰恰相反,我们欣赏您的较真精神。"总监笑着说,"在我们公司,较真被认为是一种优秀的品质。因为只有较真的人,才能把工作做到极致。"
新工作的薪水比之前高了一倍,工作环境也更加人性化。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管理层真正尊重每一个员工。
在新公司的欢迎会上,我分享了我的经历。
"很多人问我,为了几千块钱的扣薪,值得和整个公司对抗吗?"我看着台下的新同事们,"我的答案是: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尊严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被尊重的权利,都有维护自己合法权益的权利。当这些权利受到侵犯时,我们不能选择沉默。"
"踩点上班只是我的武器,真正的战斗是为了证明:即使是最普通的员工,也不应该被任意欺负。"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后来,我经常收到一些陌生人的消息,他们都是在职场中遇到了不公平待遇的员工。他们告诉我,我的经历给了他们勇气,让他们学会了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
李薇也给我发过消息:"苏晨,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后,公司再也没有人敢随意扣我们的工资了。新来的管理层对考勤制度进行了大幅修改,现在合理多了。"
我回复她:"这就够了。"
是的,这就够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什么英雄,我只是一个不愿意被欺负的普通人。但有时候,一个普通人的反抗,也能改变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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