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子宫肿瘤是全球女性新发病例数排名第六的癌种,2022年新发42万例,占女性恶性肿瘤的4.3%,其中以子宫内膜癌为主[1]。对于晚期或复发的子宫内膜癌患者,传统治疗手段效果有限,预后往往不佳。 同源重组修复缺陷(HRD)在卵巢癌治疗中的应用已经被大家所熟知,结合近期的研究数据,我们来了解下 HRD 在子宫内膜癌中的探索及应用潜力。
01.先搞懂:什么是 HRD?它和癌症有何关系?
理解 HRD 之前,我们先从细胞的 “DNA 修复系统” 说起。我们身体里的细胞每天都在不断分裂更新,在此过程中 DNA 难免会出现损伤,比如 “双链断裂”—— 这是一种严重的 DNA 损伤,如果修复不及时或修复出错,就可能导致基因突变、甚至是细胞癌变。
而 “同源重组(HR)” 是细胞修复 DNA 双链断裂的 “精准工具”,就像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能利用同源染色体作为模板,精准修复断裂的 DNA,避免错误累积。但如果 HR 修复功能“失灵”,这种情况就被称为 “同源重组缺陷(HRD)”。
HRD 一旦发生,细胞就只能依赖其他 “粗糙” 的修复方式(比如非同源末端连接)来修复 DNA,这会导致大量基因突变和染色体异常,最终催生癌症。
02.HRD在子宫内膜癌中偏爱哪些亚型?发生率有多高?
1.HRD 更 “青睐” 非子宫内膜样癌(NEEC)
2019 年发表在《Clinical Cancer Research》的一项研究[2],对 25 例子宫内膜癌患者进行了 HRD 检测。结果发现:HRD 主要集中在非子宫内膜样癌(NEEC)中,发生率高达 46%,而子宫内膜样癌(EEC,最常见的亚型)中没有一例出现 HRD(P=0.014)。
NEEC 是子宫内膜癌中恶性程度较高的亚型,包括浆液性癌、癌肉瘤、透明细胞癌等,这类患者往往预后较差。研究还发现,HRD 的 NEEC 几乎都携带 TP53 基因突变(100%),这意味着,TP53 突变型 + NEEC 病理类型,可能是 HRD 的重要 “信号”。
为了验证这一结论,研究者还分析了癌症基因组图谱(TCGA)中的子宫内膜癌数据,结果与自己的研究高度一致:TCGA 中 NEEC 的 BRCA 相关基因组瘢痕(HRD 的 “分子印记”)发生率高达 48%,而 EEC 仅为 12%(P<0.001)。这进一步证实,HRD 在高恶性程度的子宫内膜癌亚型中更常见。
2. 不同分子亚型的 HRD 分布:CN-H 和 CN-L 亚型是 “主力”
在今年ASCO会议摘要中[3],国内学者同样对该类型数据进行的阐述。 研究中对 372 例子宫内膜癌患者进行了 HRD 检测(通过 LOH、TAI、LST 三个指标计算 HRD 评分),结果更细致地揭示了 HRD 在不同分子亚型中的分布:
· 总体发生率:10.75% 的子宫内膜癌患者存在 HRD 阳性,5.38% 的患者携带 BRCA1/2 基因突变(HR 修复通路的核心基因);
· 亚型偏好:HRD 阳性主要集中在 “高拷贝(CN-H)” 和 “低拷贝(CN-L)” 亚型,分别占 4.57% 和 2.96%;而在 “POLE 突变型”中,HRD 阳性率极低,几乎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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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子宫内膜癌患者不同分子亚型中的HRD状态分布
简单来说,HRD 并非子宫内膜癌的 “普遍特征”,而是更集中在恶性程度高、预后差的亚型中。这也意味着,HRD 检测可以帮助医生快速锁定 “可能从PARPi治疗中获益” 的高危患者。
03.HRD 检测:能为子宫内膜癌患者带来哪些实际帮助?
对于子宫内膜癌患者,HRD 检测绝非 “多余的检查”,它能从治疗方案选择、疗效预测等多个维度为患者带来实际益处,尤其针对晚期或复发的患者。
1. 指导用药:筛选 PARP 抑制剂获益人群
目前,针对 HRD 肿瘤的 “明星药物” 主要有两类:铂类化疗药(如顺铂、卡铂)和 PARP 抑制剂(如奥拉帕利、尼拉帕利等)。HRD 检测可以帮助医生判断患者是否适合这类药物。
PARP 抑制剂是 HRD 肿瘤的 “克星”。它通过抑制 PARP 酶的活性,阻止肿瘤细胞修复 DNA 单链断裂,而 HRD 的肿瘤又无法修复双链断裂 —— 双重打击下,肿瘤细胞很快会 “DNA 损伤过载” 而死亡。
在子宫内膜癌中,多项临床试验已经证实了 PARP 抑制剂对 HRD 患者的疗效。比如 2025 年发表在《Nature Communications》的 UTOLA 试验[4],虽然在全体患者中,奥拉帕利(一种 PARP 抑制剂)的维持治疗未显示出明显的无进展生存期(PFS)优势,但在HRD 阳性亚组中,患者的 PFS 显著延长(奥拉帕利组 5.4 个月 vs 安慰剂组 3.6 个月,HR=0.59,95% CI 0.35-1.00)。更令人惊喜的是,在 “完全响应初始化疗” 的 HRD 患者中,奥拉帕利的效果更显著,中位 PFS 达到 8.8 个月,几乎是安慰剂组(3.8 个月)的 2 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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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不同分组下PFS数据及生存曲线图A:HRD阳性亚组;B:对初始化疗完全响应组
2. 探索 HRD 类型肿瘤与其他治疗的联合
除了 PARP 抑制剂和铂类化疗,HRD 还可能与免疫治疗等其他手段产生 “协同效应”。比如,HRD 类型肿瘤通常有更多的基因突变(肿瘤突变负荷高),这会增加肿瘤的 “免疫原性”,让免疫治疗(如 PD-1/PD-L1 抑制剂)更容易发挥作用。
目前已有临床试验(如 DUO-E 试验)探索 “PARP 抑制剂 + 免疫治疗” 在子宫内膜癌中的效果,初步结果显示,这种组合在 HRD 阳性且pMMR的患者中效果显著 [4]。未来,随着更多联合治疗方案的探索,HRD 患者的治疗选择会更加丰富。
总结
对于子宫内膜癌患者,尤其是晚期、复发或病理类型为 NEEC、CN-H 亚型的高危患者,HRD 检测能帮助医生判断患者是否适合 PARP 抑制剂或铂类化疗,还能为未来的联合治疗方案提供参考依据。
参考文献
[1] J Natl Cancer Cent. 2024 Feb 2;4(1):47-53.
[2] Clin Cancer Res. 2019 Feb 1;25(3):1087-1097.
[3] Meeting Abstract: 2025 ASCO Annual Meeting I
[4] Nat Commun. 2025 Aug 26;16(1):7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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