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出车祸,老公打电话让我拿60万手术费,我:一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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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当刺耳的手机铃音撕裂了午夜的宁静,我正被一个关于公司财务报表的噩梦纠缠不休。

屏幕上跳动着“老公”两个字,我的心脏莫名地一紧。

我按下接听键,高献明那带着哭腔的嘶吼声,如同一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蜗,瞬间将我从睡梦的泥潭中拽了出来。

“老婆! 你快点过来! 小岚她出车祸了,正在滨江医院抢救,医生讲,医生讲要是再拿不出六十万的手术押金,她,她可能就挺不过去了! ”六十万,这个数字像一枚重磅炸弹,在我的脑海里轰然引爆,将我的理智和残存的睡意炸得灰飞烟灭。

01

“你讲什么? 小岚出事了? 伤得重不重?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我从床上弹坐起来,睡意荡然无存,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每一次搏动都牵扯出剧烈的痛感。

电话的另一端,高献明的哭喊声支离破碎,混杂着医院长廊里纷乱的脚步声和冰冷的器械碰撞声,在我脑中勾勒出一幅让人窒息的混乱图景。

“我搞不清楚,我真的搞不清楚,到处都是血,医生已经下了病危告知单,说是颅内大出血,身上还有好几处骨折,必须马上动手术,手术押金,押金就要六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差! ”他的嗓音抖得不成调,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充满了绝望与慌乱,“老婆,咱们家现在只有你能调动这笔钱了,我爸妈都快急昏过去了,你快点想想办法,我求求你了,小岚才二十六岁,她的人生不能就这么完了啊! ”

我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和高献明结婚五年,感情一直算得上和睦。

他是个体贴的男人,平时对我百依百顺,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惊惶失措。

而他那个唯一的妹妹高听岚,虽然有些娇生惯养,被公公婆婆宠得有些不知分寸,但终究是高献明的亲妹妹。

爱屋及乌,我不可能坐视一个年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六十万,对于我们这个刚刚换了改善性住房、还背负着两百多万房贷的家庭而言,这几乎意味着要掏空我们所有的流动资金。

那笔钱是我准备用于投资理财和应对家庭紧急状况的备用金,是我们未来生活的最后一道屏障。

可是现在,人命摆在眼前,再多的钱财也无法与一条鲜活的生命相提并论。

“你先别慌,钱的问题我来处理,你先安抚好叔叔阿姨的情绪,也照顾好你自己。 我立刻就去筹钱,天亮之前保证把钱凑够送到医院。 ”我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利落地套上外衣。

切断通话,卧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瞥了一眼床头柜上我们的婚纱照,照片里的我笑得一脸甜蜜,依偎在高献明身旁,眼底全是幸福的光。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抓起手包和车钥匙便冲出了家门。

深夜的申城褪去了白日的浮华与喧嚣,只有一排排路灯在寂寥地履行着职责。

我驾驶着轿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高架桥上,大脑却在飞速地盘算。

我们所有的活期存款和理财产品加起来,大约有六十五万,都集中在我的主卡里。

这笔钱,原本有更长远的规划,一部分用来提前偿还房贷,减轻我们未来的月供压力。

现在,为了救高听岚,这道家庭财务的防线即将被彻底击穿。

我并非没有过片刻的迟疑,高听岚的为人我多少是清楚的。

她大学毕业后就没正经上过几天班,工作换得比翻书还快,总是心比天高,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这几年,她以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从高献明那里拿走了不少钱,从几千到几万,每次都说是“周转”,却从未有过归还的表示。



高献明总是替她解释,说她只是还没找准自己的位置,本性是善良的。

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我的小姑子,只要不是太过分,就权当是接济亲戚了。

可这一次,是六十万,而且是用来救命的钱,性质截然不同。

车子停在一家24小时自助银行服务点的门前,我坐在驾驶座上,却没有立刻下车。

冰冷的夜风从车窗的缝隙里灌进来,让我因焦虑而发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拿出手机,几乎是下意识地,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或许是因为压力实在太大,我本能地想从至亲那里寻求一丝安慰和支撑。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我妈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馨馨,这么晚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

“妈,我,我这边碰上点急事,需要动用一笔大钱。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张,“高献明的妹妹,就是高听岚,出车祸了,情况很不好,正在医院抢救,急等着六十万手术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甚至能想象出我妈在黑暗中紧锁眉头的模样。

她一直对高听岚那个眼高手低的姑娘没什么好感,觉得她是个填不满的窟窿,迟早会拖累我们这个小家庭。

“车祸? 伤得厉害吗? 在哪家医院? ”我妈的声音瞬间变得清醒,没有我预想中的任何抱怨,只有纯粹的关切。

“滨江医院,说是颅内出血,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我一五一十地回答。

“那你现在人在哪里? 准备把钱送去了? ”

“嗯,我在银行门口,准备取钱。 我们账上总共就六十五万,这一笔出去,基本上就见底了。 ”我说出这句话时,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发虚。

“馨馨啊,”我妈的声调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和冷静,“救人是天经地义的,妈不拦着你。 但是,在你把我们家这最后一点老本都拿出去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搞明白几件事? ”

“搞明白什么? 人命关天,还有什么比救人更要紧的? ”我有些无法理解,甚至升起一丝烦躁。

“第一,医院的缴费通知单你亲眼见到了吗? 真的是六十万,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第二,你跟高听岚的父母,也就是你公公婆婆联系过了吗?他们是什么说法?是真的山穷水尽一分钱都掏不出来,还是就等着你这个儿媳妇去填这个大坑?”我妈的话像两桶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是啊,我因为心急如焚,这些最基本的问题竟然全都忽略了。

从始至终,都只是高献明在电话里的一面之词。

02

我妈的镇定与我的慌乱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反差。

她的话语虽然直接得有些刺耳,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被情感和焦虑层层包裹的理智。

“我,我还没顾得上问,高献明在电话里哭得那么厉害,我满脑子就只想着赶紧筹钱救人。”我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刚刚还满是焦急的底气瞬间消散了一半。

“傻女儿,关心则乱。 你心疼高献明,妈都看在眼里,这也是你的优点。但越是这种要命的关头,越是不能自乱阵脚。”我妈在电话那头长叹了一口气,语气稍微柔和了些许,“你先别急着动那笔钱,听妈说。 这件事,处处都透着古怪。 就算真的是颅内大出血,手术费怎么会刚好是六十万这么一个整数? 医院的收费单据都是有零有整的。 你公公婆婆两个人都有不菲的退休金,平时高献明也没少接济他们,怎么可能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他们就高听岚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就算是要砸锅卖铁也肯定会救的,怎么会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到你这个儿媳妇的肩上?”

我妈的分析字字珠玑,像一盏高功率的探照灯,瞬间照亮了我思维里的所有盲区。

是啊,太巧合了,六十万,不多不少,几乎就是我们全部的流动资产。

公公婆婆对高听岚的溺爱是出了名的,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这个外人身上?

我的后背开始阵阵发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底迅速蔓延开来。

“妈,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彻底失去了主张,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无形的线操控着的木偶,而线的另一端,被重重迷雾所笼罩。

电话那头的沉默比之前持续了更久,似乎是在仔细斟酌措辞,又像是在努力回忆某件被忽略了许久的往事。

终于,我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甸甸的铅球,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坎上。

“女儿啊,你是不是忘了,三个月前,你老公就给小姑子买了套三百万的房。 ”

“轰!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九天惊雷当头劈中。

车窗外的霓虹夜色在我眼前开始扭曲、旋转,最后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我忘了?

我怎么可能忘了?

那件事,与其说是被我遗忘,不如说是我刻意将它尘封在了记忆的最深处,用厚厚的墙壁围起来,不愿去触碰,不愿去想起。

那是一个寻常的周末家庭晚宴,在公公婆婆位于近郊的家里。

酒过三巡,平时不苟言言笑的公公突然满脸红光,兴奋地拉着我的手,无比骄傲地向满座亲戚宣告:“馨馨啊,我们家小岚现在也是有大房子的人了! 三百多万的江景房,全款付清! 这可都多亏了她有个好哥哥啊! ”

当时,在座的亲戚们立刻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对着高献明和我大加赞赏,夸他有本事,疼妹妹。

我只能尴尬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三百万?

全款?

我们自己换的这套房子都还背负着两百多万的贷款,每个月精打细算,连买件贵点的衣服都要犹豫半天,高献明哪里来的三百多万给妹妹买房?

我下意识地望向高献明,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却只是有些不自然地拍了公公一下,嗔怪道:“爸,你喝多了就别乱说话了! ”然后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回家的路上,我向他追问房子的事情,他却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哎呀,那是我爸喝多了瞎吹牛。 小岚是看中了一套房子,就付了个首付,大部分钱都是她自己这些年工作攒的,我就是稍微资助了一点点。 ”

“一点点是多少? ”我紧追不放。

“真没多少,就十几万,都是我自己的私房钱,绝对没动我们俩的共同存款。 ”他当时说得信誓旦旦,眼神坦荡得看不出丝毫破绽。

我虽然满腹疑虑,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也因为不想为了钱的事情破坏夫妻感情,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的说辞。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初真是天真得可笑至极。

一个二十六岁、工作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女孩,能攒下多少钱?

别说是首付,恐怕连个像样的装修都负担不起。

“女儿啊,你还在听吗? ”我妈的声音将我从那段痛苦的回忆中猛地拽回了现实。

“妈,我在听。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打磨过一样,“您的意思是,那套房子,真的是高献明全款买的?”

“十有八九。 ”我妈的语气无比笃定,“你公公那种人,虽然爱面子,但从来不拿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撒谎。 而且后来我托人悄悄去查了一下,你小姑子那套在浦江新区的房子,确实是在房管中心备了案的,产权人是她自己一个人,而且没有任何银行的抵押贷款记录。 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全款买的,怎么可能没有贷款记录? 高献明他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两万多,他哪里来的三百万?这笔巨款,除了从我们这个家里一点点搬走,还能是从哪里来的?”

一连串的质问,让我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是啊,钱从哪里来?

我们家的共同存款和理财账户一直由我管理,每一笔进出我都清清楚楚,并没有出现过如此大额的支出。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高献明有我完全不知道的收入来源,或者说,他用了一种我完全不知道的手段,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们这个共同的家里,挪走了三百多万。

这个认知让我如坠冰窟,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个与我同床共枕五年的男人,那个我曾经深爱着的、温柔体贴的丈夫,他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秘密和弥天大谎。

“妈,”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堵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馨馨,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 ”我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力量,“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刻去医院,但不是去送钱,是去亲眼看看,你那个小姑子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真像高献明说的那样,命悬一线,那我们就算砸锅卖铁,这三百万的事情也先放到一边,救人是第一位的。可如果,如果他们是在联手演戏给你看,那你就该好好想一想,你这五年的婚姻,你全心全意的付出,到底算是什么了。”

挂断电话,我坐在冰冷的车厢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女士香烟。

缭绕的烟雾中,高献明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拼命地回想着过去五年的点点滴滴,试图从记忆的碎片中找出他背叛我的蛛丝马迹。

然而,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对我的温柔体贴一如既往,对我的父母也算得上孝顺周到,除了在补贴他原生家庭这件事上有些没有原则之外,几乎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丈夫。

可正是这种所谓的“完美”,此刻却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一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转移走三百多万巨款的人,他的心思该有多么的缜密?

他的演技又该有多么的高超?

我狠狠地掐灭了烟蒂,重新发动了汽车。

这一次,我没有再驶向银行,而是猛地一打方向盘,调转车头,朝着滨江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不容辩驳的真相。

我需要亲眼去确认,这场发生在深夜的车祸,究竟是一场无法预料的不幸意外,还是一场为我精心量身定做的、价值六十万的惊天骗局。

03

通往滨江医院的高架路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漫长且孤寂。

我的心像是被一根线吊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每一次红灯的停顿都像一个世纪那般煎熬。

那个曾经被我认定为可以相伴一生的男人,此刻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碎裂成无数片锋利的玻璃,每一片都深深地扎进我的血肉里,让我痛得无法呼吸。

三百万的房产,六十万的“救命钱”,这两个沉重的数字在我脑海里疯狂地交织、碰撞,最终汇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问号,压得我几乎要窒息。

我甚至开始不可抑制地怀疑,我和高献明这五年的婚姻,从头到尾,是不是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长期投资,而我,就是那个源源不断提供资金,却浑然不觉的、最愚蠢的投资者。

在抵达医院,揭开这层面纱之前,我必须要做一件事,一件能够让我彻底站稳脚跟的事——验证我妈所说的一切。

我不能仅仅凭借一个三个月前的酒后狂言和一些间接的打听,就给高献明,给我们五年的感情判下死刑。

我需要的是无法辩驳的铁证。

我将轿车靠边停在了一个紧急停车带,从手包里翻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在房产交易中心工作的老同学,张哲。

我们大学时关系就很好,他为人正直靠谱。

现在已经是深夜,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入睡,但在这种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他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就在我几乎要绝望地挂断时,听筒里终于传来了张哲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喂? 哪位啊,我看看,文馨? 我的天,大姐你是不是疯了,这都快凌晨三点了,打电话来催命啊? ”

“阿哲,真的非常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我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急得快要着火了,你这次一定得帮我! ”我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恳切和急迫。

“到底什么事啊,搞得跟天要塌下来一样。 ”张哲打了个哈欠,但听出我语气里的不对劲,也立刻认真了起来。

“你能不能动用你的权限,帮我查一个房产信息? 就现在,立刻,马上。 ”

“查房产信息? 你查谁的? 这三更半夜的,内部系统我可不好随便登录,被查到要挨处分的。 ”他显得有些为难。

“我小姑子,叫高听岚。你帮我查清楚,她名下到底有没有房产,具体地址在哪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确认一下有没有银行按揭记录。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我几乎是在用一种哀求的口吻对他说话。

张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感觉到了事情的极端严重性。

“行吧行吧,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起来开电脑。 你把她的身份证号码发给我,要是没有的话,姓名和大概的出生年份也行。 ”

“我没有她的身份证号码,就叫高听岚,今年二十六岁,申城本地人。”我飞快地把我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他。

“行,信息有点少,我尽力试试看。 查到了给你回电话,你先别挂,等着。 ”挂断电话,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等待的每一秒钟,都像是在经受一场无声的酷刑。

我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闭上双眼,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如果张哲查出来,高听岚名下真的有一套全款付清的豪宅,那我该怎么办?

当着所有人的面,和高献明对质吗?

他会坦白承认吗?

还是会像上次一样,继续用新的谎言来掩盖旧的谎言?

我们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还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吗?

就在我心烦意乱、坐立难安的时候,高献明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老公”两个字,心中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味瓶。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老婆,你到底到哪里了? 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岚她,她刚刚又被推进去检查了,医生说情况非常不乐观,让我们,让我们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听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焦急和无助。

若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听到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他的身边,给他安慰和支持。

但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怀疑。

我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他声音里那一丝丝不自然的、刻意为之的颤抖和哽咽。

他在表演,他在对我表演一场声情并茂的大戏。

“银行系统这边出了点状况,”我强迫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连我自己都惊讶于自己此刻的冷静,“这么大额的夜间资金调动需要总行授权,系统有点卡顿,我还在等待处理。 你先别着急,我已经让银行经理在催了。 ”

“还要等多久啊!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等! 你就不能去想想别的办法吗? 你那些做生意的朋友,能不能先开口借一点应应急?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尖锐起来,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指责和埋怨。

这熟悉的、理所当然的索取语气,瞬间点燃了我一直死死压抑着的滔天怒火。

又是这样,每一次他家里需要用钱,只要我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他就会用这种道德绑架的口吻来对我进行指责,好像我的钱就不是我辛辛苦苦,加班加点赚来的一样。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催促也没有用。 ”我冷冷地回敬了一句,便直接切断了通话。

我真的害怕再多听一句,我就会在电话里彻底失控,将所有恶毒的话语都倾泻而出。

我把脸深深埋入手臂之中,感觉全身的精力仿佛都被瞬间抽干了。

背叛,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它并不会让你立刻死亡,但它会像一种缓慢发作的剧毒,一点一滴地侵蚀你的五脏六腑,让你在清醒中感受着凌迟般的痛苦。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张哲发来的消息。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那条消息,一行文字,清晰地呈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馨馨,查到了。 高听岚,二十六岁,名下确实有一套房产,地址在浦江新区的‘滨江一号’,一百八十八平的大平层,三个月前刚刚完成过户。 最关键的是,房管中心的系统里明确显示,该房产无任何抵押,无按揭贷款记录,是全款交易。 ”

看着这条消息,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滨江一号,那可是申城出了名的顶级豪宅区,均价超过十五万一平。

一百八十八平,总价接近三千万,而不是我妈以为的三百万!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几乎无法思考。

高献明,我的丈夫,他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事?

他哪里来的三千万?

这五年,我自以为幸福美满的婚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笑话?

我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车窗外的万家灯火。

我不是在为那笔巨款而哭,我是在为我这五年错付的青春和真心而哭,为我那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信任而哭。

我抹掉眼泪,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

游戏,该结束了。

我重新发动汽车,这一次,我的目标明确,内心再无一丝一毫的动摇。

我要去滨江医院,不是去扮演一个焦急救人的“好嫂子”,而是去揭穿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去撕下那一家人伪善的面具。

04

滨江医院的急诊大楼在深夜里灯火通明,像一头吞噬着人间悲欢的巨兽。

我将车停在地下车库,没有立刻上去。

我坐在车里,打开了手机银行的APP,看着那个六位数的余额,心中一片冰凉。

六十五万,这是我多年来辛苦工作、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所有家底。

而那个男人,我的丈夫,却能轻而易举地拿出三千万,为他的妹妹买下一套我连想都不敢想的豪宅。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我关掉手机,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眶泛红,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向了那座灯火通明的大楼。

急诊抢救室外的走廊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高献明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婆婆则靠在公公的怀里,拿着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角,嘴里念念有词。

看到我出现,高献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嘶哑地问:“老婆,你总算来了! 钱呢? 钱带来了吗? ”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那份焦灼看起来不似作伪。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拨开他的手,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公公婆婆。

“叔叔,阿姨。 ”我平静地打了声招呼。

婆婆抬起头,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我,带着哭腔说:“馨馨啊,你可算来了,小岚她,她快不行了,你快把钱交给高献明,让他去办手续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捂住嘴,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好一出感人至深的家庭悲剧。

如果不是我妈那通电话,如果不是张哲那条信息,我恐怕真的会被他们精湛的演技所蒙蔽,毫不犹豫地掏空家底。

“钱的事情不急。 ”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里,“在交钱之前,我想先看看医院的缴费通知单和病危通知书。 ”

我的话音刚落,走廊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高献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强笑着说:“老婆,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什么单子啊,救人要紧啊! 医生说了,必须马上手术,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

“是啊,馨馨,”婆婆也立刻附和道,“人命关天的大事,那些单子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能骗你不成? ”

“我没有说你们骗我。 ”我迎上她的目光,语气依旧平静,“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手术费到底是多少,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毕竟,六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是我们家现在全部的流动资金了。 ”

我特意加重了“全部”两个字的读音。

高献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拉着我的手,试图把我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馨馨,你今天怎么了? 别在这里闹,行吗?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先救小岚! ”

“闹? ”我冷笑一声,甩开了他的手,“高献明,到底是谁在闹?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提款机吗?需要用钱的时候就甜言蜜语,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走廊上零星的几个病患家属都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你胡说什么! ”高献明又急又气,脸涨得通红,“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提款机了? 小岚是我亲妹妹,她现在生死未卜,我作为哥哥,心急如焚,你作为嫂子,就不能多体谅一下吗? ”

“体谅?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 高献明,我问你,三个月前,你给高听岚买的那套滨江一号的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轰! ”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六十万”的威力还要巨大。

高献明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公公婆婆的表情也同样精彩,震惊、慌乱、难以置信,在他们脸上交替上演。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你,你怎么知道的? ”高献明嘴唇哆嗦着,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我逼视着他,眼神冰冷如刀,“重要的是,你告诉我,那套价值三千万的房子,钱,是从哪里来的? ”

三千万!

当这个数字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高献明彻底崩溃了。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而我的婆婆,在听到这个数字后,两眼一翻,竟然真的“晕”了过去。

公公手忙脚乱地扶住她,对着我怒吼道:“文馨! 你疯了吗! 你想逼死我们一家人吗! ”

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在真相面前,瞬间变得漏洞百出,滑稽可笑。

05

婆婆的“晕厥”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公公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喊的“急救”下,她悠悠转醒,第一件事就是指着我的鼻子,用尽全身力气哭嚎起来。

“作孽啊! 我们高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儿媳妇! 小岚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你竟然在这里为了点钱逼问你老公!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悲愤和控诉,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不解。

我没有理会她的撒泼,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高献明的脸上。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高献明,我在问你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三千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

高献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竟然涌上了一股绝望的愤怒。

他突然冲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吼道:“是! 房子是我买的! 三千万也是我付的! 但那又怎么样! 那是我欠小岚的! 我欠她的,你懂吗? ”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悲壮的意味。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得愣住了。

“你欠她的? ”我皱起眉头,完全无法理解他的逻辑。

“对! 我欠她的! ”高献明松开我,后退一步,指着抢救室的门,声音颤抖而悲怆,“你知道吗? 当年我考上大学,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小岚! 是她放弃了读高中的机会,拿着录取通知书,一个人跑到南方去打工,一个月给我寄八百块钱的生活费! 整整四年,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吗? ”

他的眼眶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后来我毕业了,想自己创业,没有启动资金,又是小岚! 她把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准备嫁人的二十万块钱,全都给了我! 她说,哥,你大胆去做,赔了没关系,你还有我! 因为那笔钱,她跟谈了五年的男朋友分了手! 她为了我,牺牲了她的学业,牺牲了她的爱情,牺牲了她最好的青春! 你说,我该不该补偿她? 我给她买一套三千万的房子,过分吗? ”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是在对我控诉,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文馨,我告诉你,在我心里,小岚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别说三千万,就算是要我的命,我都会给她! 而你呢? 你作为她的嫂子,在她生死关头,你竟然只想着钱! 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冷血了! ”

这番声情并茂的控诉,成功地扭转了局势。

周围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眼神,瞬间变成了对我的指责和鄙夷。

一个为了哥哥牺牲一切的妹妹,一个知恩图报的哥哥,和一个在亲情面前斤斤计较、冷血无情的嫂子。

多么完美的剧本。

我被他这番话彻底说懵了。

高听岚为他做过这些事?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我们结婚五年,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高听岚不求上进,游手好闲,怎么到了今天,她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伟大无私、牺牲奉献的圣人?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如果高献明说的是真的,那高听岚确实为他付出了很多。

作为妻子,我似乎真的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追究钱的来源。

可是,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一个能不动声色转移三千万巨款的人,他的话,还能信吗?

“好,”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看着他说,“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欠她的,你想补偿她,我都可以理解。 但是,高献明,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最基本的是什么?是坦诚!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哪来的三千万?这笔钱,跟我们这个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高献明的脸色再次一变,眼神开始闪躲。

“那,那是我自己赚的钱,跟我们家没关系! ”他嘴硬道。

“你自己赚的? ”我冷笑,“你一个月工资两万多,不吃不喝一百年也赚不到三千万。 高献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我投资赚的! 这几年我跟着朋友做了一些投资,运气好,赚了一笔! ”他还在狡辩。

“投资? 什么投资能让你在短短几年内赚到三千万? 你把账目拿出来给我看! ”我步步紧逼。

“那是我的个人隐私,我凭什么给你看! ”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个人隐私? ”我气得浑身发抖,“高献明,你搞清楚,我们是合法夫妻!你的收入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你背着我,把三千万的共同财产给了你妹妹,现在还跟我谈个人隐私?你还要脸吗?”

我们的争吵再次升级,声音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神情疲惫。

我们所有人都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高献明第一个冲上去,紧张地问。

医生看了我们一眼,皱着眉头说:“谁是病人的家属? 病人的手术费交了吗? 已经耽误很久了,再不交钱,手术没办法进行,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医院可不负责! ”

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上。

高献明立刻把矛头指向我,对着医生大喊:“医生,钱在我老婆这里! 她不肯拿出来! 你快劝劝她,救救我妹妹! ”

瞬间,我成了众矢之的。

医生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我,周围的指责声也越来越响。

“这女人怎么回事啊? 小姑子都快没命了,还攥着钱不放。 ”

“就是啊,太冷血了吧,这种老婆娶回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

“看她穿得人模狗样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

我站在人群中央,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任人指点,无力反驳。

我的婆婆更是扑了上来,抓着我的衣服,又哭又闹:“文馨,我求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两个老的,救救小岚吧! 你要是再不拿钱,我就给你跪下了! ”

说着,她真的要往地上跪。

我彻底被这场面逼疯了。

理智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诈。

但情感上,我却无法承受这样的道德审判。

万一,万一高听岚真的有生命危险,因为我没有及时拿出钱而耽误了治疗,那我这辈子都将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

我的内心在天人交战,痛苦不堪。

就在我即将要妥协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张哲打来的。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馨馨,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刚又查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你必须马上知道! ”张哲的声音异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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