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6年,清朝大臣李鸿章站在德国克虏伯钢铁厂的熔炉前,被轰鸣的机械与冲天的火光震撼,喃喃自语“太快!太快”。那时的“德国制造”是工业神话的象征,是后发国家仰望的标杆。
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克虏伯最后一座高炉在2025年悄然熄灭。曾经照亮鲁尔区的钢铁巨龙,如今只剩冰冷的烟囱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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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联邦统计局数据显示,2025年上半年已有11900家企业申请破产,创下历史峰值。曾经的学生成了潜在的救援者,曾经的老师却在能源危机与产业迭代中步履蹒跚。这场“德国制造”的寒冬,既是经济周期波动的结果,更是全球工业权力格局重构的缩影。
能源价格与路径依赖的双重绞杀
乌克兰危机引爆的能源价格飙升,成为压垮许多德国传统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以克虏伯为例,其生产一吨钢的电力成本较危机前暴涨三倍,直接侵蚀了本就微薄的利润。这家拥有两百年历史的企业,曾试图通过出售电梯业务换取现金流,却因德国政府干预导致与中国企业的交易流产,错失自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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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成本只是表面问题。更深层的危机源于德国制造业的“路径依赖”。以知名汽车座椅厂商瑞卡罗为例,其引以为傲的工匠精神与深度专业化模式,在燃油车时代堪称典范。然而当新能源汽车浪潮席卷全球,传统供应链被重构,瑞卡罗对智能化、成本控制的迟钝反应,使其被新兴车企逐渐边缘化。
不上市、不跨界、专注高端市场的保守策略,在快速变革中反而成为枷锁。 德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显示,2025年第三季度行业产值暴跌18%。这不仅是短期市场波动,更是技术范式更替下的系统性挑战。德国制造业的优势:长供应链、深度专业化、依赖稳定全球化环境,在数字化与绿色转型的浪潮中,逐渐显露出灵活性不足、成本刚性的劣势。
中资的角色与德方的矛盾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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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德国企业陷入困境,中国资本与企业成为不可忽视的变量。从美的收购机器人巨头库卡,到潍柴动力入股叉车制造商凯奥,再到三一重工并购工程机械企业普茨迈斯特,中资在德国工业领域的布局早已超越简单买卖,转向技术与品牌的双向整合。
德国企业界对此展现出务实态度。巴斯夫斥资百亿欧元在湛江建设一体化生产基地,宝马、大众持续扩大在华研发投入,形成“中国市场反哺德国研发”的新模式。这种合作基于互利逻辑:德国技术需要落地场景,中国制造需要升级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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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德国社会对东方力量的心态充满矛盾。一位放弃德国国籍的华人曾描述,办理手续时遭遇官员“难以置信的目光”。这种细微反应折射出集体心理:昔日被视为“技术追随者”的中国,如今成为潜在救援者,冲击了部分德国人的心理预期。
政治层面则更显撕裂,德国政府多次以“安全”为由干预中资收购,又在企业濒危时默许合作。经济诉求与战略焦虑的拉锯,使德国难以形成连贯的产业合作政策。
突围之路在何方?内部撕裂与外部借力的博弈
德国制造业的困局,暴露出其内部政治共识的破裂。左派主张强化福利保障,右派呼吁削减企业税负,绿党则坚持激进退出化石能源的政策,甚至在大规模关闭燃煤电厂后,德国不得不以更高价格进口核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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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党派的意识形态之争,使国家难以形成有效的产业转型战略。一位德国车企前高管预测:“未来全球可能只剩五家车企。”这意味着传统品牌或将更多以被收购的“独立品牌”形式存在。
这种残酷前景提示德国:固守西方中心主义的产业模式难以为继,必须在全球价值链重构中重新定位。德国的真正挑战在于能否超越“非此即彼”的思维定式。与其将中国视为威胁,不如探索平等互利的新合作框架。例如在新能源领域,中国拥有完整的光伏、风电产业链,德国具备高端装备技术,双方互补性远超竞争性。
但合作的前提是德国政治精英摆脱意识形态掣肘,以务实态度面对多极化世界的力量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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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虏伯高炉的熄灭,是一个时代的句点,也是新规则的起点。德国制造业的困境交织着能源冲击、模式僵化与政治内耗,而中国因素的介入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全球产业格局的重构如同潮汐,不以单一国家的意志为转移。
德国若能在维护核心利益与拥抱变化之间找到平衡,或许能与中国共同探索出一条超越零和博弈的工业化新路径。这条路径不关乎“谁拯救谁”,而在于如何让“德国质量”与“中国速度”在新时代碰撞出新的火花。
信息来源:今年上半年德国企业破产数量达十年来新高——央视新闻客户端2025-06-29 19: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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