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县医院急诊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担架床轱辘在瓷砖上划出刺耳声响。
赵达生蜷缩在上面，脸白得像张纸，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双手死死攥着肚子，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医生！快救救他！” 抬担架的邻居王建军喘着粗气，声音发颤。
“怎么回事？” 穿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迎上来，手搭在赵达生手腕上。
“他、他吃了太岁！说是能长生，结果喝完汤就成这样了！”
王建军指着旁边亲属手里的塑料盆，盆里泡着块淡黄色的软物。
医生拿起盆，凑近看了眼，眉头瞬间拧成疙瘩。
“长生？” 医生的声音陡然变沉，“你们知道他吃的是什么吗？”
亲属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01
北方的六月，雨下得勤。连着下了三天的雨，终于放晴，赵达生扛着镢头，往村西的菜地走。
他今年六十二，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光棍。
年轻时候穷，没娶上媳妇，后来靠种几亩菜地和打零工过活，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总惦记着能多活几年。
村里老人常说，人活七十古来稀，他想着要是能活过八十，就算没白来这世上一趟。
菜地在半山坡上，雨水冲得地里全是泥。
赵达生放下镢头，蹲下身，用手扒拉着地里的杂草。
他种的是白菜，刚出苗，得趁着晴天把土松一松。
“嘿，这泥还真黏。”
他嘀咕着，拿起镢头，往地里刨。
第一下下去，镢头碰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不像石头，也不像草根。
他心里纳闷，又刨了一下，这次镢头陷得更深，带着点阻力。
他俯下身，用手把周围的泥拨开，露出个淡黄色的玩意儿。
肉乎乎的一团，像刚从油里捞出来的肥肉，又像夏天卖的凉粉，摸上去软塌塌的，表皮还有细细的纹路，跟血管似的。
赵达生的手猛地顿住，心脏 “咚咚” 跳得厉害。
他想起村里老人讲的故事。
以前有户人家在山里挖到过太岁，吃了之后家里老人活了九十多，无病无灾。
当时他只当是瞎话，可眼前这东西，跟老人口里描述的太岁，一模一样！
“难道…… 难道真是太岁？”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那团东西从泥里捧出来。
上面还沾着泥，他用袖子擦了擦，那软物在手里微微颤动，摸起来滑溜溜的。
他往四周看了看，没人。
这菜地偏，平时没什么人来。
他赶紧把太岁放进随身带的布兜里，镢头也不拿了，抱着布兜就往家跑。
到家后，他把布兜往炕上一倒，那团太岁滚了出来，在炕上占了不小的地方。
他找了个大水缸，接了半缸井水，把太岁放进去。
水没过太岁，能清楚看到它在水里舒展的样子，表皮的纹路更明显了。
“仙物，真是仙物！” 赵达生趴在缸边，盯着太岁，眼睛都直了。
他想起老人说的，太岁能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自己无儿无女，要是能多活几年，把这几间老屋守着，也算是福气。
他越想越激动，从柜子里翻出块红布，盖在水缸上，跟供神仙似的。
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可怜他，特意赐给他的宝贝，不能让别人知道。
02
赵达生以为自己藏得严实，可第二天早上，还是被邻居李婶撞破了。
李婶家跟赵达生家隔了两户，早上来借酱油。
赵达生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刚从缸里捞出来的太岁。
他想看看这仙物一夜有没有变化。
“达生，你手里拿的啥？” 李婶的目光落在那团软物上，好奇地问。
赵达生心里一慌，赶紧把太岁藏在身后：“没、没啥，就是块烂泥。”
“烂泥能这么软？” 李婶往前走了两步，凑过来看，“我咋看着像老人们说的太岁呢？”
赵达生没说话，脸却红了。
他这反应，等于默认了。
李婶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是太岁？你在哪儿挖的？”
“就、就在我那菜地。” 赵达生拗不过李婶的追问，只好说了实话。
“我的天！” 李婶拍了下手，“你这是积了大德啊！老天爷都给你送仙物来了！”
李婶借完酱油，没回家，直接往村里的小卖部走。
小卖部是村里的信息中心，每天都有老人在那儿聊天。
她一进去，就把赵达生挖到太岁的事说了。
“真的假的？达生那穷小子，还能有这福气？” 有人不信。
“我亲眼看见的！那东西肉乎乎的，跟老人口里的太岁一模一样！” 李婶拍着胸脯保证。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一上午，全村人都知道了。
中午的时候，赵达生家的院子里就挤满了人，都想看看这 “仙物”。
“达生，让我们看看呗，沾沾仙气。”
“就是啊，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太岁呢。”
赵达生一开始还不想让看，可架不住大家的恳求，只好掀开缸上的红布。
人群一下子涌到缸边，伸着脖子看。
“哎哟，还真是太岁！”
“你看这纹路，跟血管似的，真神了。”
“达生，你这吃了肯定能活一百岁！”
村里的张大爷，今年七十九，常年咳嗽，身体不好。
他挤到前面，看着缸里的太岁，眼神热切：“达生啊，你看大爷这身子骨，能不能分我一小块？就一小块，我也想多活两年。”
张大爷一开口，旁边几个体弱的老人也跟着附和：“是啊达生，分我们点呗，我们也不白要，给你钱。”
赵达生皱了皱眉，他早就想好了，这太岁是他的，得自己吃，才能延年益寿。
“不行啊大伙，” 他挠了挠头，“这太岁也不大，我自己吃还不够呢，实在没法分。”
“你咋这么小气呢？” 有人不乐意了，“都是一个村的，分点怎么了？”
“不是我小气，” 赵达生提高了声音，“这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我得自己享用，才能显灵。你们要是想要，自己去山里挖去。”
人群里有人嘟囔着 “小气”，但也没人再说什么。
大家看了会儿，就陆续走了。
赵达生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却美滋滋的。
这么多人羡慕他，说明他真的捡到宝了。
他又把红布盖在水缸上，心里盘算着，等泡两天，就把这太岁炖了吃，好好补补身子。
03
赵达生把太岁泡在水缸里，每天都要捞出来看几遍。
泡了三天，那太岁没什么变化，还是肉乎乎的，只是表面的泥彻底洗干净了，颜色更亮了些。
第四天早上，赵达生起床后，又趴在缸边看太岁。
他摸了摸，还是软塌塌的，跟刚挖出来时一样。
“该吃了吧？” 他心里嘀咕着。
他早就查过，村里老人说太岁可以直接炖着吃，加几颗红枣，能补气血。
可他又有点犹豫。
村里还有个说法，“太岁头上动土” 会招灾，这太岁是仙物，直接吃，会不会有什么忌讳？
他坐在炕沿上，一边抽烟，一边想。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心里还是没谱。
“要是吃了没事，就能长生；要是有事，可就完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还在跳，身子骨也还算硬朗，可谁不想多活几年呢？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苦日子。
那时候没饭吃，靠挖野菜过日子，差点饿死。
后来好不容易能吃饱饭了，却一直没娶上媳妇，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要是能多活几年，说不定还能碰到个伴儿，或者看到村里的变化。
“管他呢！”
赵达生把烟蒂扔在地上，踩了一脚，“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有事，也没什么牵挂。要是真能长生，那就是赚了！”
他站起身，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又找了个瓷盆。
他走到水缸边，掀开红布，把太岁捞出来，放在瓷盆里。
太岁比他想象的重，放在盆里，还微微颤动。
他拿起菜刀，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刀。
菜刀切下去，没什么阻力，像切在凉粉上。
他切了一块，大概有拳头那么大，剩下的还放回水缸里。
他想分几次吃，这样效果能更持久。
他把切好的太岁块放进锅里，加了半锅水，又从柜子里找出几颗红枣，洗干净放进去。
他点了灶火，看着锅里的水慢慢变热。
“仙汤，这可是仙汤。” 他坐在灶边，盯着锅里的太岁，心里充满了期待。
水开了，锅里冒出热气，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点像土腥味，又有点像中药味，不好闻。
赵达生皱了皱眉，往锅里加了点盐。
他想，仙物大概都是这个味儿，就像中药，虽然苦，但是能治病。
炖了一个多小时，他掀开锅盖，看了看锅里的太岁。
那肉块没怎么烂，还是保持着弹性，只是体积缩小了些，颜色变成了深黄色。
汤水是浑浊的淡褐色，那股怪味更浓了。
他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尝了一口。
味道很怪，有点咸，还有点涩，说不上难喝，但也绝对不好喝。
他又尝了一小块太岁，口感滑腻，像吃肥肉，却没有肥肉的香味。
“良药苦口，仙物也一样。”
他安慰自己，拿起碗，盛了一碗汤，又夹了几块太岁，坐在桌边，慢慢吃了起来。
他勉强把一碗汤和太岁都吃了下去，肚子里暖暖的。
他摸了摸肚子，心想，这仙物就是不一样，刚吃下去就有感觉了。
04
赵达生吃完太岁汤，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用不了多久，自己的身体就能越来越好，说不定真能活过一百岁。
可还没等他想完，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的绞痛。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仙物在 “打通” 经脉，没在意。
可过了几分钟，痛感越来越强，像有把刀在肚子里搅，疼得他直冒冷汗。
他想站起来，走到屋里躺会儿，可刚一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他扶着墙，慢慢挪到炕边，躺了下去。
可疼痛没有缓解，反而更剧烈了，还伴随着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
“怎么回事？” 他心里慌了。
不是说太岁是仙物吗？怎么吃了会这么疼？难道自己挖到的不是太岁，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想起村里老人说的，山里有很多有毒的东西，长得像普通的植物或动物，误食了会死人。
难道自己挖到的，就是那种有毒的东西？
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冷汗湿透了衣衫。
他想喊人，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蜷缩在炕上，双手死死攥着肚子，身体不停发抖。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心里想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炕上爬下来，一步一步挪到院子里。
院子里没人，他朝着邻居王建军家的方向，发出了微弱的呻吟：“救、救命……”
王建军正好从家里出来，准备去地里干活。
他听到赵达生的声音，赶紧跑了过来。
“达生，你咋了？” 王建军跑到赵达生身边，看到他脸色惨白，躺在地上发抖，吓了一跳。
“我、我肚子疼……” 赵达生的声音微弱，几乎听不清。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王建军蹲下身，摸了摸赵达生的额头，全是冷汗。
“我、我吃了太岁……” 赵达生说完，就晕了过去。
“啥？吃了太岁？” 王建军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赵达生挖到太岁的事，可没想到吃了会变成这样。他不敢耽误，赶紧掏出手机，打了 120。
“喂，120 吗？我们村有人吃了东西中毒了，快过来！” 王建军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又喊了几个邻居，一起把赵达生抬到院子里的阴凉处，等着救护车。
邻居们围过来，看到赵达生的样子，都慌了。
“这咋回事啊？吃太岁还能中毒？”
“是不是那太岁是假的？”
“别瞎猜了，等救护车来了再说。”
大概半小时后，救护车来了。
医护人员把赵达生抬上担架，放进车里。王建军和赵达生的远房侄子赵小亮跟着上了车，一起去了县医院。
05
救护车到县医院的时候，赵达生已经恢复了一点意识，但还是很虚弱，肚子依旧疼得厉害。
医护人员把他推进急诊室，医生立刻给他做检查。
量血压、测心率、抽血，一系列检查下来，医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病人是食物中毒，情况很严重，必须立刻洗胃。” 医生对护士说。
护士赶紧准备洗胃设备，王建军和赵小亮站在旁边，看着赵达生被插上管子，心里很着急。
“医生，他是吃了太岁才这样的，那太岁是不是有问题？” 赵小亮问。
医生看了他一眼：“太岁？你们知道太岁是什么吗？”
“就是老人们说的仙物，能延年益寿的那种。” 王建军回答。
医生皱了皱眉，没说话，继续指挥护士抢救。
洗胃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赵达生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他被推出急诊室，送进观察室。医生走出来，对王建军和赵小亮说：“暂时没事了，但还需要观察，要是有什么异常，立刻叫我们。”
“谢谢医生。” 王建军和赵小亮连忙道谢。
“对了，你们把他吃的太岁带来了吗？我得看看。” 医生说。
赵小亮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盆，里面泡着剩下的太岁：“带来了，就是这个。”
医生接过塑料盆，仔细看着里面的太岁。
他用手摸了摸，软乎乎的，表皮有纹路，颜色是淡黄色。
“这东西……” 医生皱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看，“不像是真的太岁。”
“不是真的？” 赵小亮愣了，“那是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 医生摇了摇头，“我得拿去化验一下，才能确定。不过从病人的症状来看，这东西肯定有毒。”
王建军和赵小亮回到观察室，看着病床上的赵达生。赵达生醒了，脸色还是很白，但精神好了点。
“达生，你感觉咋样？” 王建军问。
“还是有点疼，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赵达生的声音很轻。
“医生说你吃的太岁可能是假的，有毒，已经拿去化验了。” 赵小亮说。
赵达生愣住了：“假的？怎么会是假的？我看着跟老人们说的一模一样啊。”
“谁知道呢，等化验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王建军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赵达生一直在输液，肚子的疼痛感慢慢减轻。
期间，医生又来看了几次，每次都会问起那个 “太岁” 的情况，还问赵达生是在哪里挖到的。
“在我们村西的菜地，半山坡上。” 赵达生回答。
赵小亮看着医生的背影，心里嘀咕着，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建军也觉得不对劲，他跟赵小亮说：“等结果出来，要是那东西真有毒，咱们得报警，不能让别人再挖到这东西，再出事。”
赵小亮点了点头：“嗯，说得对。”
傍晚的时候，医生拿着化验报告走了过来。
他的表情很严肃，手里还拿着那个装着太岁的塑料盆。
“医生，结果出来了吗？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小亮赶紧迎上去问。
医生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病床上的赵达生，叹了口气：“老人家能捡回一条命真是万幸！但这东西非常危险，它根本不是什么太岁！根据初步判断，这很可能是……”
医生压低了声音，吐出的那个名词，让在场所有人瞬间头皮发麻，脊背发凉，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