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1月,毛人凤和向影心的婚礼在重庆举行,戴笠不仅亲自担任证婚人,而且将重庆的一座公馆作为贺礼送给了他们。
在当时,这是一件让军统内部人员羡慕嫉妒恨的热闹事,因为军统有家规,抗战时期军统人员不得结婚,毛人凤和向影心都是军统的人,他们之所以能够破例结婚,全赖戴笠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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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将向影心嫁给毛人凤,是有目的的,而且不止一个。1940年前后,军统在戴笠的领导下进入扩张期,但内部斗争激烈。毛人凤作为戴笠的机要秘书和江山同乡,虽然深得信任,却因资历较浅面临郑介民等元老的挑战,戴笠为了巩固毛人凤的地位,加强江山帮的势力,遂决定将自己的心腹女特务许配给他。
这既是利益的捆绑,也是软性的控制。
除此之外,还有更微妙的原因。向影心此前是戴笠的情人,这在军统内部是公开的秘密。1940年,戴笠因追求影星胡蝶,急需安置向影心,以避免丑闻。将向影心嫁给毛人凤,既能维持对她的控制,亦能通过她监视毛人凤,更重要的一点,如此一来,就为胡蝶腾出了位置,所以说,戴笠破规矩,促成这桩婚事,是一箭三雕。据沈醉后来回忆,戴笠曾私下表示:“人凤可靠,影心在他身边,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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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这桩“肮脏”的婚姻,毛人凤并非被动接受,而是主动参与了这场政治交易。他非常清楚向影心的情报、人脉价值以及戴笠信任背书的意义,在他那里,接受这桩婚姻,就等于向戴笠献上了一份“投名状”,有了这份“投名状”,事实上,他就成了戴笠身后的第一人。在给戴笠的私信中,毛人凤直白地说:“娶向氏,一则表忠心,二则可借其社交能力拓展人脉。”
在军统内部,很多人嘲笑毛人凤是“龟”,但是“龟壳”的下面,却是毛人凤式的“忍等狠”。据说,毛人凤在婚礼次日便要求向影心签署一份“效忠书”,声明“若泄露军统机密,甘愿受家法处置”,表面上,这是要向影心再次向军统宣誓效忠,实际上是要她以“毛夫人”的名义向自己表示忠心。
戴笠希望向影心能有效地监视毛人凤,对此,毛人凤只会”忍“,但绝不是简单的”忍“。事实上,向影心的一举一动甚至与戴笠的通话记录,毛人凤都一清二楚,更”狠“的是,他长期在向影心的中药中掺入镇静剂,通过控制她的情绪来控制她这个人。另有资料说,毛人凤的书房天花板安装有夹层,这也是为了防向影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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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向影心对这桩婚事的心态,首先就得了解她这个人。
向影心,原名向友新,陕西西安人,18岁时为实现“出人头地”的野心,做了西北军团长胡逸发的三姨太,这一年胡逸发已经50岁。
1935年,胡逸发调任杨虎城驻武汉办事处处长,向影心通过交际圈结识戴笠,迅速成为其情妇并加入军统。戴笠为监视杨虎城,派她潜入十七路军内部,以美色收买宪兵营长、军需处长等关键人物,使杨虎城的军事部署尽在军统掌握中。
向影心在军统内部有个代号“裙带花”,就是这个时期被戴笠叫起来的。
1935年殷汝耕成立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后,戴笠于1937年派向影心执行暗杀任务。她化名“陈华”,以秘书身份色诱殷汝耕,试图在其面条中下毒。因殷汝耕临时会客未能得逞,毒药被发现后她惨遭囚禁拷打,但始终坚不吐实。两个月后,戴笠通过内线将她营救回军统,此次行动虽未成功,却使向影心在军统内部声名鹊起,被赞为“巾帼英雄”,连蒋介石都知道她的事迹。
为军统戴笠效力,向影心还干过一件大事,那就是向中统核心渗透,色诱陈果夫、陈立夫兄弟。现在,几乎看不到向影心的照片,不知其真容如何,但是从她的色诱战绩看,这个女人完全撑得起“裙带花”这个风骚艳名。很多资料讲,为向中统核心渗透,向影心频繁出入南京上流社交场合,以舞会为战场,不仅成功勾搭了陈立夫,就连身体一向不好、有些夫子做派的陈果夫最后也沦陷了。
可以想象,陈氏兄弟一旦拜倒在向影心的石榴裙下,中统对军统而言就再无核心机密而言了,那样的话,戴笠在军统与中统的斗法中,将掌握怎样的主动权,可想而知。
很可惜,因为向影心艳名远播,最后被中统特务周其识破其身份并告了密。二陈得知向影心的真实身份,惊出一身冷汗,旋即断绝了与她的往来,但内心并不怨恨。
尽管任务失败,戴笠仍对向影心奖励有加,认为她的姿色、胆识为军统争取了战略主动。
作为一个经历过大场面,石榴裙下威力无边,始终散发暧昧味道的女特务,向影心不可能排斥与毛人凤的婚姻。在给家人的信中,她坦言:“胡逸发只是跳板,毛人凤能带我进入更广阔的天地。”
向影心非常聪明,在这桩婚姻中,她采取了“骑墙”策略,一方面,她为戴笠提供毛人凤的情报,另一方面,她与毛人凤互相借势利用,拓展人脉,增加手里的砝码。
军统档案显示,她定期向戴笠汇报毛人凤的工作动态和人际交往。1943年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成立时,戴笠要求每笔超过五百美元的支出必须由毛人凤和向影心共同签字,实质是通过向影心制衡毛人凤的财权。这种安排使毛人凤长期处于戴笠的监控之下,即便升任军统副局长后仍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方面,通过这桩婚姻,她从戴笠的情妇慢慢晋升为军统副局长夫人,不仅掌握着西北军情报网的控制权,还获得了直接面见蒋介石的机会,1945年她曾代表毛人凤向蒋介石汇报华北局势 。这种地位的跃升,使她成为军统历史上罕见的女性实权人物。
另据《军统权力交接档案》记载,与毛人凤结婚后,向影心通过精准的政治嗅觉促成了蒋介石外甥竺培丰与川军大佬杨森三女儿杨郁文的婚姻,为此,杨森甚至将重庆的别墅赠予毛人凤夫妇,这幢别墅的隔壁,便是陈诚的住所,足见其重视程度。1945年,向影心顺势又借用杨森的势力,成功地将自己的弟弟安插进军统西安站,进一步巩固了家族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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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沉浸在黑暗政治里,机关算尽的宿命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