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财政局, 我因拒绝签字被彻底孤立,直到老市长调离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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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岩同志,收拾一下。”

门外的人声音压得很低。

像怕惊动了什么。

“高市长请您过去一趟。”

那人又补了一句。

“车就在楼下等着。”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

“他让您……悄悄地去他书房。”



01

陈岩觉得,数字是不会骗人的。

加就是加,减就是减。

错了就是错了。

不像人,人的心是活的,话也是活的。

一句话能说出十种意思。

他在青阳县财政局预算科。

每天的工作就是和这些不会骗人的数字打交道。

这让他感到踏实。

他的办公桌靠着窗,角落里。

窗外有棵老槐树。

风吹过的时候,树叶会沙沙地响。

像算盘珠子拨动的声音。

他很喜欢这个声音。

妻子刘芸总说他有毛病。

她说,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喜欢听树叶响。

刘芸是县医院的护士。

她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来苏水味。

陈岩觉得那个味道很好闻。

是干净的味道。

刘芸常劝他,在单位不能只埋头拉车,也要抬头看路。

路就是人情世故。

就是领导的脸色。

陈岩每次都点头,说知道了。

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把手里的数算对,比什么都重要。

那就是他的路。

那天上午,科长老张拿着一份文件,径直走到他的桌前。

文件很厚,牛皮纸的封面上印着几个黑体大字。

“关于‘滨河新区生态改造’项目二期工程的拨款申请”。

老张把文件轻轻放在他桌上。

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了什么。

“小陈,你的活儿。”

老张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镜片后面,是躲闪的眼神。

陈岩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这个项目。

全青阳县都知道。

是高振邦市长亲自抓的“一号工程”。

报纸上,电视上,天天都在讲。

说这是高市长退休前,留给全县人民最宝贵的财富。

财政局的王建业局长,更是把这个项目当成了自己的眼珠子。

大会小会,言必称滨河新区。

陈岩打开了文件。

一股崭新的油墨味扑面而来。

他一页一页地看。

看得非常慢,非常仔细。

他的手指划过每一行数字。

像一个侦探在检查案发现场。

第一部分是拨款申请,数额巨大。

第二部分是第一期工程的决算报告。

问题就出在这份决算报告上。

他办公室抽屉里,放着一份滨河新区项目最初的设计概算。

那是他亲手审核过的。

他拿了出来,两相对照。

一个小时后,他的后背渗出了冷汗。

决算报告里的水泥用量,比设计概算多出了三成。

滨河新区用的不是普通水泥。

是特殊标号的防渗水泥。

价格高得吓人。

光这一项,就多花出去两百多万。

还有绿化用的苗木。

报告里写的单价,比他了解的市场价,贵了一倍还多。

最让他心惊的,是一笔高达五百八十万的“绿化补偿款”。

收款单位,是一家名为“绿源苗木”的公司。

陈岩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他拉开另一个抽屉,翻找去年的账目底稿。

终于找到了。

在一次小额的街道绿化项目中,这家公司出现过。

他记得,当时他查过这家公司的工商注册信息。

公司的法人代表,姓吴。

是凯盛集团董事长赵凯的妻弟。

而凯盛集团,正是滨河新区项目的中标承建方。

陈岩把两份文件并排放在桌上。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

窗外的老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秋天要来了。

他感到一阵寒意。

他拿着文件去找了科长老张。

老张正在办公室里摆弄他那盆君子兰。

看到陈岩进来,老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听完陈岩的汇报,老张的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

他赶紧关上办公室的门。

把声音压到最低。

“陈岩,你是不是疯了?”

“这水有多深,你不知道?”

“王局长把这个项目看得比命都重,你去找不自在?”

陈岩说,“张科长,这账不对。差得太多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

“什么叫对?什么叫错?”

老张急得直搓手。

“这是高市长的项目!是县委的决策!我们照章办事,把字一签,钱一拨,就没我们的事了。”

“你把文件压下来,就是跟王局长过不去,就是跟高市长过不去!”

老张说起了一个旧事。

几年前,审计科有个姓王的年轻人。

也是业务尖子,也是一根筋。

查一个修路的项目,查出了问题。

不依不饶,非要上报。

02

结果呢?

路照样修,项目照样验收。

那个姓王的,没过多久就被调到了乡下的水利站。

老婆也跟他离了婚。

到现在还在水利站看大门。

“陈岩,前车之鉴啊。”

老张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陈岩从老张办公室出来,一句话也没说。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把那份滚烫的文件,压在了所有文件的最下面。

他没有签字。

一个字也没有签。

催款的电话,第三天就打到了科里。

是凯盛集团的赵凯亲自打来的。

声音很大,半个办公室都听得见。

老张在电话里点头哈腰,不停地解释。

“快了快了,赵总,就这两天。”

挂了电话,老张看着陈岩,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像是无奈,又像是埋怨。

那天下午,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就来了。

王建业局长让陈岩过去。

陈岩走进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地上的红地毯,还是一样软得让人心慌。

王建业没有发火。

他甚至面带微笑。

还让秘书给陈岩倒了一杯上好的龙井。

“小陈,来,坐。”

王建业指着他对面的沙发。

“听说滨河新区的文件,在你那儿耽搁了几天?”

他的语气,像是在聊家常。

陈岩握着温热的茶杯,点了点头。

“王局,文件的账目有问题,我需要承建方提供更详细的票据和说明。”

王建业脸上的笑容没有变。

“小陈啊,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干部。业务能力强,工作认真,这都是你的优点。”

他话锋一转。

“但是,年轻人,看问题不能只盯着一笔账。要看大局,看政治。”

“滨河新区是什么?是青阳的未来。这个项目要是慢一天,青阳的发展就慢一天。这个责任,我们担不起。”

“高市长对这个项目寄予厚望,我们财政局的工作,就是要保障,要服务。不能设关卡,不能掉链子。”

陈岩听着王建业的话。

每一个字都那么冠冕堂皇。

每一个字都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放下茶杯。

“王局,我的职责就是对国家的钱袋子负责。账目不清,款项不明,这个字,我不能签。”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王建业脸上的笑容,像冰一样,一点一点地裂开。

他盯着陈岩,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猛地摔在地上。

“陈岩!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的声音像炸雷。

“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是典型的本位主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局长?还有没有县委县政府?”

陈岩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

“你给我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王建业指着门。

陈岩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他觉得,自己好像把天给捅了一个窟窿。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财政局。

那份文件,最终还是批了下去。

王建业让副局长越过预算科,直接签了字。

一场风波,似乎就此平息。

但陈岩知道,属于他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一个星期后,他接到了调令。

没有谈话,没有征求意见。

一纸公文,就把他从预算科调到了档案室。

档案室在办公楼一楼的阴面。

一间大屋子,三面墙都是顶到天花板的铁皮柜。

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他的新工作,是给过去三十年的凭证和账本分类,归档。

这些数字,都已经死了。

再也不会多一分,少一分。

他的职业生命,好像也跟着这些数字,一起死了。

变化,是从称呼开始的。

以前,大家见了他,会热情地喊“陈哥”或者“小陈”。

现在,他们喊他,“喂,那个管档案的”。

食堂吃饭,是他最难熬的时候。

偌大的食堂,几百号人。

他端着餐盘,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

他走到一桌,桌上的人就埋头吃饭,假装没看见他。

他走到另一桌,桌上的人就立刻起身,说吃饱了。

最后,他只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那张专门用来放泔水桶的桌子边。

匆匆地把饭扒拉进嘴里。

03

饭是热的,他的心是冷的。

在走廊里碰见同事,是另一种折磨。

对方会像见了鬼一样,远远地就绕开。

或者干脆转身,假装回办公室拿东西。

有一次,他和一个过去关系不错的哥们儿在楼梯口迎面遇上。

对方愣了一下,竟然转身就往楼上跑。

他成了财政局的“瘟神”。

一个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评优,先进,奖金,所有好事都与他无关。

全局开大会,他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那个位置,以前是给临时工留的。

这种无声的,默契的孤立,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伤人。

它像一张看不见的网。

把他和整个世界隔离开来。

让他窒息。

家里的天,也开始变了。

刘芸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

叹气声越来越多。

她在医院里,也听到了风言风语。

有同事的家属,就在财政局上班。

那些话,添油加醋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说陈岩不识好歹,得罪了王局长。

说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起来了。

还有更难听的。

说他肯定是想捞好处没捞到,才故意使坏。

刘芸起初还跟人争辩。

但说的人多了,她的腰杆也挺不直了。

那天晚上,儿子睡了。

刘芸坐在床边,对着窗外的月光,默默地流眼淚。

陈岩走过去,想安慰她。

刘芸却一下子爆发了。

“陈岩,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绝望。

“就为了一份文件,一份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文件!”

“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单位里人人都躲着你!”

“你看看我,我在医院都抬不起头来!”

“前天我们科室主任还旁敲侧击地问我,说你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误。”

“你毁了你自己,你还要毁了这个家吗?”

陈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妻子的眼泪烫出了一个个的洞。

他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所坚守的那些东西,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没过多久,他五岁的儿子从幼儿园回来。

闷闷不乐。

晚饭时,儿子突然问他。

“爸爸,小胖说你是个坏人,不让你跟他爸爸玩了。”

小胖的爸爸,在县建委工作,和财政局业务往来密切。

陈岩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看着儿子清澈又困惑的眼睛。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动摇。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他的岳父。

岳父是退休的老干部,一辈子最看重脸面。

他把陈岩叫到家里,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糊涂!你太糊涂了!”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你以为你是谁?包青天吗?”

“你得罪了王建业,以后刘芸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从岳父家出来,青阳县正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陈岩没有骑车。

他一个人走在雨里。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满脸都是。

他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日子就这样,在灰色的压抑中,一天天滑过去。

一年多的时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老槐树的叶子黄了,掉了,又长出了新芽。

陈岩的心,却像一块石头,沉在了冰冷的湖底。

他已经习惯了在档案室的孤独。

习惯了在食堂角落里吃饭。

习惯了同事们躲闪的眼神。

他甚至开始写辞职报告。

他想,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哪怕去工地上搬砖,也比在这里受这种活罪强。

就在他几乎要认命的时候,一个消息,像一块石头投进了青阳县这潭死水里。

高振邦市长要调离了。

去省人大任一个副主任。

明升暗降,退居二线。

县里为高市长举办了隆重而热烈的告别晚宴。

几乎所有县里的头面人物都出席了。

电视新闻里,王建业局长紧紧跟在高市长身边。

端茶倒水,言笑晏晏。

像一个最孝顺的儿子。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高市长一走,王建业就是未来县长的第一人选。

陈岩在家里,看着电视屏幕上王建业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04

他默默地关掉了电视。

他知道,自己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也随着高市长的离开,彻底破灭了。

他的人生,已经被判了死刑。

那天晚上,整个青阳县都沉浸在一种复杂的情绪里。

送别老领导的伤感,和迎接新时代的期待,交织在一起。

陈岩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就着一盘花生米,喝着劣质的白酒。

酒很辣,烧得喉咙和胃都疼。

刘芸知道他心情不好,带着儿子早早地睡下了。

窗外,为高市长送行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又迅速地熄灭。

像他自己的人生。

也曾有过那么一点点理想的火花。

然后,就归于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他喝光了瓶里最后一口酒。

准备回房。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

咚。

咚。

咚。

三声,不轻不重。

却在寂静的夜里,敲得他心头一颤。

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从猫眼里往外看。

外面楼道灯坏了,黑漆漆的,看不清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穿着一身板正的中山装,身姿笔挺。

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陈岩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

这个人,他认识。

虽然对方肯定不认识他。

这是高振邦市长的专职秘书,张秘书。

在青阳县,这是一个比副县长还要让人敬畏的存在。

张秘书的目光,像两道利剑,穿透门缝,落在他身上。

“是陈岩同志家吗?”

陈岩木然地点了点头。

张秘书看了一眼他身后黑漆漆的屋子,又扫视了一下安静的楼道。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

那声音,轻得像耳语。

“陈岩同志,收拾一下。”

陈岩愣住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高市长请您过去一趟。”

张秘书的下一句话,像一颗炸弹,在陈岩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高市长?

那个刚刚结束告别晚宴,明天就要离开青阳县的高市长?

他找我?

找我这个在档案室里发霉的人?

陈岩觉得这太荒唐了。

像一个拙劣的玩笑。

他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

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张秘书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侧过身,指了指楼下。

透过楼梯间的窗户,陈岩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

静静地停在夜色里。

车牌号是青A00001。

全青阳县,只有一辆车挂这个牌照。

“车就在楼下等着。”

张秘书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声音更轻了,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他让您……悄悄地去他书房。”

高市长的书房,并不在市委办公楼。

而在家属院深处的一栋二层小楼里。

这里很安静。

听不到外面的喧嚣。

陈岩跟着张秘书,穿过一个小院子,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

他的心,也跟着楼梯一起响。

书房的门开着。

里面只亮着一盏台灯。

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书桌的一角。

高振邦市长就坐在这片光晕里。

他没有穿平时那身笔挺的夹克。

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

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

他正在看一份文件,看得极其专注。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镜片后面的目光,平静,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然后,他指了指书桌对面的那把木椅子。

“来了,坐吧,小陈同志。”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一个邻家的长辈。

陈岩几乎是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拘谨地在那把硬邦邦的木椅子上坐下。

只坐了半个屁股。

他不敢看高市长,只能盯着自己磨得发亮的鞋尖。

“很意外吧?我会在这个时候找你。”

高市长开口了,打破了沉默。

陈岩紧张地点了点头。

“你因为滨河新区那份文件,拒绝签字。后来被调到档案室,被所有人孤立。这些事,我都知道。”

高市长的话,像一颗颗石子,投进陈岩死水一般的心湖。

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陈岩猛地抬起头。

他看着高市长。

他以为,这位市长,早已将他忘在了某个积满灰尘的角落。

05

“王建业跟我汇报过你的情况。”

高市长继续说。

“他说你思想僵化,不懂变通,因为一点小问题,就阻碍全县发展的大局。”

陈岩的脸色,又一次变得苍白。

他以为,这就是高市长对他的最终定性。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认同他的看法?”

高市长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陈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高市长没有等他回答。

他从书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纸袋没有封口。

他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你先看看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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