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引言：
“老人家就是这样，小题大做。”
“真有事早就躺下了，还能走着进来？”
男人扶着母亲，听着医生不耐烦的诊断。
主治医生王浩轻蔑一笑，
“你要是信不过我，就去请个专家号，别在这浪费急诊资源！”
他话音未落，男人已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1
陈岩调任到这座海滨城市担任市第一医院院长，已经快一个月了。
“陈院长，今天上午十点的院周会，主要讨论新引进PET-CT设备的预算问题。”年轻的秘书小周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嗯，放这儿吧。”陈岩的目光没有离开办公桌上的一摞打印纸，
那是他让信息科从小周那里拷贝过来的、近半年的患者投诉与建议记录。
“这些我都看完了，其中有十五条是关于急诊科服务态度的，尤其是夜间和周末。”
“你去问问医务科，上次的整改会议到底落实了没有。”
陈岩在几行加粗的文字上点了点。
“好的，院长。”小周应了一声，脚步却迟疑着没有挪动。
“陈院长，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小周斟酌着词句，
“您到任快一个月了，除了院领导班子和几个核心科室的主任，很多人都还没见过您。”
“下面有些传言，说您……”
陈岩抬起头，笑道：“说我什么？说新来的院长架子大？”
“不不不，”小周连忙摆手，
“是说您太神秘了。”
“大家都在猜测您是从哪里来的‘神仙’，是不是不好相处。”
“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陈岩说道，
“对我来说，先摸清这家医院的‘脉象’，听听患者的真实‘心跳’，比认识那些科室主任要紧得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开会前，我要先去趟门诊大厅和住院部转转。”
“对了，这个周末你不用来加班了，把我的日程全部清空，有事电话联系。”
说着陈岩站起了身。
“陈院长，周末是您休息的时间，可以让师母……”
“不，我有私事。”陈岩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母亲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准备带她去我们自己医院看看。”
“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当我是个普通病患家属。”
小周张了张嘴，最终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了，陈院长。”
而就在陈岩开车驶出行政楼，在通往医院主干道的路口等红灯时，他放慢了车速。
急诊科的绿色通道入口处，救护车呼啸而过，
一名护士正和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激烈地争论着。
“都说了要先挂号缴费！这是规定！”
“你丈夫的情况看着不紧急，先去排队！”护士叫喊着。
“可他肚子疼得站不起来了啊！”
“我们就带了这点现金，能不能先看病再补缴？”
女人带着哭腔哀求道。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跑了？我这里是急诊，不是慈善堂！”
护士说完，转身冲进了抢救室，留下那女人扶着墙壁，无助地抹着眼泪。
陈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晚上回到家，妻子李婧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母亲赵淑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但母亲的眼神却有些涣散，时不时地用手轻轻按压胸口。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胸口还闷吗？”陈岩走到母亲身边，关切地问道。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赵淑兰笑了笑，想让儿子宽心，
“人老了，机器零件总会有点小毛病。”
“可您昨天都说有点喘不上气了，”陈岩的语气严肃起来，
“还是得去检查一下。我明天带您去医院。”
赵淑兰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抗拒：
“去医院干什么？又挂号又排队的，折腾一天，最后还不是说让回家多休息。不去不去。”
“妈，这次听我的。”陈岩坚持道，
“明天周六，我陪您去。就去我们医院的急诊看看，快一些。”
赵淑兰看儿子坚持，只好点了点头，随即又担忧地问：
“你不是刚当上院长吗？这么去会不会影响不好？要不让你秘书安排一下？”
“不用，”陈岩摇摇头，“我就是个儿子，带我妈去看病，天经地义。”
“再说，我也想亲身体验一下，一个普通老百姓在咱们医院看病，到底是个什么流程。”
李婧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说：
“你这又是搞‘微服私访’？”
“你现在的身份，万一有点什么事，不好收场。”
“我就是个普通人，能有什么事？”陈岩接过妻子递来的一瓣苹果，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记住，明天谁问起来，就说我是个做小生意的，陪老娘看病。”
李婧了解丈夫的脾气，叹了口气，不再多劝：
“那你自己多注意，别跟人起冲突。”
2
周六上午九点，陈岩扶着母亲赵淑兰走进了市第一医院的急诊大厅。
大厅里人声鼎沸，嘈杂得像个菜市场。
患者的呻吟声、家属的询问声、护士的叫号声、孩子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
陈岩先去挂了号，急诊内科，然后扶着母亲在拥挤的候诊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前面的排队长龙缓慢地蠕动着，电子屏幕上滚动的叫号信息，似乎永远也轮不到他们。
赵淑兰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妈，您再忍忍，应该就快了。”陈岩一边给母亲扇着风，一边轻声安慰。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期间，陈岩看到好几个比他们后来的人，在家属和导诊护士低声交谈几句后，便被直接领进了诊室。
他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观察着，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将近十一点半，终于轮到了他们。
陈岩扶着母亲走进三号诊室。
诊室里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医生，白大褂穿得松松垮垮，
胸前的铭牌上写着：主治医师，王浩。
他正翘着二郎腿，一边接着电话，一边飞快地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
似乎是在和朋友聊着晚上去哪里吃饭。
“……那家新开的日料，定位了没？”
“记得要靠窗的……行，我尽量早点下班。”
王浩挂了电话，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扫了陈岩母子一眼。
“什么毛病？”
“医生您好，”陈岩客气地说，
“我母亲最近一周总是觉得胸口发闷，有时候会喘不上气，今天早上感觉尤其严重。”
王浩拿起听诊器，随意地在赵淑蘭的胸前和背后放了几个位置，总共不到十秒钟，便摘了下来。
“心肺音听着没什么大事。”
他又看了看护士刚递过来的心电图报告，那是在候诊时就做完的。
“心电图也基本正常，就是个窦性心律不齐，老年人常见。没什么大问题。”
“老人家，您就是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加上天气闷热，有点不舒服很正常。”王浩敷衍道，“我给您开点营养神经的药，再加点维生素，回去多休息，别胡思乱想。”
说完，他就准备在电脑上开处方。
“医生，”陈岩立刻阻止了他，
“我母亲的症状是阵发性的，而且今天早上伴有后背的放射性疼痛和轻微的出冷汗。”
“我担心会不会是……”
“你担心？”王浩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陈岩普通的衣着和赵淑蘭一身的老式布衫，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网上查了点资料，就敢来指导我了？”
“我只是觉得，从症状描述来看，不能完全排除不稳定型心绞痛的可能。”
陈岩的语气依然平静，但作为一名顶尖的心血管专家，他已经从母亲细微的体征和描述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建议，能不能做一个心肌酶谱或者肌钙蛋白的检查？这样更保险一些。”
“开什么玩笑！”王浩喝道，
“你知道我们急诊多忙吗？心电图没问题，听诊没问题，你凭什么让我开这个检查？”
“就凭你‘觉得’？这是滥用医疗资源，懂吗？”
就在这时，诊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考究、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捂着手指哭哭啼啼的男孩。
“王医生！王医生快给看看！我儿子手被门夹了！流了好多血！”
王浩一看到来人，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立刻站了起来：
“哎呀，黄总！您怎么亲自来了？快坐快坐！小宝怎么了？我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男孩的手，男孩的指尖只有一个小小的创口，渗着几滴血珠。“哎呦，这可得好好处理，千万不能留疤。”
“黄总您放心，我亲自给他清创缝合，用最好的进口线！”
王浩立刻对旁边的护士喊道：
“小李，快去准备VIP处置室，把我的私人缝合工具包拿过来！别让黄总和小宝等久了！”
陈岩身后，一位一直等待的年轻女子终于忍不住了，她扶着一个疼得满头大汗的男人，焦急地说：
“医生，我们先来的啊！他都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一下午了！”
王浩回头瞪了她一眼，语气冰冷：
“嚷什么嚷！这位是宏远集团的黄总！”
“知道我们医院那栋新的外科大楼是谁捐的吗？”
“耽误了黄总的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有本事你也去捐一栋楼啊！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等着！”
整个诊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王浩这番露骨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黄总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拍了拍王浩的肩膀：“还是王医生懂事。”
陈岩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放在母亲背后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老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3
“小岩……我……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赵淑兰靠在儿子身上，脸色由苍白转为灰白，嘴唇也开始微微发紫。
陈岩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典型的心肌缺血加重的表现！
他立刻扶着母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解开她领口的扣子，让她保持呼吸道通畅。他抬起头，看向正准备陪同黄总离开的王浩。
“王医生！”陈岩喊道，
“我的母亲，现在出现了急性心肌缺血症状，我要求你立刻停止处理那个非急症的外伤患儿，马上对我母亲进行抢救！”
王浩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语气惹恼了。
他回过头，看到陈岩那张严肃至极的脸，以及他母亲痛苦的表情，非但没有一丝紧张，反而怒极反笑。
“我怎么做事，还轮得到你来教？”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刚才就跟我这儿装专家，现在又来演戏？”
“老太太明明好好的，你咒她呢？”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在这里无理取闹，妨碍我工作，我就叫保安了！”
黄总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不屑地哼了一声：
“王医生，别理这种人。有些人啊，就是仇富，看不得别人好。”
“以为闹一闹就能占点便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陈岩缓缓站起身，怒视着王浩：
“所以，在你们眼里，患者的生命，是分三六九等的？”
“有钱有势的，哪怕只是擦破点皮，也配得上最好的资源和最快的救治。”
“而普通人，就算是命悬一线，也只能等着、忍着，甚至被你判定为‘浪费资源’，是吗？”
王浩被陈岩逼人的气势和犀利的问题问得有些心虚，
但长期的傲慢让他立刻挺直了腰板，用更大的声音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现实就是这样！你跟我在这儿扯什么公平？”
“有本事你别生病啊！有本事你去私立医院啊！”
“我们公立医院资源就这么点，当然要优先服务对社会有‘更大贡献’的人！”
“你有什么贡献？你除了会在这儿跟我叫板，还能干什么？拿出你的本事来啊！”
“本事？”陈岩冷笑道，“好，我就让你看看。”
他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快捷拨号键，并直接开启了免提。
电话几乎是秒接，一个恭敬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陈院长，您有什么指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