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退休才明白:身居高位,别被这两种人迷惑,否则好运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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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茶香正醇。

顾慎言正准备端起来,品味这难得的清闲。

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庄沐泽”三个字。

他笑着接起,以为又是这位发小前来问候。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对方慌张又冰冷的声音:

“慎言兄,出大事了,技改项目瞒不住了!”

“调查组第一个就找的我,我已经……如实说明了。”

“对不住了,大哥。”

电话被猛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顾慎言举着电话,愣在原地......

01

顾慎言喜欢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这扇窗,正对着他奋斗了半辈子的厂区。

高耸的烟囱不再冒着黑烟,取而代之的是技改后逸出的白色水蒸气,像一缕缕洁白的哈达,飘向湛蓝的天空。

现代化的厂房鳞次栉比,宽阔的道路上,运输车辆往来穿梭,一切都井然有序,充满着工业的力量与美感。

这是他的王国,他为之付出了全部心血的王国。

再过三个月,他就要从这个王国光荣地退位了。

分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他坐了整整十五年。

从一个濒临倒闭的老厂,到如今集团内部效益名列前茅的标杆企业,他顾慎言的名字,已经和这家工厂牢牢地刻在了一起。

集团总部对他的退休工作异常重视,已经提前知会他,准备为他举办一场盛大的表彰大会,以肯定他这几十年来的卓越贡献。

所有人都说,顾慎言站好了最后一班岗,画上了一个功德圆满的句号。

他自己,也深以为然。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顾慎言转过身,声音沉稳而威严。

走进来的是他的副手,齐文峰。

齐文峰不到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总是带着那种恰到好处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顾总,您要的年度总结报告,最终版我校对好了,给您送过来。”

齐文峰双手递上一份装订精美的报告。

顾慎言接过来,随意地翻了翻。

报告做得确实漂亮,数据详实,图文并茂,每一个章节都清晰地展示着公司一年来的辉煌业绩。

所有关键指标,都以惊人的幅度超额完成。

“辛苦了,文峰。”顾慎言满意地点点头。

“这都是您领导有方,我只是做了点跑腿的杂活。”

齐文峰谦逊地笑道,“尤其是今年的环保技改项目,当初要不是您力排众议,果断决策,我们绝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集团总部的领导昨天还在电话里对我夸您高瞻远瞩呢。”

顾慎言听着这些话,心里十分受用。

他这辈子,能力强,性子也傲。

他喜欢这种被人肯定,尤其是被自己看重的下属肯定的感觉。

齐文峰这小子,有能力,有眼光,更重要的是,懂他。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顾慎言笑着摆摆手,“交接的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您放心,所有资料都已分类归档,流程也都梳理清楚了,保证新来的领导无缝对接,绝对不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营。”齐文峰的回答滴水不漏。

顾慎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充满了欣赏和信任。



“文峰啊,我退了以后,这个家,就看你的了。”

这句话,分量极重。

这几乎是在明示,他已经向集团总部推荐齐文峰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齐文峰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略带感慨地说道:“顾总,说实话,我真舍不得您退休。”

“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我学到的不仅是工作方法,更多的是做人做事的格局。”

“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顾慎言心中一阵熨帖。

他挥挥手,让齐文峰先去忙。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端起桌上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呷了一口,思绪万千。

回望自己的职业生涯,确实算得上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他不禁感慨,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固然离不开个人的奋斗。

但更重要的,是命运待他不薄,让他在人生的关键阶段,遇到了两个足以引为“左膀右臂”的贵人。

第一个,自然就是刚刚离开的齐文峰。

这个年轻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记得七八年前,齐文峰还是市场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科长。

在一次棘手的客户纠纷中,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是齐文峰主动请缨,凭借着出色的口才和缜密的思维,硬是把一场即将爆发的危机化解于无形。

从那时起,顾慎言就开始注意到这个年轻人。

他发现齐文峰不仅业务能力出众,情商更是高得惊人。

他总是能精准地领会自己的战略意图,并将其转化为一套天衣无缝的执行方案。

每当自己提出一个大胆的构想,还没等他说出论据,齐文峰就能立刻找出十个理由来证明这个构想是何等的英明与正确。

公司内部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但这些“杂音”似乎从来都传不到顾慎言的耳朵里。

齐文峰总能用他那春风化雨般的沟通技巧,将所有潜在的矛盾和问题,都“妥善处理”在萌芽状态。

他常对顾慎言说:“顾总,您是帅才,负责运筹帷幄就行,那些冲锋陷阵、摇旗呐喊的小事,交给我们来办。”

这句话,正中顾慎言的下怀。

身居高位久了,人难免会感到孤独,也难免会厌烦那些琐碎的细节和无休止的争论。

齐文峰的存在,就像一个完美的过滤器,为他隔绝了所有负面的、干扰性的信息,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专注大事”。

在顾慎言看来,齐文峰就是自己最贴心的臂膀,是自己战略思想最忠实的执行者。

而另一个人,则承载着他更多的个人情感。

他叫庄沐泽,是顾慎言的同乡发小。

两人的情谊,可以追溯到穿开裆裤的年代。

顾慎言从小就是“孩子王”,聪明,成绩好,有主见。

而庄沐泽则是个跟屁虫,性格懦弱,家里条件也不好,常常受人欺负。

每次都是顾慎言出头,帮他把欺负他的人打跑。

后来顾慎言考上大学,离开了家乡,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

庄沐泽则早早辍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直不太得志。

十几年前,庄沐泽生意失败,走投无路,找到了顾慎言。

顾慎言二话没说,拿出了自己当时几乎所有的积蓄,帮他还了债,还鼓励他东山再起。

从那以后,庄沐泽就成了顾慎言家的常客。

最开始,只是逢年过节,提着一些家乡的土特产上门拜访,坐一坐,聊一聊家乡的旧事。

他的姿态总是放得很低,言语间充满了对顾慎言的感恩和敬佩。

“慎言兄,当年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庄沐泽这辈子就完了,坟头的草都该三尺高了。”

“你现在是大领导,我不敢总来打扰你,就是心里头,一直念着你的好。”

这些朴实的话,让顾慎言很感动。

他觉得,这份从小建立起来的情谊,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而变质,实属难得。

后来,庄沐泽自己开了一家小小的建材公司,生意慢慢有了起色。

他来得更勤了,但从不开口求顾慎言帮忙。

他只是陪着顾慎言喝茶、下棋、聊天,听他讲工作中的烦恼,讲人生的感悟。

庄沐泽永远是一个最佳的倾听者,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崇拜的神情。

“慎言兄,你说的这些,太有水平了,我要是能早点听懂这些道理,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

这种发自内心的“仰视”,让顾慎言在工作之外,找到了另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大概五六年前,厂里有个小型的仓库改造工程。

负责项目的部门经理随口提了一句,市场上合适的供应商不好找。

顾慎言当时也是无心之举,便说:“我有个发小,叫庄沐泽,也是做这块的,你们可以接触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就这么一句话,庄沐泽的公司顺利拿下了这个项目。

项目虽小,但对庄沐泽而言,却是意义重大。

事后,庄沐泽提着重礼上门感谢,被顾慎言严词拒绝了。

顾慎言正色道:“沐泽,我们是兄弟,不是生意。我推荐你,是相信你的人品和能力。你要是好好干,是给大哥我脸上增光。你要是敢搞歪门邪道,我第一个不饶你。”

庄沐泽当场感动得热泪盈眶,指天发誓,绝不辜负大哥的信任。

从那以后,庄沐泽的公司,陆陆续续接了厂里不少边边角角的配套业务。

这些业务都不大,走正常的招标流程,庄沐泽公司的报价也确实有优势。

顾慎言便没有再多加干涉。

每次项目结束,庄沐泽都会来向他汇报,言必称:“大哥,这次我又学到不少东西,跟着您的厂子干活,就是标准高,有长进。至于赚钱,那都是次要的,我就是想为大哥的厂子出点力,报答您当年的恩情。”

看着庄沐泽那张诚恳至极的脸,顾慎言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打消了。

他觉得,庄沐泽是真正的“旧情知己”,是一个懂得感恩、有情有义的人。

有齐文峰这样的“贴心臂膀”在工作上为自己保驾护航。

又有庄沐泽这样的“旧情知己”在生活上给自己情感慰藉。

顾慎言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堪称完美。

他沉浸在这种巨大的满足感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平静的湖面之下,早已暗流涌动。

命运的馈赠,其实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只是那时的他,还一无所知。

他依然站在权力的顶峰,享受着众星捧月的荣耀。

他以为眼前的这一切,都会像他窗外的风景一样,永远清晰而美好。

他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他整个人生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恰恰就是他最信任的这两个人。

他即将为自己的过度自信和对人性的盲目乐观,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种代价,沉重到足以压垮他半生的荣耀和骄傲。

02

风暴的引信,被悄然点燃在顾慎言退休前的收官之作上。

这个项目,是公司年度最重要的战略举措——环保技术全面升级改造。

随着国家对环保要求的日益严格,老旧的生产线已经成了制约公司发展的瓶颈。

顾慎言决心在自己退休前,彻底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为公司未来的发展扫清障碍,也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流光溢彩的句号。

项目从立项开始,就得到了集团总部的高度重视。

顾慎言亲自挂帅,担任项目总指挥。

他将最得力的干将齐文峰任命为项目执行副总指挥,负责处理一切日常事务。

项目推进得异常顺利。

在齐文峰的协调下,各个部门通力合作,一路绿灯。

不到半年时间,项目主体工程就已基本完工,进入了关键的设备安装和材料调试阶段。

这天,项目例会上,齐文峰提交了一份堪称完美的项目进展报告。

报告的最后,他重点提到了项目中一项关键环保材料的采购问题。

“顾总,经过我们多方比选和测试,我个人重点推荐庄沐泽先生公司提供的一批新型环保材料。”

齐文峰一边说,一边用激光笔指向屏幕上的PPT。

PPT上,罗列着庄沐泽公司产品的各项优势:性能优越、价格合理、供货及时。

“最关键的是,”齐文峰加重了语气,“庄总听说是我们公司的重点项目,主动表示愿意在原报价的基础上,再给我们下浮五个百分点,全力支持顾总您的收官之作。用庄总自己的话说,这不叫生意,这叫情义。”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赞叹声。

顾慎言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沐泽,还是这么懂得感恩。

他心里这样想着,对齐文峰的推荐,已然认可了七八分。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反对。”

说话的是公司技术部的总工程师,裴嵩。

裴嵩是个五十出头的“技术宅”,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不善言辞,表情古板,是厂里有名的“硬骨头”。

他只认技术,只信数据,从不参与办公室政治,也从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裴嵩身上。

裴嵩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

“顾总,齐副总,各位同事。我承认,庄总公司送来的样品,在常规测试中,各项数据确实很漂亮。”

他的语速很慢,但每个字都异常清晰。

“但是,我们技术部按照我的要求,做了一项极限工况下的压力测试。”

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布满曲线和数据的图表,展示给众人。

“测试结果表明,这批材料在持续高温高压的极端环境下,其内部的分子结构会发生不可逆的衰变。衰变速度,超出了安全标准的百分之三十。”

他顿了顿,用手指着图表上的一条断崖式下跌的曲线。

“这意味着,一旦生产线上出现极端情况,这种材料构成的防护层,存在突然失效的风险。其后果,不堪设想。”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

齐文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就恢复了自然。

他微笑着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

“裴工,您的严谨和负责,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也是我们公司技术部门最宝贵的财富。”

他先是肯定了裴嵩一番,接着话锋一转。

“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到实际情况。您所说的‘极限工况’,在我们的生产流程中,出现的概率有多大?几乎为零。”

“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概率,而去否定一款性价比极高,又能为公司节省大量成本的成熟产品,是不是有点……过于保守了?”

“这恐怕是咱们技术人员的通病啊,总想追求百分之百的理论安全,却忽略了经营和成本的现实压力。”

齐文峰这番话,说得绵里藏针,四两拨千斤。

他不仅巧妙地回避了技术数据本身,还反过来给裴嵩扣上了一顶“思想保守、脱离实际”的帽子。

裴嵩的脸涨得通红,他想争辩什么。

“齐副总,技术安全不应该用概率来衡量!一旦发生,就是百分之百的灾难!”

齐文峰却没有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顾慎言,那眼神里充满了请示和信任。

“顾总,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请您来定夺。”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慎言身上。

顾慎言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说实话,裴嵩拿出的那份数据,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不是不懂技术,他知道裴嵩说的话,分量很重。

但另一边,是齐文峰的“顾全大局”,是庄沐泽的“深情厚谊”。

如果现在否决了庄沐泽的材料,换成另一家价格更高的供应商,不仅项目预算要超支,更重要的是,这等于是在打齐文峰的脸,也是在驳庄沐泽的面子。

尤其是齐文峰刚才那番话,深深触动了他。

是啊,自己是决策者,是统帅。

统帅考虑的,应该是全局,是利弊权衡,而不是拘泥于某个技术细节。

如果事事都像裴嵩这样,追求绝对的保险,那公司还谈何发展,谈何创新?

他内心深处那股久居上位的傲气,开始占据上风。

他觉得,裴嵩的坚持,是对自己权威的一种冒犯。

一个总工程师,竟然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让自己下不来台。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裴嵩,语气变得有些严厉。

“裴工,技术人员的严谨是好事,但不能钻牛角尖。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百分之百,我们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齐副总的意见,是经过全面考量的,是从公司经营的全局出发。我觉得很中肯。”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采用庄总公司的材料。”

他一锤定音。

“会后,裴工你写一份深刻的思想检查给我。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思想是不是有些僵化了,是不是不懂得如何变通,如何更好地为公司的经营大局服务。”



顾慎言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裴嵩的心上。

裴嵩愣住了,他看着顾慎言,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不解。

他默默地收起自己的文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他那有些佝偻的背影,在众人眼中显得如此的孤单和不合时宜。

顾慎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有一丝快意。

他觉得,自己用一场小小的风波,再次捍卫了自己不容置疑的权威。

会议结束后,项目“顺利”地按照他的意愿继续推进。

几个月后,环保技改项目正式竣工。

剪彩仪式办得异常隆重。

市里的领导,集团总部的总裁,都亲临现场。

顾慎言站在主席台的中央,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彩带飞舞,掌声雷动。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人生巅峰的荣光。

齐文峰作为项目执行副总指挥上台发言。

他的发言稿写得文采飞扬,激情澎湃。

在发言的最后,他特地将所有的功劳,都归于了顾慎言。

“……我们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辉煌成就,最应该感谢的,是我们敬爱的顾慎言总经理!”

“是他在项目最关键的时刻,面对争议和质疑,力排众议,高瞻远瞩,用他超凡的魄力和智慧,为我们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可以说,没有顾总的英明决策,就没有技改项目的今天!”

台下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顾慎言含笑点头,坦然接受了这份属于胜利者的赞誉。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裴嵩当初在会议上的警告,忘记了那张刺眼的数据图表。

他只记得,自己的决策是多么的“英明”,自己的领导是多么的“正确”。

晚上的庆功宴,气氛更是热烈到了极点。

庄沐泽特地从外地赶了回来。

他端着酒杯,径直走到主桌,走到顾慎言面前。

他没有说太多客套话,只是“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顾慎言的面前。

所有人都惊呆了。

庄沐泽眼含热泪,声音哽咽。

“慎言兄!大哥!我庄沐泽嘴笨,不会说话。”

“我只想当着大家的面,给您敬一杯酒。”

“没有您,就没有我庄沐泽的今天!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

“以后,但凡您用得着我庄沐泽的地方,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给顾慎言磕了一个头。

这场面,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顾慎言更是百感交集。

他连忙扶起庄沐泽,眼眶也有些湿润。

他拍着庄沐泽的肩膀,感慨万千。

“沐泽,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们是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这一幕,成了整场晚宴的最高潮。

所有人都看到了顾慎言的“重情重义”,看到了庄沐泽的“知恩图报”。

顾慎言的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史无前例的满足。

他一手扶着自己最得力的“臂膀”,一手拉着自己最仗义的“知己”。

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最可贵的财富。

他沉浸在这最后的狂欢与荣耀之中,醉得一塌糊涂。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看似最风光的时刻,其实正是他命运悬崖的边缘。

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03

距离顾慎言正式办理退休手续,只剩下最后一周的时间。

公司里已经开始弥漫着一种告别的气氛。

大家见到他,都会笑着说上一句“恭喜顾总,终于可以享清福了”。

顾慎言也乐得清闲,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齐文峰处理。

他自己则开始整理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一盆兰花,几本旧书,还有那些记录着他辉煌岁月的老照片。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而美好。

然而,暴风雨的来临,从来不会提前打声招呼。

这天下午,他刚送走一位前来道别的老同事。

公司党委书记神色凝重地敲门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面孔陌生的中年人。

他们的表情严肃,目光锐利,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为首的一人,向顾慎言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顾慎言同志,我们是集团纪委和安全生产监督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

“从现在开始,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顾慎言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根弦瞬间绷断了。

联合调查组?

他强作镇定地问:“出什么事了?”

对方的回答,简单而冰冷。

“环保技改项目,发生了重大安全生产事故。新生产线在试运行期间,一处关键的管道保护层突然破裂,造成了严重的高温物料泄漏。虽然发现及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整条生产线已经彻底瘫痪,经济损失初步估计,高达数亿元。”

顾慎言的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会?

项目不是已经顺利通过验收了吗?

他的脑海里,闪电般地划过裴嵩那张古板的脸,划过那张记录着断崖式下跌曲线的数据图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们现在需要封存项目的所有相关资料,并对相关责任人进行问询。”

调查组的人说着,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对他的办公室进行检查。

封条,一张张贴在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文件柜上。

顾慎言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厂区里,早已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他被要求暂时留在一个小会议室里,等待进一步的问询,手机也被暂时保管了起来。

隔着玻璃,他看到外面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昔日那些尊敬和羡慕的眼神,此刻已经变成了好奇、揣测和怜悯。

他心中一沉,但几十年的历练让他仍能强作镇定。

他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他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找了个借口,要回了手机,说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他立刻拨通了那个最熟悉、也最信任的号码。

齐文峰。

他现在最需要齐文峰,需要他去外面打探情况,需要他来告诉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会关机?

顾慎言的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他立刻派自己的秘书去齐文峰的办公室看看。

几分钟后,秘书脸色苍白地跑了回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

“顾总,不好了。齐副总……齐副总今天一早就以突发肠胃炎为由,请了无限期病假。”

“他办公室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几份重要的私人文件,都已经不见了。”

秘书的话,像一盆冰水,从顾慎言的头顶浇到脚底。

他彻底懵了。

请病假?办公室都清空了?

这哪里是请假,这分明是畏罪潜逃!

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和屈辱,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庄沐泽。

在这一刻,这个名字仿佛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沐泽,他最讲情义的发小,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他一定会帮自己的!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喂,沐泽……”

他刚开口,就听见庄沐泽那头传来慌张又冰冷的声音,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一个很混乱的地方。

“慎言兄,技改项目出大事了,材料的致命缺陷瞒不住了!”

庄沐泽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恭敬和热络,只剩下急于撇清关系的冷漠。

“调查组第一个就找的我,我已经把所有情况都‘如实’说明了,包括……包括你当初是如何在会议上力排众议,指定要用我的材料的。”

“我也是没办法,你位高权重,你拍板定的事,我一个做小生意的哪里敢不听啊……对不住了,大哥。”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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