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畔守脉人:蚌埠景点的光阴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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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驶过淮河大桥时,风里忽然裹着芦苇的苍劲与石榴花的清甜 —— 不是攻略里 “珠城” 的刻板标签,是龙子湖晨雾中掠过的鸥影,是禾泉小镇正午垂落的葡萄藤,是涂山暮色里静卧的卞和洞,是淮河老码头星夜下泛光的船木。
七日的穿行像展开一卷浸过淮水的粗麻纸,每一页都写满珠城山水与烟火相守的暗码:一页是湖洲的绿,刻着巡护员的桨痕;一页是田垄的紫,凝着老农的剪痕;一页是山岩的青,载着管护员的锤痕;一页是码头的褐,藏着船工的刨痕。没有刻意的打卡清单,只有巡护桨、石榴枝、凿石锤、老船木这些带着体温的物件,串起了湿地的呼吸、田园的脉搏、山岩的心跳、码头的肌理。
龙子湖湿地:晨雾中的鸥影与水域守护
龙子湖湿地的晨雾还没漫过柳树林的梢头,湿地巡护员老张的胶鞋已经踩碎了湖洲的霜花。“要趁日出前巡湖,雾没散时能看清水鸟的窝,这湖是蚌埠的眼睛,得细护。” 他的深蓝工装沾着水藻,手里的帆布包装着望远镜与巡护本,那是守护这片 “城市绿肺” 的第十六个年头。
我们沿着木栈道往里走,脚下的木板还凝着夜雾的凉意,混着芦苇与菖蒲的清香漫在空气里。老张忽然停在一处浅湾前,伸缩桨轻轻拨开泛着幽蓝的湖水,挑起半片被风吹来的塑料袋:“去年汛期冲来不少垃圾,我们划着小木船清了一个月,现在水鸟又敢来这儿筑巢了。” 他蹲下身,打开磨破封皮的巡护本,上面用圆珠笔写着 “2024.3.18 湖心岛:发现夜鹭巢 12 个,清理塑料瓶 23 个”“2024.7.25 芦苇荡:救助受伤黑水鸡 1 只,放飞时间 8.3”,字迹被水汽浸得有些模糊,却一笔一画透着虔诚。
走到湿地中央的观鸟台,晨雾里忽然掠过一群银鸥,老张抬手指着远处的湖湾:“那是‘鸥鸟滩’,每年三月它们都来这儿歇脚,以前有人来张网捕鸟,现在我们装了红外相机,再没人敢了,上个月还拍到了稀有的白琵鹭。” 他指着栈道旁的木牌,“以前游客爱往湖里扔食喂鸟,现在看见‘湖水映蓝天,勿扰水禽’的提醒,都乖乖收起了零食,上周还有学生来这儿种了三百棵芦苇。” 晨雾渐薄时,朝阳从曹山后探出头,金光照在湖面上,像给蓝绸缀了层碎金。
老张带我们走到一处平缓的湖洲,弯腰从水里捞起一块椭圆形的湖石,石头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还沾着细小的水藻:“这是龙子湖的‘水冲石’,被淮水磨了几十年才这么圆,给你留着,记着湖水的软。” 我捏着冰凉的湖石,指尖还能触到淮水的余温,忽然懂了龙子湖湿地的美 —— 不是 “城市公园” 的虚名,是芦苇的韧、水鸟的闲、老张的守,是蚌埠把最灵动的光阴,藏在了晨雾里的湖洲间。返程时,老张还在往芦苇丛里插警示桩,帆布包靠在柳树上,风掠过湖面的声响,混着银鸥的啼叫,成了晨雾散尽后最清亮的旋律。
禾泉小镇:正午的葡藤与田园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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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湿地驱车西行,禾泉小镇的阳光已在葡萄园里铺开碎金。农耕守护者老李的胶鞋已经沾了细碎的泥土,手里的修枝剪在藤架间轻轻翻动,“咔嚓” 声混着风声:“要趁日头最毒时剪枝,伤口愈合得快,这园是我们的念想,得细看。” 他的粗布衫沾着葡萄叶的碎末,腰间的布包里装着花剪与嫁接刀,那是守护这片田园的第二十八个年头。
顺着田埂往里走,风里裹着葡萄与泥土的混合香气,脚下的沙土被晒得微烫,远处的石榴园在阳光下泛着浓绿。老李忽然停在一株老葡萄藤前,指尖轻轻掐下卷须:“这是‘巨峰’品种,比新品种甜三分,去年干旱时我们引山泉水灌溉,收成没减反增。” 他蹲下身,拨开藤架旁的杂草,露出几株刚冒芽的花生:“这是和葡萄套种的花生,能固氮肥地,以前有人只种葡萄,土地越种越薄,现在套种后,土肥得很。”
走到田园中央的老井旁,正午的风掀起老李的布衫,连片的葡萄园像绿浪在山间起伏。“这园是祖辈传下来的,以前用牛耕地,现在有了小型旋耕机,但我还是爱用锄头,不伤根,” 老李摘下草帽扇了扇,“你看那些捆好的葡萄枝,是留着烧火的,冬天育苗棚全靠这个取暖。2022 年台风刮倒了不少藤架,我们把没倒的及时加固,还能保住八成收成。” 他指着田埂旁的告示牌,“以前游客爱走进藤架拍照,葡萄踩落一片,现在看见‘葡藤惜果,勿踏勿攀’的提醒,都乖乖走田埂,去年还有美食博主来拍酿酒,说要做‘江淮农耕’纪录片。”
正午的阳光穿过葡萄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老李从布包里掏出一串晒干的葡萄干,颗粒饱满泛着紫红:“这是去年的鲜果晾的,能泡水喝,给你留着,记着田园的暖。” 我捏着沉甸甸的葡萄干,指尖还能触到阳光的温度,忽然懂了禾泉小镇的美 —— 不是 “网红农庄” 的噱头,是葡藤的柔、土地的肥、老李的守,是蚌埠把最质朴的光阴,藏在了正午的田垄间。日头偏西时,老李还在给葡萄浇水,修枝剪靠在老井旁,水流过田垄的声响,混着他的哼唱声,成了田园里最安稳的节奏。
涂山:暮色的岩洞与山景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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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禾泉小镇驱车南行,涂山的暮色已染暗了卞和洞的岩壁。山林管护员老王的登山鞋已经踩遍了山的碎石路,手里的凿石锤在岩缝间轻轻敲击,“笃笃” 声混着风声:“要趁日落前补岩缝,夜里露水大,风化的石头会砸伤人,这山是蚌埠的脊梁,得细护。” 他的迷彩服沾着石屑,腰间的工具袋里装着钢钎与麻绳,那是守护这片山的第三十二个年头。
顺着山路往里走,风里裹着松针与野枣的清冽,脚下的碎石被晒得微烫,远处的淮河在暮色里泛着幽蓝。老王忽然停在卞和洞前,指尖轻轻摸了摸松动的岩块:“这洞是天然卵形巨岩嵌成的,十年前暴雨冲垮了洞口,我们用老山石修补,没加一点水泥,现在还和以前一样结实。”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石片,“这些碎石头不能乱扔,要填回岩缝里,这是老规矩,不能让山神生气。”
走到山巅的望淮楼旁,暮色的风掀起漫天的落叶,红、黄、褐的叶片在风中翻飞,像一片流动的彩雾。“这山是启的诞生地,台桑遗迹就在那边,” 老王打开水壶喝了口水,“以前有人来凿石卖钱,现在我们装了监控,再没人敢了,上个月还有历史系学生来这儿考察,说要做‘涂山文化’研究。” 他指着步道旁的垃圾桶,“这是去年新装的,以前游客乱扔垃圾,风一吹全刮到淮河里,现在每天都能清出两袋,山体干净多了。”
暮色渐浓时,远处的淮河水泛着金红色的光,松涛的声响也变得愈发厚重。老王从工具袋里掏出一小块青石板,上面还留着天然的纹路,泛着暗青的光泽:“这是补岩缝剩下的石片,能当镇纸,给你留着,记着山岩的硬。” 我捏着粗糙的石板,指尖还能触到风的凉意,忽然懂了涂山的美 —— 不是 “历史名山” 的标签,是岩洞的奇、松涛的劲、老王的守,是蚌埠把最厚重的光阴,藏在了暮色的山岩间。离开时,老王还在整理山路上的碎石,凿石锤靠在望淮楼旁,风吹过松林的声响,成了暮色里最庄严的韵律。
淮河老码头:星夜的船木与码头守护
从涂山驱车北行,淮河老码头的星子已缀满青石板的夜空。老码头守护者陈叔的木刨子已经在老船木上磨出了光泽,“沙沙” 声混着水汽:“要趁夜深前修栈桥,游客走了安静,这码头是蚌埠的根,得细修。” 他的蓝布衫沾着木屑,手里的帆布包装着刨子与木胶,那是守护这片码头的第四十个年头。
顺着码头的青石板往里走,月光透过柳树枝叶洒下细碎的光斑,空气里混着河水与松木的香气。陈叔忽然停在一段栈桥前,指尖轻轻敲了敲船木:“这木头是老漕船拆下来的,有一百年了,去年汛期泡胀了,我们用桐油泡过的新船木补了,没加一根铁钉,现在踩上去还和以前一样稳。” 他蹲下身,指着栈桥旁的排水孔:“这是‘漕运暗沟’,雨水能顺着沟流到淮河里,几百年都没堵过,每年雨季前我都要清一次。”
走到码头中央的老吊机旁,星夜的风掀起帆布的边角,暖黄的路灯从电线杆上漏下来,在青石板上投下跳动的光。“这吊机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现在还能转,” 陈叔摘下老花镜擦了擦,“你看这船木上的刻痕,是以前船工记航程的记号,以前被白蚁蛀了不少,我们用樟木粉填了,还刷了防虫的桐油。2020 年洪水漫过码头,这老栈桥没塌一段,全靠这老船木的韧性。” 他指着码头边的老趸船,“这是‘淮河一号’趸船,以前装粮食的,现在改成了展示馆,里面的老罗盘还能指方向。”
星夜渐深时,萤火虫从芦苇丛里飞出来,点点微光绕着栈桥转,像撒了把碎星。陈叔带我们走到码头尽头,远处的月光在淮河里像撒了把碎银:“你看这水面的波纹,以前漕船过的时候能掀三尺高,现在只有渔船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船木刻,上面刻着一艘漕船,泛着深褐的包浆:“这是用修栈桥剩下的木头刻的,给你留着,记着码头的暖。” 我捏着温润的船木刻,鼻尖萦绕着松木的香气,忽然懂了淮河老码头的美 —— 不是 “漕运遗址” 的噱头,是船木的厚、河水的柔、陈叔的守,是蚌埠把最市井的光阴,藏在了星夜的码头间。离开时,陈叔还在给新补的船木刷桐油,木刨子靠在吊机旁,刷子划过木面的声响,成了夜色里最温柔的旋律。
从龙子湖湿地的晨雾到禾泉小镇的正午,从涂山的暮色到淮河老码头的星夜,蚌埠的美从来不在 “珠城” 的标签里,不在 “打卡胜地” 的空洞宣传中。它是晨雾里银鸥掠过湖面的身影,是正午时葡藤缠绕过架的声响,是暮色里松涛漫过山岩的庄严,是星夜里船木浸润着河水的温情。是巡护员十六年如一日的守护,是老农二十八年的执着,是管护员三十二年的虔诚,是老码头守护者四十年的坚守。这片淮畔土地上,人与自然、人与市井从来不是观赏与被观赏的关系。巡护员懂得 “护湖先护鸟”,老农坚持 “耕土先养土”,管护员践行 “护山先护岩”,守护者秉持 “修码头先修魂”。他们用最朴素的方式,守护着蚌埠的肌理,延续着淮河的脉络,让光阴在守护中沉淀,让美在共生中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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