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儿子驾车别普京女婿,3小时后家族被清除,大佬本人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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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杜远山,莫斯科华人世界里说一不二的隐形教父。

他用二十年时间在刀尖上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王国,并以此为家族筑起了坚固的堡垒。

可他唯一的儿子杜子豪,却将这份谨小慎微视作懦弱。

“爸,你那套老规矩过时了!”在家宴上,一场剧烈的争吵后,儿子摔门而去。

杜远山端着酒杯,只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没能料到,儿子那辆载着满腔怒火的红色跑车,在几分钟后一次微不足道的街头挑衅,将彻底捅破这片天。

仅仅三个小时后,他固若金汤的堡垒就将被连根拔起,而他本人,则从此下落不明。



01

莫斯科的八月,黄昏来得总有些不情不愿。太阳懒洋洋地挂在西边的天际线上,将最后一把金粉洒向大地。在莫斯科西南郊的一片静谧的白桦林深处,坐落着一栋戒备森严的豪华别墅,这里是杜远山在异国的“紫禁城”。

别墅的围墙高达三米,上面盘绕着不起眼的电网,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如同冰冷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夕阳的余晖穿过高大的落地窗,给花园里那尊仿制的“掷铁饼者”古典雕塑镀上了一层忧郁的金色。餐厅里,一张足以容纳二十人的桃花心木长桌上,此刻只坐着三个人。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中式菜肴,从清蒸石斑鱼到北京烤鸭,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但这份丰盛却丝毫无法驱散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凝重。

这是杜家的每周家宴,一个雷打不动的规矩。

坐在主位上的,是这个家的主人,杜远山。他已经五十有六,个子不高,身形在常年的应酬中微微发福,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臃肿感。他总是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深色中山装,衣领扣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位治学严谨的大学教授,而不是叱咤莫斯科灰色地带二十多年的“隐形大佬”。人们都叫他“山哥”,但几乎没人敢直视他镜片后那双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他说话总是慢条斯理,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杜远山的人生,本身就是一部传奇。九十年代初,他揣着几百美金和一腔不知从何而来的胆气,坐上了那趟开往莫斯科的国际列车。从倒爷做起,靠着远超常人的胆识、滴水不漏的手腕和对人性近乎野兽般的直觉,一步步建立起一个横跨中俄贸易、物流和地产的庞大商业帝国——“远山集团”。当然,这一切光鲜的背后,是无数见不得光的交易和在刀尖上跳舞的过往。他深谙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法则:藏锋守拙,广结善缘,以及,永远不要去触碰那条看不见的“红线”。

他的左手边,坐着他唯一的儿子,杜子豪。二十二岁的年纪,正是人生中最张扬的时刻。他继承了母亲的俊朗长相,穿着最新款的潮牌卫衣,手腕上那块限量版理查德米勒腕表在水晶灯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作为莫斯科华人富二代圈子里公认的“太子”,杜子豪从小就在蜜罐和保护伞下长大,习惯了用“我爸是杜远山”这六个字来摆平他惹下的所有麻烦。他的性格像是被惯坏的豹子,嚣张,跋扈,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可在他内心最深处,又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自卑——他极度渴望摆脱父亲那巨大如山的阴影,用自己的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只可惜,他所谓的“证明”往往以一塌糊涂的闹剧收场。因此,他与父亲的关系,充满了依赖、叛逆与对抗的矛盾。

父子之间,坐着这个家的女主人,张婉婷。她四十多岁,保养得极好,眉眼间依然留存着年轻时的秀美,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份养尊处优的安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对于丈夫那些“生意”的内里,她一知半解,或许,她是主动选择了不去了解。她的整个世界,就是这栋固若金汤的别墅,和这个让她骄傲又头疼的儿子。她是个典型的慈母,对杜子豪的溺爱到了纵容的地步,总是徒劳地试图在她强势的丈夫和叛逆的儿子之间,充当那片脆弱的缓冲地带。

“子豪,学校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杜远山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声音平静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毕业证拿到了。”杜子豪头也不抬,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拿到了就好。”杜远山点了点头,“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天天在外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下个礼拜一,来集团上班,我让老刘带你,从咱们远东的物流港口业务开始熟悉。”

“又是物流物流,爸,你能不能说点新鲜的?”杜子豪的语气里透出明显的不耐烦,“我对你那些集装箱和仓库没兴趣。”

“没兴趣?”杜远山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寒,“那你对什么有兴趣?上次你说要做电竞,我给你投了五百万美金,半年不到,让你输得只剩下几台电脑。上上次,你说要开娱乐公司,签了几个不入流的网红,除了天天陪你喝酒,还能干什么?”

父亲的数落像一根根针,精准地扎在杜子豪最敏感的自尊上。尤其当着母亲和一旁伺候的佣人的面,他的脸瞬间涨红了。“那都过去了!我现在有新项目!”他提高了音量,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我跟阿飞他们合伙,准备拿下一个欧洲潮牌的俄罗斯总代理,现在年轻人就喜欢这个,这叫粉丝经济!你那些打打杀殺、请客吃饭的套路都过时了,现在是互联网时代!”

“阿飞?”杜远山冷笑一声,“就是那个家里开赌场,自己吸得跟鬼一样的那个?子豪,我再跟你说一遍,你交的那些不是朋友,是催你命的鬼!我让你去公司,不是让你去挣多少钱,是让你去学学,这个世界上,除了钱和拳头,还有一种东西叫规矩!叫敬畏!”

“规矩?你的规矩就是在酒桌上跟那些大鼻子官员称兄道弟,把钱塞进他们的口袋里?”杜杜子豪梗着脖子反驳,“你的那套,我学不来,也不想学!”

“混账东西!”杜远山终于被激怒了,他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殷红的液体溅出几滴,像血。他不是反对儿子创业,他是怕,怕儿子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会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带着整个杜家冲向万丈深渊。他这一生如履薄冰,拼尽所有才搭建起这座看似坚固的城堡,他绝不能容忍它毁在自己最爱的儿子手里。他压着胸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让你学的不是生意,是活下去的本事!在这儿,你姓‘杜’不是你的护身符,是催命符!多少人眼红我们,多少人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就等你犯错!”

“老杜!你少说两句!”张婉婷赶紧出来打圆场,一边给儿子碗里夹了一块他最爱吃的糖醋里脊,一边柔声劝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让他试试嘛。子豪,快跟你爸道个歉,他也是为你好。”

母亲的维护在杜子豪听来,更像是在证明他是个需要庇护、长不大的孩子。他感觉胸口憋着一团火,烧得他坐立不安。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腿与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爸,你能不能别总拿那套老规矩管我?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杜远山端起那杯溅出酒液的杯子,眼神深沉如一潭不见底的古井,他缓缓地说:“子豪,在这座城里,规矩就是天。你不懂,是因为天没塌过。”

杜不理会父亲这句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抓起搭在旁边空椅子上的名牌外套和那串晃眼的法拉利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餐厅。金属钥匙扣撞击着他的大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像一串急促的警铃。

“子豪!子豪!饭还没吃完呢!”张婉婷慌忙追了出去,但只来得及看到儿子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引擎的轰鸣声在院子里炸响,随即又迅速远去。她站在门口,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她忍不住对着夜色喊了一句:“子豪,晚上外面冷,你慢点开!”

回答她的,只有渐行渐远的引擎声和满院的寂静。

杜远山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餐厅里,看着满桌精致却冰冷的菜肴。他拿起那杯被他顿在桌上的白酒,仰起头,一饮而尽。五十三度的“国窖”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喉咙,可他感觉不到一丝辛辣,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最深处丝丝缕缕地升腾起来,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这是一种毫无来由,却又无比清晰的不安,在他叱咤风云的这二十多年里,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

他拿起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紧锁的眉头。他掏出一个名为“阿豹”的联系人,拨了过去。电话几乎是秒接。

“山哥。”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厚重的男声。

“跟着子豪,”杜远山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细听之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看他去哪儿,别让他惹事。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明白,山哥。”阿豹干脆利落地回答。

挂断电话,杜远山依旧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别墅周围亮起的庭院灯,在浓重的夜色里撑起一片孤独的光明。他不知道这股让他心悸的不安源自何处,他只知道,今晚的夜,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黑。

与此同时,那辆骚红色的法拉利像一团移动的火焰,在莫斯科的环城公路上狂飙。杜子豪把车窗降到底,任凭狂风灌进车里,吹得他头发狂舞。

引擎的巨大轰鸣声是他对抗父亲权威的战歌,每一次深踩油门带来的推背感,都让他感觉自己挣脱了一份束缚。他打开音响,震耳欲聋的重低音摇滚乐充斥着整个车厢,几乎要将他的耳膜撕裂,也暂时淹没了他在家宴上受到的所有烦躁与屈辱。

车流渐渐密集起来,他烦躁地在车道间穿梭。就在这时,前方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不紧不慢地占据着最左侧的快车道,车速稳定,既不加速,也不让路。那辆奔驰的型号有些老旧,在莫斯科街头属于最普通不过的行政用车,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落伍。

可就是这辆平平无奇的奔驰,挡住了杜子豪宣泄怒火的去路。他紧跟在后面,闪了几次远光灯,甚至不耐烦地按了几声喇叭,但前车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任何反应。在杜子豪看来,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一个开着破奔驰的家伙,竟敢无视他这辆限量版法拉利的存在?他那被酒精和怒火烧得滚烫的脑子里,一个念头“蹭”地就冒了出来——要给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在这条路上,谁才是王者。

他猛地向右打了一把方向盘,伴随着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啸,法拉利如同离弦之箭,从右侧车道蹿了出去。他要做的,不仅仅是超车,他要在超车的瞬间,狠狠地别回去,让那个不开眼的司机尝尝急刹车的滋味。他并不知道,这个在莫斯科街头每天都可能发生无数次的、充满着幼稚炫耀意味的举动,将是敲响他整个家族丧钟的第一声。

02

莫斯科时间,傍晚六点五十分。晚高峰的车流像是粘稠的糖浆,缓慢地在宽阔的环城公路上蠕动。杜子豪的红色法拉利在这片由无数普通家用车组成的钢铁洪流中,像一滴突兀的、滚烫的血。

他的肾上腺素正在飙升。

一脚油门到底,法拉利的V12引擎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瞬间将周围那些慢吞吞的车辆甩在身后。车子从右侧车道呼啸而过,在车头刚刚超过那辆黑色奔驰半个身位的瞬间,杜子...豪手腕一抖,方向盘猛地向左打死。

这个动作,他练过无数次,精准而狠辣。

红色跑车如同手术刀般切入左侧车道,稳稳地横在了黑色奔驰的正前方。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狠狠踩下了刹车。强大的陶瓷刹车盘瞬间介入,整辆车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车头猛地向下一点。

“吱——!”

跟在后面的黑色奔驰,爆发出了一声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刹车声。优秀的制动系统和司机沉稳的反应让它在最后一刻稳稳地停了下来,车头保险杠距离法拉利光洁如镜的红色车尾,不足半米。那是一个足以让任何老司机都惊出一身冷汗的距离。

杜子豪从后视镜里欣赏着这幅杰作,看着那辆黑色奔驰在自己面前紧急“鞠躬”的狼狈模样,他嘴唇勾起一个轻蔑而又得意的弧度。在家宴上积攒的憋屈,仿佛都在这一刻随着那刺耳的刹车声烟消云散。

他觉得还不过瘾,降下车窗,在震耳的音乐声中,懒洋洋地伸出左手,朝后方比了一个国际通用的不雅手势,嘴里还用半生不熟的俄语骂了一句:“Ублюдок!(混蛋!)”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完成了一场盛大的个人表演,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再次深踩油门。法拉利发出一声满足的嘶吼,喷出一股淡淡的尾气,汇入前方的车流,绝尘而去。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他无数次“教训”那些不守规矩的慢车司机中的又一次。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游戏,一次情绪的宣泄,是他“杜公子”身份赋予他的、理所当然的特权。

他甚至懒得再去想那辆车里坐的是谁,那个司机此刻是何等愤怒。他们对于他来说,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但是,他没有看到的,是那辆黑色奔驰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但空气却仿佛凝固成了冰。后排座位上,坐着一个面容沉静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价值不菲、却又看不出任何品牌标识的深灰色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鼻梁很高,嘴唇很薄。刚才那记凶狠的急刹车,让他的身体猛地向前冲了一下,但他身旁一个身材魁梧、眼神如鹰的保镖,用一种快到几乎看不清的速度,伸出胳膊,稳稳地横在了他的身前,替他抵消了所有的冲击力。

这个男人,就是尼古拉·沙马洛夫,俄罗斯政坛那位最高掌权者的小女婿,一个在公众视野里低调到近乎隐形,却实际掌控着庞大能源帝国和高科技产业的寡头。

驾驶座上,司机的脸色煞白如纸,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他从后视镜里,用惊恐的眼神看了一眼后座的先生,声音都在发颤:“先生,非常抱歉,我……”

尼古拉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朝窗外那辆早已远去的红色跑车投去哪怕一瞥。对于他来说,那辆车、那个人,都如同路边一只聒噪的蚊子,不值得他浪费任何情绪。他只是抬起手,用一个极其轻微的动作,示意司机继续开车。然后,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不紧不慢地、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刚刚被保镖胳膊碰到的衣袖,动作一丝不苟,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污渍。

整个过程中,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恐,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可正是这份过度的平静,让车内的另外两名保镖和司机,感觉到了比暴怒更加可怕的压力。

坐在副驾驶的另一名保镖,沉默地拿起了一个看似普通、实则是内部加密的通讯设备,用一种极低、极快的语调,清晰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那串数字,正是杜子豪那辆红色法拉利的车牌号。

两条完全不会交错的人生轨迹,因为这三秒钟的狂妄,被强行捆绑在了一起。而死神的镰刀,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打磨。

杜子豪对此一无所知。他把刚才的“壮举”当成了一块闪亮的勋章,立刻拨通了他那群狐朋狗友的电话。

“喂!阿飞!你猜我刚才碰上个什么傻缺?开个破奔驰,占着快车道不动弹,被我一个急刹直接给逼停了!哈哈,我跟你说,那孙子当时肯定吓尿了!”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一阵哄笑和吹捧:“豪哥牛逼!在莫斯科这地界,就得这么开车!”“就是!让那些老毛子看看,谁才是爷!”

朋友们的奉承像醇厚的美酒,让他因为父亲的训斥而备受损伤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抚慰。他意气风发地驱车来到市中心一家最顶级的夜店。刚一进门,就被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了最中间的卡座。他大手一挥,点了十几瓶最贵的黑桃A香槟,在一片浮华和喧嚣中,享受着所有人的阿谀奉承。那件在环城公路上发生的小事,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成了他今晚吹嘘的又一个资本。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别墅里,杜远山依旧心神不宁。书房里摆着几份关于远东港口物流的重要文件,但他盯着那些熟悉的俄文和数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像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狼,嗅到了空气中一丝危险的气息,却找不到来源。

晚上七点二十分,阿豹的电话打了进来。

“山哥,豪哥到‘吉普赛’夜店了,跟阿飞那几个人在一起,喝了不少酒,看上去挺开心的。周围都安排好了我们的人,很安全。”

听到儿子平安到达了目的地,杜远山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嘱咐道:“行,我知道了。你们别跟得太紧,让他玩,但要保证我们的人随时能看到他,别让他喝多了跟人起冲突。”

“明白。”

挂断电话,杜远an走到那面巨大的防弹落地窗前,俯瞰着属于自己的“王国”。花园里,他自己雇佣的、由退伍老兵组成的安保队正三人一组,沉默地巡逻;别墅外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是他二十多年来用金钱和恩威编织起来的保护网。这一切,曾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可就在今晚,这种坚实的安全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丝肉眼看不见的裂缝。

夜店里,光怪陆离的灯光下,音乐声震天动地。杜子豪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俄罗斯金发女郎,正凑在她耳边低语调笑。他放在卡座沙发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两个刺眼的汉字——“妈妈”。

他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想都没想就按下了静音键,把手机翻了个面,随手扔在了沙发深处。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早点回家”、“少喝点酒”的唠叨。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他不知道,这将是他能收到的、来自家里的最后一个“正常”的电话。

此时,是晚上七点三十分。

在莫斯科市中心,某座没有挂任何标牌的灰色建筑物的地下深处,一部红色的、用于最高级别指令传达的电话响了。接线员记录下指令后,转身将其输入到一个高度保密的系统终端。几秒钟后,一个关于“远山集团”及其法人代表杜远山、以及其所有直系亲属和关联人员的深度调查指令,被同时下达到了包括联邦安全局(FSB)、金融情报部门、税务总局、海关总署在内的多个强力机构的最高执行单位。

一场无声的、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正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恐怖地集结。

03

晚上八点整,秒针与分针在表盘上垂直重合。

莫斯科东郊,一片广阔的工业区内,坐落着一个隶属于“远山集团”的大型海关监管仓库。这里是杜远山物流生意里利润最丰厚、也是最核心的一环。无数来自中国的商品在这里完成清关、分拣、仓储,再被输送到俄罗斯的各个角落。这个仓库,就像是杜远山商业帝国的心脏,日夜不息地为他泵送着金色的血液。

今晚,这颗心脏将首先停止跳动。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凄厉的警笛,没有事先的任何官方通知。

“轰!”

一声巨响撕裂了工业区的宁静。仓库那扇厚重的、足以抵挡集装箱卡车撞击的钢制大门,仿佛被一头史前巨兽狠狠撞击,扭曲变形着向内倒塌。

紧接着,几辆涂着深绿色迷彩、车身印有令所有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特殊徽章的“虎式”装甲车,如同钢铁猛兽般碾过倒塌的大门,蛮横地冲进了仓库院内。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车门齐刷刷地打开。数十名身着纯黑色作战服、头戴只露出眼睛的巴拉克拉法帽、手持AK-12突击步枪的武装人员从车上鱼贯而出。

他们的动作迅捷、干脆、充满了致命的效率。他们不是普通的警察,甚至不是一般的特警,他们胸前的臂章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联邦安全局(FSB)最精锐的“阿尔法”特种作战小组。

这是一把专门用来对付最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执行最高级别反恐任务的利剑。此刻,这把利剑却被用来对付一个……商人。



仓库二楼的办公室里,负责人“老鼠”正就着一盘花生米喝着伏特加。他是杜远山最早的同乡兄弟之一,因为心思活络、手脚干净而深得信任。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让他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掉了。他骂骂咧咧地走到窗边,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司机又撞了墙。

可当他看到院子里那副景象时,他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那些黑衣人,那些装甲车,那股肃杀之气,是他混迹江湖几十年从未见过的阵仗。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着躲到了厚重的办公桌底下,浑身抖得像筛糠。他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部经过特殊处理的紧急电话,哆哆嗦嗦地按下了那个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山…山哥!不…不好了!出大事了!”电话一接通,老鼠的声音就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咱们……咱们的仓库被抄了!是…是阿尔法小组!是阿尔法!他们什么话都不说,见人就控制住,反抗的直接就……”他没敢说下去,“这不是警察!山哥!是军队!是军队啊!”

电话这头,杜远山正站在书房的窗前,试图平复自己烦躁的心绪。老鼠这通电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轰然炸响。

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抄他的场子?在莫斯科?开什么玩笑!市警察局的副局长瓦西里前两天才刚和他一起在郊外的湖边钓了一整天的鱼;内务部主管经济犯罪的那个处长,上个月女儿结婚时,他还送上了一份足够买下一套公寓的厚礼。这些关系网盘根错节,早已织成了一张保护伞。

阿尔法小组?他更是觉得荒谬绝伦。那是对付车臣分离主义者和挟持人质的亡命徒的!怎么会用来对付他一个做正当生意的商人?

可老鼠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杜远山在刹那的震惊后,立刻意识到,情况已经超出了他所有经验和认知的范畴。这不是他熟悉的“江湖规矩”,也不是他擅长的“官场潜规则”。这是一种他从未遭遇过的、来自更高维度的降维打击。

“我知道了,你先躲好,别出声!”他强迫自己用最冷静的语气说完,然后果断地挂了电话。多年的大风大浪让他没有时间去恐慌,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他立刻划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几个他认为能够“通天”的号码。

第一个电话,他打给了警察局的那位副局长瓦西里。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

“喂,瓦西里我的朋友,是我,杜。”杜远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哦,杜老板,”对方的语气异常冷淡和公式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熟络,“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有点忙。”

“我的朋友,我城东的那个仓库,好像出了点小麻烦,一群……嗯,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冲了进去,我想问问你这边……”

“杜老板!”瓦西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我们警察系统今晚没有任何针对你的行动通知。而且,我私人劝你一句,”他压低了声音,“如果真是那个部门的人出手,谁也帮不了你。我这边会议开始了,再见。”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杜远山的心猛地向下一沉。瓦西里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帮不了,是不敢帮。

他不死心,又拨通了另一位他花重金和资源长期“供养”的、在国家杜马(议会)很有能量的议员的首席助理的电话。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高层的关心之一。

电话接通了,对方的态度比瓦西里还要惊慌。

“杜…杜先生,您好。”

“伊万,是我。议员先生在吗?我有点紧急的事情想向他求助。”

“非常抱歉,杜先生!”伊万的语速很快,像是在背稿子,“我们议员先生昨天晚上已经启程去索契考察了,走得非常匆忙。您知道的,那边的信号不太好,可能……可能短期内都联系不上了。对不起,我这边还有急事!”

电话又一次被粗暴地挂断了。

这两通电话,像两桶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杜远山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他僵硬地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如坠冰窟。他终于明白了,不是他的关系网失灵了,而是有一股他无法想象的力量,在行动开始的瞬间,就向他所有的关系发出了明确的、不可抗拒的警告。他所有的“人脉”,在这一刻被精准地屏蔽、切断,甚至变成了避之不及的瘟疫。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棋盘上运筹帷幄了几十年的棋手,自以为掌控着棋局的走向,却在这一刻突然发现,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正要把整个棋盘连同他自己,都从桌子上端走。

到底是谁?

他拼命地在脑海中搜索。是抢了哪个能源寡头的地块?还是动了克里姆林宫哪位大佬的蛋糕?他想不出来。他自认为自己行事一向小心,从不越界,怎么会招来如此雷霆万钧的毁灭性打击?

与此同时,楼下的客厅里,张婉婷正裹着披肩,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档俄罗斯的歌舞晚会。电视里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她却有些心不在焉,还在为儿子的任性而生气,又担心他在外面喝多了闹事。她拿起手机,给杜远山发了一条微信:“老杜,子豪还没回来,你让阿豹劝劝他早点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这种家庭日常的琐碎与温馨,与书房里那个男人所面临的世界末日,形成了一种极度荒诞和残酷的对比。

杜远山的书房里,烟雾缭绕。他在极短的时间里抽了三根烟。他面前的三部手机——一部用于日常联络,一部用于生意核心,一部是绝对加密的卫星电话——此刻都死一般沉寂。短短半个小时,他从一个在莫斯科华人圈里说一不二、能够呼风唤雨的“山哥”,变成了一个信息被完全隔绝的孤岛。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几个心腹,没有一个能传回任何有效的信息,所有电话都无法接通,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就在他被巨大的未知和恐惧包裹得快要窒息的时候,那部加密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加密线路,是他集团的首席财务官,一个跟了他十几年的绝对心腹。

杜远山猛地抓起电话。

“老板!”电话那头,那个平时以冷静和严谨著称的男人,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哭腔,“完了…老板!我们所有的账户……瑞士的、香港的、包括在俄罗斯本地银行的所有公司和私人账户……就在刚才,全部被冻结了!”

“什么?”杜远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普通的司法冻结,”财务总监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是……是联邦金融安全监督局直接下达的最高指令!指令代码是‘清零’!所有的钱,一分都动不了了!老板,这不是查封……这是……”

杜远山握着电话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当然明白“清零”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调查,不是敲诈,不是谈判。

这是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彻底底地,抹去。

04

上九点整。距离环城公路上那次致命的交错,过去了整整两小时十分钟。

对于杜子豪来说,这两个小时是在香槟、美女和奉承声中度过的极乐天堂。而对于杜远山来说,这两个小时,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穷尽半生心血建立的帝国,如同被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引发了一场势不可挡的、雪崩式的连锁坍塌。

整个过程,快到令人窒息。

产业清剿:

晚上八点十五分,杜远山在莫斯科市中心最繁华的阿尔巴特大街投资的高档中餐厅“御膳房”,突然被大批卫生防疫部门和消防部门的执法人员闯入。他们以“接到举报,餐厅存在重大食品安全和消防安全隐患”为由,当场查封了餐厅,疏散了所有食客,勒令停业整顿。

整个过程有理有据,执法录像全程开启,找不到任何程序上的瑕疵。餐厅经理打电话给杜远山时,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无助。

晚上八点三十分,他控股的一家大型建筑公司,名下所有在建的三个大型住宅区项目,被住建部门和检察院的人联合叫停。理由是“涉嫌在招标过程中存在违规操作,并使用劣质钢材”,所有工地被当场封锁,禁止任何人出入。数十亿卢布的投资,瞬间变成了无法流动的死水。

晚上八点四十五分,他通过白手套在幕后控股的几家看似毫不相关的互联网科技公司、农业进出口公司,几乎在同一时间,遭到了税务总局稽查部门的突击检查。堆积如山的账本和服务器硬盘被直接搬走,理由是“涉嫌巨额偷税漏税和非法洗钱”。

这一切,就像一场经过精密计算的外科手术,每一刀都精准地切在他的大动脉上。所有行动都以“合法合规”的外衣进行,高效、迅猛,却又无懈可击。他那些过去可以摆平一切的“关系”,在此刻都变成了聋子和瞎子。

人脉瓦解:

如果说产业的崩溃让他心痛,那么人脉的瓦解则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他最重要的左膀右臂,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心腹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失联”了。

最先失联的,就是被他派去保护儿子的阿豹。晚上九点零五分,阿豹给杜远山发来了最后一条信息,信息很短,充满了惊恐:“山哥,我在夜店外面被堵了,好几辆车,车上没牌……不是警察……”

然后,这条信息就中断了。阿豹的电话,再也无法接通。

紧接着,是负责他“地下业务”的头号打手“老K”;是掌管着他所有黑色收入账本的“账房先生”;是替他处理各种棘手麻烦的“清道夫”……分布在莫斯科各个角落的几十个核心手下和外围成员,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被以“参与有组织犯罪集团”、“非法持有枪械”、“故意伤害”等各种早就被尘封的罪名,在不同的地点,被一群同样来历不明的武装人员悄无声息地逮捕。

整个抓捕行动如同一张从天而降的巨网,精准地罩住了他网络的每一个节点。没有任何人有机会逃脱,更没有任何人有机会向他通风报信。

信息封锁:

晚上九点二十分,杜远山惊恐地发现,他别墅内的安保系统和公司总部的内部网络,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切断了。他无法再看到任何一个摄像头的画面,也无法再登陆公司的服务器。紧接着,他几部手机的信号也开始变得极不稳定,时断时续。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关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外面的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在罐子里的一举一动、每一次挣扎,而他却无法与外界建立任何有效的联系,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他彻底成了一座信息孤岛。

杜远山在烟雾弥漫的书房里,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的心理防线,正在一步步走向崩溃。

一开始,是狂怒。他甚至想过动用自己最深的底牌——那些他秘密收藏的、足以让几位高官身败名裂的黑料。他想,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但这个念头只持续了几秒钟就熄灭了。他很快就明白,对方既然敢用这种方式动手,就根本不会在乎那些所谓的“丑闻”。当力量达到某种层级时,规则是由他们来定义的,真相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

狂怒之后,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对方的行动展现出的力量层级和执行效率,让他感到绝望。他拼命地回忆着最近几个月、甚至最近一年来经手的每一笔生意,见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试图找出那个被他触怒的、看不见的“神祇”。但他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这种未知的、完全不成比例的惩罚,才是最折磨人的。他一辈子信奉“凡事都有价码,皆可谈判”,但这一次,他连对手的牌桌都摸不到。

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子豪!

他所有的产业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他所有的人都被一网打尽,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在夜店里寻欢作乐的儿子,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这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唯一的解释是,对方是故意的。他们刻意留下了杜子豪,就像猫在抓住老鼠后,不会立刻吃掉,而是要玩弄到最后一刻。儿子不是幸免于难,他……他是这场审判的最后一个节目,是压轴的祭品!

这个想法让杜远山浑身冰冷,一种比失去所有财富和权力更巨大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开始疯狂地给杜子豪打电话,用他那部信号时好时坏的手机,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能打通,铃声在响,但始终无人接听。

他可以想象得到,在那个吵闹的夜店里,他的儿子正把这部响个不停的手机当作一种烦人的噪音,也许早就把它扔在了角落里。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妻子张婉婷惊慌的声音。她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别墅里平日里那些恭敬的佣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花园里巡逻的那些他高薪聘请的保镖,也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穿着黑色西装、表情冷漠、如同雕塑般的陌生男人,他们安静地站在别墅的各个出口,封锁了一切。

“老杜!老杜!出什么事了?家里的人呢?”张婉婷慌张地跑上楼,推开书房的门,当她看到丈夫那张失魂落魄、布满冷汗的脸时,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远山看着妻子惊恐万状的脸,那张他曾发誓要用一生来保护的脸,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无力。他可以为她挡子弹,可以为她挣下金山银山,却保护不了她度过这个夜晚。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婉婷,回房间去,把门锁好,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晚上九点五十分。

“啪!”

一声轻响,整栋别墅的电源被从外部强行切断。光明瞬间消失,世界陷入一片粘稠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走廊里的应急照明灯,都没有亮起。

杜远山知道,总攻的信号,来了。

在彻底的黑暗和死寂中,他没有慌乱,反而异乎寻常地冷静了下来。他摸索着走到书房的墙边,凭着记忆打开了墙壁内一个极其隐蔽的保险柜。在一堆产权文件和备用护照的最深处,他拿出了一把沉甸甸的、保养得油光锃亮的勃朗宁手枪,熟练地打开保险,将冰冷的枪身握在手中。

这不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摸枪,却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冰冷的钢铁给不了他任何安全感。他不是想反抗,他知道任何反抗都毫无意义。他只是想在最坏的情况来临时,能保留一丝作为男人,作为一家之主最后的尊严。

就在他握紧手枪,准备迎接自己命运的最终审判时,他那部被遗忘在桌上的卫星电话,突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响声。

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由一长串数字组成的未知号码。

05

黑暗的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那部卫星电话尖锐的铃声,成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声音,像一把锥子,一下一下地钻着杜远山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血气,摸索着拿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电流的杂音,只有一个经过特殊电子设备处理过的、完全听不出年纪和性别的合成音,冰冷得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

“杜远山先生。”

电子音吐出他的名字,清晰而标准。

杜远山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电话,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晚上七点,莫斯科时间,”电子音有名有姓,在环城公路的快车道上,用他的红色法拉利,车牌号А777МР77RUS,危险别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车牌号В001ОР77RUS。”

声音不紧不慢地陈述着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事实,每一个字母,每一个数字,都像一颗精准的子弹,射入杜远山的脑海。

当听到儿子那串骚包又惹眼的车牌号时,杜远山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终于明白了。一切的源头,所有产业的崩塌,所有手下的失联,这场毁天灭地的灾难……竟然不是因为什么商业火并,不是因为什么政治倾轧,而是因为两个小时前,在环城公路上,一次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儿子也早已忘到脑后的、幼稚又狂妄的……别车。

荒谬!

这个词在他的脑海里炸开。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他像一个顶级的赌徒,输光了所有的身家,到头来却发现,决定他命运的,不是牌桌上的技术和心机,而是一只飞过赌场的蝴蝶。

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干了,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变得无比沉重。

“那辆车上,”电子音毫无波澜地继续说道,“坐着一位……我们不希望他受到任何惊扰的客人。”

那句话里的停顿,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分量。

“你的帝国,你的人脉,你的一切,都在为你儿子的那三秒钟的狂妄买单。价格已经结算清楚。”

“现在,游戏结束了。”

“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忙音像是对这场审判最后的宣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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