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黑是只通体乌黑的公猫,平日里威风凛凛,在自家院子里颇有几分“山大王”的派头,可它那点心眼子,全用在“演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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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四点多钟,日头西斜,院子里暖洋洋的,我正坐在窗前看书,忽听得院子角落传来一阵激烈的猫叫声,其间还夹杂着“哈气”的威吓声,那动静一听就是猫在打架。
我放下书循声望去,果然是我家小黑,只见它正把楼上邻居家那只叫“小白”的猫堵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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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是只斯文的母猫,平日里轻声细语,此刻被小黑逼得无路可退,只能弓着背,毛发微竖。
小黑则气势十足,低吼着,那架势,俨然是这片领地的绝对主宰。
我生怕它真把小白伤了,赶紧起身,故意加重了脚步往外走,我这脚步声一响,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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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小黑,像是瞬间被按下了切换键,猛地收起了那副“霸王”模样,一个箭步朝我窜来,轻盈地跳进我怀里。
紧接着,它便把毛茸茸的脑袋使劲往我胳膊肘里钻,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那声音委屈极了,尾巴还紧紧缠着我的手臂,整个身子微微发抖,仿佛它才是那个被欺负了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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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戏精”,真是哭笑不得。
当再抬眼去看那真正被攻击的小白,它已然放松下来,站得笔直,尾巴自然地垂着,一双湛蓝的眼睛清澈而平静地看着我们。
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倒带着点看穿一切的淡然,那姿态,像个受了无端挑衅却保持了风度的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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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现场,谁是肇事者,谁是受害者,一目了然,偏偏“施暴者”倒先演起了苦情戏。
其实,像小黑这样精通“猫界演技”的,在我们家不止一位,我由此想起去年冬天的一幕。
那时节,院子里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天气干冷,我家那只胖乎乎的大橘猫,正慢吞吞地踩着猫步巡视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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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它身后的狸花猫,不知怎的,突然玩心大起,飞快地伸出爪子,朝着大橘的屁股方向虚晃一枪。
其实根本没碰到,但那大橘竟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击中般,顺势就“瘫倒”在地,还极其配合地翻出柔软的肚皮,嘴里发出细弱、痛苦的哼哼声,眼神哀怨地望着狸花,仿佛在控诉:“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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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碰瓷”的狸花猫当场愣住,脸上的表情若是能翻译成人类语言,大概是一连串的:“我?我碰到你了吗?你演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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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面,活脱脱就像两个邻居家的小孩吵架,一个蛮不讲理,另一个百口莫辩,充满了让人忍俊不禁的喜剧效果。
日子久了,我愈发觉得,这些猫儿心里跟明镜似的,它们太懂得如何与人互动,如何利用人的同情心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记得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十一点多才回家,身心俱疲,刚在书桌前坐下,就看见小黑跳上桌子,故意用爪子一下一下地扒拉我放在桌边的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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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动作很轻,与其说是想推下去,不如说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蓄意的引起注意。
果然,在我按捺不住火气,提高音量喊它名字时,它立刻停止动作,迅速跑到我腿边,不仅毫无愧意,反而转过身,屁股对着我,尾巴高高翘起。
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你可算注意到我了,别装不懂,快点给我拍拍。”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劲儿,真就是个十足的“耍娃儿”,精灵古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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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在吃东西时,也常耍这类小心思——我若用手拿着虾仁喂它,它常常爱答不理,故意用牙齿磨蹭几下又吐出来,显得毫无食欲,吃得磨磨蹭蹭。
可一旦我把虾仁放在桌面上,它立刻变了一副面孔,三下五除二便吃得干干净净,效率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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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零食而上演的“兄弟阋墙”戏码,就更常见了——有时看到两只猫在客厅里剑拔弩张,低吼、炸毛,一副马上就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可只要我察觉“战火”将起,拿起零食袋子摇晃一下,那清脆的声响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
刚才还势同水火的两位,瞬间便能偃旗息鼓,“嗖”地一下并排站到我面前,尾巴笔直竖起,眼睛睁得溜圆,满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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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的仇恨烟消云散,这一刻,它们又是可以为了共同利益而站在一起的好兄弟了,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还有一次,我家那只银渐层看上了大橘常睡的那个柔软的猫窝,它没有直接驱赶,而是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然后若无其事地一屁股坐下,正好坐在大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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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橘被这“泰山压顶”式的占窝法子弄得无可奈何,只好悻悻然地爬起来,把窝让了出去。
银渐层则如愿以偿,在窝里调整好姿势,舒舒服服地躺下,脸上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这窝本来就是它的。
这种“智取”而非“强攻”的策略,不得不说是深谙“斗争”精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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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猫儿,平日里看着乖巧温顺,背地里的小心思、小动静却着实不少,为了了解它们独自在家的状况,特意在客厅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
这才发现,白天我一出门,那只平日里对我爱答不理的狸花猫,便会轻车熟路地跳上我的床,在我的枕头上选个最舒适的位置,四仰八叉地躺下,睡得无比香甜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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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享受的神情,与我在家时它的矜持判若两猫。
而等到我下班回家,开门进屋,它又早已恢复常态,蹲在沙发上,用一种“我一直这么乖”的无辜眼神望着我,仿佛那个霸占我枕头酣睡一整天的根本不是它。
所以说,这猫的套路深得很呐,它们用那副毛茸茸的可爱外表作为掩护,内里却藏着一个个古灵精怪、精于算计的小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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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也猜不透,它们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在盘算着什么,下一刻,又会给你上演怎样出人意料的戏码。
与它们生活,就像是身边多了几个永远长不大、却又聪明绝顶的孩子,虽然时常被它们的“心机”弄得哭笑不得,却也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无数鲜活的乐趣和温暖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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