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内容纯属虚构，所配图片来自网络，仅用于增强表现力。愿通过分享传递温暖，共同营造和谐社会氛围。
林建国站在十八楼的落地窗前，看着这座城市在初冬的薄雾中渐渐苏醒。四十八岁的他，头发已经斑白了一半，眼角的皱纹像树的年轮，记录着时光的刻痕。
他忽然想起二十五年前，自己牵着方静的手走进婚姻殿堂时，以为爱情可以抵御一切。那时候他们相信，只要有爱，就能白头偕老。
可今天早上，他在卫生间听到妻子打电话给律师，询问离婚财产分割的细节。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就像在讨论一笔生意。
林建国点燃一支烟，尼古丁在肺里翻滚。窗外的城市开始拥堵，无数人为生活奔波。他想，也许每个到了这个年纪的人，都会明白一个残酷的真相——夫妻后半生，靠的根本不是感情。
一
二十五年的婚姻，在林建国眼里已经变成了一张详细的账本。
早晨七点，方静会准时起床，给他准备早餐。这个习惯保持了二十五年，从未间断。即使在他们冷战的那些日子里,她也会把热粥和小菜摆在餐桌上,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询问他想吃什么。
"女儿昨晚又没回家。"方静坐在对面,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她穿着米色的家居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四十六岁的她依然保持着知性的优雅,只是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光彩。
林建国夹起一块咸菜,慢慢咀嚼:"她都二十岁了,有自己的社交圈很正常。"
"我打听过那个男孩的底细。"方静抬起眼睛,"家里做小生意的,父母都是外地人,在这个城市没什么根基。"
"所以呢?"林建国放下筷子,"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这门亲事不合适。"方静的语气依然平静,"你应该找个时间,跟女儿好好谈谈。告诉她,爱情这种东西,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林建国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的妻子、女儿的母亲、这个家的女主人。二十五年前,她也曾是个相信爱情的女孩,会在公园的长椅上依偎在他怀里,看夕阳染红天际。
可现在,她说出这样的话,像是在教授人生经验,又像是在总结什么。
"你变了。"林建国说。
"是你变了,还是生活变了?"方静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我只是比你早几年看清楚而已。"
林建国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们的婚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样子。如果说婚姻是一场合作,那么他们配合得很默契:他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打理家务和维系社交圈;他在外应酬到深夜,她从不过问;她去美容院做保养,他按时把钱打进她的卡里。
一切都井井有条,像一台运转良好的机器,唯独少了点什么——那种会让人心跳加速、血液沸腾的感觉。
二
公司的年度总结会开到中午,林建国作为副总,需要审阅各部门的报告。秘书苏婉敲门进来,送来一杯热咖啡。
"林总,这是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需要您过目。"苏婉把文件夹放在桌上,动作轻柔而专业。她今年三十八岁,离异,带着一个八岁的儿子。两年前经人介绍进入公司,工作能力出色,为人处事也很得体。
林建国接过文件,目光在数字间游走。苏婉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等待。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翻阅文件的沙沙声。
"林总。"苏婉忽然开口,"我想请您帮个忙。"
林建国抬起头,看到她眼中闪烁着某种犹豫。
"我儿子的学校要开家长会,但我那天要陪客户,实在抽不开身。"苏婉咬了咬下唇,"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
林建国想起自己的女儿林晓雨。她读大学后,就很少跟他说话了。上一次的家长会,还是她高三那年,方静一个人去的,回来后什么都没说。
"好,我去。"林建国听到自己这样说。
苏婉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太感谢您了,我..."
"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就行。"林建国低下头,继续看报表。他能感觉到苏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下班后,林建国去了老同学赵明的酒吧。这个地方不大,装修简单,但很安静,适合聊天。
赵明今年五十岁,头发已经全白了。他给林建国倒了一杯威士忌,自己也倒了一杯。
"听说你老婆在咨询离婚律师?"赵明开门见山。
林建国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找的那个律师是我表妹。"赵明靠在吧台上,"老林,你们这是怎么了?"
林建国端起酒杯,没有回答。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荡,像时光在倒流。
"我跟我老婆离婚三年了。"赵明说,"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什么?"
"轻松。"赵明笑了,"真的,特别轻松。不用再装了,不用再互相折磨了。我们结婚二十年,最后五年基本上是行尸走肉。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像隔着太平洋。"
林建国喝了一口酒:"可你们不是挺恩爱的吗?"
"那是演给别人看的。"赵明点燃一支烟,"建国,你知道婚姻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不是争吵,不是背叛,而是麻木。当你看着对方的脸,心里没有任何波澜的时候,这婚姻就已经死了。"
林建国想起早上方静说的那些话,想起她冷静得可怕的语气。
"可是我们有女儿。"他说。
"女儿已经二十岁了,她有自己的生活。"赵明说,"你不能为了孩子委屈自己一辈子。再说,你以为孩子看不出来吗?我儿子十五岁的时候就跟我说,爸爸,你和妈妈如果不幸福,就离婚吧,别为了我勉强。"
林建国沉默了。他想起林晓雨小时候,会蹦蹦跳跳地拉着他和方静的手,说长大了要找个像爸爸一样的人结婚。可现在,她谈了个恋爱,都不愿意告诉他。
三
周末,林建国去参加了苏婉儿子的家长会。小男孩叫小宇,很安静,成绩中等,在作文里写"我的梦想是让妈妈不再那么累"。
家长会结束后,苏婉请林建国吃饭。他们选了一家很普通的川菜馆,店面不大,但很干净。
"林总,真的太感谢您了。"苏婉给林建国倒茶,"小宇的爸爸...他走得早,这些年都是我一个人带着孩子。"
林建国摇摇头:"别客气,举手之劳。"
"今天老师说,小宇最近进步很大。"苏婉的眼睛有些湿润,"可能是因为他知道,终于有个'爸爸'来开家长会了。"
林建国心里一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被需要了。
在家里,方静不需要他。她有自己的生活圈,有闺蜜,有瑜伽课,有下午茶。女儿也不需要他。她有男朋友,有同学,有自己的世界。他就像一个提款机,定期输出,却不被真正需要。
"苏婉。"林建国说,"你后悔过吗?结婚、离婚、一个人带孩子。"
苏婉沉默了一会儿:"后悔过,但那又怎样呢?生活还是要继续。"她抬起头,眼神清澈,"林总,您是个好人。您的家人一定很幸福。"
林建国苦笑。幸福?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词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的蓝光在闪烁。方静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档财经节目。
"回来了?"她头也不回地说。
"嗯。"林建国换了鞋,走到沙发旁,"晓雨呢?"
"在房间里。"方静按了按遥控器,"我今天跟律师见面了。"
林建国的身体僵了一下。
"房子归我,存款对半分,你每个月再给生活费。"方静的语气就像在念购物清单,"这样对大家都好。你可以重新开始,我也可以。"
"方静。"林建国坐下来,"我们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建国。"方静终于转过头看着他,"你扪心自问,你还爱我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插进林建国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爱"这个字。
不是不爱,而是不知道那算不算爱。习惯算不算爱?责任算不算爱?不想让她难过算不算爱?
方静笑了,那笑容里有解脱,也有悲哀:"看,你都回答不出来。我们在一起二十五年,最后连爱不爱都说不清楚。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可我们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林建国说。
"那都是过去了。"方静站起身,"建国,我们都四十多岁了。与其在一段没有爱的婚姻里消耗彼此,不如体面地分开。你不用有负罪感,这不是谁的错,只是我们都累了。"
她走向卧室,在门口停下:"对了,晓雨打算把男朋友带回来。你周末有空吗?"
林建国点点头。方静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林建国一个人。电视里的主持人在讨论经济形势,数据在屏幕上跳动。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婚姻就像那些数字,可以被精确地计算、分割、清算。
四
林晓雨带男朋友回家那天,方静准备了一桌子菜。她穿着得体的连衣裙,化了淡妆,看起来优雅而得体,像个完美的岳母。
男孩叫陈宇,二十二岁,还在读研究生。他很紧张,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林晓雨挽着他的手,眼里满是爱意。
"陈叔叔、方阿姨好。"陈宇站起来,递上准备好的礼物。
"坐,别拘束。"方静接过礼物,笑容温和,"晓雨跟我们说了很多你的事。"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压抑。方静不断给陈宇夹菜,问他的学业、家庭、未来规划。她的问题很有技巧,听起来像是关心,实际上是在打探底细。
林建国注意到,每当方静问到敏感问题,林晓雨都会紧张地看向陈宇,然后给他使眼色。
"陈宇,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方静问。
"我爸妈在老家开了个小超市。"陈宇老实地回答。
"那你毕业后打算在这个城市发展吗?"
"是的,我想留下来。"
"这个城市房价很高,你知道吗?"
"妈!"林晓雨打断她,"你能不能别问这些?"
"我这是关心你们。"方静放下筷子,"晓雨,你还小,不知道现实的残酷。爱情是美好的,但生活需要面包。你们现在觉得有爱就够了,可将来呢?房贷、车贷、孩子的教育,这些都需要钱。"
"我们会努力的。"陈宇说,"我相信只要两个人相爱,就能克服一切困难。"
方静笑了,那笑容让林建国感到陌生:"年轻人,我二十五年前也这么想。"
"方静。"林建国终于开口,"让孩子们吃饭吧。"
晚饭后,林晓雨拉着陈宇匆匆离开了。临走前,她回头看了林建国一眼,眼里有失望,也有愤怒。
客厅里只剩下林建国和方静。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们?"林建国问。
"我只是说实话。"方静收拾碗筷,"总要有人让她清醒一点。"
"可她还那么年轻。"
"正因为年轻,才更应该清醒。"方静站在厨房门口,"建国,你知道这些年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是当初太相信爱情了。我以为只要爱你,你就会一直爱我。可现实呢?"
林建国沉默了。
"你看看我们。"方静的声音有些哽咽,"二十五年了,我们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陌生人。你有心事不会告诉我,我有烦恼也不会找你。我们保持着夫妻的形式,却早就失去了夫妻的实质。"
"那我们为什么还在一起?"林建国问。
"因为习惯,因为责任,因为害怕改变。"方静擦了擦眼角,"还有最重要的——因为分开的成本太高。"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林建国心上。
五
第二天,林建国接到女儿的电话。
"爸,我们分手了。"林晓雨的声音很平静。
"为什么?"
"他说,他不想让我将来变成妈妈那样。"林晓雨笑了笑,"爸,你们真的很幸福吗?"
林建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不说这个了。"林晓雨说,"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你还会选择结婚吗?"
林建国握着电话,看着窗外的城市。
"我不知道。"他说。
挂了电话,林建国想起当年和方静相识的场景。那是一个春天,他们在图书馆偶然相遇。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抱着一摞书,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她脸上洒下碎金。
那时候他以为,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人。
可现在,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于算计、冷静理性的中年女人。
不,也许那个女孩一直都在,只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被现实教会了成长。
第三个月,离婚协议书摆在了林建国面前。
方静已经签了字,笔迹工整,没有一丝迟疑。她坐在对面,表情平静,像在处理一笔生意。
"你签吧。"她说,"这对大家都好。"
林建国拿起笔,手指有些颤抖。他想起二十五年前,也是这样握着笔,在结婚证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时候他满心欢喜,以为从此以后,他们会携手走过一生。
可现在,同样是签字,却是为了结束。
笔尖落在纸上,林建国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他走到窗边,看到一对年轻夫妇在路边吵架。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男人焦急地解释着什么。最后,女人投入了男人的怀抱,两个人紧紧相拥。
林建国转过身,看着方静:"你后悔过吗?"
方静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后悔又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林建国的手机响了。是苏婉打来的——
